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土民營企業的成與敗與企業領導者息息相關。很多民營企業的生命周期很短,固然有競爭激烈的因素,但很多時候,是由于企業在取得初步的成功之后企業的領導者發生了錯位,而帶來災難性的后果。
多爾袞的悲喜劇
努爾哈赤將死的時候,原本要將王位傳給最心愛的兒子多爾袞,但多爾袞當時年紀尚小,而當時四阿哥皇太極實力非常強大,這樣一來很可能會招惹殺身之禍。所以多爾袞的母親去找皇太極談判,傳位于皇太極但保證不傷害她的兩個孩子(多爾袞和多鐸)。即使這樣,皇太極的三個哥哥還是逼著多爾袞的母親為努爾哈赤做了陪葬。不僅如此,多爾袞有一個戀人叫玉兒,即后來的孝莊皇后。在誤以為多爾袞已經戰死疆場之后,玉兒也被迫嫁給了皇太極。待多爾袞回來之后,自己的愛人變成四嫂。
此時的多爾袞,遭遇了極大的扭曲,喪母、失妻、丟嫡,多爾袞年輕的心里埋藏了很多不滿、不公和不平的情緒;并且聽命于皇太極,又會覺得不甘和不堪。不滿、不公、不平、不甘、不堪,就形成了一個很重要的心理狀態一一不平衡。當一個人的心理狀態不平衡的時候,他是很難走向成功的。但是多爾袞是個大英雄,內在的那些不平衡,在一定程度上激勵了多爾袞去成就自己,憑借自己的毅力走出陰影,取得了赫赫的功勛,也實現了滿清的功業。
甲申年四月十五日,多爾袞親率大軍入關,一舉占領北京。奉迎兩宮皇太后和幼帝福臨入京,定鼎中原。在分兵南下繼續征戰的同時,他又取法于前明,制定各種內外制度,總攬朝綱,盡心王事,在明清王朝更替的歷史中起了重要作用,其權勢越來越大,地位也越來越高,稱號由“叔父攝政王”進為“皇叔父攝政王”,直至“皇父攝政王”,等于就是太上皇了。這是多爾袞的自我實現,能力的優異可以說是其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多爾袞的不平衡的內心反而成為了推動他前行的力量,在這種力量的推進下,多爾袞清晰地了解自己可能抓住的機會,并且善于把握。在這些方面,他所取得的成績可以理解為是管理自我的成功,只有內心懷著強烈的建功立業的愿望,他才能做得如此出色。
但是創建了大清帝國的多爾袞,怎么一夜之間,被焚骨揚灰,成了罪惡滔滔,死無葬身之地的人?我們有必要引入一個管理名詞,錯位。人也好事也罷,自我管理做得再好,一但定錯了位,那么對個人所帶來的打擊也是毀滅性的。
多爾袞就是這樣一個悲劇!在當攝政王這段日子里,多爾袞常常想要補位越位,甚至逼著順治下一道詔書,要太后下嫁給他。多爾袞內心的積壓的情緒導致了他的失控,這種失控集中體現在“外在愿景”與“內在意愿”兩個方面的沖突上。說白了,就是當他已經成長為一個領袖人物的時候,沒有恰當地區別組織目標和個人目標的不同,相反,他完全搞混淆了,在兩種力量的沖突中顧此失彼、前瞻后顧。
多爾袞的外在愿景是什么?從行為上看,他的一切行動都是在為江山而努力,福臨即位是他一手促成,入關后也是他親自派車駕迎幼帝,福臨在北京的稱帝他是總導演,福臨的登基詔書是他領著滿漢群臣逐字逐句反復推敲而成的。但他的內在意愿呢?年少時期內心的不平衡仍然在不斷地讓他做出錯誤的判斷,他一直認定不曾得到的玉兒才是他最應該得到的目標,并且這個目標超越了他眼中其它的因素,也成為了他定位錯亂的坐標原點。多爾袞并不是情圣,但他是個內心極其矛盾的人,因此也演繹了他悲劇的色彩。在行動中,他努力的方向都直指江山;但是在對自我定位上,他仍然是以玉兒為第一。這種沖突沒有停留在自己私人的空間,相反在行動的選擇和判斷上,都將這種矛盾和沖突完全展示在政治斗爭的公開場合。一旦當領袖人物的行為標桿產生錯位時,自然會給大清整個政治權力帶來了嚴重的威脅。他的錯位不斷地發展下去,說不該說的話,做不該做的事,最終走向了悲劇。
孝莊的成功定位
事實上,在滿清的歷史中,除了成就了鑄造康乾盛世的明君外,也成就了孝莊皇后這個偉大的女性,這是一個相當杰出的女性。她為什么會獲得成功?而且成功在哪些地方?在我看來,她成功在自我克制和清楚界定組織角色這兩點:
自我克制。孝莊皇后,也就是從前的玉兒,是多爾袞年少時的戀人。我們可以這樣判斷,孝莊惟一的真愛就是多爾袞,卻在誤以為多爾袞已經戰死之后,被迫嫁給了皇太極。面對這一切自然是非常痛苦的,但是,孝莊的成功是經歷痛苦卻能夠冷靜地面對自己所處的環境。面對“死而復生”的多爾袞,她很清晰地界定了自己和多爾袞之間,就是嫂叔之間的感情,并且以輔佐幼帝登基為重任,而不是一味地和多爾袞糾纏。
不僅如此,在輔佐康熙登上權力之巔的時刻,她也鮮明地表達出了這種克制忍耐的毅力,面對鰲拜的專權跋扈和幼帝的軟弱無助,她選擇了委屈求全等待時機。但是一旦準備完全,立刻斷然出手毫不留情,這才是克制的力量和克制的成功。
找準自己在組織中的角色。當孝莊進入了復雜的宮廷斗爭之后,她就立刻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角色已經發生了改變,所以選擇承擔起自己新的角色,不錯位,也不越位。而當自己的身份成為了皇后,她也清醒地為自己定好了位——要輔佐自己的兒子成為皇帝,管理好江山。這樣的定位讓她可以從容地決定生命中的優先次序,讓各個要素有了可以評估的標準。因為有了清晰地認識加上優秀的克制能力,對孝莊來講,在遭遇一些矛盾對立的沖突時刻,她能夠從大局出發選擇、決策,表現得游刃有余,臨危不亂。
在孝莊的排序中,如果遭遇沖突的話,第一的決策一定是為大清、為國家出發。第二個才是她照顧的寶貝兒子順治。第三的排列才輪到自己,并且保持母儀天下的身份不可以跟多爾袞太糾糾纏纏。最后才是照顧多爾袞。孝莊是在政治斗爭中長大的,在所有定位當中,她所做出的每一個決策都是基于她對周圍環境的洞悉,以及對局勢的判斷。因為她早就深知在她所處的環境當中,權力是維持安全的最重要的因素,而有時為了權力,兒子也會加害父母,所以必須將權力緊緊地握在手中,所以國家,或者說國家機器被放到了第一位。為了保證權力的延續,順治放在第二名,兒子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未來。
不只是戲說
觀史可以鑒今,認識他人永遠很容易,但是認識自己永遠是最難的,所以類似多爾袞這樣的悲劇,總是不斷地在上演著。
“愛多”總經理胡志標,曾經以自己敏銳的市場洞察力和大刀闊斧的干勁將愛多帶上了中國VCD標王的顛峰。但是當胡志標攀登上這個夢寐以求的高峰的時候,個人定位和組織定位便開始混亂,分不清楚哪些是組織目標,哪些是個人希望。在這種思維的支配下,個人的好惡上升成了企業的好惡,個人的意志超過了組織的意志,昏招群生。企業內部自己和妻子大權獨攬,甚至拋開創業元老和兒時的玩伴陳天南,決策成了個人決策,變愛多成了自己的寵物。將自己當成了組織,因此已經沒有任何的約束,正因如此,胡志標鋃鐺入獄。
不止胡志標,很多企業家,尤其是新興的民營企業家,他們壯志凌云,但是定位的失誤總是將他們變為劃過天際的流星,失敗于自我管理和自我定位的昏招。定位決定成敗,這個真理仍然不斷地被證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