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產業空間集聚推進城市化進程,第二、第三產業區位的形成與集聚是城市化的本質性內容;城市化是產業空間集聚必不可少的因素,對其起促進作用。通過對區位商和城市化水平的測度,可以分析兩者的互動關系。在此基礎上,本文通過分析浙江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互動關系這一典型案例,提出了在新一輪產業集聚中將如何進一步實現產業與城市互動發展。
關鍵詞:產業空間集聚 城市化 互動關系
產業在地理上的集中與城市化進程之間,存在著不可忽視的聯系,并在不同的發展階段上呈現出復雜的形式。產業空間集聚是指同一類型或不同類型的產業在一定地域范圍內的集中、聚合。通常認為,產業集聚出現于產業革命之后,是工業化時期的典型現象。而城市化是人類歷史發展過程中必然出現的自然歷史過程。在現實生活中,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是一個相互促進的過程,一旦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的互動機制建立起來,城市化發展可以走上穩定的發展軌道。
一、產業空間集聚推進城市化進程
經濟學家側重從經濟與城市的關系來定義城市化,認為城市是從事非農業生產活動的中心,城市化是不同等級地區的經濟結構轉化過程,即農業活動向非農業活動的轉換,生產要素的流動在城市化過程中的作用受到特別的重視。有些經濟學家認為城市化是人口、社會生產力逐步向城市轉移和集中的過程,亦即人口城市化和經濟城市化。從長遠來說,人口城市化與經濟城市化的最終結果是空間城市化。從空間角度看,城市化是一種構成城市這一特有經濟空間的第二、三產業的區位的形成、聚集和發展,而城市就是第二、三產業的集合體。因此,從空間經濟學的角度看,第二及第三產業區位的形成和集聚才是城市化的本質性內容。
從經濟發展的階段看,當經濟社會尚處于僅以農業為中心的階段時,產生城市聚集的條件尚不具備。當社會出現非農產業時,即第二、第三產業時,就意味著社會上出現了產業專門化。當非農產業聚集在一定的空間,形成聚集效應,將會對城市化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在工業化初期,工業發展所形成的集聚效應使工業化對城市化產生直接的帶動作用。而當工業化接近和進入中期階段之后,產業結構和消費結構升級的作用超過了聚集效應的作用,城市化的演進不再主要表現為工業比重上升的帶動,而更多地表現為非農產業比重上升的拉動。也就是說,當工業化演進到較高階段后,對城市化進程的主導作用逐步由工業轉變為整個非農產業。
從中觀層面上看,非農產業的空間聚集表現為企業在城市的集聚和城市經濟發展專業化。集聚是企業追求外部規模經濟的客觀結果,相關產業的集聚必然導致地區和城市生產的專業化。企業集聚的過程就是城市的產生和發展的過程,也就是城市化的過程。或者反過來說,沒有企業的集聚就沒有城市化。不僅如此,企業集聚不僅僅意味著生產過程的集聚,還帶來大量人口的集聚,生活服務需求的集聚,第三產業市場的集聚。因此,企業集聚意味著城市生產專業化,而城市生產專業化必然要求有發達的交通通訊網絡,充分發育的各種生產要素市場及服務業市場,這樣就可以開辟大量的第三產業發展空間,而第三產業的發展無疑又提高了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度,進而促進城市化的發展。
二、城市化促進產業空間集聚
城市化的過程是與城市工業區位形成的同時開始的。城市化的原因在于非農區位的點狀聚集,因此,城市化是產業空間集聚必不可少的要素,將不斷促進和推動產業空間集聚。
首先,城市化通過拉動市場促進產業的空間集聚。在城市中,由于社會經濟活動的空間集中,勞動力特別是高素質勞動力大量聚集,形成對第三產業發展的規模化需求,當這種需求量達到和超過第三產業發展的門檻要求時,就成為第三產業發展的拉力,帶動第三產業迅速發展。此外,從事非農產業的人口隨著企業的集聚而集聚在城市,擴張工業品市場,城市化成為拉動工業品市場需求的重要力量。
其次,城市化進程的推進,可以加速基礎設施建設的現代化,使各項基礎設施集中建設,為產業的空間集聚提供良好的外部條件。信息交換便利,技術擴散迅速等,各種行為的關聯度與依賴性增強,外部性特征和規模經濟效應明顯,市場效率往往比較高,大大提高了城市的承載力以及對外開放的吸引力。從基礎設施的產業屬性看,大部分屬于第三產業,一部分屬于第二產業,因此,基礎設施的集中建設,也是產業空間集聚的過程。總之,城市的集聚功能和城市化的經濟效應,是產業空間集聚的推動力,并能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三、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互動關系的測度
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存在互動關系,但并不意味著兩者必然產生良性互動,要決定兩者的關系是否屬于良性互動,必須對其關系進行測度。本文將采用兩個指標,即區位商與城市化水平。對產業空間集聚的判斷,可以細化到第二、第三產業的某個專業化部門,區位商可以用來判斷一個產業是否構成該地區專業化部門。區位商是指一個地區特定部門的產值在地區工業總產值中所占的比重與全國該部門產值在全國工業總產值中所占比重之間的比值。其計算公式是:

對于城市化的測度,則用城市化水平來衡量,其計算公式是:
城市化水平=(城鎮人口/總人口)×100%2
對區位商與城市化水平進行對比,可以分析兩者的關系。若兩者是正相關關系,則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處于良性互動關系;若兩者是負相關關系,則兩者的關系處于非良性狀態。目前,多數地方在發展產業和推進城市化的進程中,忽視了兩者的關系,忽視了產業空間集聚對城市化推進方式的影響以及城市化對產業空間集聚的推進和帶動作用,由此走了一些本不該走的彎路。
四、浙江產業空間集聚和城市化互動關系
產業集聚是城市化的基礎。從浙江的實踐看,產業特別是第二、第三產業在空間上的集中以及勞動力隨之由農業向非農產業的轉移,直接推動了全省城市化進程。改革開放之初的1978年,浙江的城市化水平僅為14.5%,與1949年相比僅提高了3個多百分點。改革開放之后,隨著工業化的加速推進和產業的不斷聚集,浙江的城市化進程逐漸打破了徘徊不前的局面。特別是1998年以來,出臺了一系列戶籍、土地、投融資等方面的配套政策,調整了行政區劃和城鎮基層管理體制,實現了城市化水平的迅速提升。1978-1998年,浙江的城市化率上升了22.2個百分點;1998-2004年,全省的城市化率又由36.7%進一步提高到了54%。目前,全省已形成了以杭州、寧波、溫州為核心的三大都市區,嘉興、紹興、金華、臺州和湖州五個大城市以及一批中小城市。城市建城區面積迅速擴大,1998年全省縣級以上城市建成區面積為997.9平方公里,2001年達到1499.1平方公里,2004年末,浙江省城市(地級市區和縣級市)區域面積為5.08萬平方公里;設市城市GDP占全省的比重超過了75%,財政收入和利稅額的比重分別超過了85%和90%。
浙江的城市化進程與由產業空間集聚形成的產業群的發展密不可分的關系。近幾年,各“塊狀經濟”迅速發展并提升到擁有一定規模的具有專業化分工協作特點的產業群。以杭州高新技術產業群、海寧的皮革產業群、嵊州的領帶產業群、諸暨的襪業產業群、永康的五金產業群、樂清的低壓電器產業群、桐鄉的羊毛衫產業群、慈溪的小家電產業群等為代表的產業群崛起,在全國乃至全球市場上占據了一定的優勢地位。產業集群的發展為浙江百強縣的不斷崛起和壯大發揮了重要作用。
浙江的產業集聚是以軸線分布為基礎的,以塊狀經濟為特色、以各類園區為依托的,因而它們對城市特別是大中城市的區位指向并不明確,這就使得浙江的城市化進程主要不是通過近域推進,而是通過廣域推進的方式來實現的。盡管浙江城市化在空間上的變化也包括由單個城市規模的擴張而導致的近域推進,但主要卻是由區域內城市數量的增加和非農人口總體比重的上升而導致的廣域推進。因而與浙江城市化率逐步提高相對應的,是全省城鎮體系結構的不合理,城市布局的分散和大中城市發育的緩慢。
浙江的案例充分表明,在低成本擴張的階段上,產業集聚具有強烈的廉價勞動力指向。因而,在空間上呈現沿交通軸線、向塊狀經濟或各類園區的“星羅棋布”式的集聚。但這種產業空間集聚往往忽視了與城市化進程的聯系,未能充分利用城市或中心城區的輻射,未能充分考慮與城市協調發展。有的縣市工業園區大小通吃,到處都是,雖然促進了地方經濟的發展,卻相對削弱了城市的規模和功能;有的縣市的選址遠離中心城區或城市,一定程度上成為了工業的“孤島”。此外,產業空間集聚上的縱向專業化,也導致了有的地方片面追求制造業的發展,而在向其它非農產業疏導農村剩余勞動力方面,無所作為。有的地方較少引導企業從工業領域退出,向第三產業轉移。事實上,對城市化而言,與之關聯最大的不是產業結構的變動,而是就業結構的變化。就業結構的非農化,可以直接帶動人口向城市的遷移和集中,而與工業相比,服務業具有較高的就業彈性,并且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其對整個就業的帶動效應將不斷增強。在新一輪經濟增長中,服務業的擴張既是推進城市化的基本途徑,也是實現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互動發展的重要內容。
五、理論與實踐的啟示
從一般意義上來講,城市化是工業化的結果,也是工業化的動力。城市化不僅要擴大吸納農村剩余勞動力,而且更要注重規模效應。前者的主要意義在于通過就業崗位的變更使更多的農民轉化為從事非農產業的市民;后者的主要目的在于通過產業與人口的集聚產生規模效應和外部經濟,實現工業化與城市化的良性互動。因此,我們可以發現,城市化的成功與否,最主要的不在于有多少農民轉化為市民,而在于城市化為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提供了多少就業崗位,并且能夠通過產業與人口的聚集進一步推動工業化進程。從世界各國城市化的實踐來看,城市化的一個關鍵內容是必須具有規模效應。根據世界銀行《1984年世界發展報告》總結,城市只有達到不少于15萬人口的增加,其聚集效應逐漸遞增。
從浙江的城市化實踐來看,通過產業的空間集聚促進產業與人口集聚以及中小城市的發展,并形成工業化與城市化的互動是可行的成功的。浙江城市化進程的加快主要得益于產業集聚在全省的興起。在工業化中后期和城市化的加速期,有效實現產業空間集聚與城市化的互動發展,特別是利用新一輪的產業集聚來加快城市化的進程,將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和理論意義。在此期間,產業的橫向延伸,特別是向各類服務業的拓展,對城市化的進程而言,無疑具有更為重要的意義。國內外關于城市化與產業結構的相關分析均表明,服務業對城市化的帶動力最強,作用最為直接和明顯。它前向推動消費,促進消費集聚,帶動城市人口的增長;后向則拉動制造業和公用事業等的發展,從而促進城市化經濟的形成。只有產業的多樣化,才有實實在在的城市化。因而,在新一輪的產業集聚中,需要進一步強化產業的橫向聯系,促進關聯產業的拓展,特別是向各類服務業的延伸,形成縱橫相結合的產業體系,實現產業與城市的互動發展。從發展趨勢看,這種看法無疑是正確的。但是就中國加入WTO后制造業面臨巨大發展機遇以及中國目前所具備的比較優勢看,工業主要是制造業的發展及其對城市化的推動在一定時期內仍然是強勁的。
產業空間集聚的過程中,大量農村人口特別是農業勞動力的“離土離鄉”、“進城進鎮”,對浙江城市化的進程產生了非常積極的影響。據測算,浙江每45萬農民轉變為非農人口,就意味著全省的城市化率可提高約1個百分點。如果說改革開放以來,產業集聚的發生和演進,主要得益于廉價勞動力、原材料、運輸費用等要素支持的話,那么新一輪的發展,則要求進一步實現由注重要素支撐到注重制度創新的轉變。為此,必須改革現行的戶籍制度,這是產業向城市集聚的制度性障礙。二元經濟社會結構嚴重束縛了農村勞動力的流動,既影響了土地利用效率的提高,也阻礙了城市化的發展。應當建立城鄉一元的戶籍管理制度,并使戶籍制度逐步與社會福利脫鉤,推動產業和人口向城市的集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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