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圍繞劉曉慶出《劉曉慶文集》一事,各大媒體炒得沸沸揚揚,褒貶不一。有人認為“文集是一個非常傳統的說法,就一般讀者的理解而言,確實只有真正意義的作家才適合出‘文集’。”(大洋網2005年1月28日),文學評論家白燁等人直接點名“炮轟”《劉曉慶文集》:“她才寫了多少字就要出文集,出這樣的書,也許出版社是能賣錢,但它賺了鈔票,丟了面子,丟了品位。”(《新民晚報》2005年1月24日)
與此相反,有些文章直接用“劉曉慶文集招惹誰了?”為標題,為《劉曉慶文集》事件鳴不平。文章認為:“出版《劉曉慶文集》,劉曉慶同意,出版社愿意,法律法規許可,廣大讀者如果認可,又有什么可質疑的?說‘劉曉慶出文集沒有資格’,有點老腦筋了吧!”“《劉曉慶文集》好不好,市場說了算,作家是人,不是神,沒有什么夠格不夠格。”“做人難,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更難。劉曉慶沒有出版文集的資格,那不過是過去的標準。”(《中國青年報》2005年2月4日)
大家爭來爭去,最終的焦點是:劉曉慶是否有資格出文集,話題也就落到了“文集”一詞的界定上。到底什么樣的人才能出文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顧名思義,“文集”是各種文章的匯集,《現代漢語詞典》的釋義是:“把某人的作品匯集起來編成的書(可以有詩有文,多用于書名):《茅盾~》。”顯然,“文集”是完全符合漢語詞匯單位的意合構詞特點的,單從字面上,也容易被人們理解和把握。
面對爭論,我們必須把目光轉移到“文集”這個詞的語義分析上。語言中,詞是意義的結合體,一個詞是特定的語音和特定的意義的固定結合,人們由音及義,由義及音,形成詞匯。詞有概念意義或理性意義,它是詞義的核心部分,是詞所標志的客觀事物的一般本質特點的反映。但是在實際生活中,人們在用詞指稱事物時,除對詞所指稱的事物的本質屬性進行反映外,也可能反映事物的某些特有屬性,并伴隨著對事物的主觀聯想和情感評價,這樣就涉及詞的聯想意義、社會文化意義和色彩意義等意義類型,它們都是詞的理性意義之外的各種附屬意義或附加色彩。幾乎所有的實詞都具有理性意義,但并不是所有的詞都包含附屬意義。
就“文集”一詞而言,它不僅包括理性意義(即《現代漢語詞典》中的釋義),還包括聯想意義。聯想意義又叫隱含意義,它是人們在長期使用話語的過程中逐漸形成的對詞語所指稱的客觀事物的特性、特點的主觀認識,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心理映像。比如,人們說到“狼”就會想到它的“兇狠、殘忍、貪婪”,說到“蘭花”就想到它的“高雅、純潔”。人們說到“文集”,一般會想到深刻反映社會現實、對當代或后代產生較大影響的、有價值的、相當數量的作品的集合,如《魯迅文集》《毛澤東文集》《鄧小平文集》等經典著作。顯然,“文集”多指大家之作。正如白燁的觀點:“我們談論的,應該是一種不成文的內在尺度,事實上,我們多年來的圖書出版在‘文集’的把握上,也形成了一定的內在尺度。”白燁所說的“內在尺度”就是“文集”一詞長期以來形成的聯想意義。
語言既是全社會的,又是各民族的。詞義屬于語言的范疇,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語言,也都有為本民族社會共同約定俗成的詞義,在詞義形成和發展的過程中,它的使用往往要受到使用它的民族條件的制約,民族的文化素養、心理狀態以及生活習俗等方面,都可以對詞義產生影響。特定的民族文化背景下,人們往往賦予不同的詞同樣的文化底蘊或賦予同一個詞不同的文化底蘊。在遣詞造句的過程中,我們一定要尊重各民族的使用習慣,規范使用詞語,精確表達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