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驅動力選擇策略與城市化績效的相關性研究

摘要：文章從產業經濟學角度，探討了產業驅動力選擇與城市化績效之間的關系。文章認為，產業驅動力選擇是否恰當，直接影響城市化的績效。長期以來，我國實施的工業化推動城市化的戰略，由于未能發揮出服務業對于推進城市化的應有作用，因而績效不理想。文章最后提出了促進城市化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產業驅動力；城市化；績效

在我國當前階段，探討積極推進城市化進程的策略，無疑是落實科學發展觀提出的“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的必然要求，也是統籌城鄉發展、統籌區域發展的必經步驟。若以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來衡量城市化的水平，那么2005年末，我國大致相當于20世紀50年代中期世界上各個國家城市化的平均水平，也就是說我國的城市化整整落后了50年。我國城市化水平為什么如此滯后?今后應如何制定城市化戰略?本文擬從城市化的產業驅動力選擇角度，對上述問題進行探討。

一、城市化與產業驅動力選擇

城市化的內在機制，也就是人口流動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問題，歷來是發展經濟學研究的焦點。經典的城市化模型啟示我們，城市化中的人口流動要以遷移人口的職業轉換作為前提，城市化應是一個誘致性變遷的過程，其必須滿足激勵相容和參與約束原則，也就是說城市化涉及到的企業、勞動力這些“利益相關者”要都能從中獲得不低于其機會成本的受益。通過政策強制推行城市化，如單純依靠行政途徑增加城鎮戶口居民或撤鄉建鎮增加城鎮人口，雖可以在短期內實現農村人口的空間遷移，但這通常并不能持續，加以時日，有可能出現城市人口向鄉村回遷的“逆城市化”現象。而且這種不伴隨遷移人口職業轉換的城市化，對于城市經濟能量的聚集和區域輻射力的提升作用很有限，因此只能稱為形式上的城市化或者是虛假的城市化。

劉易斯和托達羅模型雖準確指出實現農業人口的職業轉換是城市化的核心所在，并明確提出城市化的途徑是工業化。但事實上，城市部門不僅包括工業，也包括服務業。而且從目前情形看，越是發達的城市，服務業的比重越高，早已超過工業成為城市的主導產業。既然如此，片面強調工業化，忽視服務業發展對于推動城市化進程的作用，顯然有失偏頗。究竟選擇工業、服務業還是二者的組合作為城市化的驅動產業，應該視該產業或產業組合的驅動力而定。具體而言，就是看哪個產業或產業組合最符合社會需求結構、最切合當地的資源稟賦比較優勢。只有具備上述兩個條件，才能保證該產業具備較高的生產效率和持續的創造新增就業崗位的能力，從而使人口和產業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市聚集。很顯然，社會需求結構和資源稟賦比較優勢都是動態的，所以城市化的產業驅動力選擇也應該隨之不斷調整。當然，這種調整應該讓市場機制去完成，政府所要做的只是保證市場機制的暢通運行。

從世界范圍看，隨著經濟的發展，城市化的驅動產業選擇大致經歷了如下演變過程→工業為主、服務業為輔→服務業為主、工業為輔。由于工業產品的收入彈性較服務產品的收入彈性低，在居民收入水平較低的發展早期，對工業產品的需求往往要高于服務產品。此外，工業生產的規模效應較服務產品要明顯。所以，在發展初期，選擇工業作為推動城市化的驅動產業具有合理性。隨著工業的發展，對工業生產服務的需求日益膨脹。同時隨著更多的人口向城市聚集以及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對生活服務需求也大大增加。而服務業的發展又反過來促進工業部門生產效率的提高，進而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此時，城市化進人工業為主、服務業為輔的雙輪驅動時期。

前文描述的是產業發展與城市化良性互動關系，有時出于種種原因，出現的情形可能恰恰相反，產業發展和城市化互相牽制形成惡性循環。從實踐中看，產業發展和城市化不能被導人良性互動鏈條的起因往往是政府片面強調工業化戰略，壓制服務業的發展，使城市化的產業驅動力不能及時動態調整，進而使產業結構與社會需求結構脫節。企業生產與需求脫節的必然結果是其創造新增就業崗位的能力削弱，進而阻礙城市化進程。而且，缺乏服務業支持的工業化常常是粗放型的工業化，其擴張不具有可持續性。更為嚴重的是，起先錯誤的產業政策形成的結果，往往構成下一階段產業政策的約束條件，從而使城市化和產業發展被鎖定在次優的互動軌跡上運行。打破這種低水平均衡不是不可能，但在短期內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對于一國或地區而言，制定城市化戰略，就是要創造條件使城市化和產業發展形成良性互動。其關鍵就在于要讓市場機制充分地發揮調節工業和服務業比例的作用，使二者相得益彰地發展，從而保證城市的產業聚集程度始終在最大可能的水平上。

二、改革開放前我國城市化戰略與績效

在新中國成立之后到1978年改革開放這段時間內，在城市化戰略選擇上，我國主要走重工業優先發展帶動工業化，進而推動城市化的道路。但實踐證明，這種戰略由于未能很好地協調工業與服務業協調發展問題，推動城市化的績效與初衷相去甚遠。

實施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同我國當時經濟條件下勞動力豐富資本匱乏的資源稟賦特點存在明顯的沖突，也與當時的社會需求結構不匹配。所以離開政府的扶持，重工業企業是不具備自生能力的。為了在經濟系統封閉的情形下，扶持重工業發展，解決其發展面臨的資本約束問題。政府設置了以扭曲產品和生產要素價格的宏觀政策環境、高度集中的資源計劃配置制度以及沒有自主權的微觀經營機制為鮮明特色的“三位一體”經濟體制模式。在傳統經濟體制下，眾多生產服務和生活服務被納入國有工業企業中，其創造的價值剩余被作為企業盈利用于工業的擴大再生產；那些無法納入工業企業的服務，政府冠以“事業”頭銜，低價甚至免費提供給工業企業。服務產品與工業產品的剪刀差，使城市服務業創造的剩余被源源不斷地轉移進工業，同從農業中攫取的剩余一起，支撐著工業以超常規的速度發展。失去服務業“助陣”，在艱巨的城市化任務面前，孤軍奮戰的工業顯得力不從心。傳統的以偏重重工業、壓制服務業為內容的“政策強制型”城市化模式大大阻礙了城市化進程的推動。1978年，我國城市化率為17．9％，僅比工業化剛開始的1952年提高2．4個百分點，年均增長率為1．4甲d。1978年的城市化水平落后工業化26．4個百分點，而在1952年，二者差距僅為5．1個百分點。

三、改革開放后我國城市化戰略與績效

通過始于20世紀50年代末期的“行政性分權”改革(中央政府向地方政府分權，主要體現為下放國有企業和實行財政包干制度)，以及始于1978年的經濟性分權改革(政府向企業分權)，傳統的經濟體制模式內部完整性逐步被打破，城市化的產業驅動力選擇在1978年以后開始發生轉變。但是此次轉變只是局限于工業內部的調整，也就是由重工業導向轉向輕工業導向，服務業發展依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在2001年底人世之前，我國服務業只有餐飲、批發和零售貿易等少數幾個傳統服務業對非國有經濟開放。而為了治理傳統經濟弊端進行的行政性分權與經濟姓分權改革，大大強化了地方政府增加財政收入的動機，它們競相在自己的職權范圍內擴大企業數量，以提高稅基。由于服務業開放程度有限，地方政府只好支持非國有工業企業的發展。非國有企業逐步替代國有工業企業，充當起吸納農村勞動力的主渠道。從行業看，新發展起來的企業主要分布于輕工業，原因在于建立輕工企業投入較少，同時輕工業產品比較符合當時社會需求結構。

從結果來看，改革開放后以鄉鎮非國有輕工業推動城市化，因較改革開放前的城市化戰略更注重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更接近誘致性城市化性質，因而其績效也更顯著。2005年末，我國城市化水平為43％，比1978年上升了25．1個百分點。

但是該戰略因未充分重視服務業的發展，使城市化的潛力點沒有被充分挖掘出來。從近幾年的實踐看，由于服務產品具有生產消費同時性、勞動密集性、需求收入彈性高等特點，服務業往往能夠表現出較工業更強的就業容納能力。倘若較早地開放更多的服務行業，顯然可以創造出更多的就業崗位，加快城市化進程。同時，由于服務業開放程度低，在前述的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遺產”作用下，不同規模的城市只能競相上馬工業項目，重復建設、惡性競爭等現象比較嚴重。其后果是導致工業品供給明顯超過居民收入水平和需求結構決定的需求水平，工業擴張難以有效地拉動就業增長。此外，大、中、小城市之間缺乏應有的產業分工，使各自都不能到達最優的人口、產業聚集程度，城市化和產業發展無法步入良性互動軌道。小城鎮的迅猛發展，雖有助于轉移我國龐大的農村剩余勞動力，但卻不利于我國城市產業聚集程度的提升，進而可能妨礙城市化的可持續進行。比較我國各類城市部分經濟指標，不難發現，全要素生產率和人均GDP水平同城市規模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財政支出占財政收入的比例和人均占用土地的面積正好負相關關系。這表明從收益一成本對比看，大城市有明顯的規模效益。總而言之，在城市化產業驅動力選擇問題上，忽視發揮服務業應有的作用，乃是導致我國目前城市化水平仍處于較低水平上的最重要原因。

四、簡短的政策建議

今后加快推進城市化的步伐，關鍵就是要重視發展服務業對于城市化的意義。改變目前偏重工業、忽視服務業的“一；條腿走路”的城市化戰略，轉而實施服務業、工業雙輪驅動城市化的新戰略。各級政府應對照WTO和CEPA協議條款，抓緊清理與之沖突的規定，讓市場機制充分發揮調節資源在產業間重新配置的功能。尤其應盡快改革戶籍制度，彌合分割的勞動力市場，為農業人口以及城鎮人口向城市聚集掃除障礙。另外，政府應通過財政制度改革、推行個人賬戶與統籌賬戶相結合的新型社會保障制度等途徑，將社會負擔從企業中剝離出來，從而使企業發展不會面臨制度導致的區域成本不一致現象，為協調中小城市和小城鎮的發展打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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