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山水畫的整體面貌來看,有一個明顯的審美特征,那就是呈現出一種靜榴、渾茫的陰柔美,極少有浮躁不安、劍拔弩張的火氣和剛猛之感。就是五代末北宋初山水畫家代表荊浩、關仝及范寬之作,那大山大水的構圖,雖有“遠視則不離座外”之宏大壯美感,但它所真正展現出來的還是一種平和的靜態之美。
大利老師以往作品氣勢恢弘,筆墨蒼茫,而近日來作的這批山水畫,取法主要在明清季。尺幅不大,而“隨手寫出,皆為山水傳神。”(董其昌《畫訣》)其間不時隱現出一種縱橫揮灑之氣,筆精墨妙,自然天機渾化而為一體。足可令人欽佩。
山水畫重氣韻,氣韻之氣的本來意義是指骨氣之氣,是形成對象的一種寬厚博大的靜態之美。宗炳認為.道映于物,需要賢者靜氣、凈心去體味。山水之形象中蘊涵著道、體現著道。大利老師用筆皆中鋒,如棉里裹針,如折釵骨,渾厚而豐瑩。正是這種別開生面的筆法,產生了另外一種樸白渾厚的韻致。其以筆墨生氣韻,氣韻驅筆墨,筆墨生精彩,以筆墨運氣而得勢,所謂的精彩就是由筆墨所生發出來道的氣韻生動的藝術效果。
明董其昌說過“氣韻不可學”的話。那么氣韻為何物,氣韻者,有發于墨者,有發于筆者。亦有發于意者。清沈宗騫《芥學畫編》中云“天下之物本氣所積而成。”故方熏說:“氣韻生動,須將生動二字省悟,能會生動,則氣韻自在。”大利老師這批山水畫筆墨“能會生動”,故能得此自在。
藝術創作講求道法自然,中國畫之根本亦即以此為基,“師造化、得心源”是山水畫所追求的理想高度。“山川與予神遇而跡化”,大利老師憑借多年來的飽游沃看,汲古而出新,以其樸茂的筆墨、無限的意趣,進而達到其藝術的神化境界。這也就是說,他的參照物是自然之山、之水、之木。筆墨所表現的意境是自然之物所無法代替的,無論是過去的大幅巨制,還是現在的小品山水。都能顯現“超象外”的深遠之境。我想其不獨“師造化”,更重要的是其“得心源”。
大利老師為人淡泊,不事浮華,為藝亦是追求平實質樸。他曾言“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樸自無華的境界最難達到。行云流水的道是大道,是常人難以企及的。修養就是奔向這個目標。”
大利老師正是奔向這個目標,所以丙戌年的這批山水畫,筆墨渾厚而豐瑩,與其先前作品相比又另開面目。人是道德精神的主體,乃昭澈于人類“盡有生之際”。他是極勤奮的,且是銳意進取的,他不斷地汲取傳統精華,化為己用,而又不斷嘗試新的探索,他的這種“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精神是我們當今畫壇少有的,也是值得我們景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