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馬克思主義能夠在華傳播,并為中國先進知識分子所接受,從文化角度看,經世致用思想是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思想依據;鴉片戰爭失敗后出現的向西方學習的潮流,邁出了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第一步;對中西文化的比較,使中國人最終選擇了既來自西方文明又對資本主義極具批判精神的馬克思主義;中國政治文化中的“大同”思想和樸素唯物主義傳統與馬克思主義的契合,促進了馬克思主義的在華傳播。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中國;傳播;文化
中圖分類號:B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1605(2006)10-0020-05
作者簡介:李衍增(1980- ),男,山東青島人,湘潭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為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
19世紀末、20世紀初,馬克思主義在華迅速傳播,并最終為中國先進知識分子所接受,這除了馬克思主義本身的科學性和中國救亡圖存的現實需要等原因之外,文化因素也不容忽視。美國學者伯納爾曾提出:“在介紹西方的社會主義及有關的思想如何傳入中國之前,談談中國的一種傳統思想是必要的。”[1]本文即試圖對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文化背景略陳管見。
一、經世致用思想對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影響
經世致用是中華文化中一種經邦治國的思想。自孔子以來,歷代知識分子都對經世之學進行了闡發和弘揚。宋明時期,經世學風一度消沉,至明末清初有所回潮,“清初之儒,皆講‘致用’,所謂‘經世之務’是也”[2]。然而,自康雍以后,統治者實行文化專制,經世思想又一次遭到禁錮,學者們只有“束發舊學,皓首窮經”,一時間,考據之學盛極。至嘉道年間,清朝統治江河日下,嚴酷的社會危機促使一部分知識分子進行反思。莊存與、劉逢祿創建“常州學派”,提倡講求通經致用的今文經學;龔自珍、魏源師承劉逢祿,接受今文經學的熏陶,敢于闡發“非常異義可怪之論”。尤其是龔自珍,“往往引《公羊》義譏切時政,抵排專制”。這些新穎的觀念對當時的思想界震動很大。在今文經學的推動下,經世思想在清后期得到了復興。
經世致用的學風,促使近代中國知識分子不斷探索救亡圖存的真理,為馬克思主義在華的傳播提供了思想依據。中國知識分子從來就有“達則兼濟天下”的抱負,為知識而知識的學者少而又少。梁啟超深受今文經學的影響,自然不會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他很早就發表了論及社會主義的文章,認為:“麥喀士(社會主義之鼻祖,德國人,著書甚多)之學理,實為變私財為公財之一階梯,而頌揚之。”[3]207但他在介紹社會主義時有許多不當之處,例如,將社會主義曲解為“干涉主義”等等。梁啟超對社會主義的零星甚至歪曲的介紹,一方面是受知識和時代的局限,另一方面也有著他自己的“經世”之“用”。以梁啟超為代表的資產階級改良派認為:“社會主義學說,其屬改良主義者,吾固絕對表同情;其關于革命主義者,則吾未始贊美之,而謂其必不可行,即行亦在千數百年后。”[3]5顯然,改良派宣揚社會主義的目的,只是在于利用社會主義運動“影響達于全球”的威力去“迫朝廷專制政體為立憲政體”[4]。可見,梁啟超等改良派知識分子是受經世致用思想的影響,利用社會主義的傳播來為他們的改良主張開辟道路,并不僅僅是從“更研哲理牖新知”的角度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介紹。
這一道理同樣適用于資產階級革命派。1903年,馬君武發表了《社會主義與進化論比較》一文,分析了馬克思主義與達爾文主義的相通之處。同年,《江蘇》、《浙江潮》等雜志也連續發表了一些涉及社會主義的文章。此時,旅居日本的孫中山受社會主義影響很大,宣稱社會主義“乃弟極思不能須臾忘者”[5]。革命派中另一個宣傳馬克思主義的知識分子朱執信,于1905年發表了《德意志社會革命家小傳》,在中國人中第一個為馬克思立傳,并初步闡述了階級斗爭和剩余價值學說。應當看到,這些知識分子也不是單純從知識的角度對馬克思主義進行介紹的,他們的目的是借此實現具有主觀社會主義色彩的民生主義理想。
五四后轉化成為馬克思主義者的先進知識分子,都接受過傳統文化的教育。李大釗熟讀四書五經,曾參加過科舉考試;陳獨秀“少時讀八股,講舊學”,中過秀才;毛澤東雖“不喜歡”,但還是“熟讀經書”。不難看出,這些先進知識分子們的舊學功底十分深厚,經世學風促使他們“位卑未敢忘憂國”,不斷探求救國真理,最后終于找到了具有實踐品格的馬克思主義。
由上可見,經世致用思想為資產階級改良派、資產階級革命派以及初具共產主義覺悟的先進知識分子們傳播馬克思主義,提供了一個思想上的依據。它激勵歷代知識分子走出書齋,面向現實,探尋救亡圖存的真理,并把它運用于變革中國社會的實踐。可以說,資產階級學者和初具共產主義覺悟的知識分子,都是以“經世”為目的,從“用”的角度來傳播馬克思主義的,都把馬克思主義當做一種改造現實的工具來加以利用。所不同的是,前者只吸取了馬克思主義的個別因子,而不惜將馬克思主義閹割、篡改,以使其成為自己推行資產階級主張的思想依據,最終仍然是要用資本主義的方式來改造現實;后者則是較為全面地接受馬克思主義,將馬克思主義作為自己的行動指南,力圖以社會主義的方式來改造現實,用馬克思主義之“矢”射中國革命之“的”。在這里,馬克思主義本身所具有的變革世界的革命性和實踐性彰顯無遺。經世致用思想的一個潛在要求,就是所學的理論具備運用于實踐的現實性。重視解釋世界,更強調改造世界的馬克思主義無疑具備了這種現實性。既然馬克思主義契合了這種要求,那么,它被歷來提倡經世致用的中國知識分子所傳播、所接受,便是很容易理解的了。
二、向西方學習的潮流對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影響
經世致用傳統為中國人傳播馬克思主義提供了內在動力,而馬克思主義作為西方文化的一支,它在中國的具體傳播卻是在向西方學習的過程中展開的。
鴉片戰爭失敗后,國人開始并不承認自身文化的落后,認為所缺的只是堅船利炮。林則徐、魏源首先開眼看世界,主張學習西方的軍事技術。約20年后,洪仁玕、馮桂芬也提出了學習西方的方案。洪仁玕的《資政新篇》在“天國”里流產了,對中國社會產生較大影響的是馮桂芬的《校邠廬抗議》,它明確主張“以中國之倫常名數為原本,輔以諸國富強之術”。后來,張之洞正式揭橥“中體西用”論,中國學習西方的程度加深了。
五四前后,陳獨秀的“反傳統”、胡適的“西化思想”,把中國人對西方的學習推向了極端。陳獨秀號召打破傳統文化,在他看來,中西文化“二者根本相違,絕無調和折衷之余地”[6]。胡適主張全面吸收西方文化,認為東方文明“不但物質機械上不如人,并且道德不如人,知識不如人,文學不如人,音樂不如人,藝術不如人,身體不如人”[7]。這樣的文化心態雖然存在著諸多問題,但無疑為西方文化在中國的傳播開辟了道路。
中國人向西方的學習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馬克思主義作為西方文化的一支得到了初步的介紹和傳播。馬克思主義是通過東(日本)、西(西歐)、北(俄國)三個渠道逐步傳入中國的。早期的馬克思主義傳播又主要是從前兩個渠道傳入,以西歐為最早,以日本為影響最大。
1870年,隨崇厚赴法的張德彝,目睹了巴黎公社起義,并將其記入了游記《三述奇》,這是中國人最早接觸和了解歐洲社會主義運動的歷史見證。1876年,郭嵩燾出使英國,著《使西紀程》一書,把西方政黨分為君黨、民黨,認為民黨中有一派“主通貧富上下,養欲給求通為一家,不立界限”[8]。隨郭嵩燾同行的黎庶昌在《西洋雜志》一書中明確提到了“索昔阿利司脫”(即“社會主義”音譯)的主張及實踐。不難看出,社會主義的信息最早是由清政府的外交官、譯員從西歐輸入的。
在中國,最早介紹馬克思及其學說的是廣學會,它所辦的《萬國公報》連載了《大同學》一文,稱馬克思為“百工領袖”,稱他的學說為“安民新學”或“養民學”。孫中山倫敦蒙難期間,為了尋找革命理論,大量閱讀各種書籍,接觸到了社會主義的內容。“對西方的首次訪問,為他此后與自由資本主義的對抗打下了基礎”[9]。
20世紀初,留日運動空前發展。1901至1905年間,留日學生中譯書團體相繼成立,翻譯和介紹有關社會主義的著作蔚然成風。在譯自日文的評介社會主義的著作中,影響最大的當屬幸德秋水的《社會主義神髓》一書。該書肯定了《共產黨宣言》的發表標志著科學社會主義的誕生,認為社會主義時代的到來為時不遠,是應翹首以盼的幸福。梁漱溟正是在讀了幸德秋水的著作之后,才開始熱衷于社會主義學說的。
可見,無論是改良派還是革命派,抑或其他社會階層,他們的政治立場、價值觀念、觀察角度雖然有較大的差別,但對來自西方的社會主義理論都有著濃厚的興趣,均作過介紹與宣傳。盡管這些介紹顯得零星與分散,但有識之士們對社會主義的向往,卻給20世紀初的中國思想界注入了新的活力。“中國之近代社會思想幾乎完全為中西文化接觸之產物”[10],馬克思主義也是這樣。可以說,中國人是在向西方學習的過程中邁出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第一步的。盡管這一步還不那么堅實,但它對以后馬克思主義的在華傳播,無疑起著開辟道路的先行作用。
三、中西文化的比較選擇對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影響
在向西方學習的過程中,中國人的認識達到了新的水平,能夠站在更高的層次對中西文化進行比較選擇。恰在此時,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引起了世人對西方文明價值的懷疑,資本主義制度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李大釗指出:“此次戰爭,使歐洲文明之權威大生疑念。歐人自己亦對其文明之價值不得不加以反省。”[11]565
面對一戰的惡果,一批知識分子開始力主“中國文化復興說”。1920年,梁啟超發表《歐游心影錄》,對近世以來的西方文化進行了猛烈抨擊,認為一戰之后的西方文化已陷入絕境,而東方文化或者可以拯救世界。在此之前,梁啟超曾引進了許多西方文化,并對中國傳統文化有所指摘。但一戰后,梁啟超在批評西方文化之余,又對中國傳統文化大加肯定。所以,梁啟超《歐游心影錄》的發表,無疑是對五四時期“反傳統”的反動。
文化界的另一巨匠梁漱溟,在1921年夏作了《東西文化及其哲學》的演講,表現出了對中西文化的一種理性批判。他認為,西方文化發展到近代,雖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也暴露出許多問題,到了必須改造的地步。因此,他主張在吸收西方近代文化的同時,保留中國原有的文化精神。梁漱溟文化觀的基點,是在西方文化的沖擊下如何重新把中國文化精神恢復和發揚起來。
“中國文化復興論”加速了文化觀念上與西方的分裂,中國人向西方學習的選擇性明顯增強了。最初,多數中國人都基本上把西方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待。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西方人自己打起來了,“不少中國人才發現‘西方’在分裂,在破產,已不是一個整體”[12]。西方的分裂,使中國人開始意識到西方模式有好有壞,需要加以選擇,加以改造。毛澤東就曾指出:“東方思想固然不切于實際生活,西方思想亦未必盡是,幾多之部分,亦應與東方思想同時改造。”[13]總之,一戰后,中國人對西方的懷疑產生了,增長了。這種懷疑,促使先進知識分子去探索挽救民族危亡的新途徑,為他們以后接受馬克思主義準備了適宜的土壤。
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對于馬克思主義在華的傳播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毛澤東講:“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14]十月革命后,蘇維埃政府聲明放棄沙俄在中國的權益,這對于深受列強欺凌之苦的中華民族而言,不啻為一種福音,社會主義對中國人的吸引力也愈加突出了。
歐戰暴露出西方文明的弱點,而布爾什維克的偉大勝利則給中國指出了一條新路。在中西文化的比較選擇中,更多的中國人轉向學習馬克思主義。這是因為,馬克思主義既來自西方,又對西方文明極具批判精神,符合中國人對西方文化既接受又拒斥的心理。馬克思主義甚至可以被視為中西文明以外的第三種文明。當中學傳統陷入困境、西方文化面臨破產之際,這第三種文明自然為中國先進的知識分子所矚目。李大釗最早看到這一點,他認為:“為救世界之危機,非有第三新文明之崛起,不足以渡此崖,俄羅斯之文明,誠足以當媒介東西之任。”[11]560這實際上也是李大釗熱情宣傳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根源。
以李大釗為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對馬克思主義的接受有兩個特點:其一,他們是在中西文化的比較中選擇馬克思主義的;其二,他們是把馬克思主義作為改造中國的工具來學習和接受的,這樣,就使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帶上了許多中國自身的特點,從而邁出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第一步。由于時代的局限,五四時期的先進知識分子對馬克思主義的了解尚不全面,但是,他們能夠根據中國的現實情況來接受和宣傳馬克思主義,為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奠定了一定的基礎。至此,馬克思主義在中國不可遏制地傳播開來,連當時反對馬克思主義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社會主義在今日中國,仿佛有雄雞一唱天下曉的情景。”[15]
四、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對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影響
恩格斯認為:“現代社會主義的根源雖然深刻存在于物質的經濟的事實中,可是它和任何新的學說一樣,首先是從它之前已經積累的思想資料出發。”[16]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存在著某些與馬克思主義相契合的因素,這使中國人在接受馬克思主義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而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的在華傳播。對此,我們至少可以提出兩個方面的重要依據。
首先,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契合了中國傳統的“大同”思想。馬克思、恩格斯對未來共產主義社會做過一些原則性設想,如:個人發展與社會發展、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的有機統一,三大差別消失,勞動成為生活的第一需要,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社會成員具有崇高的思想境界,等等。而大同世界,是中國歷代志士仁人所向往的理想境界。盡管歷史上對大同世界的描述不盡相同,但基本原則是一致的,這就是:經濟上均平等貴;政治上人人平等;在社會生產、生活中,人人勞動,各盡所能;在倫理道德和價值論方面,崇尚“天下為公”,強調個人利益服從集體利益。
比較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與中國傳統的大同理想,一方面二者有著本質區別。大同思想認識不到理想社會是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所致,找不到實現理想的正確路徑,且具有禁欲主義、平均主義的致命缺陷。另一方面,兩者又存在著許多相通之處,如財產公有與生產資料公有制,均平等貴與消滅階級、按需分配,天下為公、群體至上與個人和社會和諧發展,等等。既然與共產主義社會的框架大致相似,苦于無法找到實現大同路徑的先進中國人一旦接觸到科學社會主義,其感覺猶如醍醐灌頂、柳暗花明,便是很自然的了。播下“大同”的龍種,收獲的絕不是跳蚤。中國人講究“格義”,先進的中國知識分子就是要用大同思想去“格”馬克思主義之“義”的。在中國,最早介紹馬克思學說的文章就是以“大同學”命名的。十月革命后,很多知識分子都把列寧主張的社會主義理解為世界大同,認為俄國人的主義就是要創造一個大同世界。可見,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的大同思想,為中國先進知識分子奠定了接受科學社會主義理論的思想基礎,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的在華傳播。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另一個鮮明契合點,便是唯物史觀與中國樸素的唯物主義傳統以及民本思想的契合。唯物史觀最直接的貢獻,在于在解釋社會和政治變革的終極原因時,擺脫了各種唯心史觀的束縛,以經濟發展作為基礎來解釋社會的存在與發展。具有唯物主義傳統的中國人,一直有著從社會物質條件及民眾的作用去研究和論證政治興衰、民生貧富的思想學說。例如,“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庶之、富之、教之”,這些都是為了說明物質生活是禮義道德的前提。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有許多“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的重民思想,如“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等等。這些思想十分類似于唯物史觀中人民是歷史創造者的觀點。
比較唯物史觀和中國人樸素唯物主義的哲學思維和民本思想,兩者顯然具有本質的不同。但是,它們又確有許多相似之處。正是這些相似之處,使中國人在傳播、接受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時有了文化上的認同感。唯物史觀強調物質資料的生產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基礎,它從生產力的發展來說明人類社會自身變化發展的客觀規律,而不僅僅是以生存競爭這種外在于人類的自然現象來類推人類的發展。因此,唯物史觀要遠遠優于“叢林法則”般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再加上它與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契合,先進的知識分子無論從情感還是經驗的角度,都會樂于接受和傳播唯物史觀。
總之,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夠在中國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中國有著適宜其生長的文化土壤。“經世致用”思想是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文化淵源,它促使知識分子“位卑未敢忘憂國”,不斷尋求救亡圖存的真理,為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提供了學術動因;近代中國人在對傳統文化進行反思后,提出了向西方學習的口號,在這個過程中,邁出了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第一步;帝國主義的侵略、一戰的爆發和十月革命的勝利,激起了中國人的民族情感,促使他們對中西方文明進行比較,最終選擇了既來自西方又對資本主義極具批判精神的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和唯物史觀與中國傳統政治文化的某種契合,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的在華傳播。以上四點,便是馬克思主義在華傳播的文化依據。其中,“經世致用”思想和向西方學習的潮流,使中國人接受馬克思主義具備了可能性;對中西文化的比較和選擇,最終使這種可能性變為現實性;而中國傳統政治文化與馬克思主義的契合,又成為中國人接受馬克思主義的文化催化劑。正是以上因素的綜合作用,使得五四運動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得到了廣泛傳播。這充分證明,即使從文化角度看,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也有其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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