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居民收入普遍提高,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改善,但與此同時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也在日益擴大,已引起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目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現狀如何,如何理性看待和有效縮小收入差距,促進社會公平,則是我們構建和諧社會必須解決的實際問題。
關鍵詞:居民收入 貧富差距社會公平
一、現階段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的現狀
1.基尼系數不斷上升
衡量居民收入差距有多個指標,而基尼系數是國際上公認的判斷收入平均程度的最基本指標。一般認為,當基尼系數小干0.2時為高度平均,0.2~0.3之間表示相對平均,0.3~0.4之間為比較合理水平,0.4~0.6之間為不平均,0.6以上為高度不平均。國際上通常把0.4作為貧富差距的警戒線,認為超過這條警戒線,就容易產生社會動蕩。由于基尼系數給出了反映收入分配差異程度的數量界限,可以有效地預警兩極分化的質變臨界值,得到了世界各國的廣泛重視和普遍采用。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基尼系數總的來說呈現一種上升的趨勢。據世界銀行的統計數字,我國的基尼系數在改革開放前為0.16,2003年已經至0.458,超過了國際公認的警戒線0.4,到達危險的邊緣。2004年我國基尼系數已超過0.465,并將在2005年逼近0.47。根據我國多數學者認可的觀點,我國的基尼系數已經超過0.4,已經超過“比較合理”的范圍。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樊綱認為:根據我們最近的統計,基尼系數是0.44,有一些研究小組的數據超過0.5,我國已經是世界上社會收入差距最大的國家之一。
2.城鄉居民之間收入差距越來越大
改革開放以來的25年中,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經歷了一個先縮小后擴大、再縮小再擴大的過程。1978~1985年,由于農村實行聯產承包責任制,農民收入迅速增加,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從1978年的2.57倍縮小到1.86倍。1983年達到歷史最低點,為1.82:1。但1984年城市經濟體制體制開始改革,城鄉收入差距又開始拉大。1994年達到頂峰,城鄉居民收入比為2.86:1,超過了改革開放前的水平。從1994年開始城鄉之間收入差距出現了下降的趨勢,1997年達到新的谷底,城鄉居民收入比為2.47:1,小于改革開放前的水平。1997年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開始加速擴大,2001年突破歷史最高點,城鄉居民收入比擴大到2.90:1,2002年繼續擴大到3.11:1,2003年擴大到3.23:1。2004城鄉收入差距擴大到了3.53:1。而同期城鄉居民家庭人均收入也在逐年擴大。
二、理性對待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1.客觀分析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成因
造成中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我們認為主要是國民經濟發展長期積累的結構性和體制性矛盾的集中體現。
從結構性矛盾看,在計劃經濟時期,中國不是隨著工業化的發展,逐步推進城市化,加速農村勞動力和人口向城鎮轉移,而是從體制、政策到各項管理制度上,都限制城鎮的發展和勞動力的流動,尤其限制農民進城就業和定居。中國工業化的程度已經達到世界中等發達國家水平,但城鎮化率與同等經濟發展水平國家相比,要低10個百分點,與同等工業化程度國家相比,要低約20個百分點。中國目前GDP僅有1000美元,但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農產品需求制約,最基本的原因就是城鎮農產品消費群體比重太小。中國農民的就業極不充分,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困難,最根本的障礙是城市化進程明顯滯后。農村人口非農化和城鎮化進程緩慢,農民比重過大,導致農業相對勞動生產率過低,這是“三農”問題的癥結所在。
從體制性矛盾看,在傳統的計劃經濟體制下,工業產品不能平等交易,國家通過工農業產品價格剪刀差,從農業部門取得了巨額的資金,農業的基礎地位長期受到嚴重削弱;在城鄉分割的二元結構體制下,城鄉之間要素不能自由流動,大量的農村勞動力被束縛在土地上,農村就業嚴重不足;由于實行農村農業人口與城市非農業人口兩種戶籍制度,造成城鎮居民與農民權利和發展機會的不平等,加劇了城鄉結構的失衡。這些都是造成城鄉差距過大的重要的制度性因素。雖然改革以來中國城鄉關系逐步改善,但農業和農村在資源和國民收入分配中仍處于不利地位,農村居民和城鎮居民在發展機會和社會地位方面仍然不平等,計劃經濟體制下形成的城鄉分割的二元結構體制仍未根本上發生改變。
2.辯證看待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問題
收入差距從相對平均到逐步擴大是必然的。城鄉居民收入分配差距的擴大,既有積極的作用,也有消極的作用。一方面,存有適當的差距,具有一定的積極作用。由于城鄉居民收入明顯差距,使得農村勞動力加速了向城鎮和沿海發達地區的流動,加快了中國明顯滯后的城鎮化進程。比如,自1996年以來,中國的城鎮化率從29%提高到了目前的40.53%,在短短的8年時間中,城鎮化率提高了11.53個百分點,年均提高1.44個百分點,城鎮人口從3.51億增加到5.24億,凈增了12.72億人,即增長了48.9%,平均每年增加2150多萬人。可以說,過去8年城鎮化的快速推進,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擴大,存在一定的內在聯系。另一方面,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過大,使得我們整個發展過程為此已經和將會付出的代價甚至可能超過它的所得。中國農民的收入增長,不僅關系到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而且關系到中國消費品市場的擴大,而中國消費品市場的擴大是以農民收入增長為基礎的,農民收入嚴重不足,是制約擴大內需的重要原因。比如,生活在縣和縣以下地區的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75%以上,而縣和縣以下的消費品市場,卻只占全國的35%,這是制約國內需求擴大的根本原因。此外,還必須看到的是,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過大,導致了他們在接受教育、享受醫療衛生保障等方面存在著更明顯的差距。而這些差距又反過來會進一步制約農村人口文化水平和科技知識的提高。這樣的結果,不僅僅會使農村人口在尋求自身發展方面失去很多的機會,甚至還會延遲整個國家和全民族的現代化進程。
3.樹立一種“合理差距觀”
差距過小,趨于平均化,顯然不能形成激勵機制,不利于經濟和社會的發展;反之,差距過大,貧富懸殊,將會導致一系列的社會問題,甚至出現社會的激烈動蕩,從而也不利于經濟和社會的發展。平均主義最大的弊端在于以犧牲效率為代價,換取收入分配的公平,最終導致共同貧窮。
“合理差距觀”,即承認差距存在的客觀事實,使居民收入差距保持一定的比較合理的限度內。這個限度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此限度能夠保證人們的基本生活需要,貧富差距不能超過國民的物質承受力;另一方面,此限度能夠保證社會財富的分配不能同大多數人的價值觀相背,即貧富差距不能超過國民的心理承受力。這樣既可以兼顧效率,又可以照顧公平。十六大報告提出的以共同富裕為目標,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逐步形成高收入者和低收入者占少數、中等收入者占多數的“兩頭小,中間大”的分配格局,就是合理限度的體現。
4.正視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進一步擴大的趨勢
對于我國這樣一個處于經濟體制轉軌時期的發展中國家,其收入差別的變動的趨勢是否符合庫茲涅茨假說(Kuznets hypothesis)學者有不同的認識,但總的來說,學者們比較認同我國居民收入差距的變動軌跡與經濟改革的進程相關的,認為發展中國家在向發達國家的過渡的長期過程中,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先惡化、后改善”的變動趨勢是不可避免的。根據庫茲涅茨的“倒U型”假說,我國目前正處于從起步階段進入快速發展階段的前期,居民收入差距的變動正處在倒U型曲線的前半部分,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剛剛達到1000美元,要使數量如此龐大的農村人口在短時期內實現收入的迅速增長,并使他們的收入接近城鎮居民的水平,這顯然是不現實的。因此,我們應加快市場化改革的步伐,完善市場體系和健全法律體系,促進居民收入差距的變動及早走向倒U的后半段,縮小收入差距,促進社會公平。
三、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促進社會公平
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促進社會公平,決不能以限制城鎮的發展和城鎮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為代價。當前重點做好以下幾方面:
1.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為生產要素在城鄉之間的自由流動和優化組合創造更為適宜的環境和條件
加快推進農地征用制度的改革、糧食流通體制的改革、深化農村的稅費改革和農村的金融體制改革,以及加強對進城就業的農村勞動力的權益保障和對農村、勞動力的專業職業技能培訓等措施,這些都將有利于市場經濟體制的完善。
2.創建一個公平競爭的環境,讓城鄉居民享有盡可能平等的機會
目前居民收入分配中最突出的問題不是收入的結果不公平,而是機會的不平等。如果貧富差距的形成被很多人認為并非來自于機會公平和過程公平,那么它所帶來的負面心理將是巨大的,社會階層之間的對立就有可能產生,甚至會出現大規模社會沖突。比如一度為人所關注的 “仇富”心理,說到底,并非社會上基于貧富差距而產生了一般性的對富裕者的敵視,而是表現為人們對財富來源是否合法、獲得財富的機會是否正當的高度懷疑,人們并不仇視那些通過勤勞和智慧獲得財富的人們。一個具有同情心,行事端正的富人不會引來什么仇視,而揮金如土、為富不仁以及飛揚跋扈的人,必然引起社會的反感。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注重機會公平。市場經濟是競爭的經濟,其本質要求公平競爭。因此,必須在市場經濟中創建一個公平競爭的環境,讓所有的市場主體都有可能獲得公平競爭的機會。創建公平競爭機會的環境,從制度上分析,必然要求改革戶籍制度,恢復公民遷徙自由權,消除不利于人口自由流動的體制和政策障礙;從行業上分析,必然要求國家開放所有的行業部門,讓經濟主體都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從勞動者競爭機會上的公平來分析,必然要求所有的工作崗位向勞動者平等地開放,建立擇優錄用的競爭機制,從而實現就業機會的公平。
3.以教育機會平等為重要手段
上個世紀80年代末,我們一位研究稅收的老教授問來華訪問的瑞典稅務專家:“你們瑞典是世界上人均收入最高的國家之一,你們是怎樣通過稅收縮小貧富差距的?” 瑞典專家回答說“我們國家調節貧富差距的主要手段是教育,不是稅收。”國外學者用50個國家的數據做了相關統計和研究,其結果證明不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受教育程度不同,受教育機會的不均衡導致了收入的巨大差距。
社會成員收入水平和教育程度正相關,受教育水平越高的人,收入越高;反之,則越低。治貧的最主要手段是教育,是通過提高受教育程度,使得專業人士的價值創造和收入相匹配。 只有給低收入者提供更多的受教育機會,提高他們的生產能力,他們才能更多地參與市場競爭,分享到更多經濟增長的成果,這才真正有利于縮小貧富差距。因此,政府應著重推進教育機會平等。首先,要在制度上保障人民平等競爭的權利,核心是保證受教育機會、就業機會、社會保障方面的起點公平。其次,要加大教育的投入力度,盡快解決教育供不應求的狀況。最后,要考慮對貧困家庭實行教育補貼的政策,以解決貧困家庭孩子無力求學的困境。
4.再分配以結果公平為準則
十六大提出:“初次分配注重效率,發揮市場的作用,鼓勵一部分人通過誠實勞動、合法經營先富起來”。社會主義本質要求:“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為了實現共同富裕,政府必須大力發展社會主義生產力,提高經濟效率,增加社會財富。
堅持“再分配注重公平,加強政府對收入分配的調節職能,調節差距過大的收入”的基本原則。為了實現共同富裕,政府必須加強對收入分配的宏觀調控。“規范分配秩序,合理調節少數壟斷行業的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政府要放棄對壟斷行業投資的管制制度,同時改革管制方式,建立起公平競爭的機制,從而消除或減輕行業之間的非公平交易。政府還必須以注重結果公平作為收入分配的補償,彌補初次分配過程中的缺陷,縮小收入分配的差距,促進社會公平。
5.擴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以農民增收放為重點
中等收入者在西方國家叫做中產階級,他們的收入是中等收入。這是相當廣泛的概念,有律師、會計師、企業老板、自由職業者(包括作家、部分教師、部分醫生等)。十六大提出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就是要使社會的收入階層結構形成中間大、兩頭小的“橄欖型”格局。根據國際經驗,一個國家居民的收入狀況呈現“兩頭小、中間大”的橄欖型時,則這個國家的收入分配狀況是理想的。
擴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以農民增收為重點。中國目前有近8億農民,占總人口的60%以上,但農業在經濟總量中所占的比重卻不到15%。據估計,目前中國農村剩余勞動力多達3億—4億。只要這些農村剩余勞動力還沒有轉移出去,那么中國的農民怎么也不會富裕起來。因此,必須通過經濟增長來轉移農業人口,通過農村人口的遷移等一系列措施來解決農村剩余勞動力,減少農民,富裕農民。
6.轉變政府職能,提高農村公共產品供給力度
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政府掌握有收益索取權和資源配置分配權,承擔著提供大部分公共產品的責任,公共產品的供給城鄉有別,農村與城市之間實行兩套不同的公共產品供給體制,政府把大量的公共資源投到了城市,農村本來應該由政府提供的公共產品或由政府與農民共同承擔的公共成本都完全由農民承擔。目前在綜合國力不斷增強的條件下,政府應盡快建立和完善公共財政的體制,通過增加轉移支付的手段,向農業、農村和農民提供更充分、更有效的公共品,尤其是應當加強農村的基礎設施建設、增強對農民的人力資本和醫療衛生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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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陳柳欽.解決收入差距擴大問題,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轉自“學說連線”http://www.xsl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