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成都市區約60公里的崇州市街子鎮鳳棲山深處,深藏著一座頗有幾分神秘色彩的千年寺廟——光嚴禪院。其別號“古寺”,更有“西川第一天”的美譽。
說起古寺的歷史,可謂風光一時又歷經滄桑。據考證,早在隋代,文帝敕賜36寺,以“常樂寺”(即今之古寺)最為壯觀。據說文帝曾賜有“光大嚴明”匾額。詩寺于唐武宗時被毀,唐懿宗咸通五年(公元864年)由善恩和尚重建。到宋代,古寺名為翠圍寺,后又重新更名為常樂寺。迨及明永樂年間,為避“樂”字之諱,蜀獻王朱椿奏稟明成祖朱棣,敕賜寺名為“光嚴禪院”。至清代,康熙帝又特為此寺御題“光嚴禪院”匾額。古寺規模因有皇家恩寵而不斷擴大,名聲亦逐步遠播。趙樸初先生生前亦為其題書山門匾額。
古寺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十分優越。它背依高峰峻嶺,青山疊翠環抱,恰似坐落在蓮花中央,每個山頭就如蓮花的葉片。古寺四周有近千畝原始森林,生長著大量珍貴的古楠、古柏、銀杏、紅豆木等雜木,其中以一株1700歲的金楠最為珍貴。在建筑結構上,古寺分為上、下古寺。上古寺為清代所建,“文革”時遭受到與全國各地眾多文物同樣的命運。如今的上古寺滿目瘡痍,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神韻,但重建工作已逐步展開。下古寺大雄寶殿則是清光緒二十年(1894年)由萬明和尚主持重建。盡管今天的古寺略帶殘缺,仍有參天古樹叢立而濃蔭蔽日,空氣清爽,曲徑通幽。
古寺的神秘不僅在于其隱藏深山,還在于有著濃郁的人文氣息與歷史疑案與之緊密相伴。除前面提到的康熙皇帝和趙樸初先生題寫的匾額外,明太祖朱元璋御筆“純正不曲”,濟公和尚親書“南無釋伽牟尼佛”,蔣介石的老師蒙古章嘉活佛題寫“光明”、“嚴肅”,于右任先生手書“藏經樓”等墨寶,都完整地保存于寺中。此前,宋代陸游任蜀州(即今之崇州)通判時,在游覽古詩之余曾賦詩贊曰:“曉入翠圍寺,擁門千萬峰。山空鳥自鳴,林茂鹿相從。裊裊風中過,昏昏云外鐘。將歸興未盡,清嘯倚長松”。在早,唐代詩人唐求在街子隱居時也為古寺題詩云:“路傍古時寺,寒落藏金容。破塔有寒草,環樓無曉鐘。亂紙搶金偈,斷碑分篆蹤。日暮月光吐,繞門千樹松”。
古寺最具神秘韻味,也最為廣大信眾所津津樂道的,則當屬明建文帝在此隱居避禍的傳說以及朱元璋幺叔“法仁”僧(法號“悟空”)肉身600年不腐的事實。當年建文帝朱允為其四叔朱棣逼宮后,下落不明。有一說稱其遠遁四川,流落在此寺長達數年,后被東廠特務發現,只得連夜逃走。此前,他在禪房壁上留詩一首:“淪落西南四十秋,蕭蕭白發已盈頭。乾坤有主家何在,江河無聲水自流。長樂宮中云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收。清蒲細柳年年綠,野龍吞聲哭未休。”除此之外,還有朱允卒于古寺并葬于后山之說。至于法仁僧肉身長年不腐,則不僅有人親見,更有照片為證。法仁僧曾云游印度、西藏,奉回珍品貝葉經(現由崇州市文物管理部門保管)。他當年輾轉來到古寺,為古寺的氛圍所動而留下,后任住持。當時蜀獻王朱椿探訪古寺時得知太祖幺叔在此任住持,便奏稟成祖賜法號為“悟空”。悟空和尚對古寺貢獻頗多。他潛心修煉,精研佛法,圓寂后,肉身一直坐立于靈塔之中。其方面大口,面目生動,似游離于現實和極樂兩個世界之間,因此瞻仰者絡繹不絕。在靈塔的神龕兩側有一副對聯:“從今日回頭大悟,是浮云過眼皆空”,聯尾藏有“悟空”二字,故靈塔得名“悟空靈塔”。可嘆的是1951年,這尊600年不毀的極富科研價值的肉身卻毀于人禍。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肉身被毀前幾年,街子一周姓居士因遠赴西藏,臨行前拍下悟空的肉身和靈塔照片以資紀念,還一直將照片小心翼翼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保存下來。他在臨終前親手將照片交給當時的古寺住持燈寬老和尚。周居士用他的信念為保存祖國不可或缺的珍貴歷史片段立下了一大功勞,實在是可欽可敬。
昨天的古寺,因有帝王、名人的青睞而地位彰顯;今天的古寺,因有黨的宗教政策而復興有望;相信明天的古寺,必定會以其獨特的歷史、人文和自然韻味而不斷地煥發出新的活力。
作者單位:四川省文史研究館(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