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杜重遠是我國近代史上著名的愛國民主人士。九·一八事變后,他在上海創辦進步雜志《新生》,宣傳抗日救國,戰斗在文化斗爭的第一線,并因此而被捕;他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利用與張學良的特殊關系,做了很多促成張學良、楊虎城與共產黨聯合抗日的工作,是“西安事變”的推動人之一;為了把新疆建設成抗日根據地,培養抗日干部,他舉家西遷,來到條件艱苦的新疆工作。最后,血染天山。他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關鍵詞]杜重遠新生事件西安事變新疆事件
杜重遠先生(1898—1944年)是我國近代史上著名的進步實業家和愛國民主人士,是中國共產黨患難與共的忠誠朋友,是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的推動人之一,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作出了積極的貢獻。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艱難歲月里,他始終戰斗在時代的前列。他從創辦民族工業到主編進步雜志《新生》,從立志抗日救國到決心跟著共產黨走,從促進“西安事變”立功到獻身新疆罹難,在中國現代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在中國共產黨的幫助和教育下,他的思想發生了幾次大的轉變。由一個愛國企業家轉變成一個愛國民主文化人士;由一個自發的愛國者,轉變成一個自覺的革命民主斗士。他無私無畏地為民族的解放、國家的強盛英勇戰斗,直至犧牲自己的生命。
一
九·一八事變,擊破了杜重遠“實業救國”的夢幻,他不得不放棄在東北苦心經營的民族企業、我國第一家機器制陶工廠——肇新窯業公司,流亡關內,尋找新的救國之路。在北平他參加了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被選為執行委員兼任宣傳部副部長。他走遍華北各地、大江南北,到處演講募捐,鼓動抗日。在上海他結識了鄒韜奮、夏衍、沈鈞儒、胡愈之等革命知識分子。1931年11月底,通過夏衍牽線,他與周恩來進行了秘密會見。兩人談得十分投機。周恩來說:“我們見面就是朋友了!知道你在‘九一八’日本侵占東北后,到處講演,鼓動抗日救國,你這種精神是值得欽佩的。”交談中周恩來表示,杜君所說“極是”,您所從事的宣傳鼓動群眾工作,正和我黨的方針相符,咱們站在一條戰線上了。周恩來又詳細詢問了東北人民群眾的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活動,杜重遠告知他北平的“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成立,救濟東北進關難民,支援東北抗日義勇軍等工作情況。周恩來說,現在我們一起戰斗,反對蔣介石的內戰政策,團結起來,為反對和驅除日本帝國主義,收復東北失地而斗爭。周恩來對東北的關心感動了杜重遠,他覺得共產黨的領導人和國民黨那些大官們對東北的態度迥然不同,共產黨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與周恩來的一席談話,使他更進一步堅定了抗日的決心。他積極幫助鄒韜奮編輯出版《生活》周刊,從事抗日、民主、進步思想的宣傳工作。鄒韜奮贊揚他的作品“感人特別的深,使讀者得到的益處特別的厚”。形勢的發展把他推到了文化斗爭的第一線。他的思想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從一個愛國企業家一躍成為愛國民主文化戰士。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蔣介石政府對日本侵略者步步退讓妥協,而對堅決抗日的愛國進步力量,一方面在革命根據地進行軍事“圍剿”,另一方面在國統區實行“文化圍剿”。在上海,許多愛國志士被綁架、審訊,血案接連不斷。《生活》周刊于1933年被查封,鄒韜奮被迫流亡海外。危急關頭,杜重遠挺身而出,冒著生命危險,決定接辦《生活》周刊。他利用自己同國民黨上層的關系,在兩個月內辦好了各種手續,于1934年2月創辦了《新生》周刊。
在發刊詞上,他明確宣布:本刊一向站在反帝的立場,“為求民族生存而奮斗!”《新生》周刊以更加犀利的筆鋒,揭露日本帝國主義的侵華暴行,抨擊國民黨的賣國政策。鄒韜奮高度評價了杜重遠的壯舉,“這好象我手上撐著的火炬被迫放下,同時即有一個好友不畏環境的艱苦而搶前一步,重新把這火炬撐著,繼續在黑暗中燃燒著向前邁進。”杜重遠不論社會活動有多忙,仍然堅持每周準時寫出一篇文章登在卷首,對激發民眾抗日熱情,起了很大的作用。杜重遠將《新生》周刊辦得非常出色,發行量達十幾萬份,風靡全國。但這一切引起了日本帝國主義和國民黨政府的仇恨。1935年5月,《新生》周刊刊登了一篇署名易水的文章《閑話皇帝》,該文從學術角度泛論各國君主制度,提到“日本天皇是一位生物學家,如果他不做傀儡天皇,繼續研究生物,必有很多成就。”日本領館利用此文大做文章。國民黨政府在日本帝國主義的脅迫下,借口此文“有辱天皇”,“有礙邦交”,將《新生》查封,揚言嚴懲編者和作者。為了保護作者,杜重遠挺身出庭。他當時正在江西進行窯業改革,在從九江趕往上海出庭前,特與夫人侯御之拍照留念,為出庭作好一切犧牲準備。杜重遠被捕入獄,被判一年零兩個月徒刑。這就是著名的“新生事件”。
杜重遠入獄后,每天到監獄慰問的工人、學生、文化界人士、實業家、東北軍將士,絡繹不絕。開庭那天,他嚴詞責問“愛國何罪?”“中國法律何在?”他不畏強暴、舍己為人、勇敢斗爭、不怕犧牲的精神,贏得了廣大愛國同胞的敬重。形成了“《新生》周刊話皇帝,滿街爭說杜重遠”的場面。“新生事件”激起了上海各界民眾的強烈義憤,他們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反日示威游行,聲援《新生》,把上海乃至全國人民的抗日斗爭推向了新的高潮。
在獄中,杜重遠大量閱讀了周恩來通過地下黨送來的馬列主義書籍和中共有關的進步書刊,促使他認真思考和研究了更多的問題。“新生事件”充分暴露了國民黨政府的反動嘴臉,也進一步教育了杜重遠。同國民黨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中共中央在1935年的《八一宣言》中表明了譴責國民黨政府和支持杜重遠的態度,“杜重遠等愛國志士為抗日而入獄”,這是在“中日親善”、“中日合作”等口號下所作的“降日賣國之露骨無恥行為,簡直是古今中外未有之奇聞”。他的思想再一次發生了重大的轉變,逐步認識到:只有共產黨才能真正領導中國人民抗日,才能挽救中國。鄒韜奮稱杜重遠是一個“嫉惡如仇,從善如流”的人。一旦從共產黨人身上看到了希望,他便毅然聽從,把自己個人的抗日努力,納入到共產黨領導的民族解放斗爭中來。
二
難能可貴的是,杜重遠認識黨、靠攏黨、支持黨、熱愛黨,是在中國共產黨最困難、處于低谷的時候。他不畏艱險,毅然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出獄后領受了周恩來交付的任務,利用自己實業家的身份以及與國民黨上層人物的關系,做了很多統一戰線工作。他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在推動張學良轉變對共產黨的態度,發動西安事變,促成國共第二次合作方面作出了重大貢獻。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艱難歲月里,他始終戰斗在時代的前列,無私無畏地為民族的解放、國家的強盛英勇戰斗,不愧為中國共產黨的患難之交、真誠朋友。
1935年底至1936年初,杜重遠根據周恩來的指示,作了很多促成張學良、楊虎城聯合抗日的工作。他利用蔣、張之間的矛盾,與高崇民、盧廣績、宋介農等人一起對張、楊及東北軍、西北軍的將領,作了大量工作。他不斷從獄中寫信給張學良和東北軍將領,揭露蔣介石“坐山觀虎斗”的陰謀,宣傳中共的“八一宣言”,向他們呼吁:“東北是從我們這一輩人手中丟失的,我們必須負責把它收復回來。”
杜重遠與張學良是東北老鄉,在張學良主政東北時期,兩人互相敬重,互相支持。杜是張在經濟上、外交上的得力助手。他們在創辦實業,抵制日貨方面,有著共同的志向。到北平后,杜是張的智囊團成員之一。因此,兩人的友情非同一般。杜重遠曾說過:“我與漢卿,相識頗早,相聚悠忽,相知頗深。”
而此時張學良的東北軍在西北的“剿共”戰事中是屢戰屢敗,損失慘重,并且得不到蔣介石的補給。張學良終于意識到蔣介石調東北軍去西北“剿共”是一石兩鳥。假如打敗了紅軍,東北軍的實力也會大大削弱甚或同歸于盡。這樣下去,東北軍的前途如何得了?不僅如此,東北軍廣大官兵此時對反共內戰的厭惡情緒也與日俱增。至此,張學良深深感到,剿共是絕路一條,要報家仇雪國恥,再也不能去鉆剿共的死胡同了。從此,張學良開始轉變了。他想到了因從事抗日活動在上海被監禁的杜重遠。他在給杜重遠的信中寫到:“幾年來教訓頗多,特別是一年來,由于認識上的錯誤,一誤再誤。決心改弦更張,希望老朋友不要擯棄我。”他認為,杜重遠在上海一定結識了許多愛國進步人士,在政治上一定有好的見解。于是,1936年4月,他利用去南京開會之機,秘密去上海會晤杜重遠。張學良將他從意大利回國后宣揚法西斯主義,擁護蔣介石做領袖,違心服從蔣介石打共產黨,希望國家統一后再抗日的做法坦率地全部說出來。張學良坦率地說:“我跟著蔣介石去‘剿共’,實指望國家統一后再抗日。但現實使我感到一切全不對頭。我覺得過去的想法、做法錯了,今后真不知該怎樣辦。”
杜重遠與前來探望他的張學良進行了推心置腹的交談,他們談的最多的問題就是抗日救國和建立聯合戰線。“東北軍能攻善戰,應當用于抗日疆場;日寇并不可畏,真正可畏的是一個民族喪失了氣節;只有抗日,東北軍才有前途,你個人也可以有榮譽。”杜重遠語重心長地對張學良說,“蔣介石借剿共消滅異己,東北軍決不能給蔣做犧牲品,而應聯共抗日。”張學良聽完杜重遠這一席話,很受啟發。杜重遠向張學良提出了聯共、聯楊(楊虎城)、聯盛(新疆的盛世才)的三點建議。為了拯救東北三千萬同胞,為了東北軍的前途,必須下決心拋棄以前的錯誤做法,走聯合抗日的道路,實現西北大聯合。杜重遠分析了實現聯合的三個條件:第一,中國共產黨不久前發表了《八一宣言》,主張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第二,陜西楊虎城將軍有抗日思想,其部下有些人主張抗日;第三,新疆盛世才是東北人,他利用地理形勢,與蘇聯的關系搞得很好。這三個條件是實現西北各方政治力量大聯合共同抗日的基礎。
張學良對杜重遠精辟的分析表示贊同。他對聯合楊虎城、盛世才信心十足,但對聯合共產黨還存有顧慮。杜重遠說:“共產黨是忠實于自己的政治主張的;在中華民族面臨亡國的危險時刻,能主張同一切愿意抗日的力量團結起來,足以看到其誠意,是不容懷疑的。”
張學良是個有愛國思想、秉性爽快的人,聽了杜重遠這番話,打消了疑慮,決心聯合抗日。就這樣,張、杜在與共產黨合作、一致抗日等問題上取得了完全一致的看法。張學良一向十分器重杜重遠,因此,杜的肺腑之言使張學良很受感動也很受啟發,使他進一步看清了東北軍前進的方向。在上海他還約見了從蘇聯回國的東北義勇軍將領李杜,尋求和共產黨聯系與溝通的途徑。1936年8月,楊虎城將軍借治牙病的機會也住進了杜重遠保外就醫的虹橋療養院,與杜重遠朝夕相處,共商抗日救國大策。
這次歷史性的會談,進一步增強了張學良聯合抗日的決心和信心。他們的談話,對中國歷史的進程,起到了重要的影響。有人說,杜重遠是最初使張學良與東北軍轉變的幕后策劃者,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1936年9月,杜重遠出獄后,不顧身患疾病,11月底即冒著國民黨特務嚴密監視的危險,來到了革命形勢十分高漲的西安,再次做張學良及東北軍的工作。11月29日,中共在西安的代表葉劍英、劉鼎給周恩來和洛甫去電,告知杜重遠抵達西安,對張學良將大力推動等情況。之后不到兩周,即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變爆發,張、楊兩將軍發動兵變,扣押蔣介石,逼蔣抗日。
西安事變爆發后的第三天,杜重遠剛回到江西,就被陳立夫軟禁。陳立夫認為他是張學良思想轉變的幕后策劃者。因而質問杜重遠:“西安問題如何解決?”杜重遠當即回答:“我完全同意共產黨的抗日主張,擁護《八一宣言》。”陳立夫大為震怒,將杜重遠押送到南京。在軟禁期間,杜重遠就致函黃炎培、杜月笙,主張各派團結,擁蔣抗日,認為“今日之事不宜操之過急,各黨各派均宜打破成見,共救危舟”。直到蔣介石生還南京,杜重遠才被釋放。張學良被禁后,杜重遠第一個去看他,然后返回上海積極投入營救張學良的活動。杜重遠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利用他與國民黨上層的關系,他向熊式輝、宋子文等人做了大量工作,多方設法營救,希望早日釋放張學良,但都未能奏效。他還在東北軍中進行宣傳解釋工作。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各方商討成立聯合政府時,周恩來代表中國共產黨,提出宋慶齡、杜重遠、沈鈞儒等5人,作為聯合政府負責人。可見杜重遠在當時的聲望與作用。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同年10月,“東北救亡總會”推選杜重遠為該會主席團成員。他奔走于上海、武漢、西北各地,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宣傳八路軍英勇抗日的輝煌戰果。1938年,他在武漢等地多次見到周恩來,親聆教誨。實踐使他進一步認識到,只有堅定地跟著中國共產黨走,抗日戰爭才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杜重遠對促進張學良思想轉變和西安事變,都起了積極的推動作用。也可以這樣說,杜重遠是促使張學良與東北軍轉變的最初推動者,他對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形成起了一定的積極作用。
三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杜重遠冒著槍林彈雨在全國各地奔走呼號,作抗日救亡的工作。他深入八路軍抗戰前線,進行實地采訪,在《抗戰》三日刊上報道了周恩來、彭德懷、徐向前、肖克等共產黨人的事跡和八路軍英勇抗日的戰績。在中國共產黨的教育下,杜重遠的思想有了進一步的升華,他由一個自發的愛國人士,轉變為一個自覺的革命民主戰士,并積極地投身于黨的事業。
他認為,抗戰爆發了,大后方的建設十分重要。因此,他就去新疆考察。從新疆回來后,他向周恩來報告了新疆之行的見聞,并提出到新疆去工作,把新疆建設成抗日根據地,培養抗日干部,作持久抗戰的準備。周恩來同意他的意見。
他拒絕了國民黨高官厚祿的誘惑,謝辭了美國友人讓他到美國工作的好意,放棄了自己的財產和大城市優越的環境,于1939年1月毅然決然舉家西遷,來到條件艱苦的新疆工作。
抗日戰爭中,地處祖國西北邊陲的新疆具有重要的國防戰略地位,它不僅是中國人民抗戰的大后方基地,又是當時惟一的國際援助交通要道(蘇聯援華的物資裝備,都是經過新疆轉運到抗日前線的)。早在1935年,蘇聯就派遣了一批共產黨員到新疆工作。1937年中共中央在迪化(今烏魯木齊)設立了八路軍辦事處。之后,又陸續選派了100多名優秀共產黨員到新疆政府中工作,且很多共產黨員擔任了重要職務。由于他們緊密團結全疆各族人民,在開發和建設新疆中積極工作,宣傳抗日救國,使新疆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局面。
杜重遠正是看到了共產黨在新疆的重要作用和抗日的決心,看到了新疆的希望所在,于是首先拿起筆集中宣傳新疆。他共去過4次新疆,先后撰寫了《到新疆去》、《三度天山》兩部長篇通訊等共48篇文章。由于愛國名人鄒韜奮先生的熱情薦評和中共媒體的大力支持,杜對新疆的宣傳收到了強烈的社會效果。他不顧個人安危,長途奔波往返于新疆與武漢、重慶、昆明、香港間,先后聘請了著名文學家茅盾、經濟學家張仲實、抗日救國會成員薩空了、藝術家趙丹等到新疆工作,組成了一支名副其實的文化大軍,受到新疆各族人民的歡迎。同時,他還往返內地采購了三大卡車進步文化書刊和文化技術設備運往新疆。還開辟了一條內地與新疆的書刊郵寄通道,從而保證偏遠的新疆讀者也能盡快讀到好書。被譽為西部邊陲的“文化列車”。
杜重遠自1938年10月至1939年10月,擔任新疆學院院長,他認真負責,積極工作,殫精竭慮,志在培養優秀的抗日人才。他確立了“團結、緊張、質樸、活潑”的校訓,聘請許多專家、學者到校任教。他自己則主講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一課,積極宣傳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和八路軍、新四軍英勇頑強、艱苦卓絕的抗戰事跡。他經常用東北淪陷的歷史,教育和激發學生的抗日愛國熱情。他與在新疆學院工作的共產黨員林基路等人一起,經常組織學生到基層群眾中去開展抗日演講、報告會、歌詠會等活動,宣傳抗日。他們將一所舊式學校改造成為具有新血液、新精神、新面貌的新型學校,使新疆學院成了新疆各族愛國青年向往的中心。他們還利用雜志、話劇等形式廣泛開展抗日宣傳,把宣傳抗日救國的浪潮推向全疆,使新疆各族人民對中國共產黨的事業有了深入的了解,大大激發了支援抗日前線的熱情。
然而不久,杜重遠卻受到盛世才的打擊和陷害。
1941年,國內和國際形勢都發生了劇烈變化。在國內,蔣介石制造了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后,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在國際,德國法西斯突然發動大規模侵蘇戰爭,社會主義的蘇聯岌岌可危。盛世才是個陰險毒辣、反復無常的投機軍閥,他提出的所謂“六大政策”,實行親蘇親共,其真實目的就是為了借助蘇聯和共產黨的力量來鞏固自己的統治。面對這劇烈動蕩的國內國際局勢,他對蘇聯和共產黨的態度,立即發生了急劇變化。盛世才錯誤地估計了形勢,認為蘇聯必亡,共產黨必敗。蘇聯靠不住了,共產黨也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就加快了他反蘇反共、投靠蔣介石的步伐。為向蔣表忠心,他制造了所謂的“新疆事件”,殺害了在新疆的共產黨人毛澤民、陳潭秋、林基路等同志,后又將杜重遠逮捕入獄。
在獄中,杜重遠受盡了盛世才專門設計出的30余種酷刑的折磨,捏造出各種罪名,先說他是漢奸,又說他是“托派分子”,最后說他是中共秘密黨員,必欲制其死地而后快。但他始終堅貞不屈。最后盛世才竟然命他的爪牙給杜重遠注射了一種烈性毒藥針,使他的五臟六肺都爛穿,吐血便血不止,其狀慘不忍睹。又命人將奄奄一息的杜重遠運到數丈高的墻上,再從墻上將其推下,并毀尸滅跡。一心抗日救國的愛國主義者、堅強的民主主義戰士杜重遠先生就這樣血染天山,無不令人扼腕痛惜!
杜重遠殉難的消息兩年后才傳入內地。1945年7月24日,《新華日報》發表社論,稱譽杜重遠為“最熱忱的愛國主義者和最堅決的民主戰士”。全國解放后,中央曾派出考察團到新疆,尋找杜重遠的遺骨,但終未能找到。
1983年10月,中共中央在新疆召開陳潭秋、毛澤民、林基路、杜重遠殉難40周年紀念會。黨和國家領導人為四位烈士題詞。鄧小平給杜重遠的題詞是:“杜重遠烈士永垂不朽!”鄧穎超的題詞是:“革命左派先驅,愛國擁黨英烈”。王震的題詞是:“杜重遠烈士愛國主義精神永垂不朽!”胡愈之在紀念杜重遠的大會上這樣評價:“從‘新生事件’到‘西安事變’,從‘西安事變’到‘新疆事件’”,“他為抗日戰爭和第二次國共統一戰線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1990年9月,杜重遠的女兒杜毅、杜穎受中央統戰部委托匯編注釋的《杜重遠文集》由文匯出版社出版。中共上海市委統戰部和文匯出版社在上海聯合舉行了發行儀式。鄧小平為文集題詞:“還我河山”,鄧穎超為文集作序。1998年6月13日,全國政協和中央統戰部在北京召開杜重遠先生誕辰一百周年紀念會并決定會后在上海舉辦杜重遠先生思想學術研討會。1998年6月杜重遠的夫人侯御之女士去世,12月其骨灰與杜重遠的衣冠合葬在上海萬國公墓“名人墓地”。墓碑用帶有長城浮雕圖案的大理石制成,以表達黨和人民對杜重遠夫婦在抗日戰爭中為民族解放事業所作出貢獻的肯定。
張學良將軍1996年11月為杜重遠1998年百年誕辰的題字“大公無我”,對杜重遠一生給予了高度的評價。
杜重遠的一生是艱難戰斗的一生,也是燦爛光輝的一生。他不是共產黨員,但他為國家為民族英勇奮斗、忘我犧牲的革命精神,他一身正氣、剛直不阿、無私無畏的高尚品質,永遠令后人敬仰。
參考文獻:
1.白竟凡:《周恩來與杜重遠一家》《人民日報》1998年4月1日。
2.杜毅、杜穎編注:《杜重遠文集》,文匯出版社1990年9月出版。
3.《中共黨史教學參考資料》(二)人民出版社1979年2月出版。
4.侯御之:《愿河山如畫》《文匯報》1996年12月19日。
5.張永濱:《張學良大傳》,團結出版社2001年11月出版。
責任編輯梅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