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生氣”被扼殺對當代女性的啟發

［摘要］筆者作為一個歐美文學的研究者，擬在此從偉大的文學巨匠列夫·托爾斯泰的巨著《安娜·卡列尼娜》中同名女主人公的勃勃生氣終被環境所扼殺這一角度，引發當代女性更全面深入地觀照自身、認識自我，更積極主動地投身現代生活，創造并實現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

［關鍵詞］安娜社會環境生氣啟發

一、安娜“生氣”的具體內容

“生氣”，就是一個人的生命力，生存發展的欲望與追求。安娜的“生氣”主要包括兩方面的內容。（一）安娜自我意識的覺醒。在安娜的時代中，安娜的自我意識是與社會意識相對立的。社會意識把安娜界定為“卡列寧夫人”。卡列寧是安娜存在的依據。安娜是卡列寧事業成功、家庭美滿的標志，是為卡列寧操持家務、教育兒子的“賢妻良母”。當安娜自我意識覺醒之后，安娜才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不過是丈夫的私有財產、附屬物，不過是丈夫泄欲、生兒育女的工具而已。（二）對愛情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安娜追求的愛情是兩心相悅的愛情，是道德高尚的愛情，是精神和肉體高度融合的愛情。其實安娜追求的不僅僅是愛情，她是以愛情追求為途徑來追求一種愛情與婚姻、權利與義務統一的美好生活。

二、扼殺安娜生氣的社會環境

從表面看，家庭是扼殺安娜生氣的直接力量。而實際上，家庭對安娜生命的吞噬力最終源于社會。社會這個大環境才是扼殺安娜生氣的最終元兇。社會環境主要包括政治、經濟、法律、宗教、文化教育等方面。

政治。列寧曾說：“一八六一年，誕生了一九０五年。”也就是說，一八六一年沙俄政府企圖用極不徹底的資產階級改良——自上而下地廢除農奴制——來阻止革命的企圖失敗。作為對一八六一年的回答，一九０五年終于爆發了俄國第一次資產階級革命。所以整個十九世紀下半葉是一個資產階級革命的準備時期。盡管此時資本主義剛剛開始形成，俄國的封建專制制度仍然居于統治地位，但資本主義正以其強大的生命力在俄國大地上一日千里地發展壯大。經濟、政治、法律、宗教、文化教育各方面都在全力沖破農奴制殘余的束縛奔向資本主義。沙皇政府面對這股壓抑不住的力量，絕不甘心拱手讓權。于是他們妄圖用種種殘酷專制的手段維持搖搖欲墜的統治，維持各種既成制度、秩序，保持他們優越的社會地位和享樂的生活方式，于是他們仇視、恐懼、扼殺一切有生氣的人和新生事物。不幸的是，安娜這個既有勃勃的生氣活力又有無畏的行動追求的女人，正生活在這個時代的特殊時期。可想而知，代表統治階級意志的力量馬上實施了對安娜的攻擊、迫害、剿滅，最終置之死地而后快。

沙俄法律的真面目就是維持封建社會的各種既成制度、秩序，奴役人民，尤其扼殺婦女的天性情感。七十年代的俄國教會雖然準許離婚，但因其條件苛刻（如必須一方下落不明等），實際上等于不準離婚，同時離婚的婦女不能再結婚。腐朽透頂的俄國貴族社會在合法婚姻的外表下容許男子“毫不忸怩地沉溺于一切情欲”，也容忍婦女茍且偷情，卻決不給婦女少許應享受的平等自由的社會權利。在法律缺乏人道的壓迫下，眾多上流社會的婦女要么過著麻木可恥的“雙重生活”，要么忍受著不盡的精神折磨。只有對安娜這樣自我意識覺醒，對愛情對生活有美好高尚追求的婦女來說，愛上丈夫以外的一個男人才是生死兩難的大事。因為這個社會的法律宣布這個膽敢藐視并試圖“破壞”既成社會制度、秩序的女人是有罪的，是不受保護的。

宗教是封建社會用來奴役人民維持統治的狡猾的萬能的工具。沙皇的專制制度是最野蠻最無人性的制度。呻吟在暴政下的人民不得不從宗教中尋求慰藉和滿足。而篤信宗教使人民愈加喪失了自我。統治階級對這樣的宗教是非常歡迎的。于是官方教會取代了原始基督教會，統治階級樹立起一種強大的統治力量“神權”。因此，對于許多心靈愚昧、自我意識匱乏的群眾來說，宗教是在人世茍且偷生的“麻醉劑”；在卡列寧這樣的政客手中，宗教是達到他迫害安娜這一不可告人目的的有效手段；對于安娜周圍的許多人，宗教的影響是形成強大的道德、輿論力量共同迫害安娜；而對安娜來說，在她自我意識不夠覺醒時，宗教是潛伏在她有罪的心靈中可怕的夢魘。

俄國封建文化最主要的功能是教化培育一代又一代貴族。對貴族女性來說就是“賢妻良母”的教育。而所謂的“賢妻良母”，不過是“政權”、“神權”、“夫權”三重壓迫下的家庭“奴隸”。所以她們只限于家庭教育，學校教育是沒有必要的。因為學校教育易于提供條件去提高女性各方面的能力，健全心智，培養自由個性，豐富完善精神世界。而這是非常“危險”的教育。正如代表官方觀點的卡列寧所說：“婦女教育（指學校教育，筆者注）往往是和婦女解放問題混淆起來。把婦女教育認為是有害的，其原因就在于此。”而對貴族男性來說，雖然受的教育比女性要全面得多，但仍然是不健全的教育。因為俄國統治階級為了長治久安在教育上限制自然科學知識方面的教育。

私有制經濟是社會環境諸方面的罪惡之源，故置于最后考察。安娜生活在俄國封建社會的末期，盡管實行了農奴制改革，但改革后經濟生活和政治生活充滿了“農奴制的痕跡和它的直接殘余”。政治生活是經濟生活的體現。俄國經濟生活體現在沙俄社會的經濟單位——個體家庭中。俄國封建地主家庭實際上是一種封建農奴制經濟。追溯起來，這是歷史上第一個私有制形式——奴隸制遺留下來的惡果。婦女就是這樣的家庭中的女奴隸，貴婦也不例外。恩格斯說：“一夫一妻制的產生是由于大量財富集中于一人之手，并且是男子之手，而且這種財富必須傳給這一男子的子女而不是傳給其他任何人的子女，為此，就需要妻子方面的一夫一妻制，而不是丈夫方面的一夫一妻制。”這說明，安娜厄運的最終根源是私有制經濟的原因。

三、思考與啟發

誠然，安娜所處的社會環境已過百年，且具有文學藝術的創造性，當代女性不能等同視之。但是，當我們冷靜地觀察當今世界，那些影響婦女地位與發展的消極因素和陳腐觀念，依然像幽靈一樣如影隨形，似古樹般根深蒂固。各國各民族的風俗觀念各不相同，但其文化對女性社會角色的規范似乎如出一轍：要求女性安于次要地位，要求女性順從、依賴于男性，甘為男性犧牲自我等等。以至于在聯合國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期間，一些西方女性代表還悲憤地指出：“在西方，女性還被相當多的人看作是性感的尤物。人們談論的是她們的發型、化妝、服飾，而不是她們的頭腦、思想、智慧。”正如江澤民同志指出的：環顧世界，婦女受歧視、受壓迫的現象并未絕跡，影響婦女地位的種種障礙遠未消除。基于此層面對安娜所處社會環境的理性分析，應有助于促進當今女性更加清醒和理智地審視自身所處的生存和發展環境，更加善于自省和獨立思考。譬如，我們一方面痛苦地感到：在某些方面，某些地方，某種程度，當今女性生存和發展的環境與安娜所處的社會環境何其相似！又能高興地看到：“世界要和平，國家要穩定，經濟要發展，社會要進步，婦女要解放，男女要平等，已成為各國婦女的普遍愿望，也是不可抗拒的歷史潮流（江澤民語）。”這樣我們就不難進一步理解江澤民同志的精辟論述：“婦女地位的提高，是同整個社會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聯系在一起的……婦女只有積極參加建設自己的國家，積極投身和平與發展的時代潮流，才能達到婦女地位提高的目的。”也就更能領會胡錦濤主席所指出的“婦女的問題，從本質上說是發展的問題，也必須通過發展才能得到解決”這句話的深刻涵義。達此認識高度，當今女性也許會少些自怨自艾，少些脆弱絕望，也不再輕易陷入懵懂徨，從而樹立自立、自強、自尊、自信的新女性形象，準確找準人生定位，把握人生航向，直面人生，勇敢應對挑戰，積極投身于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這一偉大實踐中去，實現個人價值的完美體現。

責任編輯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