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世紀英國城市現代化初探

摘 要：城市現代化是城市化發展的高級階段。19世紀的英國不僅是世界上第一個城市化國家，而且率先在城市現代化方面做出新的探索。首先在城市物質環境方面進行了巨大的改革，從城市街道的規劃改造，到居民住宅的建筑規范，從居民私人空間的營造，到城市公共空間的建設，使城市的物質環境有了極大的改善。其次，在城市的管理方面也進行了全面探索，使城市管理擺脫了中世紀的寡頭統治，進入到民主監督與管理的時代。由此，使城市的發展在經歷了第一個階段的數量擴張后，進入到了質量的增長時期，即向城市現代化方向邁進。

關鍵詞：城市化；城市現代化；19世紀；英國

中圖分類號：K5614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0559-8095(2006)01-0060-06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項目“現代化與世界近現代史學科體系問題研討”(01JA770003)

作者簡介：陸偉芳(1963-)，女，江蘇常熟人，揚州大學社會發展學院副教授，史學博士，研究方向為英國城市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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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中葉，英國初步實現了城市化，全國一半以上人口居住在城鎮里。面對與傳統鄉村社會迥然不同的城市社會，如何進行城市的建設與發展，如何使城市適應現代社會發展的需要，成為國家一大要務。作為世界上第一個城市化國家，英國率先探索出了一條城市現代化的道路，逐漸完善了城市功能與城市管理，對西方城市社會產生了持久而深遠的影響。從此，城市現代化成為檢驗社會發展程度的重要尺度。加強對城市現代化歷史的研究，探索城市化發展規律，明確城市化與現代化的關系是一個十分重要的論題。而且，深入探討19世紀英國城市現代化建設，對于準確理解近代英國成功的秘密，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今天，城市現代化已經成為世界城市發展的主旋律，總結英國城市現代化建設方面的經驗教訓，對當今世界的城市現代化無疑也有著一定的借鑒作用。①

一

什么是城市化？迄今為止還沒有統一的定義，經濟學家側重于強調農村經濟向城市經濟的轉化，勞動力向第二、第三產業的轉變；而人口學家強調農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動；歷史學家則認為，城市化是一個變傳統落后的鄉村社會為現代先進的城市社會的自然歷史過程。按照這個標準，到1851年，英國城市人口超過了農村人口，城市生活已經取代鄉村生活，工業經濟取代農業經濟成為國民經濟的支柱產業，英國基本完成了從落后傳統的鄉村社會到現代先進的城市社會的歷史變遷過程。而提起城市現代化，人們往往很自然地會把它同工業化、城市化聯系在一起。確實，一個國家、一座城市實現工業化、城市化的過程，也是逐步實現現代化的過程，它們是三位一體交互銜接的過程。城市化是工業化的必然產物，是一種普遍性的經濟社會現象，城市現代化則是城市在一個更高層次上的發展，是城市物質環境和城市治理結構等日益走向完善的歷史進程。

城市現代化是城市化的必然要求和城市發展的新階段，它反映了城市發展在質量方面的提高過程。首先關注近代英國城市在基礎設施和物質環境方面的改善。近代英國城市在工業化過程中得到了迅速發展。隨著工業化的發展，英國的社會生產力不斷提高，城市成為經濟生活的中心，對鄉村具有極大的吸引力，越來越多的人口從鄉村遷入城市，享受著新的城市生活方式。同時，城市文明不斷向外輻射，使城市文明擴及廣大的鄉村地區，鄉村城市化進程開始加速。不過，隨著生產和資本的高度集中，城市數量的不斷增加和規模的極度膨脹，城市環境日趨惡化，城市問題日益增多。舊式的城市基礎設施適應不了城市擴展，所以到19世紀中葉，就提出了城市物質環境的現代化問題。

當英國率先從傳統農業社會跨入現代工業社會時，富于冒險勁頭與獨創精神的英國“魯濱遜”們各顯神通，精力充沛地投入到工業發展中去，全神貫注地發展生產，追求利潤，而對周圍的世界——城市和環境等無暇顧及，經濟發展與城市建設和城市管理嚴重脫節。當時城市發展和建設根本沒有規劃，完全放任自流。19世紀時，英國的城市街道曲折狹窄，大多仍是中世紀市場集鎮式的窄街小巷，使人如入迷宮，也沒有專門的人行道或車道，與現代城市人流物流的密集性流轉需要不相符合。而住宅更是參差不齊，從貴族、金融家的豪華宅第，到普通居民的后街陋室，并存于城市街頭。這個階段的英國城鎮里，普通居民的居住條件差，有的房子終年不見陽光；大多數人的住宅擁擠簡陋，聯排式住宅、大雜院式住房、“背靠背”式房屋訴說著近代城市對居民生活的擠壓。此外，19世紀的英國城市大多缺乏相應的公共設施。今天我們已經熟悉的城市公共設施，如公園、綠地、廣場、博物館、藝術館之類大多還不存在。^［1］(P50-55)

19世紀英國所面臨的城市現代化問題就是對傳統城市物質環境進行改造，使之向現代化方向發展。對當時英國城市而言，它們面臨的主要任務是如何改造傳統城鎮，使之符合現代城市的發展要求，即把傳統拼圖式的雜亂城鎮改造成為中規中矩的優雅的現代城市，也就是實現城市環境的現代化。英國對城市物質環境的改造，大致包括了城市商業中心的重新規劃與更新，街道的拓寬與美化，對城市公共空間的關注，對居民住宅建筑的規范等。

首先，對城市重要構成形式的城區街道的規劃與更新。主要是美化市中心，重新規劃用地性質，拓寬街道等等。例如港口城市利物浦從18世紀末到19世紀初就致力于對市中心的改造，拓寬市中心的街道，鋪設人行道。格拉斯哥市運用立法機關的力量大刀闊斧地進行城區改造工程。1866年，市政會通過改善法案，對市中心約88英畝范圍的區域進行重新規劃，拆除雜亂的無計劃建筑物和大量貧民窟，新建和改造了街道，規劃公園綠地。^［2］(P119)愛丁堡也在1850-1875年期間，修建了錢伯街（Chamber），從而連接了兩條南北向主街，避開了繁華的商業區，把原先擁擠不堪的場所改造成文化街，把空氣、陽光和空間帶到了擁擠的市中心，街兩旁有大學、蘇格蘭教會學校、瓦特研究院、科學藝術博物館等文化學術機構。

城市的現代化不僅僅是通衢大道和市中心等城市形象工程的建設，而且也包括居民住宅的相關建設，以及對私人空間的關注。由于18—19世紀以來新興工業城鎮人口的激增，使居民的居住狀況急劇惡化，大城市里從閣樓到地下室都成為人們的居住場所，居民生存狀況極差，身體素質令人擔憂。為了使人們的生活居住條件與城市發展狀況相協調，大多數城市開展了對居民住宅建設的監督工作。以利物浦為例，從19世紀40年代起該市著手處理居民住宅的狹窄問題。市府出臺有關條例，對居民的住宅建筑提出了一些基本要求。如大雜院式住宅里以一個院子為中心，三面環繞著兩層樓的住宅單元，每個單元住宅稱為一所房子，一面為院子的大門。一個大雜院一般包括幾所房子，院子中建有開敞式的廁所等公用設施。，院子的寬度不得少于15英尺，入口不得小于５英尺；院中必須有衛生設施；底樓的房子高度不得低于８英尺。這樣就使居民住宅建筑有法可依。1846年規定：禁止寬15英尺院落的房子超過８所；如果超過８所，那么每增加一所房子，院子必須相應地加寬１英尺。1864年規定：除非院子至少有25英尺寬，否則不準建造封閉式院子。1889年地方條例規定：大雜院建筑的最低標準是院寬30英尺，不超過100英尺進深。這些條例的實施，使得建造封閉院子失去了意義，院子兩頭的開放事實上使院子成為任由行人通行的街道。

為解決“背靠背”問題，提供適當的室外私人空間，大多數城市還規定每所房子的屋后必須要有一個10英尺進深、面積約150平方英尺的后院，從而既解決了通風問題，也為現代城市居民提供了相應的室外私人活動空間。對相當富裕的中上層階級而言，隨著社會分工和專業化的發展，社交功能從家庭中分離出去，生活空間的私人性特征得到發展，逐漸演變成小巧玲瓏的聯排式別墅，或是郊區的獨立、半獨立式住宅，從而在空間上遠離其他住宅。房子外面還要綠樹蔭窗，房間內掛上美麗的窗簾，以便遮蔽路人的視線。個人生活私密性的發展，意味著對個人生活起居的尊重，體現了現代城市社會較古代鄉村社會文明的地方。

如果說后院的建設及獨立、半獨立式住宅的發展，保障著現代人的生活隱私，那么城市公共空間的建設，則使城市整體向現代化方向又邁進了重要的一步。

針對新興工業城市公共空間的缺失，早在19世紀30年代，英國就任命了皇家委員會展開調查：“考慮最佳的方式，保留在城鎮人口密集地附近的開敞地，作為公共散步和鍛煉之所，以改善居民的身體健康與生活舒適?！?sup>［3］(P271) 1833年，皇家委員會提出報告，認為城市的現狀不佳，需要進行大規模公共空間的建設。于是，議會于1835年通過法令，在城鎮建立公共園林。1838年要求在所有未來的圈地中，必需留出足夠的開敞空間，“足夠為當地居民鍛煉和娛樂之用”。所以，至少從19世紀30年代開始，英國一些城市政府就開始為民眾提供“合理的娛樂”設施，如公園、圖書館、博物館、畫廊，以提高人們追求健康、欣賞自然景色的能力，提高對文學、科學、藝術等“高雅”文化的鑒賞力。^［4］(P287)

當然，較大規模的城市公共空間的建設則是從19世紀中期開始的。1845年，柴郡（Cheshire）切斯特(Chester)市獲得議會法令，獲準建設公園與娛樂用地；1846年，曼徹斯特獲得此項權利。由此，較之一般開敞地更悅目、更現代化的公共園林在英國各城市普遍發展起來：除了著名的海德公園外，1845年在倫敦東區，維多利亞公園正式開放；1869年倫敦的芬斯伯里公園與騷斯沃克公園開放；1846年，曼徹斯特的菲力普公園、王后公園建成，索爾福德的皮爾公園開放；1847年默西河畔的伯肯海德公園開放；格拉斯哥也逐步建成了亞歷山德拉公園和凱文格拉夫公園等公共園林。

除了建設公園作為城市塊狀的公共空間外，也有建設帶狀公共空間的。諾丁漢就沒有像其他城市一樣建有大規模的公園，而建設了一個綠色園林地帶：包括19英畝的植物園區，一塊77英畝的體育、娛樂用地，兩個墳地，一條1英里長的林蔭道。由此諾丁漢建成了一條由北而南的長長的美麗綠色走廊，沿途建了不少雕塑、藝術品、鐵藝作品。^［3］(P277)如果說有些公園還不是可以隨時隨地進入的話，那么諾丁漢的綠色長廊則為居民提供了更加大眾化的公共空間，使居民生活更為文明健康。

由此可見，城市現代化包括了城市定位的變化和功能的現代化，使城市從單純工作與定居的場所，變成工作、生活與休閑的地方。通過一系列具體措施，在各大城市建設起了初步的基礎設施和公共設施，使各個城市逐步具備了完整、有效的綜合服務功能，從而為城市經濟的增長和城市社會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基礎性支撐。

二

城市現代化要求城市的各個系統按現代方式均衡、協調發展，使城市整體的發展和競爭力達到其所處時代的先進水平。因此城市現代化不僅僅是城市物質環境的改善，城市的制度結構也必須實現相應的改善，建立起現代城市管理機構，實現城市治理方面的現代化，使之適應城市社會進一步發展的需要。

19世紀，英國著手建立起了符合城市現代化管理要求的城市管理機構，這是通過中央和地方的立法逐步實現的。在中央，1835年通過了“城市自治機關法”，試圖在民主的基礎上改造自治城市政府。英國的自治城市是從自由城市發展而來的，在自由城市里，人身、土地、財政都是自由的，人們還擁有自己獨立的法庭等權利。那些有權選舉自己的市政官員的城市，就是自治城市。自治城市可以選舉自己的市長/城守，特別是自治城市有一個市議會/市政會，有著一定的民主遺風。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實際的市政政治中，一切官吏的產生、市政的決定，都是操縱在少數富人的手里。14、15世紀以來，市政會更加走向寡頭統治，由12人或24人組成的市政會成員，大多演變成終身職，他們大多擔任過市長或其他市政官員職務。^［5］（P300-301）對此，“城市自治機關法”規定，在178個城市里，取消陳舊過時的市政自治團體，用選舉產生的城市政府取代舊的市政會。城市政府由市長、市參事會和市議會構成。市議會是城鎮自治機關的權力機關，其成員由該城所有繳納地方稅、并有三年居住資格的成年男子投票選舉產生；由市議會再選舉市長、市參事會。廢除市政官和法院的職權，將司法權移交給治安法官和郡法庭，在城市實現司法權和行政管理權的分離。還規定市府財政公開，市政收入必須用于當地居民，不得作私人利益或娛樂之用，從而增加了市府財政的透明度，有助于減少腐敗現象的出現。另外，市議會的討論公開，允許公眾旁聽。由此以民主的城鎮政府代替了舊式城鎮寡頭。

1871年地方政府部成立，開始統一規劃指導全國的地方政府工作。1872年設內政部(Home Office)，加強中央對地方的指導和監督，并逐步充實中央政府的管理機構，開始了中央政府部門對地方政府統籌協調的過程，建立起現代政府架構。

在地方，新建立的市政府，其權力和職能日漸擴大，社會服務保障功能日益加強。市政府在其權限內制定地方法規，征收地方稅收以平衡開支，負責環境建設等等。城鎮的社會職能不斷擴展，城市機構日益增加，從最初的市政府、議會和參事會等少數幾個機構，增加到警務、煤氣、自來水、電力、下水道、街道、公園、衛生、浴室、市場、圖書館、博物院等管理機構。

在郡級和倫敦城市建制方面，《1888年地方政府法》解決了郡級的設置，《1894年地方政府法》完成了除倫敦外的地方政府改革，而《1899年倫敦政府法》解決了大都市——倫敦城市政府的法律規范。它規定在1888年建立的倫敦郡區內，重新建立28個首都自治市議會（Metropolitan Borough Councils）和一個倫敦城（City of London Corporation），取代原有的38個教區委員會，^［6］(P477)使首都倫敦最終也向現代城市管理方向發展。

在城市各級管理機構日益健全和更新的同時，各城市增強城市政府行政管理的透明度，使城市管理日益向民主公開的方向發展。一則是決策程序的公開性，以19世紀中后期各城鎮建設市政廳為例。各城市在市政廳的建筑與否、建筑的風格、建筑選址、預算、招標等都在公開的原則下進行，從哈利法克斯到利茲等城市市政廳的建設都是如此。^［7］(P211)^［8］(PP174-176)二則市議會的會議允許市民旁聽，體現了現代政治過程中的大眾參與。最后在市政府經費上實行公開原則。市政府定期公布市政賬目和年度預算，進行賬目審計，審察地方政府開支情況，審計員由市民選舉產生，市鎮司庫受命對賬目進行摘要，其備份由納稅人公開審查?？梢?9世紀的城市政府在城市現代化方面，主要是增強了城鎮行政決策和日常工作的透明度，建立起了現代化的城市民主行政制度。

總之，19世紀的英國城市在城市現代化方面做出了榜樣。他們不僅在城市物質環境方面進行了巨大的改革，從城市街道的規劃改造，到居民住宅的建筑規范，從居民私人空間的營造，到城市公共空間的建設，使城市的物質環境有了極大的改善。而且在城市的管理方面進行了全面探索，使城市管理擺脫了中世紀的寡頭統治，進入了民主監督與管理的時代。由此，使城市的發展在經歷了第一個階段的數量的擴張后，進入到了質量的增長時期，即向城市現代化方向邁進。

三

英國的城市化與城市現代化的發展歷程，給我們提供了許多有益的啟示。

首先，從世界上第一個城市化國家英國的城市現代化的歷程中，我們不難發現，城市現代化進程是城市化行將實現和基本實現之后發生的，是城市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因此城市現代化是城市發展的必然趨勢。也就是說，英國的城市化與城市現代化是既相聯系又相區別的兩個階段。

19世紀30年代，當工業化在英國基本告一段落時，英國的城市已經發展到一定階段，從大都市倫敦，到工業城市、港口城市、休閑城市都有了初步的發展，倫敦已經不再獨占鰲頭，從利物浦到曼徹斯特，從格拉斯哥到布萊頓，各式大城市在英國各地發展起來。到世紀中葉，英國城市進入了迅猛發展時期。正是在這城市的飛速發展時期，傳統城市的物質環境與缺乏管理對城市發展的制約就顯露出來了，由此提出了城市現代化問題。英國城市發展是一個自發的歷史進程，但城市現代化卻既是一個自然歷史進程，也是各級政府人為努力的發展過程。城市化與城市現代化分為相互銜接的兩個階段，其特色非常明顯。中國作為一個后發城市化國家，目前剛剛經過城市化的起步階段，進入了快速發展時期，我們的城市化既是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產物，也是國家和政府大力推動的結果。所以一方面不能回避城市發展的一般規律；同時，也可以發揮后發優勢，避免先發展后改造的先驅者之路。在城市發展過程中，一方面順應城市現代化的自然歷史進程，同時可以適當推進城市的現代化，縮短城市化與城市現代化之間的時間差。

其次，城市現代化發展中，各要素之間的協調共同發展。城市物質環境、城市管理、城市居民生活的現代化基本齊頭并進、協調發展。現代社會的發展要求把城市建設成為各種要素市場的交易中心，即商品市場、信息市場、勞動力市場、資本市場等一切要素市場的順暢流轉的場所。換言之，就是城市各種市場功能的順暢，使得貨暢其流、人盡其才，技術、信息暢通無阻。這就要求完備的現代城市物質環境系統作為物質依托，因為無論是物流、人流、還是信息流都離不開城市基礎設施的支撐。為了保證城市能建設起良好的物質環境，并使這種物質環境利國利民，就有必要使政府的治理和結構法制化、民主化和有效率。所謂民主即改變過去的寡頭統治，發展到民主參與，集思廣益。而19世紀英國城市政府的一系列改革，其根本目標就在于改變寡頭體制，用真正的民主選舉取代已經變質了的傳統自治城市的寡頭統治。同時，民主化又離不開法制化的制度保證。法制化就是保障城市居民對市政建設的民主參與權，并把它用制度固定下來，使城市政府的運作在法制的軌道上進行，大家各安其位、各盡其職，恪盡職守，從而保證城市治理的有效性。1835年“城市自治機關法”確定的英國市議會的旁聽制度和決策、財政等公開的制度，就是從法律上保障城市治理的民主性?？梢哉f，城市管理的民主化、法制化是城市政府有效治理的前提，市政當局的行政效率則是城市現代治理結構民主化、法制化的結果。因此城市現代化意味著城市功能的現代化與城市治理的現代化協調發展。

最后，城市現代化進程是政府推動的結果，城市的現代化離不開政府的法律法規。政府的決策指揮系統是一個城市的中樞神經，沒有政府的現代化就沒有城市的現代化。政府的統籌協調使得社會上的私人資本可以按照社會需求積聚起來，造福于城市公眾；通過政府的規范措施，把資本家的無序競爭和開發納入良性的發展軌道，從英國住宅開發的規范可以看出，通過政府的法律規范，可以對開發商的住宅建設進行干預。正是有了政府的參與，19世紀英國城鎮改造才能夠取得成功，從通衢大道到居民住宅都有了改善，從私人空間到公共空間都有了保障，從而逐漸改變了煙霧迷漫的工業城鎮的面貌；正是由于政府的參與，把西方社會的資本由私人性的轉化成為社會性的，才能在城市里出現優美的公園，才能出現林蔭大道，造就現代城市文明，適應井井有條、公私分明的現代城市生活?，F代城市之所以能夠取代雜亂無章的迷宮式的近代工業城市，其原因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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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陸偉芳19世紀英國工業城市的環境改造［J］揚州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1， (4)

［2］Harold Carter C Roy LewisAn Urban Geography of England and Wales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M］ London: Edward Arnold，1990

［3］Mark GirouardThe English Town［M］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1990 

［4］Philip Waller (ed)The English Urban Landscape［M］Oxford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5］朱寰主編 亞歐封建經濟形態比較研究［M］長春: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

［6］C DouglasEnglish Historical Documents， 1874-1914［M］ London， 1977

［7］閻照祥 英國政治制度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8］Asa BriggsVictorian Cities［M］London: Penguin Books， 1968

責任編輯：宋 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