試析毛澤東與鄧小平的農民觀

［摘要］毛澤東、鄧小平都充分認識到解決農民問題，爭取、動員農民的極端重要性。因此，他們都重視農民問題，都把解決農民問題作為自己理論的基礎。鄧小平的農民觀是在繼承毛澤東的農民觀的基礎上，結合改革開放的新特點形成的，克服了毛澤東農民觀的不足之處，提出了許多獨到的見解。

［關鍵詞］毛澤東鄧小平農民觀分析

一、都始終貫穿著一切從實際出發，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

正如毛澤東思想的形成一樣，毛澤東的農民觀從中國的國情出發，既是在實踐中總結出來的，也是在反對教條主義的斗爭中形成的，是馬列主義關于農民的經典理論與中國革命和建設實際相結合的重大理論成果。毛澤東從近代中國的具體國情出發，通過對中國社會各階級的調查分析，明確提出了農民問題是民主革命的中心問題，農民階級是中國革命的主力軍的思想，認為進行中國革命必須“認清中國的國情，乃是認清一切革命問題的基本的根據”^[１]。中國社會的最大國情，正如毛澤東在《新民主主義論》一文中講的那樣，“中國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是農民，這是小學生的常識。因此農民問題，就成了中國革命的基本問題，農民的力量，是中國革命的主要力量。”^[２]所以，發動農民參加革命，解決其土地問題，就成了中國革命的第一任務。從一定程度上說，對農民和農村問題的解決，是以毛澤東為核心的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實現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實際相結合的最有效，也是最符合中國實際的途徑之一。毛澤東緊緊抓住農民和農村問題，在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偉大實踐中，作出了獨特的貢獻。

鄧小平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在繼承和發展毛澤東關于社會主義時期農民和農村問題上的基本思想觀點的基礎上，實事求是地總結了歷史經驗教訓，糾正過去毛澤東在農民和農村問題上的某些“左”的做法，發展了毛澤東的農民觀，大大豐富了毛澤東關于社會主義時期農民和農村問題的基本思想，形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農民觀。諸如關鍵在發展生產力，為集體經濟進一步發展創造條件；農業本身的問題主要還得從生產關系上解決，調動農民的積極性；貫徹按勞分配原則，重視農民的物質利益；發揚經濟民主，給農民自主權；中國社會主義農業的改革和發展要有“兩個飛躍”等等。正是在鄧小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農民觀指導下，我國農村普遍推行了以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主的綜合改革，改變了“政社合一”、“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人民公社制度，把過去集體經濟統一的單層經營，變為集體統一經營與農民家庭分散經營相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同時，對農村不合理的產業結構進行了重大調整，使之與我國農村資源結構相適應；在農村逐步建立起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經濟體制和運行機制，不斷發展了農村社會化服務體系；實施了“科教興農”發展戰略和扶持老少邊窮地區脫貧致富與地區間協調發展政策等等，從而使我國農村集體經濟實力逐步壯大，并積極引導農民走共同富裕的道路，使億萬農民在較短時間內解決了溫飽問題，并穩步向小康邁進。特別是農村鄉鎮企業異軍突起，為農村大量剩余勞動力轉移提供了一條有效途徑。這是中國的一個偉大創舉。它解決了我國這樣一個經濟文化落后、農民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大國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首要問題、根本問題，具有深遠的意義。

二、都充分認識到了農民問題的重要性

毛澤東是最早自覺認識農民問題重要性的中國共產黨人，并成為我黨創造性地研究和解決農民問題的光輝典范。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較早認識到這一點，他明確指出中國的民主革命實質上就是農民革命，中國的武裝斗爭實質上就是農民戰爭。正是由于充分尊重了農民的主體地位，開展了土地革命和土地改革，廣大農民的積極性被空前激發出來，中國人民才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和建國后國民經濟的迅速恢復。新中國建立后不久，毛澤東于１９５０年９月《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二次會議上的閉幕詞》中便指出：中國的主要人口是農民，革命靠了農民的援助才取得了勝利，國家工業化，又要靠農民的援助才能成功。他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一文中更是明確指出：“我國有五億多農業人口，農民的情況如何，對于我國經濟的發展和政權的鞏固，關系極大。”^[３]他還說：“過去打仗主要是依靠農民。現在我國城市資產階級很快地服從社會主義改造，也是因為農民組織起來了，農業合作化了。因此，黨在農民中的工作非常重要。”^[４]后來，毛澤東還在多種場合反復論述農民和農村問題對于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的重要意義。１９５８年５月，他在黨的八大二次會議上說：“國內問題還是一個農民同盟軍的問題。”１９６１年３月，他在廣州會議上指出：“中國有五億農民，如果不團結他們，你有多少工業，鞍鋼再大，也不行的，也會被推翻的。”他甚至強調：“中國這個國家，離開農民休想干出什么事情來。”^[５]由此可以看出，毛澤東充分肯定了農民問題在我國社會主義建設中的重要地位，認為這是關系到經濟發展和政權鞏固的重大問題。

鄧小平在領導開創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局面的全過程中，始終高度注意和強調農民農村問題的優先地位和全局作用。１９７８年起，以鄧小平為核心的第二代領導集體首先在農村進行改革，其實質就是給農民自主權，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后來，鄧小平回顧道：“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決定進行農村改革，給農民自主權，這樣一下子就把農民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了，把基層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了，面貌就改變了。”^[６]正是在總結歷史經驗教訓的基礎上，江澤民說：“建國以來的歷史經驗證明，什么時候農民有積極性，農業就快速發展；什么時候挫傷了農民的積極性，農業就停滯甚至萎縮。”^[７]因此，“發展農業就必須最大限度地把農民的積極性調動起來。”^[８]

盡管毛澤東和鄧小平都充分認識到了農民問題的重要性，但二者在宏觀思路和具體做法上頗有不同，且效果迥異。毛澤東更多地從政治角度考慮和把握農民問題的重要地位和作用，較多的注意和強調農民在政治上的主人翁地位，忽視了其在經濟上的主體地位，從而忽視了農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同時將對待民主革命時期群眾運動的方式和態度用于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未能一以貫之地將發展生產力、搞經濟建設作為根本問題來抓，以致天下大亂，生產力受到嚴重破壞。鄧小平則從經濟角度肯定和理解農民，在此基礎上，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緊緊圍繞這個中心毫不動搖，走出了一條越走越寬廣的新路子。

三、都注重農民的物質利益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把關注農民利益作為動員農民支持和參加革命的一個重要方面。由于土地問題是農民問題的核心，而農民問題又是革命的首要問題，農民是革命的動力，農村成為革命根據地，因此解決土地問題的實質就是實現農民的物質利益，這也正是農民作為歷史變革動力的持久源泉。他認為中國革命只有深入農村，靠工農政權和工農紅軍，才能領導農民進行土地革命，也才能保護農民的既得利益，農民也就會以更大的積極性來支持中國革命。為了給農民以利益，使他們投身到革命中來，他向全黨呼吁，“要得到群眾的擁護嗎？要群眾拿出他們的全力放到戰場上去嗎？那末，就得和群眾在一起，就得去發動群眾的積極性，就得真心真意地為群眾謀利益”。^[９]如果說毛澤東在革命時期關注農民利益更側重于手段性，即引導他們投身革命的話，那么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毛澤東則更側重于目的性，即如何提高農民生活水平，實現共同富裕。在１９４２年１２月，他就指出：必須給予人民以看得見的物質利益是我們黨的根本路線、根本政策，每個同志（包括軍隊的同志在內）都要好好去研究。１９５５年，他又說：“要鞏固工農聯盟，我們就得領導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使農民群眾共同富裕起來，窮的要富裕，所有的農民都要富裕。”［１０］在這里，他第一次明確提出“共同富裕”，并使之同“走社會主義道路”和國家的“又富又強”聯系起來。

鄧小平的理論貢獻在于，第一次明確地把“共同富裕”亦即“富”當作社會主義的“最終目的”，提高到社會主義本質的高度，并進而提出社會主義的根本任務是發展生產力，讓一部份地區、一部份人先富起來的策略等一系列創造性理論。這就把社會主義的根本目標及實現目標的途徑規定得更為具體、更為現實，表述得更加準確，最終使富民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經濟或生活指標，而是同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緊密地聯系在一起。這正是社會主義階段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綜合作用的結果，是社會主義制度優越于資本主義制度的集中體現。

農民問題可以說是中國最大的政治，毛澤東的成功之處在于他明白農民是最可依賴的革命力量，從而幫助我國農民搬掉了壓在身上的三座大山。但建國以后到改革開放前的３０年，我國農民沒有充分享受到新制度的優越性，工農價格剪刀差使他們蒙受取予不均的不公正待遇。工農差別、城鄉差別的拉大使我國農民為了跳農門而絞盡腦汁，屢次失敗仍鍥而不舍。如果說毛澤東當時解決農民問題的成功之處在于用理想去號召農民，那么鄧小平解決我國農民問題則更進了一步，即用利益來刺激農民，使他們得到實惠，能切身體會到新制度的無比優越性；承包制度的創新通過責權利的掛鉤極大地調動了久已冷卻的生產積極性；多種經營和發展鄉鎮企業使農民開始擺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土地的束縛；用科學文化武裝農民，使農民生產上有了質的飛躍，生活上摒棄落后，親近文明；發展農業工業化和城鎮化使農民加快了我國現代化的步伐。與此同時，覺醒的農民開始轉向自覺參與公平與公正問題，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徹底的解放。

參考文獻：

［１］毛澤東選集（第二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６３３．

［２］毛澤東選集（第二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６９２．

［３］［４］［１０］毛澤東選集（第五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７．３７９，３０５～３０６，１９６．

［５］毛澤東和他的秘書田家英［Ｍ］．６３．

［６］鄧小平文選（第三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４．

［７］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五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Ｃ］．北京：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１．

［８］江澤民．當前的經濟工作［Ｎ］．人民日報，１９９３－０６－０２（１）．

［９］毛澤東選集》（第一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１．１３８．

責任編輯鐘海連

［作者簡介］喻陽玉，南昌大學社會學系２００３級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