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質教育亟待制度創新

從1989年10月起，素質教育作為漢語的表達形式問世。十多年來，中國教育界沒有哪一個詞語像素質教育這樣為人們所注目，沒有哪一個詞語像素質教育這樣對中國教育影響如此之大。如果用計算機統計一下的話，大概素質教育會成為這些年來使用頻率最高的概念。但是，廣泛地、普遍地、頻繁地使用一個詞語是一回事情，腳踏實地、實實在在、不折不扣地在實踐中落實這個詞語所包含的意義又是另一回事情。

教育改革十多年來，素質教育取得突破性進展了嗎?素質教育如同一些媒體或教育界人士所言在學校生根發芽、遍地開花了嗎?素質教育的思想被人們廣為接受、真正實施了嗎?我想，回答應該是否定的。近來，針對中國基礎教育現狀，有專家發出感嘆：應試教育有所回潮，素質教育受到壓制。其實如果仔細分析一下中國基礎教育的發展歷程，不難發現，應試教育并沒有回潮之虞，因為它一直是主潮，從來就沒有退過潮；素質教育也無受到壓制之憂，因為它長期以來大體一直處于口號狀態，并沒有在中小學中踐行，或者說從來就沒有真正出現過。

這樣的說法似有否定素質教育功績之嫌，有忽視乃至漠視十余年來教育改革相關成果之嫌，但若對比素質教育的含義，分析當今基礎教育的狀況與特征，得出這樣的結論可能也就正常了。我們都知道，素質教育是促使學生全面發展的教育，是促使學生全體發展的教育，也是促使學生主動發展的教育，同時也可以說是促使學生個性發展的教育。試問，有多少所學校、多少位教師切實做到了“兩全一主動”，全面發展中的德智體美充分體現出來了，面向每一位學生、促進每位學生發展真正落實了，學生主觀能動性、各方面潛能激發出來了，學生的個別差異被真正重視了，能夠這樣做的學校大概十中無一!能夠這樣做的教師大概百中無一!

公允地說，素質教育這些年來不過是學校、教師“心向往之”的一種遙不可及的理想，一種近乎海市蜃樓的夢幻，一種猴子撈月般的徒勞。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罪不在學校，不在教師，而在素質教育缺乏真正的制度支撐，缺乏相應的制度支持!

鄧小平同志曾說過這樣的話：一個好的制度可以使壞人變好，一個壞的制度可以使好人變壞。制度對規范人的行為起到的作用是極為巨大的。素質教育貌似有相關的制度，但真正為校長實施素質教育大開方便之門的制度、為教師踴躍參與素質教育保駕護航的制度鳳毛麟角——如果不能說一項也沒有的話。沒有制度支撐、支持，一味地倡導、呼喊，用思想政治教育和大肆的宣傳作為基本的運作手段，是無法將這樣一項艱巨、偉大的工程推進下去的，素質教育的美好愿景和理念，也是不能自動轉化為教師、學校的行為的。

素質教育要推進，制度創新要先行。要抓住阻障素質教育的一系列關鍵環節、要素進行制度設計，用制度約束、監控素質教育的實施。這些制度既有教育內部的，如考試評價制度、政府對學校業績考核的制度、教師考核制度等，又有教育外部的，如社會用人制度等。只有切切實實把素質教育制度作為一項系統工程，作為推進素質教育的切入點，素質教育才能從呼之欲出的潛在狀態走向顯在狀態。

素質教育的制度創新，要有系統的思路、總體的思考，要出臺可操作、能實施的措施，要選擇點上的經驗、典型的做法上升為制度規范的內容。在制度導向上，要確保既能實施素質教育目標同時又實現學校、教師、學生的價值；在路徑選擇上，要考慮由政府官員、不同學科專家、企業界人員共同研究設計；在制度關注上，要盡可能做到戰略觀念和操作實施并重；在制度維度上，要打破單一制度或制度模塊的思維方式，創新制度體系；在制度推行上，要切實調整各級管理人員的管理方式。

沒有制度的全面創新，就沒有素質教育的全面推進和真正落實!

(作者單位：華東師范大學教育學系)

責任編輯：朱從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