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繪畫]
多年來,我們對中國繪畫的本體研究多停留在方法論的層面上,而對中國繪畫認識論有所忽略;心法外化為筆墨。筆墨是表達心法的手段,是精神的載體:
認識論指導方法論。認識論在先,方法論在后。藝術家首先要解決認識論問題.這就是為什么要讀書的原因。技術訓練是無止境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技術訓練會有成效,所謂“人筆俱老”。但有人畫一輩子還是畫匠,這是因為沒有解決認識論的問題。
清代大家笪重光說:“丹青競勝,反失山水之真容;筆墨貪奇,多造林丘之惡境。怪僻之形易作,作之一覽無余;尋常之景難工,工者頻觀不厭。”看來,畫山水平實最難,不貪奇、不怪僻,在尋常景中見功底和境界方臻妙境。求險、求怪、求出奇制勝,求一鳴驚人者難有大成,欲求大器還得讀讀笪重光這段話。
董其昌《畫禪室隨筆》中有論:“李成惜墨如金,工治潑墨瀋成畫。夫學畫者,每念惜墨潑墨四字,于六法三品,思過半矣。這里講了用墨的辯證法。清代張庚解釋說:“勾勒不多而形板層疊,皴擦甚少而骨干自堅”。這就說明了墨法是靠筆來實現的墨的效果與筆法相連,與畫家的審美格調乃至風格、情感,個性特征都有密切關系。
中國畫強調人成藝就,這是中國畫學的核心命題,與西方美學論題有所差異。中國畫不強調才子式的小聰明,強調理解筆墨的本體精神。強調以用筆的骨力去表達有詩意的內蘊。這樣一來,那些圖案式的裝飾、重形似的描繪,強調肌理的效果的所謂“有意味兒的形式”都變成非常浮薄的圖式了。筆墨就是筆墨,有人格外化、學識外化、修養外化,總之。是精神的外化。
[關于人生]
人之高境界應為:①獨立人格;②與人和諧;③心靈自由且安詳;④助人濟世;⑤散淡平和;⑥生活簡單。
文人歷來講格調。格調有高低。真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面對這個世界便真的修到了一種境界。“閑世人之所忙,方能忙世人之所閑”,世人所閑的“閑”,說不定正是人類文化延續的主脈。
林語堂先生說,“人的一生無非就是這么幾件事:名、利、色、權、趣”。活到只剩下趣字便到高境。
自古以來的大師不思考什么成功。凡·高一生沒想過什么成功,尼采一生也不會去想成功。齊白石在自己的帳簿封面上寫的是“煩惱”兩個字,李可染稱自己為“苦學派”,齋號叫“師牛堂”。當下流行的“成功”是個很虛幻的東西。世俗的成功觀是藝術的克星。世俗的成功大約就是藝術的死亡了。
以寂寞為快樂是高境。賓虹先生說藝術是祛病增壽的良藥,就包括著享受寂寞的快樂;李白說“古來圣賢皆寂寞”;達·芬奇說:一個人獨處百分百屬于自己,兩個人相處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了。藝術家活在自己營造的精神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