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應屆師專畢業生到本地一所頗有名望的中學應聘,應聘者如云。在筆試時,他遇到這樣一道題:你認為教育的本質是什么?其余的應聘者都在奮筆疾書,盡全力詮釋,而他卻只在試卷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愛”字,結果他被錄取了。任何一種版本的《教育學》都能對“教育”作多種界定、詮釋,無一例外的是,在每一個白紙黑字嚴密的邏輯論證過程中,概念的凸現是那樣的順理成章,而期待中的感動卻是那樣的稀缺。夏丐尊先生在《愛的教育》譯序中寫到:“學校教育到了現在,真空虛極了。單從外形的制度上方法上,走馬燈似地更變迎合,而于教育的生命的某物,從未聞有人培養顧及。好像掘池,有人說四方形好,有人又說圓形好,朝三暮四地改個不休,而于池的所以為池要素的水,反而無人注意。教育上的水是什么?就是情,就是愛。”雖然這些話說在1924年,距今已八十多年,但仍不失其重大的現實意義。從根本上講,教育是引人向善的。教師是實現這一使命的使者。但教師要擔當這一使命,必須要有愛,教師的職業幸福,就是以愛育愛。
這似乎是人人皆知的,但是當前關于師愛,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是:為什么“愛”的付出并沒有“換來”愛的回報?現實的師生關系中,為什么會存在著這樣的現象:教師自認為是愛學生的,學生卻不大認同。林崇德教授在其所著的《教育的智慧——寫給中小學教師》一書中寫出一組數據,頗令人深思,某直轄市教委在教師中隨機抽取100名教師,問:“你熱愛學生嗎?”90%以上的被試回答“是”;然而向這100名教師所教的學生進行調查:“你體會到老師對你的愛了嗎?”回答“體會到”的僅占10%。
教育本身在原則上就是一種嚴慈相濟的愛。問題在于部分教師片面地理解“嚴”為一種技術手段,簡單地照搬硬套,不分情境、對象的變化造出一套可操作性強的“嚴”方法:動不動就批評,因為我愛你;諷刺挖苦,因為我愛你;錯題罰你抄100遍,因為我愛你,如此之“嚴”,已然與愛的本義相去甚遠。而這一切都是在愛的名義下實行“嚴”的教育,教師自己何嘗不對此種之“愛”產生過困惑,近年來對教師職業倦怠問題的研究也表明,日漸凸顯的教師心理健康問題根源于師生關系的緊張,教師難于感受到教育教學樂趣,體驗不到為師者應該得到的尊重,常常不由自主地感嘆“越來越不會教書了。”“我這樣做都是為孩子們好,他們怎么不領情呢?”以上懸殊的調查數字道出了老師們的無奈。
看來,我們需要反思,孩子們需要什么樣的愛?什么是教師應有之愛?
教育名家任小艾說,對學生要有愛的能力,什么是愛的能力呢?那就是讓你愛的人愛你!我們有90%的教師“愛”著學生,可只有10%的學生體會到了這“愛”!我們的教師是多么迫切需要提高愛的意識和能力啊!我們讀蘇霍姆林斯基和贊科夫,讀陶行知和陳鶴琴,讀霍懋征和孫維剛,讀魏書生、李鎮西和任小艾。在他們身上讀出師愛的本源,那就是對學生的尊重、理解、期待與寬容。
尊重與理解,是對學生不同生命特質的成長方式理解與認同。學生在他個性成長的過程中,自我肯定、對自己判斷的信任,是至關重要的。這時候學生心理最需要的是鼓勵與尊重,最討厭的是干涉與責罰。所以,在教育活動中,教師對學生的尊重,即是尊重學生個體生命的自主選擇、興趣愛好、情感愿望、行為方式、生活方式等。全國模范教師霍懋征老師在優秀教師師德報告會上說出了令人感動的話語,“調皮搗蛋的學生我也愛。對待特殊的孩子,要給予特殊的愛……因為沒有愛就沒有教育。”“從事小學教師工作60年,我從沒有對學生發過一次火,從沒有懲罰過一個學生,從沒有向一個學生家長告過狀,從沒有讓一個學生掉隊。”四個“從沒有”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是對師愛具體、生動的描述,是對學生的尊重、理解、期待的最好詮釋。
期待學生的成長需要教師充滿愛意的激勵。一位語文老師把學生交上的作文作了評閱,雖然很多同學的作文整篇文理不通,老師還是能發現每篇文章的“閃光點”,他在這幾個閃光點下劃上紅線,并把它們粘貼在班里的宣傳欄上,讓這些提起作文就頭疼的孩子獲得了做作文的第一次成功的快樂,學會了做作文的方法,那就是按老師劃紅線的方向去寫、去表達,就能寫出漂亮的文章。
中小學每一所學校,每一個班里,都有所謂的“差生”這樣的群體。由于學生的個體差異和成長環境不同,出現一些“學習困難生”是難免的,學生的成長需要時間,這就需要教師耐心地等待學生的成長和進步,需要教師用寬容的心態、真誠的期待、主動的幫助為學生創造一個溫馨的成長環境。
的確,孩子幼小的心靈是那樣的脆弱,教師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有可能讓孩子丟棄自尊,失去自信,或重拾自尊,重建自信,這需要教師對學生付出真愛,真愛是能夠讓人有智慧的,當你沒有任何私心地愛你的學生時,教育的智慧將噴涌而出,轉化為教師高超的教育技巧和藝術。教師的幸福,就是在自身教育智慧的生長中,在尊重、理解、期待中感受學生成長的快樂。
(作者單位:云南思茅師范高等專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