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學視角中的“超女”現象

摘 要：娛樂節目“超級女聲”引起了社會大眾的普遍關注，通過對藝術院校培養的人才與“超級女聲”產生出來的人才進行比較，發現其中的差異，并運用社會精英理論、社會互動視角對其現象深刻反思，總結出專業教育應當以提高基本功為基礎，注重提高舞臺表現力，在專業化的同時逐步與大眾形成互動，創造和諧文化。

關鍵詞：超級女生；社會精英；社會互動；和諧文化

中圖分類號：J60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2234(2006)02—0062—02

“超級女聲”——地方電視娛樂節目，迅速走紅，報名者踴躍，收看者甚眾。它是2005年度操作得最為成功的娛樂事件，不僅套牢了數以千萬計的觀眾，而且還掀起了一場全國媒體的“超女”大戰。作為文化現象有一點值得關注：電視屏幕上以及現實中的舞臺上如此多的專業性很強的高雅藝術竟然曲高和寡，超級女生大多是業余愛好者，她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但受到了廣大觀眾的青睞。也就是說處在同樣行業的不同團體在相同的文化氛圍中取得了具有相當差異的社會反應。是什么社會原因造成如此差異呢?從社會學角度逐步探索“超級女生”的成功，將解答這個差異背后的原因。

作為一種解讀政治和歷史的理論社會精英理論，其核心認為“社會總是處在少數人的統治之下，這些占社會統治地位的少數人即稱為‘精英’，他們在社會中起決定作用并把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現代精英理論的先驅帕累托將“統治階級”的概念取代為“統治精英”。據他看來，“在各自活動領域內獲得最高指數的人都可以確定為一個階級，即精英階級。他把精英階級分為兩個部分，統治精英與非統治精英”。統治精英掌握權力，非統治精英則是社會中各個行業成就非凡的人。到了拉斯韋爾那里，就只剩下“政治精英是高層的權力階層”這一代表性定義了，精英概念開始中立化，精英包括各個領域中的人，只有政治精英才與權力緊密聯系在一起。根據拉斯韋爾的觀點，精英不僅限于權力范圍，社會各個領域都有精英，政治界有政治精英、經濟界有經濟精英、文化界也理所當然的存在文化精英，但成就精英關系到多方面的因素，諸如個人、家庭、社會等各個維度。

最后獲勝的超級女生嚴格來說屬于社會精英，她們是非統治精英，她們獲得了最高人氣指數，得到了社會的承認與肯定，雖然在海選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些嘩眾取寵的選手，但是經過逐步選拔和淘汰，最后進入總決選的選手都是擁有很強演唱和表演實力的。“‘精英’不僅意味著少數和權力，而且還具有質量層次上的含義，即精英必須是‘精選的’，是在各自活動領域內能力水平最高的人，他們之所以能夠在社會中獲得主宰地位，根本的原因即在于他們具備社會所推崇的才能、品質與心理素質”。超級女生節目通俗但不低俗，流行但不流于形式。她們滿足了大眾的消費需求，社會需要這種精英。但這并不否定那些精通高雅藝術的精英，藝術院校培養的演員是一個同質性很高的精英集團，她們受過高等的專業訓練，在很多方面具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但他們沉浸于形式訓練，無法準確表達作品的內容，導致聽眾說它很難接受。超級女生異質性很強，不排除她們少部分人接受過專業熏陶，比如何沽在四川音樂學院接受了優良的專業培訓，能在成都賽區名列前三位，絕對不可能是靠運氣。大多超級女生是業余愛好者，成都三甲的實力非常強，她們同唱通俗歌曲，但她們的風格、舞臺表演技巧迥然不同。當前是一個追求多元化、多層次的個性社會，顯然對社會精英的異質性要求增多。國家領導人曾經說過創新是一個民族生存與發展的靈魂，千第一律的教學是不符合時代要求的，表演者要善于抓住公眾的眼球。因此，在專業的學校教育中，除了要抓好專業功底，更多的是要適應社會的需要，充分發揮各個精英的特長與優勢。

專業人士與業余愛好者都獲得了成功，說明社會精英有著不同的成長道路。一個偶然的機會可能會成就一批精英，所以成就精英的機制正是這個多元化的社會最需求的。關牧村當年是從一名工廠的業余文藝愛好者轉行成專業歌唱演員的，她對“超級女聲”這樣選拔青年歌手就有一些心得：“現在很多孩子非常喜歡唱歌，而且希望在這方面有所發展，她們中有不少嗓子條件不錯，但可能碰不到好機遇”。“超級女聲”推出的“海選”環節，降低了選手的門檻，而觀眾短信投票則可以直接決定選手的去留，這正代表了娛樂節目發展的新方向——普通大眾對節目參與度的提高。這是一種民主的社會流動機制，社會精英由社會決定，包括政治精英，經過民主選舉的政治精英更容易得到人民的擁護，社會也更加和諧穩定。我們固然需要追求高雅的藝術，但滿足大眾需要是立足點。

社會精英與社會成員之間還需要形成良性互動。社會互動是指社會交往活動，主要是人的心理交感和行為交往過程。互動是一種最基本、最普遍的日常行為，“超級女聲”節目能夠博得觀眾的喜愛在于表演者與受眾之間形成的良性互動，她們調動了觀眾的情緒。“超級女聲”給殘酷的競爭加進了“家庭式表演”概念和大量的溫情細節，各個表演者都有相應的支持者與親友團，這屬于一種傳統的互動，因為它具備面對面的、直接的初級群體的互動的特點，但它也是一種現代化的互動，因為它已經超越時空界限，形成以大規模的現代化傳輸手段為媒介的間接互動。除了在場的支持者，場外也有廣大觀眾的關注，他們通過手機短信的方式決定超級女生的命運。主體與客體之間進行了往返互動，這是一種歌手與聽眾的交流與溝通過程，力求達到感情的共鳴。然而，高雅文藝在市場上的存在方式多是我唱你聽，我演你看，讓社會大眾覺得這些莫須有，距離自己太遙遠，同時專業團體一旦沒有足夠的表演經驗，在舞臺上表演拘謹，就會給觀眾造成不良印象。高雅文藝要想真正成為公眾文化生活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不僅要讓公眾能夠自由而充分的欣賞，更重要的在于讓廣大受眾融人到高雅文藝中來。只有與公眾進行互動，公眾才會從內心體味到高雅文藝，與高雅文藝近距離接觸。“超級女聲”節目的制作方式是朝著通俗化大眾化的方向走的，以往與觀眾毫無互動的歌手大獎賽根本無法帶來這種良性的變化，從某種意義上說，“超級女聲”正在提高人們對音樂的關注。

社會精英更需要創造社會需要的和諧文化，和諧文化是建立和諧社會的靈魂。構建和諧社會必須著力建設和諧文化，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明確指出：“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積極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創造更多更好適應人民群眾需要的優秀文化產品。建設和諧文化是構建和諧社會的一項基礎性工程”。和諧文化代表著一定社會主體的利益。和諧文化能夠鼓舞人、引導人、教育人。音樂文化越和諧就越需要返璞歸真，“超女”的表演增加了對音樂的領悟與理解，注入了自己的感情，受眾鐘情于她們毫不虛假的真唱。參加“超級女聲”的確實有不專業而刻苦的選手，但也有不少是既專業又刻苦的音樂系的選手。她們毫不虛假的真唱比很多在舞臺上假唱的歌星更受大眾的歡迎。“超級女聲”傳播的是一種“平民文化”，這種文化注重“參與”而不是“作秀”：它鼓勵人們追求自己的理想，它為平民百姓提供了一個“無門檻”的盡情展現自我的大舞臺，它傳遞的是一種公平、公正、公開的“和諧文化”，從其內容形式看，它演繹的是發生在大眾身邊的真實故事，反映了大眾的生產生活、民情風俗，拉近了與受眾的心理距離，這是專業團體所欠缺的。

通過與“超級女聲”的比較，專業院校的培養存在這些不足：對形式要求過高，沉浸在聲音技巧之中，無法準確的表達藝術作品內容，與藝術直接表達真摯情感的宗旨有一定距離，也就是俗話中所說的“不中聽”；在舞臺上聲音、肢體語言拘謹，缺乏足夠的演唱經驗；專業作品演唱難度偏高，與觀眾的欣賞層次存在差距，因而直接導致觀眾對專業人士缺乏包容；專業精英成才時間過長，他(她)們往往需要六七年(或更多)的時間才能夠在正式的舞臺上演唱自如，很多人在這么長的訓練期面前很有可能會半途而廢或缺乏鉆研。

由此可見，在音樂的專業教育中，不僅需要完善其專業技巧訓練的一面，更需要考慮受眾影響，發展音樂文化多元性、大眾化的一面，發揮更多精英人士的特長，創造良性的社會流動體制，以便精英團體向社會中的非精英開放。弘揚先進文化，傳播高雅文藝，提升人們的文化素質與品位，關鍵在于采取多種形式，增強專業團體的舞臺表演能力，創新傳播途徑和方式，不僅要讓群眾喜聞樂見，更要讓群眾在娛樂中提升自己的高雅文藝品位，培養社會大眾的自主參與意識和對事物的包容意識。這樣，高雅文藝才能牢牢占領文化娛樂市場，占據人民群眾的心靈，成為人們精神文化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