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東西方詩學的比較研究中,我們發(fā)現(xiàn),中國詩學和俄國詩學有著極為相似的人文命題:中國詩學中強調以厚生愛民、憂世經(jīng)國為基礎的民本思想,俄國詩學中強調以人為本的民眾意識。二者都充分表達了對民生的關懷、對個體生命的珍視及對人類生存處境的關注,表現(xiàn)了對國家、民族的憂患意識和使命感,體現(xiàn)了一種具有歷史意義的人本思想和人文情懷。在比較詩學的視域下,這種人本意識在思想內涵和表現(xiàn)形態(tài)上又呈現(xiàn)出各自不同的民族精神和文化淵源,展示出它們的進步性、歷史局限性及現(xiàn)實意義。
一
中國詩學中的民本思想,厚生愛民、憂世經(jīng)國。其表現(xiàn)形態(tài)或隱含于深厚的道德倫理觀念中,或依托于強烈的愛國憂民意識里。在中國古典詩論、文論中,民本思想的體現(xiàn)是以封建道德倫理為標準的,是緊緊和經(jīng)國大業(yè)聯(lián)系在一起的。其模式為“化家為國”,把親親長長的血緣式關系推至天下。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人,人之本在“仁”,人的價值也就在這種責任的遞進中顯現(xiàn)出來。中國詩學的這種人文情懷,充分體現(xiàn)在關注現(xiàn)實、揭露時弊、憂國傷時、關心人民疾苦的濟世精神和憂患意識中,表現(xiàn)為對現(xiàn)實主義的推崇,對中和之美的追求。從孔子開始,中國古代思想家和文人就以關心治道、解明倫理為己任,強調文學的教化功用。孔子關注國運民生,在《論語》中提倡德治和仁政,提倡尚文尚用,文道合一。他強調“有德者必有言”,“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主張論詩重在“無邪”,“博學于文,約之以禮”,即符合封建的道德規(guī)范,提倡“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中和之美。荀子繼承并進一步奠定了儒家傳統(tǒng)的文學觀,他以道論詩,認為詩應言圣人之志,即言道之志。“樂中平則民和而不亂,樂肅莊則民齊而不亂”。漢代思想家王充具有農民的樸素性格,他提出文學要主于真,富有戰(zhàn)斗批判的精神;要主于善,重義理道德,反抗不合理的統(tǒng)治政策。《毛詩序》從漢儒詩學觀出發(fā),用儒家的倫理道德規(guī)范情感的表現(xiàn),提出了詩評中的比興寄托理論。詩能“經(jīng)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認為“頌”是“美盛德之形容”,“風”是“下以風刺上”。強調“主文而譎諫”,“發(fā)乎情,止乎禮義”,形成“溫柔敦厚”的詩教。魏晉時曹丕把文學與治國安邦聯(lián)系起來,表現(xiàn)了愛國憂民的歷史使命感。《典論·論文》中說,“蓋文章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劉勰在《文心雕龍·時序》篇中推崇建安文學暴露現(xiàn)實、反映現(xiàn)實的作風。在《情采》篇中強調文學應志思蓄憤,吟詠情性,以諷其上,為情而造文。白居易繼承儒家傳統(tǒng)詩論,提出了重寫實、重諷喻、尚通俗的現(xiàn)實主義詩歌理論,“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從理論上明確了文學補察時政,泄導人情的社會功用。韓愈的“不平則鳴”說強調內心不平情感的抒發(fā),突破了過于重視人倫道德和溫柔敦厚的傳統(tǒng)詩教;“文以明道”說賦予文以強烈的政治色彩和鮮明的現(xiàn)實品格,表現(xiàn)了興國利民的激情。宋代文學家普遍關注國家和社會,描寫民瘼、抨擊時弊,憂念國計民生。歐陽修主張文道并重,關注國家興亡和人民的不幸遭遇。王安石的文學觀以重道崇經(jīng)為指導思想,注重反映社會現(xiàn)實和人民的悲慘生活,批判貪官污吏。蘇軾的文學思想是文、道并重,具有經(jīng)世濟民、抨擊弊政的批判意識。
中國文學雖然有過從重視作為群體的人向重視個體的人轉化的過程,但到了元代,作家與下層人民的聯(lián)系又開始更加密切起來,更加關注社會現(xiàn)實、人情世態(tài)和民生疾苦。明代中葉,文學創(chuàng)作隨著接受對象的市民化而更加面向現(xiàn)實。中國文論從此開始沖擊封建倫理觀念,倡導思想解放,主張人際間地位平等。各類通俗文學的興起使作家更加關注民間文學,關注人生,關注平民百姓,民眾越來越多地成為文學表現(xiàn)的對象。“前七子”直言政治弊端與民生疾苦,具有濃厚的危機感和批判意識。其代表人物李夢陽的“真詩在民間”之說具有強烈的庶民化氣息。后七子重辭輕理的主張,反映了他們以重形式的手段來擺脫文學受道德說教束縛的要求。徐渭認為文學應以人心、人情為本,以利人為本,應從為“理”轉為為“人”。王驥德的《曲律》主張戲劇語言要文俚相間,雅俗共賞,切不可賣弄學問,堆垛陳腐,嚇唬老百姓。他提出戲劇語言要口語化,要讓老百姓聽得懂,體現(xiàn)了群眾對戲劇的要求。馮夢龍熱情贊揚民間文學反正統(tǒng)的價值,他在《醒世恒言序》中指出小說應做到“觸里耳”,使百姓能夠懂得,強調文學的通俗性、群眾性。在《序山歌》中,他認為山歌是人民群眾抒發(fā)真實情感的作品,要大力提倡,表現(xiàn)了他對普通民眾情感的重視。清代文學關注國運民生,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深沉的歷史意識和人本精神。李漁在《閑情偶寄》中關于戲劇創(chuàng)作理論的一個根本點,就是強調要從觀眾出發(fā),注意群眾性和演出效果,認為戲文是做與讀書人和不讀書人同看的,又與不讀書之婦人小孩同看的,表現(xiàn)出強烈的平等意識和人文情懷。
近代資產階級舊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提倡為廣大民眾所能接受和欣賞的通俗化文學。梁啟超在《論小說與群治之關系》一文中疾呼,“欲新一國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國之小說”,把小說變成覺世新民和療救社會的武器。林紓在《孝女耐兒傳序》中提出了“專為下等社會寫照”的命題,構建了新的小說審美規(guī)范,文學的主人公也由英雄豪杰和才子佳人轉為卑微的小人物,昭示了“平民意識”的崛起與“人”的覺醒。中國詩學的民本思想到“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發(fā)生了質的變化。“左聯(lián)”的活動開始了文藝與群眾相結合的道路,促進了文藝的大眾化。魯迅指出無產階級革命文學是革命的勞苦大眾的文學,對于大眾文藝的創(chuàng)造,要觸及到大眾的切身問題。毛澤東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確定了文藝為人民大眾服務的方向。自此,中國詩學一直堅持文學的大眾方向,堅持為人民服務的思想。以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已成為中國文學和中國詩學最突出的特征之一。
俄國詩學中所表現(xiàn)的人本思想,最突出的知識意向和價值意向就是以人道、人性、人格為本位的民眾意識。其特點是把個人、民眾與民族聯(lián)系起來,強調作品的人民性、民族性和現(xiàn)實主義精神。18世紀后期,俄國感傷主義的代表人物卡拉姆津曾提出文學作品的主人公應是日常生活中的平民,作家要揭示他們內心的感受和痛苦的體驗,反映他們種種不幸的遭遇,但他不反對農奴制。和他同時代的文學家、啟蒙思想家拉吉舍夫號召人民團結起來,推翻沙皇專制制度,他認為俄國應該是一個自由、進步、人人平等的國家。茹科夫斯基認為詩歌的任務在于教育人,喚起人們的美妙情感。雷列耶夫認為作家要表現(xiàn)高尚的情感,要為社會服務。克雷洛夫和格里鮑耶陀夫確定了文學面向社會實際的現(xiàn)實主義態(tài)度。從普希金開始,俄國詩學中人文主義、公民性和民族性的特點開始形成,這種詩學精神充分表現(xiàn)在俄國作家和文藝理論家的文論、作品、書信和札記中。普希金明確反對文學為專制制度服務,強調作家應與人民接近,作家應是人民的感情和智慧的表達者。他宣布:“我的永遠正直的聲音,是俄羅斯人民的回聲”。果戈理強調作家用民族的眼睛來看、來感受和說話,使他的同胞們看來似乎就是自己在感受和說話,那他就是民族的。萊蒙托夫將個人的、公民的、哲學的主題融會在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體現(xiàn)了俄羅斯文學傳統(tǒng)的特點。
19世紀中期,唯物主義學說和空想社會主義思想以及黑格爾的辯證法孕育成熟了革命的民主思想,使俄羅斯文學成為歐洲最具哲學性與社會性的文學,體現(xiàn)了偉大民族思想的全部力量。赫爾岑在他的文學觀中突出強調文藝的思想性和人民性,要求藝術家強烈地體會當代的悲哀和問題。認為“凡是失去政治自由的人民,文學是惟一的論壇,可以從這個講壇上向民眾傾訴自己的憤怒的吶喊和良心的呼聲”。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杜勃羅留波夫的革命民主主義文學理論,充滿了民眾意識和對現(xiàn)存制度的批判精神。別林斯基的人民性原則和現(xiàn)實主義理論肯定了農民、看門人、馬車夫這些人在文學作品中的藝術價值。車爾尼雪夫斯基在他的“美是生活”的命題中,論述了經(jīng)濟地位不同的階級有著不同的生活概念和美的概念,肯定了青年農民和農家少女由于辛勤勞動而體格強壯的美。他的革命民主主義的文學傾向反對專制農奴制,體現(xiàn)了爭取自由平等的人本精神。杜勃羅留波夫在《俄國文學發(fā)展中人民性滲透的程度》中明確提出,要真正成為人民的詩人,就“必須滲透著人民的精神,體驗他們的生活,跟他們站在同一的水平,丟棄階級的一切偏見,丟棄脫離實際的學識等等,去感受人民所擁有的一切質樸的感情”。認為文藝批評要體現(xiàn)人民性原理,反映農民的生活、風俗習慣和勞動,表現(xiàn)人民大眾的思想、感情和愿望。文學批評家皮薩列夫強調文學與生活的聯(lián)系,指出真正的文學家“應當了解并懂得他的時代和他的人民的最優(yōu)秀、最聰明、最文明的代表們當時所關心的一切”。主張文學應揭示“人類的痛苦”,暴露現(xiàn)實生活中的矛盾。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俄羅斯作家中最大程度擔負說教使命的作家,他的創(chuàng)作充溢著對俄羅斯人民美好品德的贊美。他認為文學是人民生活的反映,衡量一個藝術家的先決條件,是看他是否仁慈,是不是一個公民。列夫·托爾斯泰是最熟悉農民的作家,極具民眾意識和“平民化”思想的作家,痛苦地尋覓道德理想這一主題貫穿了他創(chuàng)作的全過程。在文學論著《什么是藝術?》中,他否定上層階級的藝術,認為它的內容之所以貧乏,是因為它不再是人民的,因為富人們所體驗的感情,“比勞動人民所固有的感情要少得多,貧乏得多,沒有價值得多”。他強調藝術應該扎根于人民的土壤,反映人民的生活,為人民所享用。契訶夫的現(xiàn)實主義原則強調通過最平凡的日常生活和人物的描寫,揭示社會生活的重要問題。“俄國比較文學之父”維謝洛夫斯基一貫注重人文精神的高揚,他的文藝史觀具有鮮明的人民性和民主性,他堅信人民是歷史發(fā)展的動力,是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認為只有了解人民是怎樣生活的,才能懂得人民是怎樣寫作的。認為現(xiàn)代歷史文化學應該把重心轉向人民生活,而且明確提出了科學評價文學藝術家和杰出人物在歷史上的地位與作用的尺度,即看他們對待人民群眾在歷史上的進步要求和進步運動的自覺程度,以及他們在多大程度上表現(xiàn)了人民群眾的生活和愿望。
蘇維埃時期的文藝理論繼承了俄國詩學中的人文思想傳統(tǒng),以馬列主義文藝思想為指導創(chuàng)立了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的“官方詩學”。列寧明確指出藝術是屬于人民的,是“為千千萬萬勞動人民,為這些國家的精華、國家的力量、國家的未來服務”的。這時期的詩學命題強調文學的黨性和人民性的統(tǒng)一,提倡藝術扎根于廣大的民眾之中,為勞動人民服務,顯示了社會主義文學的民主精神及其崇高的意向。理論家盧納察爾斯基指出為藝術服務和為革命服務、為人民的利益服務是完全一致的。高爾基的文學是“人學”的命題,充滿對社會現(xiàn)實和人民命運的深切關懷。他把民眾看作是世界的主宰和上帝,認為文學是最富于人文思想特征的藝術,是影響人、教育人、使人得到不斷發(fā)展、不斷完善的一種手段。他的這種美學思想,是對文學的人文思想性質最明確、最簡潔的表述。著名的文藝理論家巴赫金堅持俄國詩學中的人民性傳統(tǒng),他的詩學中的人文情懷表現(xiàn)為對人的關懷和尊重,對人的個性和價值的肯定。他的“復調小說”和“狂歡化”理論就是對民眾性的最好體現(xiàn)。他認為每個人都可以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有價值的存在,人與人的關系應是平等對話的關系,文學理應體現(xiàn)人文理想。
中國和俄國是分屬于亞歐的兩個不同的國家,屬于不同的文化體系,具有不同的民族精神和文化傳統(tǒng)。這些差異在詩學中表現(xiàn)為人文思想在內涵和行為準則上的不同,同時也表現(xiàn)出各自的文化價值和歷史局限性。但它們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即在詩學中出色地表達了人類的共同追求——人文理想,展示了中俄思想文化的進步性。
從民族的精神特質上看,兩國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表現(xiàn)出不同的觀念。中國古人遵循“順天應物,天人和諧”的基本精神和理念,視自然物為生命之表現(xiàn),強調自然依存、因襲安定、直覺感悟的精神型文明,追求理想人格和美德修養(yǎng)。俄國人強調人對自然的征服與改造,屬于人為獨立、突進創(chuàng)造、理智科學的物質型文明,以求得人類自身的生存和發(fā)展。在人與社會的關系上,中國農業(yè)文明所追求的理想境界是國泰民安,安居樂業(yè)。強調的是孝悌人倫、仁義道德,是個人對群體的責任和義務。從尊祖、敬宗、收族,進而達到整個社會的安定團結,統(tǒng)一和有序,個人只有置身于群體中才能體現(xiàn)自己的價值。俄國人帶有西方的自我意識和本民族的群體意識,既注重個人的價值和人格尊嚴,又強調個體對社會的責任,人與社會在責任和義務方面是雙向互動的關系。
從文化內涵上看,中俄詩學起源于不同的文化體系。中國傳統(tǒng)文化是農業(yè)型文化、倫理政治的宗法型文化,具有自強不息的精神、天人合一精神、禮治精神和民本精神。它的特征是重倫理道德,重和諧統(tǒng)一和人文教化。價值取向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重義輕利,平均大同。中國自古就把宗教規(guī)范在政治道德圈內,政治道德觀念吸收融合宗教觀念,以道德代替宗教。中國文化講究生命之協(xié)調、安頓,重生命人格突出倫理,重生命意識突出道德,以“仁愛”為基礎,追求國家的安寧和人民的幸福。俄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要素是源于拜占庭精神和藝術,源于蒙古征服者的結構和制度,是專制政治的宗法型文化,具有積極抗爭的精神、進取創(chuàng)造的精神和人文精神。它的特征呈現(xiàn)為宗教的、道德的和社會的,價值取向為推崇人性和社會道德,追求人生的平等自由。俄國人對宗教的執(zhí)著,使他們產生一種宗教的人道主義救世情結,批判現(xiàn)實社會,同情民眾疾苦,實現(xiàn)社會正義。可以說,中國的人文理想是依靠與自然的和諧、與社會的和諧而成立的,俄國的人道精神是依靠與自然斗爭、與社會斗爭獲取的。中國詩學更多地表現(xiàn)為對民生的關注、對仁義道德的認可以及對民主和諧境界的向往,俄國詩學更多地表現(xiàn)為對民眾意識的高揚和對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關注。
作為一種詩學命題,人本思想所體現(xiàn)的是一種崇高的人類精神,追求的是以人為本的世界文明。在歷史上,它從文藝理論和文化批評的角度,關注社會和人生,體現(xiàn)進步的社會思潮和革命傾向,對當時的中俄文學創(chuàng)作發(fā)揮了積極的影響和指導作用。中國古典文學自始至終遵循著儒家傳統(tǒng)的文學觀,抨擊時弊,憂念國計民生,體現(xiàn)了關注現(xiàn)實和人生的偉大精神。俄國現(xiàn)實主義的形成和發(fā)展始終得到了文學批評和美學理論的有力支持,文學始終以人本思想為武器,揭露農奴制社會的黑暗和罪惡,表達勞動人民的愿望,體現(xiàn)了“俄羅斯民族實現(xiàn)社會正義、人類友好情誼的使命感。”但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兩個方面,中俄詩學中的人文命題同樣有它的歷史局限性。不難看出,中國詩學以“仁愛”為基礎的人本思想,帶有很強的封建禮教性質,愛民重民,意在安邦,“民本”的真正含義并未充分體現(xiàn)。俄國詩學中以“博愛”、平等為特征的民眾意識,帶有抽象的人道主義性質,在現(xiàn)實中表現(xiàn)出對自下而上的人民革命的恐懼。即使是在堅持捍衛(wèi)人民性原則的革命民主主義那里,人民也只是被拯救的對象。把人生觀完全轉向勞動人民而又身體力行的托爾斯泰,也只能對下層人民寄予深切的同情,把消除社會罪惡寄希望于宗教的“博愛”。在尖銳的社會矛盾和階級沖突中,詩學中的人文命題很難達到它的終極目標,但它所張揚的人本主義卻具有永恒的價值。在今天的經(jīng)濟全球化背景下,中俄詩學中傳統(tǒng)的人文思想對抵制文化霸權,提倡人類多元文化的共存互補、繁榮發(fā)展,為更好地處理人類的相互關系,具有了新的歷史意義。
(作者單位:河北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