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著名作家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是一個頗具傳奇色彩、但也是一個在世界文壇上頗受爭議人物。我總試圖從自己接觸過的他的作品中來找尋這樣一個身影,尋找一個真實的博爾赫斯。
博爾赫斯對文學的理解是幸運和幸福。我以為這樣的大作家想必是會說出滔滔不絕的所謂的大道理的,而他的回答的確讓我感到意外。在和朋友的閑聊中談起博爾赫斯,他略顯驚訝的問我,你居然喜歡那樣一個怪異老頭的東西?我笑了笑說何怪之有呢?他倒是顯得不緊不慢,然后還反問我說,難道你看得懂他寫的那些東西?那純粹是無厘頭想法的文字匯總而已嘛。我一時間還真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現(xiàn)在想想倒另有一番感受了。
我顯然已經(jīng)明白了先前我的那位朋友所說的話不無道理,但我只是肯定其中的一部分。那個時候,我也曾因為他的那聲質(zhì)疑而彷徨,甚至是短暫的懷疑過,不過在重新咀嚼了博爾赫斯的文字以后我確定了我自己的感受,至于現(xiàn)在,還越發(fā)的牢固了起來。我現(xiàn)在可以很從容地跟他據(jù)理力爭:在仔細閱讀任何作品的時候,我們都是很投入的去感受作者通過文字所傳遞的情感,那才是我們需要去追求的。我們不應該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一樣,純粹的用理性去判斷。 博爾赫斯在1921年從西班牙回到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后幸運地得到了在市公共圖書館供職的機會。他抓住了這個能夠博覽群書的契機,在那個充滿書卷味道的領地,博爾赫斯文思泉涌,創(chuàng)作出了一系列對后世有著重要影響的作品,其中就包括了詩集《布宜諾斯艾利斯激情》、《前面的月亮》、《圣馬丁札記》和小說《惡棍列傳》以及被尊稱為“作家必讀”的《小徑分岔的花園》。至于后來他成為了國立圖書館的館長,同樣又是他今后創(chuàng)作的財富。博爾赫斯沉浸在這般信息獲取便利的環(huán)境中,使他的情感體驗變得非常的豐富,仿佛經(jīng)歷了各種人的生活,又仿佛活過了許多回一樣。他就像是一個演員,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在博爾赫斯的小說中有種安謐的氣氛,我試著去體驗他在圖書館那種安靜中的感覺,于是自己對自己淡淡地笑,好似其中有某種微妙的巧合。
我在看他的《死亡與羅盤》①的時候一直跟隨著他的思路在行走。走著走著突然發(fā)覺有點迷惑了,有一些混沌的錯覺,我甚至是搞不懂誰是誰了。倫羅特和夏拉赫是善于玩捉迷藏的人,一個在尋找,一個卻在黑暗的角落里抿嘴偷笑。博爾赫斯把自己敏銳的觀察力放置在了這篇小說中,因此從不間斷,一氣呵成。有時候我會感覺到一種凌亂,不過也許那是我的心浮氣躁罷了。
在這里我不得不提及的就是《小徑分岔的花園》了。和他以前的小說一樣,博爾赫斯在這里也提供給了大家一個充滿想象的空間,而且他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更多的是用了一種虛幻的色彩。他擅長用戰(zhàn)爭歷史作為背景,使文章在閱讀的時候更有味道,更有內(nèi)涵。博爾赫斯總是喜歡在他的文字中設下一個個細微的小圈套,然后可以讓讀者自己很自覺地跳下去,但并不會讓你深埋其中,他會讓你漸漸地領悟到他要讓你看到的那種真實。博爾赫斯會說那關于圈套的說法并不能歸罪于他,而讀者也自然只能泱泱釋懷,畢竟那個坑是他們自己一躍而下的。博爾赫斯在《小徑分岔的花園》中建造了一個迷宮,在文中他多次提到了這一點,好似惟恐我們會把他忘記一般。不過他自己是清楚的,寫小說和建造迷宮是兩回事,所以在他的文字里我又看到了很多有哲理性的思辨內(nèi)容。我始終浸沒在這樣的文字環(huán)境中無法自拔,這也是我自己為什么那么欣賞博爾赫斯的一個原因了。
在《小徑分岔的花園》中還讓我感到欣喜的是博爾赫斯居然運用了很多關于中國歷史的東西,包括人物。其中他提到了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他雖從未用腳步觸及到這個古老而又神秘的東方古國,但是他卻通過心靈對中國悠久的文化有了一種深層次的探求,也正因如此,對于遠離他所在的那個國度的我來說,看到他的文字時甚至還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那是很驚訝的。
有時候自己感到茫然,抑或是無所適從,博爾赫斯的文字是一個療傷的好辦法。不過我想,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閱讀這個方式來使自己的心情變得安靜和舒暢的,每個人的心境是不同的。比如我經(jīng)常聽一位老者說他在知識青年下鄉(xiāng)時候的酸甜苦辣,他講得深情并茂,觸碰到了傷心處還會淚水漣漣,用長滿老繭的雙手擦拭去,可是我卻并沒那么激情澎湃,為何?是我不相信他的話,還是……?非也!我想有一點我是可以認識清楚的,我們是兩代人,中間的河流很寬,身處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不一樣了,所以我們都應該轉(zhuǎn)換自己的目光去看待了。記得前些日子鬧得紛紛揚揚的“白韓之爭”也是:口此,終究逃不過這樣一個俗套。我當時的第一感受是好笑,我們是在不同時代成長著的個體,既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叫做“80年代”的定位,何必再讓我們用“30”或者是“40”年代的眼光去要求、去看待彼此呢?
晚年的博爾赫斯雙目失明,可是他還是在堅持著創(chuàng)作,只不過是用了口述的方式進行著。在世界文壇上,博爾赫斯是一個獨樹一幟的標志。雖然評論界對他的文學還有著很多的爭議,不過他的確是成功的,否則人們常說的“諾貝爾文學獎以沒有授予博爾赫斯這個榮譽為一大恥辱”也無從談起了。
注釋:
①《死亡與羅盤》又翻譯為《死亡與指南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