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論非物質生產領域的生產勞動及現(xiàn)實意義

摘 要：馬克思的生產勞動概念分為一般與特殊。作為特殊，資本主義“生產勞動”就是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馬克思所說的生產勞動概念與所生產的產品的物質形式無關，它取決于社會生產關系，所以，生產勞動在非物質生產領城里也有各種表現(xiàn)形式，發(fā)展非物質生產領域中的生產勞動既是對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的蛙承，又可指導我國第三產業(yè)的發(fā)展和政治體制改革。

關鍵詞：生產勞動；非生產勞動；精神生產

中圖分類號：F091．9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3—7217{2006}03—0009—06

人類自古以來就一直尋找創(chuàng)造財富的有效途徑，生產勞動概念就是這種探尋的產物，從而成為古典經(jīng)濟學中非常重要的概念。亞當·斯密曾把擴大生產勞動者的人數(shù)當成國民財富增長的兩個基本要素之一(另外的要素就是分工的深度和廣度及資源的有效配置)。亞當·斯密早就說過，要增加一國土地和勞動的年產物的價值，只有兩個方法：一為增加生產性勞動者的數(shù)目，一為增進受雇勞動者的生產力。增加生產勞動是一國富裕的途徑，所以，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理論就成為資產階級政治經(jīng)濟學全部理論的基礎。另一位學者?？怂箘t用數(shù)學公式g＝r·p/w-1表示斯密的這個理論模型，“r”表示生產勞動者的人數(shù)。馬克思的經(jīng)濟學著作中，尤其是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中，對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問題進行了集中研究。但是，理論界關于馬克思的生產勞動概念包不包括精神生產領域的問題，商品的現(xiàn)象形態(tài)對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劃分有無影響問題，歷來爭論紛紛。有持肯定看法的，也有持否定看法的。^[1]給人的印象是，傳統(tǒng)的政治經(jīng)濟學不承認文化、教育等精神生產和精神服務這些非物質生產部門的“生產性”，更不納入“工農業(yè)總產值”的核算。鑒于這一定義關系到社會主義生產本質的界定，關系到精神生產的發(fā)展、文化體制改革、服務貿易及國民財富的增長，為了弄清這一概念以及指導精神生產、經(jīng)濟建設的實踐，筆者在閱讀馬克思原著的基礎上提出自己的觀點。這一觀點就是：馬克思的生產勞動概念包括精神生產領域里的勞動。馬克思的生產勞動概念是基于剩余價值學說的一個抽象，并且被今天文化經(jīng)濟、知識經(jīng)濟的發(fā)展所完全證實是一個科學的概念。因此，我們的實踐部門在進行產業(yè)劃分、宏觀調控以及國民生產總值的統(tǒng)計和計算時，必須摒棄傳統(tǒng)的只注重物質生產部門而忽視精神生產部門和服務部門的現(xiàn)象，建立科學的產業(yè)劃分理論，完善科學的國民生產總值的統(tǒng)計方法，制定科學合理的產業(yè)政策，從而促進國民經(jīng)濟健康快速地發(fā)展。

一、馬克思是怎樣解釋生產勞動概念的

(一)生產勞動一般——從人與自然關系的視角考察

馬克思本人在批判古典經(jīng)濟學家時，曾經(jīng)就生產勞動下過多個定義。從單純勞動過程來考察，馬克思認為，凡是能生產物質產品(使用價值)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這可以稱之為“生產勞動一般”，或者叫一般的生產勞動，它是適應于任何社會形態(tài)的生產勞動一般概念。馬克思說：“從單純的一般勞動過程的觀點出發(fā)，實現(xiàn)在產品中的勞動，更確切些說，實現(xiàn)在商品中的勞動，對我們表現(xiàn)為生產勞動。”^[2]在這個定義中，馬克思盡管主要指的是物質生產，但它對文化財富的生產也是同樣適用的。但是，任何生產都是在一定的社會形式下進行的，所以，考察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問題離不開一定的社會形式，也就是說，在不同的社會形式下，就有不同的生產勞動。

(二)生產勞動特殊——從人與人的社會關系的視角考察

馬克思認為，在前資本主義社會中，如果一個工作日只夠維持一個勞動者的生活，也就是說，只夠把他的勞動能力再生產出來，那么，絕對的說，這一勞動就是生產的，因為他能夠再生產即不斷補償他所消費的價值(這個價值等于他自己的勞動能力的價值)。但是這種勞動在資本主義社會里卻不能叫做生產勞動。在資本主義社會里，生產勞動首先是生產商品的勞動，它不僅生產商品的使用價值，而且同時也生產商品的價值，所以，實現(xiàn)在商品中的勞動，對我們就表現(xiàn)為生產勞動。但資本主義的特征不是商品生產，而是剩余價值的生產，所以，僅僅生產商品，僅僅把自己的勞動實現(xiàn)在商品中還不是資本主義的生產勞動，資本主義的生產勞動必須是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反之，不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就不是資本主義的生產勞動。馬克思在《政治經(jīng)濟學批判)(1857—1858年草稿)中就曾直截了當?shù)刂赋觯簜€人服務是生產型雇傭勞動的對立面，不僅如此，一切用于個人消費的勞動產品都是生產性雇傭勞動的對立面。

更進一步說，凡是生產資本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生產勞動者非常明顯是指這樣的一種勞動者，他們不只會為資本家再生產他工資內包含的生活資料的全部價值，并且在為他再生產這個價值時‘帶來一個利潤’。”^[3]“因為資本主義生產的直接目的和真正產物是剩余價值，所以只有直接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是生產勞動。”^[3]非生產勞動是什么呢?“非生產勞動，是那種不和資本交換，但直接和收入即工資和利潤(當然也包括利息、地租這各種項目；和資本家共分利潤的人就是在這幾個項目下分享資本家的利潤)交換的勞動。”^[3]這個定義同樣也不是由勞動的物質性質生出，而是由勞動的社會性質生出。馬克思舉例說：“例如，一個演員，甚至一個滑稽表演家，如果他勞動是為一個資本家(企業(yè)家)服務，會超出他在工資形式上從資本家手里得到的勞動把更多的勞動還給資本家，他就是一個生產勞動者。但一個修補衣服的縫衣業(yè)者，如果他是到資本家家里去替他修補褲子，只為他創(chuàng)造一個使用價值，他就是一個非生產勞動者。前者的勞動是和資本交換，后者的勞動卻是和收入交換。前者的勞動會把一個剩余價值創(chuàng)造出來；在后者的勞動上，則有收入消費掉?！?sup>[3]在前一種情況下，資本家是作為資本家出現(xiàn)的；在后一種情況下，資本家是作為普通消費者出現(xiàn)的。在前一種情況下，資本家會得到利潤；在后一種情況下，資本家至多在不平等交換中得到小便宜，但不會得到利潤。所以，在前一種情況下，他是一個生產勞動者；而在后一種情況下，他是一個非生產勞動者?！皠趧拥莫毺匦圆槐貢?，勞動產品的現(xiàn)象形態(tài)也不必會使勞動成為‘生產的或非生產的’，……同一種勞動，只要我是以資本家的資格，以生產者的資格購買它，以便把它的價值增值，它就是生產的；只要我是以消費者的資格，以收入支配者的資格購買它，以便消費它的使用價值，那就不管這個使用價值會和勞動力本身的活動一同消滅，還是會物質化、固定在一個物品里面，它都是非生產的?！?sup>[3]

二、馬克思把非物質生產領域的勞動也看作是生產勞動

按照馬克思的觀點，生產勞動和非生產勞動是一個具體的歷史的范疇，是與一定的社會形式相聯(lián)系的，生產勞動本身是一個抽象，而與具體的生產形式(物質生產、精神生產、服務生產)無關：“勞動的獨特性不必會，勞動產品的現(xiàn)象形態(tài)也不必會使勞動成為‘生產的’或‘非生產的’，雖然斯密用這個限制語(：他的服務通常是做了完了’)時承認是這樣?！?sup>[3]

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凡是能夠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否則就是非生產勞動。那么，在精神生產領域中，這個問題又是如何表現(xiàn)的呢?在這里，有以下幾種情況：

1．物質生產領域中存在的精神生產現(xiàn)象。在物質生產領域，工程師、工藝師、管理人員等等從事的是腦力勞動，他們畫出的圖紙、設計出的工藝，以及對職工的思想政治教育和管理，是文化生產的結果，他們的勞動加入了剩余價值的生產過程，只要他們的勞動和工人的勞動一起為資本家生產了剩余價值，為資本家賺了利潤，那么，他們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否則就是非生產勞動。“一切依某種方法參加商品生產的人，從真正的體力勞動者，到經(jīng)理、工程師(各種和資本家有別的人)，當然都屬于生產勞動者的范圍?！?sup>[3]亞當·斯密也把一切消費在物質生產上的腦力勞動，包括在那種會固定在和實現(xiàn)在一種可賣、可交換的商品中的勞動內。包括管理人、工程師、經(jīng)理、代理人等等，也和手工勞動者或機器工人一樣把他們的協(xié)作勞動加入到商品的價值形成上，增加商品的價值。他們的勞動直接物化在產品中，而不管那是體力勞動者的勞動，還是經(jīng)理人、工程師的勞動，思想政治工作者的勞動，還是學者的勞動，只要這個學者是一個發(fā)明家，曾在工廠內外擔任什么工作，這些勞動和直接物質生產者的勞動一樣，都是生產商品所需要的共同勞動，并隨之加入到剩余價值的生產過程中，所以，理所當然是生產勞動。文化生產發(fā)展到今天，與物質生產的聯(lián)系日益緊密，計算機的開發(fā)和研究應用領域、系統(tǒng)工程的開發(fā)和研究、生物工程及應用科學、技術科學的研究領域、經(jīng)濟管理及決策咨詢活動等等，它們和物質生產的聯(lián)系日益緊密，一項科學的建議、一項科學發(fā)明往往會使資本家的剩余價值的生產成倍增加。

2．在純粹的精神生產領域的情形。在資本主義社會里，文化生產者和一般生產者一樣，只要他受雇于資本家，為資本家的剩余價值而生產，那么，他就是一個生產勞動者，否則就不是。按照精神產品的現(xiàn)象形態(tài)來說，甚至當生產純粹為了交換、為了買賣、為了價值和剩余價值而進行，因而純粹生產商品時也可分為如下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文化生產的結果是以產品形式存在的商品，這種商品有一個同生產者和消費者不同的獨立形式，“所以能夠在生產和消費之間一個間隔的期間內保持下來，能夠當作可賣的商品來流通，例如書籍、圖畫，總之一切和藝術家提供的藝術表演有別的藝術產品。”^[3]，在這里，盡管資本主義生產只在極有限的范圍內實行，但就在這個范圍內它仍就是資本主義生產勞動。馬克思舉例說：“一個合編著作例如百科全書的著作人，就會雇傭許多人作為編輯助手，并且剝削他們?！?sup>[3]還有，各式各樣的科學工作者和藝術工作者，手工工人和專家為書商的一個共同的商業(yè)資本從事工作，生產剩余價值，那么，他們從事的就是生產勞動。再如受資本家雇傭從事繪畫的人，他們的美術作品賣出去以后，為資本家贏得了利潤，他們就是生產勞動者。總之，著作家、繪畫的、作曲的、雕塑的等等，他們生產的物品是有形的，也就是具有物質外殼的產品(馬克思有時稱這種物品為“物質產品”)，實際上，這是物現(xiàn)的文化產品，而不是物化的文化產品。所以，正如馬克思曾經(jīng)說過：“在這種物質產品中，包括有一切藝術和科學的產品、書籍、畫像、雕塑等等，只要它們是表現(xiàn)在物品的形式上。”^[4]這種情形和物質生產中的生產勞動一樣，所以，這一點沒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不過，馬克思解釋說，“在這里，資本主義生產只能在極有限的范圍內實行。在這個領域內，最大部分還是停留在向資本主義生產過渡的形式中，其中有各式各樣的科學生產者和藝術生產者，手工人或專家，在為書商的一個共同商業(yè)資本從事工作。這種關系，與真正的資本主義生產無關，甚至在形式上也還沒有從屬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雖然勞動的剝削正是在這種過渡形式上最為劇烈，但問題決不因此而發(fā)生變化。”^[5]

第二種情況，文化生產的結果也是商品，但是，看不見，摸不著，其使用價值不在于表現(xiàn)為可見物的形式，而是轉瞬即逝的，如歌唱家、演說家、演員等情況。他們的勞動往往是做了即完了，不會留下任何可供換取其他物品的物品，無法用付過報酬的教師、歌唱家、演奏家、醫(yī)生、技術人員等等的服務來支付債務，也不能用他們來購買商品，這種服務已經(jīng)消失了。在這種情況下，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盡管也不可能在有限的范圍內發(fā)生，但它畢竟為資本家生產剩余價值，所以也是生產勞動。如教育機關里的教師，可以只是教育機關里的企業(yè)家的工資雇傭勞動者，這樣的教育工廠在各個資本主義國家多得很，企業(yè)家用他的資本交換教師的勞動力，通過這個過程使自己發(fā)財致富。馬克思說：“如果可以在物質生產領域以外舉一個例子，那末，一個教員只有當他不僅訓練孩子的頭腦，而且還為校董的發(fā)財致富勞碌時，他才是生產工人。校董不把他的資本投入香腸工廠，而投入教育工廠，這并不使事情有任何改變。”^[6]另一個例子是戲院娛樂場所的表演家、舞蹈演員等等，馬克思說：演員的勞動對于劇院老板來說就是生產勞動；對觀眾來說，他們是演員，是表演藝術家；對他們的老板來說，他們則是生產勞動者，通過他們的勞動，老板發(fā)財致富。盡管他們的活動結果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它們卻表現(xiàn)為音、像等，它們滿足了觀眾和聽眾的精神需要，也就是說，他們以運動形式、活動形式的使用價值滿足了人們的某種需要(這種使用價值“不采取物的形式，不作為物離開服務者而獨立存在”，但是“購買它和購買那些商品一樣是為了消費”。^[6]觀眾和聽眾付出一定的費用交換演員的勞動，演員通過這個演出過程付出了自己的體力和腦力(試問，這種勞動和物質生產領域中工人和農民的勞動有什么兩樣呢?)，創(chuàng)造了剩余價值，除了維持自己勞動力再生產的那一部分外，其余大都被雇傭他們的老板所拿走。所以說，他們的勞動同樣是生產勞動。不過在馬克思那個時代，這些生產勞動“和生產全部比較來說，在這個范圍內，資本主義生產的這一切現(xiàn)象還是這樣不重要，所以可以全然不用提到”。但現(xiàn)在情況有所變化，服務性的轉瞬即逝的精神生產勞動已經(jīng)成為國民生產總值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美國紐約，大型英國舞蹈劇《群貓》，一周內就盈利200萬美元，這些收人大部分被百老匯的老板拿走了，能說這些演員的勞動不是生產勞動嗎?

三、如何看待社會主義社會中的生產勞動

我國的經(jīng)濟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所以社會主義生產勞動的定義首先也是生產商品的勞動。我們的生產既是為了滿足人民群眾物質文化生活的需要，又要創(chuàng)造新的價值，只有這樣的勞動才是社會主義的生產勞動。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當初就設想過這一點，“假定不存在任何資本，而工人自己占有自己的剩余勞動，即他創(chuàng)造的價值超過他消費的價值的余額。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可以說，這種工人的勞動是真正生產的，也就是說，他創(chuàng)造新價值。”^[7]因此，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勞動可以表述為：凡是能生產剩余價值并能不斷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需要的勞動。這也是社會主義生產的本質規(guī)定。

它和資本主義生產勞動相同的地方在于，兩者都把能否生產剩余價值作為是不是生產勞動的標準；兩者不同的地方在于，社會主義的生產勞動還有另一個標準，那就是這種勞動必須是用于不斷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的，而不能唯利是圖。這里有以下兩點是值得注意的：

第一，在社會主義社會里，我們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同時，我國現(xiàn)有的生產力水平又要求我們必須堅持多種所有制經(jīng)濟共同發(fā)展，鼓勵、引導非公有制經(jīng)濟健康發(fā)展，這些適合生產力發(fā)展水平、促進生產力發(fā)展的所有制成份也是社會主義經(jīng)濟的必要的組成部分。所以，不管是國有企業(yè)，還是合資企業(yè)，也不管是股份制企業(yè)，還是外資獨資企業(yè)，還是集體所有制企業(yè)，它們只有生產剩余價值，并不斷增加國民生產總值，才算是社會主義的生產企業(yè)，它們從事的勞動才是生產勞動，否則，就是非生產勞動。個體所有者，它自己既是所有者，又是生產者，自己剝削自己，在資本主義社會里它不是生產勞動者，在社會主義社會里它也不是生產勞動者。社會主義社會就是要擴大生產勞動企業(yè)的數(shù)量，減少非生產勞動企業(yè)的數(shù)量以增加國民生產總值。

第二，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勞動還必須把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需要作為自己的目的，不斷豐富自己的花色品種，反對假冒偽劣和對消費者的坑蒙拐騙，反對單純追求剩余價值，反對不顧社會效益的一切向錢看，力圖實現(xiàn)經(jīng)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統(tǒng)一。

這兩點就是社會主義生產勞動的本質特征，缺一不可。

在文化生產中，社會主義生產勞動在非物質生產領域的表現(xiàn)又可以分為兩種情形：

一種是從屬于物質生產領域的文化生產勞動。在物質生產部門中，工程師、技術革新者、統(tǒng)計人員、商標設計者、廣告制作者、管理人員、教育工作者等等，他們的勞動直接加入了物質產品的生產過程，提高了物質生產部門的經(jīng)濟效益，他們和其他的生產者一起，只要為企業(yè)創(chuàng)造了剩余價值，為社會提供了純收入，那么，他們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還有一點值得注意，一些大學和科研機關里的科研人員承擔了企業(yè)的科研項目，從而參與了企業(yè)物質生產的生產過程，為企業(yè)剩余價值的生產出了力，和企業(yè)一起為社會提供了純收入，那么，他們的勞動也是生產勞動。

另一種情況就是純粹的文化生產領域。在這個領域中，如果一個歌唱家自行賣唱，即使他(她)賺了很多的錢，成了百萬富翁，那么，他(她)的勞動也不能算是生產勞動，因為，新創(chuàng)造的這個價值歸他(她)自己所有了。這種情況在資本主義社會里不能算是生產勞動，在社會主義社會里當然也不能算是生產勞動。同一個歌唱家，如果他(她)受雇于一個企業(yè)的老板，由于他(她)像鳥一樣的歌唱而打動了觀眾和聽眾，從而為這個老板帶來了可觀的剩余價值，那么就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來說，他(她)的勞動就是生產的，這是由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性質所決定的。因為在這個階段，社會主義社會是以生產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為主導的，其他的所有制成份是社會主義經(jīng)濟的必要的補充，與其他所有制成份相聯(lián)系的生產勞動自然也就是社會主義生產勞動的必要的補充。不過，這和資本主義的生產勞動的區(qū)別之處就在于：這種生產必須是符合社會主義生產目的要求的，健康向上的。假如一個歌唱家在集體的、或國有的、或合資的、或獨資的、或股份制的企業(yè)里工作，通過他(她)的勞動為雇傭他(她)的企業(yè)帶來了利潤，創(chuàng)造了剩余價值，那么，他(她)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同樣的，著作家、理論家、醫(yī)生、律師、作曲家、魔術師、芭蕾舞演員、戲曲表演藝術家等等的情況也是如此。而不管他們(她們)的勞動生產出來的是具有物質外殼的產品，還是以服務形式表現(xiàn)的產品，這與他們(她們)的勞動是不是生產勞動無關。值得注意的是，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如果一個企業(yè)的社會效益很好，而一向負債累累，只靠國家撥款過日子，那我們就不能稱之為生產企業(yè)，他們從事的勞動盡管也很辛苦，但也不能稱之為生產勞動，國家愿意扶持它，那是為了保護民族文化遺產，或者確實有利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但這不是我們這里討論的問題。

因此，社會主義的生產勞動有和資本主義的生產勞動一致的地方，那就是它必須是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另一方面，社會主義的生產勞動又有自己的特點，社會主義的生產勞動必須講究社會效益，不能把經(jīng)濟效益作為自己的唯一目的，它必須堅持經(jīng)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統(tǒng)一。

生產勞動的概念是不斷擴展的，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科學技術日益變成直接的生產力，一些不屬于生產勞動范疇的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部門、管理科學部門、高科技服務部門和最近興起的網(wǎng)上服務部門、信息服務部門也加入了生產勞動行列，只要它們直接為生產剩余價值服務，加入了剩余價值的生產。這是值得注意的一種新現(xiàn)象。

不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的勞動就不是生產勞動。為了促進發(fā)展，促進現(xiàn)代化，為了創(chuàng)造更多的國民財富，社會主義國家也需要創(chuàng)造更多的價值和使用價值，需要創(chuàng)造更多的剩余價值，以滿足人民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要達到這一目的，就像亞當·斯密早在幾百年之前就說過的，需要減少非生產勞動者的人數(shù)，增加生產勞動者的人數(shù)。但我們把精神生產領域里的某些勞動，即使是轉瞬即逝但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的勞動也當成生產勞動，不是任意擴大生產勞動的范圍，而是嚴格限定生產勞動的范圍。在此理論指導下，就目前我國的現(xiàn)狀來說，就是要根據(jù)市場經(jīng)濟發(fā)展的要求，建立“小政府，大社會”的社會體制，精兵簡政，縮減政府機構，裁減臃員，吸收更多的勞動者加入到生產勞動者的大軍中去，同時可以減少國家的財政支出。目前，國內平均26名平民就要養(yǎng)活1名官員，我們的官民比已達到26：1，比西漢時高出了306倍，比清末高出了35倍。全國政協(xié)委員任玉嶺先生近日提供的一組數(shù)據(jù)表明：“從改革開放初期的1978～2003年的25年間，我國行政管理費用已增長87倍，而且近年來平均每年增長23％!行政管理費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2003年已上升到19．03％，比日本的2．38％、英國的4．19％、韓國的5．06％、法國的6．5％、加拿大的7．1％、美國的9．9％分別高出16．65、14．84、13．97、12．53、11．93和9．13個百分點?！痹?005～2006年的全國政協(xié)會上，政協(xié)委員們就龐大的行政機構和政府雇員所造成的行政成本的居高不下紛紛發(fā)表意見，縮減政府機構和管理層次，裁減臃員的呼聲高漲。裁減臃員、降低行政成本，就可以擴大生產勞動者的人數(shù)，直接增加國民收入，對提高政府績效也有直接意義?！薄绷硪环矫?，實行事業(yè)單位的改制，能企業(yè)化的就不必繼續(xù)按照事業(yè)單位體制運行，這也是社會主義國家增加國富的重要途徑。我們不以商品的現(xiàn)象形態(tài)劃線，強調服務性勞動也是生產勞動。家仆的勞動、歌唱家、舞蹈家等等的勞動即使不固定亦不實現(xiàn)在特殊物品或可賣商品上，隨生隨滅，轉瞬即逝，要把它的價值保存起來，供日后雇傭等量勞動之用很困難，但只要他生產的價值大于他所消費的、應該支付給他的代表勞動力價格的工資，為雇傭他的人提供剩余價值，他的勞動就是生產勞動。但是在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階段，這種現(xiàn)象形態(tài)的勞動在我國畢竟還沒有占到絕對地位。在目前，我們還必須重視耐久物品和可多次買賣的商品的生產。在我國，這種商品的生產仍然是社會財富的最基本的形式，這與我們重視生產剩余價值的生產勞動是一致的。

我國正在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在文化領域，改革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把一些原先由國家全包的文化單位推向市場，使它們能企業(yè)化的就企業(yè)化(在這里，我不用“把大部分文化單位推向市場”這樣的語句，因為這樣過于機械)，以減輕國家長期的財政負擔，使它們不僅能夠自己養(yǎng)活自己，而且還為國家提供稅收以增加國民收入，同時也為社會提供適合消費者需要的精神文化食糧。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這方面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推進了文化單位的企業(yè)化進程，取得了很好的成效。目前，我國初步形成了由文藝演出市場、電影電視市場、圖書音像市場、文化娛樂市場、文化旅游市場、藝術培訓市場、廣告?zhèn)髅绞袌龅乳T類構成的文化市場框架體系。從總量上看，2003年我國文化產業(yè)及相關產業(yè)所創(chuàng)造的增加值3577億元，占GDP的3．1％。一些文化單位實現(xiàn)了由單純服務型向經(jīng)營服務型的轉變。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發(fā)展，文化生產中的生產勞動部門必將日益增多，從而為國家創(chuàng)造更多的物質文化財富，這對于增強綜合國力，對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都將起到重要作用。對于國民生產總值的計算，傳統(tǒng)只是計算物質生產部門、交通運輸部門的產值，認為非物質生產領域是非生產勞動部門，所以不在計算社會總產值和國民收入之列，這種觀點和計算方法必須改變。既然生產勞動也包括精神生產勞動、服務勞動，在今后的國民生產總值計算中不能忽視這個領域。比如應用技術研究部門、影視部門、演出部門、圖書出版發(fā)行部門、工藝美術部門、軟件行業(yè)等等，凡是能創(chuàng)造價值和剩余價值的部門都應列人增加社會總產值和國民收入的部門，否則，國民生產總值的計算就是不準確的、不科學的，而且也是不符合社會生產勞動發(fā)展趨勢的。相應的，國家對國民經(jīng)濟進行宏觀調控時也應把這些服務行業(yè)和部門列為調控的對象，在出口退稅或其它優(yōu)惠政策方面也不能忽略精神生產領域，不僅是物化的精神商品生產領域，也包括以表演形式、服務形式表現(xiàn)的文化生產領域。再比如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和開發(fā)工作，這既是文化生產的生產要素，也是民族文化的組成部分，它的保護和開發(fā)不僅關系到當代人非物質生產領域的生產勞動及其價值創(chuàng)造，而且關乎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繼承和發(fā)展，關系到非物質生產領域生產勞動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重視非物質生產領域中的生產勞動和價值創(chuàng)造，就不能不重視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包括春節(jié)、清明節(jié)、端午節(jié)、中秋節(jié)、重陽節(jié)等)的拯救、保護和申報、開發(fā)工作。這個領域既是國家意識形態(tài)部門管理和服務的對象，也是國家宏觀經(jīng)濟管理部門調控和服務的領域，不能估計一個方面而忽視另一個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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