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漢初的陸賈是一位既取得輝煌事功又生活得從容暇豫的士人,其立身處世、思想言行體現(xiàn)出一種雅正而通達的氣度,在漢代就已不斷受到推崇和追慕。陸賈崇尚經藝,系心世務,重道德仁義而輕勢利茍且,修身持正,確乎體現(xiàn)出一種雅正的品質。與此同時,他又能不拘一格地汲取多方思想,在現(xiàn)實中知有所止地避免被世務所羈累,為自己的精神保持一份閑暇自得的空間,脫略地優(yōu)游于時代之中,表現(xiàn)出通達的識度。
關鍵詞:陸賈; 雅正; 通達; 漢初
中圖分類號:K234.1文獻標識碼:A
漢初士人能在漢代就不斷受到推崇和追慕的,陸賈無疑是其中之一。或許可以說,陸賈身上已具備了某些足以成為士人典范的品質。以事功而言,他把文化思想建設引入劉邦的視野而有啟蒙之功,在平諸呂安劉氏的過程中他又有建策之力,兩次出使南越使尉佗稱臣于漢也是耀眼的業(yè)績,其中任何一項都足以令士人嘆賞。以私人生活而言,陸賈一生進退自如,俯仰優(yōu)游于時代之中而得以壽終,這也非一般士人所能想見。這樣一位既取得輝煌事功又能生活得從容暇豫的人,他的立身處世、思想言行應該有值得探究的地方。或許從“雅正與通達”的角度入手,我們能夠看到陸賈其人的獨特魅力。這大致可以由三方面進行討論:崇經藝而不拘一格,系心世務而不為其所累,修身以正而優(yōu)游自得。
一
《新語》一書可算是陸賈的思想言論最為直接、集中的表達,其中儒、道、法諸家思想并存,以致后人把他視為儒家、道家、雜家,多有歧異。這種流派劃分有助于對歷史人物的學術定位,自有其所得,但也因此而容易掩蓋思想的淋漓元氣。綜觀《新語》全書,如果不急于論定他的流派歸屬,那么,“崇經藝而不拘一格”應該是他的一大特點。
陸賈對五經六藝的推崇在《新語》中隨處可見,或直接標舉、稱引,或取其事而用其意,與經藝有密切關系的《論語》也被多次援引。《道基》篇說:“禮義不行,綱紀不立,后世衰廢;于是后圣乃定《五經》,明《六藝》,承天統(tǒng)地,窮事察微,原情立本,以緒人倫,宗諸天地,纂修篇章,垂諸來世,被諸鳥獸,以匡衰亂,天人合策,原道悉備,智者達其心,百工窮其巧,乃調之以管弦絲竹之音,設鐘鼓歌舞之樂,以節(jié)奢侈,正風俗,通文雅。”[1](P18) 經藝在這里具備了通貫天、地、人的意義,既承統(tǒng)天地之道又體察事類人情,可以綱紀人倫,救敝治亂,是“功德參和,而道術生焉”的“道術”之所在。[1](P1)把經藝的合法性導源于圣人的承天地而制作,這無疑給了經藝以崇高的地位,它們完全可以“垂諸來世”而流傳久遠;向下落實到人事的層面上,經藝又可以通過對人群的浸潤而移風易俗,使衰亂之世歸之于正,從而達致人情世風的文采典雅。同篇中又提到:“圣人防亂以經藝,工正曲以準繩。”[1](P29)經藝是圣人用以防治衰亂的工具,是一種“準繩”,自然也就成為人們的行為準則了。這種行為準則以仁義為中心而具有多面的功能,用原話說是:“《春秋》以仁義貶絕,《詩》以仁義存亡,《乾》、《坤》以仁和合,《八卦》以義相承,《書》以仁敘九族,君臣以義制忠,《禮》以仁盡節(jié),樂以禮升降。”[1](P30) 經藝的地位和功用在他的心目中可謂深廣弘大矣。
《懷慮》篇中,陸賈批評世人“不學《詩》、《書》,存仁義,尊圣人之道,極經藝之深”[1](P137),卻喜談論奇怪不驗之事,以對比的方式呈顯他對經藝的重視。《本行》篇中極力標舉孔子的“表定《六藝》”使《詩》、《書》、《禮》、《樂》等各得其所,認為這是“天道之所立,大義之所行”[1](P143)。除了這種相對直接集中的標舉,《新語》一書對經藝及與其關系密切的《論語》稱引之頻繁一樣令人印象深刻。《道基》篇稱引《論語》和《穀梁傳》,《術事》篇稱引《春秋》和《詩》,《輔政》篇稱引《詩》,《辨惑》篇稱引《論語》及《易》,《慎微》篇稱引《詩》《書》和《論語》,《至德》篇稱引《春秋》,《本行》篇稱引《論語》,《明誡》篇稱引《易》及《春秋》,《思務》篇稱引《論語》和《易》,如果把前面提到的《懷慮》篇也算上,那么,總共十二篇的《新語》中就有十篇明確稱引經藝,幾乎每篇都有經藝的身影,而這還不包括沒有直接標明的“取其事而用其意”的那些內容。顯然,在寫到歷史人事時,他雖然沒有標明經藝,但很多內容都來源于《書》和《春秋》經傳。結合《史記》陸賈本傳所載,劉邦打下天下之后,“陸生時時前說稱《詩》《書》”[2](P2699),則陸賈對經藝的推崇是見于言而形于行了。在經歷秦代焚書和戰(zhàn)亂之后,陸賈對先秦經藝還能如此熟悉,又在天下初定之時就加以大力推舉,這種學識氣度實在令人刮目。
不獨如此,他在推崇經藝之時,既有所持守又不為其所限,對其它思想能夠多方采擇,不拘一格,顯示出通達的識度。《術事》篇說:“制事者因其則,服藥者因其良。書不必起仲尼之門,藥不必出扁鵲之方,合之者善,可以為法,因世而權行。”[1](P44)在他看來,經藝雖好,但畢竟是古人的思想,在借鑒時要看它與現(xiàn)實“合”之與否,能不能解決實際的問題。這種識度是足以令后來某些株守章句之下的儒生汗顏的。同篇中對古與今的看法也很可見出他通變的眼光,他說:“善言古者合之于今,能述遠者考之于近。”[1](P37)又說:“道近不必出于久遠,取其致要而有成。”[1](P41)“道”的古或今并非事物的標準所在,重要的在于它是否能合驗于當下,是否能成事于現(xiàn)實。這種反對重古輕今的觀念可以說是承自荀子,而且繼承的恰好是荀子本人對其前儒家思想的突破,是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一面。持有此種靈活的古今觀,陸賈自然不會被經藝所拘束,而是放眼四顧了。
《無為》篇首句為“道莫大于無為,行莫大于謹敬”[1](P59),基本上可以看作該篇意旨所在。一方面吸取道家的無為精神,同時又注意儒家的修身以謹敬,于己恭敬自修,于天下則清凈無為,反對事煩法密,也就達到了“無為而無不為”的效果。他在《至德》篇中描繪了一幅無為而治的理想社會圖景,充滿著老子那種小國寡民的安然恬適的色彩,又融入了儒家和諧有序的人倫精神。《輔政》篇中對道家持柔守雌的精神也是深有體會,其文為:“懷剛者久而缺,持柔者久而長,躁急者為厥速,持重者為常存,尚勇者為悔近,溫厚者行寬舒,懷急促者必有所虧,柔懦者制剛強。”[1](P53) 剛強易折,柔弱存久,柔弱者勝剛強;守雌處后,不為躁進勇猛,遲重溫厚者不虧;這些都深深地浸潤著道家的謀略與智慧。可以說,陸賈在道家那里汲取了豐富的思想資源,又能自然地把它們融入自己的思想之中。
盡管陸賈反對法家的法令繁滋,但他仍然沒有放棄在里面尋找資源。《辨惑》篇有云:“夫言道因權而立,德因勢而行,不在其位者,則無以齊其政,不操其柄者,則無以制其剛。”[1](P84) 強調權柄、勢位的重要性,認為必須握有權柄,居于勢位才能使道德得以推行,才能整肅國政,治理人事,這里面明顯吸收了法家重權、勢的理論。如此不拘泥于一家之言,放開眼光多方采擇,陸賈的思想難免給一些人以駁雜之感,這就難怪胡適說《新語》“仍是一種‘雜家’之言”了[3](P332)。但他的雜是源于“崇經藝而不拘一格”的雜,并非漫無所守,呈現(xiàn)出的是持正而通變的氣度。
二
如果結合陸賈的行事,那么,“系心世務而不為其所累”應是他另一突出特點。他在劉邦得天下之初,“時時前說稱《詩》《書》”[2](P2699),采取的是積極主動的姿態(tài),甚至于說出“向使秦已并天下,行仁義,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這樣尖銳的話,使得劉邦“不懌而有慚色”。[2](P2699) 在呂太后封王呂氏家族,劉氏政權出現(xiàn)危機,丞相陳平憂慮不已時,陸賈主動上門獻策,“為陳平畫呂氏數(shù)事”[2](P2701),使陳平和周勃深相結納,為日后平定諸呂奠定了思想基礎。可以說,他的這些舉動都是以主動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的,而且對當時及其后的形勢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種深察時勢的眼光,積極介入現(xiàn)實的姿態(tài),正體現(xiàn)了他對世務的關心。他在和陳平的對話中提到“臣常欲謂太尉絳侯”[2](P2700),足見他平時對世事保持著深切的注意。正因為他是系心世務的人,所以,他對“避世”持明確的批判態(tài)度。《慎微》篇說:“夫播布革,亂毛發(fā),登高山,食木實,視之無優(yōu)游之容,聽之無仁義之辭,忽忽若狂癡,推之不往,引之不來,當世不蒙其功,后代不見其才,君傾而不扶,國危而不持,寂寞而無鄰,寥廓而獨寐,可謂避世,而非懷道者也。故殺身以避難則非計也,懷道而避世則不忠也。”[1](P96)在他看來,那些隱居避世而自以為懷道自持的人,既不能輔助人君糾正錯誤,又未能扶濟國家免于危難,可謂無功于當世,且又無助于將來。他認為這種行為是“不忠”的表現(xiàn),實質上不能算是懷道。真正懷道之人應該直面現(xiàn)實,關注世務,而不是潔身自好。
他的《新語》一書是面向現(xiàn)實之作自不待言,就以其中的反神仙思想而論,也是有的放矢的。他認為,某些人“苦身勞形,入深山,求神仙,棄二親,捐骨肉,絕五谷,廢《詩》、《書》,背天地之寶,求不死之道,非所以通世防非者也”[1](P93)。在《思務》篇中又說:“凡人則不然,目放于富貴之榮,耳亂于不死之道,故多棄其所長而求其所短,不得其所無而失其所有。”[1](P165)神仙思想從戰(zhàn)國興起之后,便流傳不息,秦始皇就是典型的神仙追求者,漢代求仙者亦不乏其人,陸賈正是有感于這種歷史和現(xiàn)實,才對此提出明確的批評。他認為神仙不死之道有背于天地,是虛無飄渺的東西,妨害了人們對切身事物的追求,不利于人倫之情的正常發(fā)展,有害于世道人心。此后漢文帝時的新垣平事件、漢武帝一生對神仙的迷戀,都足以證明陸賈的反神仙之說并非虛言,而是他對世務的深刻洞察。
陸賈雖系心于世務,卻又從容知止,不為其所羈累。看他一生行事,不汲汲于功名,不蠅蠅于勢位,對世務的關心似乎更主要的是出于個人對時代的責任。他的介入現(xiàn)實只是行其所當行,并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仕宦”求位之意,終其一生,除兩次任太中大夫之外,他都是以類似于客卿的自由身份而處世,即以“太中大夫”一職而言,也是較為閑散自由的一種職位,對此他都是安然處之,并沒有戚戚之言。對他這種行事、態(tài)度,徐復觀有一段很精彩的評價說:“他一生從容暇豫,微赴事機,有點在羿之彀中,而能游于羿之彀外的識度。所以呂氏擅政的死結,終賴他使平、勃交歡始得解開,而他只若行其所無事。他的官位也始終是太中大夫。他這種從容暇豫,不急急于功名,也不矯情以干譽的態(tài)度,大概是得力于道家知足不辱之教。所以能以卑位而與劉邦相親近,也能泯其智辯而‘游漢廷公卿間,聲名藉甚’。”[4](P56) 無疑,陸賈的不為世務所累有道家的深刻影響存于其間,知足不辱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面,但是問題還不僅在于知足,道家“無可無不可”的通達態(tài)度應該也是影響其行事的一大因素,而且,達觀知變、深諳禍福之道也是促成其行事不可忽視的原因。《史記》載:“孝惠帝時,呂太后用事,欲王諸呂,畏大臣有口者,陸生自度不能爭之,乃病免家居。”[2](P2699) 他系心世務而知有所止,在洞察時勢之后能權時通變,既然一時不能有所作為,那么還不如抽身而退,既可避禍又能觀變。他在病免之后沒有隔絕于世,沒有因畏禍而遁入個人的消極隱處,這才有了調和陳平與周勃的舉措,也正是在這些微妙的舉止中,他立身處世的正與變才充分彰顯出讓人嘆賞的魅力。
三
“修身以正而優(yōu)游自得”同樣是陸賈不容忽視的重要面相。陸賈在《新語》中多次談及修養(yǎng)的問題,重道德仁義而輕勢利茍且,強調正身直道,不屑茍容以阿世,他的崇尚經藝主要就是以仁義為立足點,表現(xiàn)出雅正的修身立場。他在《本行》篇中說:“治以道德為上,行以仁義為本。故尊于位而無德者絀,富于財而無義者刑,賤而好德者尊,貧而有義者榮。”[1](P142) 從他對段干木和孔子兩人修以道德行以仁義的激賞與敬意,他自己的修身態(tài)度也就不難想見了。《思務》篇談到君子的修養(yǎng)說:“君子博思而廣聽,進退順法,動作合度,聞見欲眾,而采擇欲謹,學問欲博而行己欲敦,見邪而知其直,見華而知其實,目不淫于炫耀之色,耳不亂于阿諛之詞,雖利之以齊、魯之富而志不移,談之以王喬、赤松之壽,而行不易,然后能一其道而定其操,致其事而立其功也。”[1](P163) 君子應該廣聞博見,這樣才能開闊耳目心智,避免固陋短淺;但在此基礎上又必須慎于采擇、謹于行事,通過端整自己的操行以應對外界的紛亂,只有先堅定一己的道德修養(yǎng),才有望達致外在的事功。強調君子修養(yǎng),其實也就是對自己修身的要求。他對個人道德修養(yǎng)的重視還可由對縱橫之術的批判見出,雖然他個人的行事中帶有縱橫家的色彩,但他反對無所持守的阿旨順世。《懷慮》篇對蘇秦和張儀提出了批評,認為他們最終身死而為天下笑,“乃由辭語不一,而情欲放佚故也”[1](P129)。《辨惑》篇又說:“夫舉事者或為善而不稱善,或不善而稱善者,何?視之者謬而論之者誤也。故行或合于世,言或順于耳,斯乃阿上之意,從上之旨,操直而乖方,懷曲而合邪,因其剛柔之勢,為做縱橫之術,故無忤逆之言,無不合之義者。”[1](P72)他對縱橫家中表現(xiàn)出來的承風順旨、阿諛茍合的取向進行嚴正地審視,認為他們因道德操守的缺失而混淆善惡,使善與不善顛倒乖謬。同篇中對邪曲之徒的諂佞乖忤、結黨相扶的現(xiàn)象深加貶斥,極力標舉君子的直道而行。他由有若的事跡引出:“君子直道而行,知必屈辱而不避也。故行不敢茍合,言不為茍容,雖無功于世,而名足稱也;雖言不用于國家,而舉措之言可法也。”[1](P73) 不茍且于言行在陸賈看來是君子的不可變易的立場,或許因此而言不見用于當時,功不顯于其世,但是這種精神仍具有恒久的意義,足以稱名于世。可以說,陸賈在《新語》中對君子人格的推崇正是自己修身立場的正面表達,他是力求在廣聞博見的基礎上,以仁義為標的,謹于言而慎于行,以一種雅正的姿態(tài)來規(guī)范自己的身心。
雅正固然成了陸賈修身的立場,但是廣聞博見的要求本身已為他的通脫提供了可能。修身以正并沒有限制他精神的悠閑自得、生活的脫略不拘。《道基》篇說:“君子握道而治,據(jù)德而行,席仁而坐,杖義而強,虛無寂寞,通動無量。”[1](P28) 這里的君子主要是指向統(tǒng)治階層,不過很可見出他即使在談到據(jù)守道德、仁義之時,所指向的精神狀態(tài)也有著恬然茫漠的一面,“虛無寂寞,通動無量”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近似于莊子廓落廣漠、應物無窮的境界了。他在《慎微》篇中談到君子居處亂世而自我修持時達到的狀態(tài)是:“綿綿漠漠,以道制之,察之無兆,遁之恢恢,不見其行,不睹其仁,湛然未悟,久之乃殊,論思天地,動應樞機,俯仰進退,與道為依,藏之于身,優(yōu)游待時。”[1](P98) 這種綿漠無形、恢弘淵深的精神飄忽不可捉摸,卻又不離于道,君子即使身處亂世也一樣能俯仰進退,從容自如。在陸賈看來,“道”在任何時候都不可放棄,而當身處困境時,對道的持守固然重要,同樣重要的還在于保持一份閑暇的心境,在俯仰進退中“優(yōu)游待時”,而不是激憤或消沉于道之不行。這種達觀自得的精神同樣影響和反映到他的生活之中。《史記》中記他家居時把出使南越得到的財貨變賣成現(xiàn)金分給五個兒子,并相約:“過汝,汝給吾人馬酒食,極欲,十日而更。所死家,得寶劍車騎侍從者。一歲往來過他客,率不過再三過,數(shù)見不鮮,無久慁公為。”[2](P2700) 他不想給兒子們帶來麻煩,也不想被瑣碎的家庭生活所羈絆,分給他們資財之后就優(yōu)游于歲月之中了;或走親、或訪友,而“安車駟馬,從歌舞鼓琴瑟侍者十人”[2](P2699),過的是一種脫略、悠閑的生活。胡適說“陸賈晚年頗能享受一種美術的生活”[3](P334),大概就是指的他這種無拘、自得的生活狀態(tài)。
可以說,陸賈的立身處世、思想言行總體上透出的是一種雅正而通達的氣度。他崇尚經藝,系心世務,重道德仁義而輕勢利茍且,修身持正,確乎體現(xiàn)出一種雅正的品質。與此同時,他又能不拘一格地吸取多方思想,在現(xiàn)實中知有所止地避免被世務所羈累,為自己的精神保持一份閑暇自得的空間,脫略地優(yōu)游于他身處的時代,表現(xiàn)出通達的識度。班固在評點劉敬、叔孫通、酈食其、朱建之后說:“陸賈位止大夫,致仕諸呂,不受憂責,從容平、勃之間,附會將相以強社稷,身名俱榮,其最優(yōu)乎!”[5](P2131) 他所指向的其實就是陸賈的既能修身以立功,又能從容以全身,在時代中進退自如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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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