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社會的理論淵源與創新

［摘要］和諧社會是一種古老的社會理想，也是馬克思主義的一貫主張；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提出，是我們黨研究古今中外執政的客觀規律，尤其是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長期執政的歷史經驗而得出的新的科學結論。

［關鍵詞］和諧社會淵源創新

和諧社會的“和”由左邊的“禾”即禾苗、糧食與右邊的“口”即人口構成，意思是有很多的糧食夠人們享用；“和”引申為和睦，有和睦相處、和衷共濟之意。“諧”由左邊的“言”字旁即語言、話語和右邊的“皆”即都、全部構成，意思是人都有話說、人皆有言；“諧”引申為相合，有協調、順和、無抵觸、無沖突之意。也就是說一個社會能夠真正達到人人有飯吃、物質上非常豐富又人人有話說、暢所欲言，社會各成員、群體、階層、集團之間的關系相處融洽、協調，無根本利害沖突，人與人之間相互尊重、相互信任和相互幫助，氣氛良好，人與自然之間還要協調發展，那么這樣的社會才是理想的、和諧的。

一、“和諧社會”歷來是古代社會一個重要的政治理念和理想目標

古希臘哲學家畢達哥拉斯最早把“和諧”作為一個哲學范疇。赫拉克利特在肯定和諧價值的基礎上提出“對立和諧觀”，認為自然是從對立的東西產生和諧，而不是從相同的東西產生和諧。從蘇格拉底開始，“和諧”被引入政治和社會領域。柏拉圖闡述了“公正即和諧”的觀點。亞里士多德則認為，一個國家的政權應該由中等階層來掌握，這樣就能很好地協調貧富兩個階層的利益，避免矛盾和沖突，從而實現社會的穩定與和諧。^①１８０３年，法國空想社會主義者傅立葉發表《全世界和諧》一文，指出資本主義制度必將為“和諧制度”所代替；１８２４年，英國空想社會主義者歐文把他在美國印第安納州進行的共產主義試驗，命名為“新和諧公社”；１８４２年，德國空想社會主義者魏特林在《和諧與自由的保證》一書中把社會主義社會稱為“和諧與自由”的社會，并指出新社會的“和諧”是“全體和諧”。^②

中國古代的和諧思想也源遠流長。在古人看來，和諧是一種美好的社會狀態。早在《易傳》一書中，就極力提倡和諧思想，曾提出了“太和”觀念。北宋思想家張載指出：“太和所謂道，中涵浮沉、升降、動靜相感之性，是生氤氳相蕩勝負屈伸之始。”（《正蒙·太和篇》）道是中國傳統哲學的最高范疇；在這里，“太和”便是道，是最高的理想追求，即最佳的整體和諧狀態。《左傳》用詩一般的語言描繪了一幅社會和諧的圖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西周末年的思想家史伯在議論周朝興亡時，提出了“和實生物”的著名論斷，認為“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故能豐長而萬物歸之。若以同裨同，盡乃棄矣。”（《國語·鄭語》）“和”就是各種事物間、不同對立面相互配合、統一而達到平衡狀態，“和”才能產生新事物；“同”就是某一面的自我同一，相同的事物放在一起，只有量的增加而無質的變化，不可能產生新事物，發展就停止了。春秋戰國時期，儒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孔子進一步豐富了“和”的內涵，提倡“禮之用，和為貴”，認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論語·子路》）還認為施政使民，貴乎“執中”；天地萬物，貴乎“中和”。^③孟子提出“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孫丑下》），認為只要內部和諧，上下齊心合力，就能無往而不勝；還描繪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社會狀態。墨子提出了“兼相愛”、“愛無差等”的理想社會方案。荀子提出“和則一，一則多力”（《荀子·王制》），認為在一個組織內部人們和諧相處，就能取得一致，增大力量。《禮記·禮運》中描繪了一個令人為之神往的理想社會：“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太平天國運動的領袖洪秀全提出要建立“務使天下共享”、“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的社會。康有為在《大同書》中提出要建立一個“人人相親，人人平等，天下為公”的理想社會。^④這些思想都表達了盼望社會和諧的美好愿望。哪怕是最普通的百姓，也明白這樣一個淺顯的道理：“家和萬事興”。

二、追求、崇尚社會和諧也是馬克思主義的一貫思想

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中，連續用好幾個“全面”、“自由”，即“和諧”來描繪未來高級社會形態；他一再要求人類在任何時候和任何情況下，都必須在確保人與自然統一的基礎上將人的發展和人的實現作為我們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歸宿點，說：“自然界的屬人的本質只有對社會的人來說才是存在著的；……只有在社會中，人的自然的存在才成為人的屬人的存在，而自然界對人說來才成為人。因此，社會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質的統一，是自然界的真正的復活，是人的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本主義。”^⑤如馬克思所描繪的：“這種共產主義，作為完成了的自然主義，等于人本主義，而作為完成了的人本主義，等于自然主義；它是人和自然界之間、人和人之間的矛盾的真正解決。”^⑥恩格斯在十九世紀曾經針對資本主義工業化產生的弊端時說：“我們這個世紀面臨的大變革，即人類同自然的和解以及人類本身的和解。”^⑦馬克思、恩格斯以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學說為理論武器，通過剖析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揭示了資本主義生產和剝削的秘密，指明了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對立的經濟根源，找到了變革資本主義、實現社會主義的道路，使社會主義從空想變成為科學，并提出了關于未來和諧社會的設想：（一）實現和諧社會是人類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資本主義文明超過了以往一切社會，但是資本主義又是在種種不和諧的矛盾中產生和運行的，它仍然是片面的畸形發展的社會，社會不平等和兩極分化、人的畸形發展及異化等，都是資本主義制度無法克服的弊端；只有通過無產階級革命，用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代替資本主義，才能實現社會和諧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二）生產力的高度發展是實現和諧社會的前提條件。生產力的高度發展是共產主義的“絕對必需的實際前提”，社會物質財富極大豐富，社會實行“各盡所能，按需分配”，才能實現真正和諧的共產主義社會。（三）未來和諧社會表現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設之間相適應，其矛盾通過自身的調整來解決；階級對立消失，階級消亡，社會關系和諧，人們的精神境界極大提高等。（四）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人的各種能力和潛能充分發揮，人的多樣性需求不斷得到滿足，人的社會關系日益豐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人的自由個性充分發展。

三、社會主義國家和領導對和諧社會的認識與發展

人類在構建和諧社會的偉大實踐中，曾經歷了漫長的不和諧的發展，社會主義國家也有一個逐步認識和探索的過程。在蘇聯剛剛建立社會主義的時候，由于缺乏經驗和認識上的偏差，把階級對抗與社會矛盾混同起來，以為在社會主義社會已經消滅了階級對抗，也就不存在社會矛盾了，整個社會只有統一、團結、和諧、一致，從而對各種社會矛盾視而不見，或者一概當作國外敵對勢力的破壞活動，這種認識偏差嚴重影響了社會的發展。新中國成立不久，我黨應該說比較重視甚至理論上解決了社會主義社會為什么還需要重視社會和諧的問題。毛澤東十分強調在城市工作中要加強黨的領導，團結和動員社會各階層參與新興的人民政權建設，尤其是對待資本家一定要按中央的政策辦事；周恩來則叮囑，在多宣傳中央公布的城市政策的同時，要積極幫助私營工商業恢復和發展生產經營。這表明，對人民當家作主新社會中的各種社會關系的協調，已經在開國領袖們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毛澤東同志還在總結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經驗教訓的基礎上，發表了《論十大關系》和《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認為社會主義社會存在的諸多矛盾，可以通過自身制度的完善來加以解決。但此后不久，我們在這個問題上又出現了與蘇聯不同的另一種偏差。這就是片面地強調社會的矛盾和斗爭，發動了一次又一次的“階級斗爭”和政治運動，尤其是“文化大革命”。這不但使社會發展出現經濟與政治關系嚴重失調，背離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而且使整個社會長期處于敵對和動亂狀態，社會和諧受到了嚴重的破壞。鄧小平同志總結了“文化大革命”的嚴重教訓，并針對改革開放中出現的新問題，提出了安定團結的問題，強調穩定壓倒一切，認為沒有穩定的環境，什么都搞不成，已經取得的成果也會喪失；還提出一系列關于社會全面協調發展的思想，提出建設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強調經濟社會發展要綜合平衡，不能搞單打一，強調要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的關系等。江澤民同志十分強調“三個文明”協調發展，認為社會主義是一個全面發展的社會，提出可持續發展戰略，探索經濟發展同人口、資源、環境的協調發展，提出西部大開發戰略，縮小區域發展差距等。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新一屆中央集體則著眼于新世紀新階段的戰略發展，在黨的十六大報告指出：與２０００年我國達到的“總體小康”相比，“全面小康”是經濟更加發展、民主更加健全、科教更加進步、文化更加繁榮、社會更加和諧、人民生活更加殷實。（即六個“更加”）這里涉及到了“社會更加和諧”，但沒有展開。黨的十六大在論述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和經濟文化的發展，在社會變革中出現了新的社會階層和人民內部利益多樣化時提出，要努力形成全體人民各盡所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諧相處的局面；可以認為，這是我們黨提出構建和諧社會的起點。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第一次明確提出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新概念，并把它作為提高黨的執政能力之一。在２００５年初的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會議和中央黨校省部級領導干部提高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能力專題研討班開班儀式上，胡錦濤同志進一步闡述了我們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應該是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２００５年１０月，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審議并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的建議》，進一步提出了“促進社會和諧”的具體要求。從此，和諧社會的理論開始走向成熟、完善并實現了理論到實踐的飛躍。

四、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理論將成為我國制度創新的先導，具有重大意義

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首次提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并全面闡述提高黨的構建和諧社會的能力，就是要把馬克思主義的科學論述逐步變成現實，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豐富和發展，它完全符合人類社會發展三大規律的要求，是我們黨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和在新時期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的又一次理論升華和重大理論創新，具有重大意義。一是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新貢獻。它在科學設想與實際生活、前進方向與具體道路、理論與實踐的結合過程中，把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主義發展目標的思想具體化為實踐，同時也不斷把實踐的豐富經驗提煉升華為理論，從而豐富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寶庫；二是為豐富多采的人類社會發展模式增添了新內容。它不僅是國內改革發展新形勢的必然要求，而且也是為人類社會發展道路的不斷探索提供新鮮的經驗，做出應有的貢獻；三是深化了對社會主義本質的認識。通過提出構建和諧社會，促進公平正義，誠信友愛，進一步指出了實現共同富裕的具體途徑；四是深化了對我們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認識，既體現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最近目的和利益”，也體現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未來”利益；五是深化了對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認識，是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實現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奮斗目標的必然要求；六是深化了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的認識。從此我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總體布局，由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三位一體”，擴展為包括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內容，實現了“四位一體”的飛躍；七是深化了對共產黨的執政規律尤其是共產黨執政的歷史使命、社會基礎和執政能力建設的認識。是我國處于體制轉軌、社會轉型這一特殊歷史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是滿足人民群眾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的必然要求，是鞏固黨執政的社會基礎、提高黨執政的能力、實現黨執政的歷史任務的必然要求，成為制度創新的先導。

胡錦濤同志指出：“實現社會和諧，建設美好社會，始終是人類孜孜以求的一個社會理想，也是包括中國共產黨在內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懈追求的一個社會理想。”^⑧與前人不同的，我們今天所要建設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以科學的世界觀和科學的發展觀作為指導的。它的實現，將是中華民族幾千年發展歷史的偉大勝利，也將是中華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崛起的標志。

注釋：

①《歐洲哲學史再編》，湖南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７年９月。

②④《論和諧》，光明日報，２００５年１０月２５日．

③《論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張巨成，人民網。

⑤⑥馬克思：《１８４４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９年版，第７５、７３頁。

⑦《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１卷，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６年版，第６０３頁。

⑧胡錦濤：《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提高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能力專題研討班講話》２００５年２月１９日。

責任編輯梅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