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長歌吟松風,曲盡河星稀。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如此田園、淡泊的意境,沒有一個灑脫豪放的個性、無羈無絆的處事風格,沒有對酒的大徹大悟,怎能品玩得出?而這些,斗酒詩百篇的李白便當仁不讓。
說起中華酒文化,其豐富性是這短短的篇幅所遠遠不能涵蓋的,現在我就用我拙劣的筆略呈一二:
說“酒”是社會文明的標志一點也不為過。1979年,考古工作者在山東莒縣陵陰河大汶口文化墓葬中發掘出大量的酒器,包括釀造發酵用的大陶樽、濾酒用的漏缸、貯酒用的陶甕……各種各類的飲酒器具100多件。這一歷史性的發現使中華酒的歷史脈絡逐漸清晰。是的,我國釀酒工業起碼五千年前就已經開始。
想像一下我們的祖先在某天狩獵歸來時,發現一些無意中留下來的水果和動物的乳汁變成了一種醉人的甘美液體。于是,祖先們便開始有意識地仿制。
《黃帝內經》中記載有一種“醴酪”,宋代周密在《葵辛雜識》中記載山梨被人們貯藏在陶缸中后變成了清香撲鼻的梨酒。
酒便開始成為一種特殊的文化形式,伴隨著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發展,滲透到社會生活中的各個領域。酒以治病,酒以養老,酒以成禮,酒以忘憂,酒以壯膽。
在古代,與酒有關的軼事數不勝數。項羽鴻門宴上,樊噲豪爽地飲酒吃肉,令“霸王”都不得不對他肅然起敬;越王勾踐簞醪勞師,紹興現在還有“投醪河”;文君當壚、清圣濁賢等成為一代佳話無不與酒有關;而“飲中八仙”更是深得酒之妙韻。
酒韻如此豐富,如何飲酒便成為一種文化。只可惜多數現代人雖有好酒卻不懂品嘗。他們之所謂飲酒簡直像在喝水,吆五喝六,在一片“干”、“干”聲中互相灌酒,或者為了達成某種餐桌上的交易而相互攀比酒的價格。更有甚者,酒成了“開后門”的敲門磚。
其實,酒何必太過昂貴,只需一瓶普普通通的黃酒,就能品出獨特的酒香和酒味。何必要在鬧哄哄中喝酒呢,嘗嘗獨飲的滋味又何妨,輕舉酒杯,讓酒勾勒出人最美好、最動人的一面,讓曾經美麗的永遠美麗,讓往事飄在微風般的酒香里。
酒對于男人,就不由讓人想起“三碗不過岡”,那是一種陽剛、烈性之力。而酒對于女人則會讓人想起碧波蕩漾、曲院風荷。于是不得不感嘆賈寶玉的至理名言:“女人是水做的。”液態與液態的交融,調和出酒的和諧。
但無論男人、女人,想要品出那美妙的滋味共同的前提便是對酒要心寧氣靜。這樣的品味才不枉費那一杯等待了百年的佳釀。
古代遺留下一種獨特的飲酒方式:先抬出一壇酒,人們圍坐在周圍,每個人手握一根竹管或蘆管,斜插入酒壇,從其中吮吸酒汁,人數可達五六十人甚至七八十人之多,飲酒時氣氛熱烈,可以加強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交流。還有一種飲酒習俗就是不分場合,也無賓客之分,飲酒時大家席地而坐,圍成一圈,一杯酒從一個人手中傳到另一個人手中,每人各飲一口,直到賓主盡興。如此不俗的飲酒方式百年來成為美談。
喝酒還涉及到酒德和酒禮。儒家的酒德為“飲惟祀、無彝酒、執群飲、禁沉湎”,在今天固然不必恪守,然有酒客醉后所言所行及酗酒鬧事就與酒德相悖了。另外,主人和賓客一起飲酒時,相互跪拜。晚輩在長輩面前飲酒,叫“侍飲”,通常要先行跪拜,然后坐入次席。在酒宴上,主人要向客人敬酒(酬),客人要回敬主人(酢),敬酒時,敬酒人和被敬酒人都要“避席”,起立。普通敬酒以三杯為度。此類習俗,在中華酒文化中,不一而足。
早有《紅樓夢》的萬艷同杯,李適之的“飲如長鯨吸百川,銜杯樂圣稱避賢”,李白的“會須一飲三百杯”,蘇東坡的“把酒問青天”, 陶淵明的“有酒盈樽”,吳道之的“每欲揮毫,必須酣飲”。所以喝酒并非只為了“澆愁”或是達到某種目的,酒酣后并非只有蒙頭大睡或大吐不止的結果。不要把美酒喝得烏煙瘴氣、臭氣熏天,古人的心境我們不一定人人都能達到,我們只求酒氣微醺中,洋溢在杯盞間的心香,或憂傷、或矜持、或豪邁、或豁達,沉醉在酒的魔力中,讓杯中的酒淋在心靈上。喝酒者要有知己,酒同樣也要,因為每杯酒都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