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教學需要知識是毫無疑問的,但知識在學生的閱讀過程中怎樣發揮作用,目前仍然存在爭論,筆者認為這一問題可以用波蘭尼緘默知識理論中的“焦點意識”和“附屬意識”理論來解決。
波蘭尼理論中的焦點意識指認識者或實踐者對認識對象或所要解決的問題的意識,可以大概地理解為目標意識。附屬意識指認識者或實踐者對于所使用的工具以及其他認識或實踐基礎的意識,可以大概地理解為工具意識。波蘭尼舉了一個“楔釘”的例子說明這兩種意識及它們之間的關系:“當我們落下錘子的時候,我們并不去感覺錘把緊貼我們的手掌,而是去感覺錘頭敲擊著釘子……我們對于我們手掌的感覺有一種附屬意識,它被統合到我們對于敲擊釘子的焦點意識之中。”
在波蘭尼看來,這兩種意識一方面相互排斥,另一方面又相互關聯。相互排斥是指如果將焦點意識放在手掌的感覺上,那么他就根本不能楔釘子;相互關聯是指楔釘子的人必須不斷地將注意力從手掌轉移到釘子和需要楔進釘子的物體上才能楔進釘子。
如果把這個理論放到閱讀教學中,我們會發現,學生在閱讀的時候如果將焦點意識放在“應該怎么讀”上,那么是很難完成閱讀任務的,或者用葉老的話來說就是,閱讀時臨時搬出些知識來就會把飽滿的整段興致割裂得支離破碎。另一方面,學生在閱讀的時候盡管將全部的精力集中在閱讀上,但是他還必須時刻在附屬意識中關注“應該怎么讀”的知識,并不斷地將視線從知識轉移到閱讀上。所以知識在學生的閱讀過程中“必須化為習慣”。
基于知識與閱讀的這種關系,我們認為知識應該是一種前積累,閱讀的知識應該是學生在閱讀之前學習的。那么我們該如何教學知識呢?筆者認為可采取如下做法:
1.“明示式”語文知識教學
教師運用語文知識分析課文時,要善于引導學生隨文學習而不必追求知識的完整和體系。比如筆者在教《花未眠》時就隨文引進了“審智散文”這一概念。如果按照知識體系來說,這一單元的教學重點是學習抒情散文。抒情散文重在抒情,作者所要抒的情往往不是直露無遺的,而是通過精巧、綿密的構思,富有韻味或哲理的語言,在寫景、狀物、敘事中婉轉而又自然而然地表現的。這種情打上了作者個性、人格的印記,具有真實性、獨特性;同時,它又是社會生活、時代風云在作者心底留下的痕跡,具有社會性、時代性。但是《花未眠》這篇散文的精要卻不是抒情而是說理,作者把生活中一個很感性的現象“花未眠”上升到“美是邂逅所得,美是親近所得”這樣一個理性的高度。我給學生介紹了“審美”和“審智”的區別,指出學習“審智散文”的關鍵在于抓住文章的關鍵句,也就是作者的觀點。
2.關于知識短文的學習
人教版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教科書(必修)《語文》第一冊(2003年版)的第一單元附了一篇知識短文——朱光潛的《談讀詩與趣味的培養》,但是全文講的是讀詩對培養文學興趣的重要性,至于怎樣讀詩、怎樣運用知識來幫助學生理解分析詩歌,卻只字未提,這樣的知識短文對學生的幫助是有限的。針對這樣的情況,教師可以補充相應的讀詩知識,如怎樣從意象的分析、語言的品味入手學習。當然合理的知識短文我們仍可以借鑒。如人教版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教科書(必修)《語文》第四冊(2004年版)第三單元的戲劇教學附了一篇《現當代戲劇鑒賞》,它就比較集中地介紹了戲劇沖突、怎樣鑒賞劇本等知識,并且在介紹每一種方法時都引入了例文來分析。這樣的短文能比較好地引導學生鑒賞劇本。
3.隱性語文知識教學
教師也可以把知識化到練習中去,使學生在練習中掌握這些知識。
筆者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課后練習中要求學生從林沖和林黛玉身上分析性格發展與環境的關系。典型環境不僅是形成人物性格的基礎,而且還影響著人物的行動,制約著人物性格的發展變化。林沖本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要他造反是不容易的。小說通過“岳廟娘子受辱”“誤入白虎堂”“刺配滄州道”“大鬧野豬林”“火燒草料場”“風雪山神廟”等情節,讓他與環境發生強烈的沖突,一步一步走上梁山。這充分顯示了環境對人物行動的制約、決定作用。《紅樓夢》中林黛玉的多愁善感也是環境造成的。她自小讀詩書,才思敏捷,使她善于思考;幼年失去母親,禮教的約束相對少一些,使她有了自由發展個性的空間;寄居賈府之后,客觀環境與她自由的個性形成了強烈的沖突,造成了她與環境的格格不入。不利的環境使她敏感的神經常常產生種種不祥的預感,再加上寄人籬下的凄苦與孤獨,她便常常“臨風落淚,對景傷情”。通過這樣的練習,學生可以較好地掌握小說中典型人物和典型環境的關系。
參考文獻:
(1)石中英《知識的轉型與教育改革》,教育科學出版社2001年版。
(2)李澤厚《美學三書》,安徽文藝出版社1994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