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章學誠以“辨章學術,考鏡源流”治學方法,從文化史的獨特視角切入賦學研究#65377;章氏認為賦體的生成與諸子文有著密切的聯系,一是賦體習染諸子文的藝術特征之余風;二是賦體在意旨上“猶有諸子之遺意”#65377;
關鍵詞:章學誠; 賦學
中圖分類號:I207.22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6)09-0057-03
章學誠自上個世紀被“發現”以來,一直是學界研究的熱點,對其研究的范圍與深度也不斷得到拓展#65377;盡管如此,這個領域仍有容人置喙的余地:比如說章氏的部分賦論常為人所稱引,但至今為止,鮮見有人對其賦論作過研究#65377;章氏的賦學理論集中體現于《章學誠遺書》[1]之《詩教下》#65380;《漢志詩賦略第十五》二文#65377;因此,本文討論以此兩篇為中心,試圖給予其觀點以恰當的評價,并揭示其賦學的方法論#65377;
一
章學誠認為賦體的生成與諸子文有密切聯系,其含義有兩層:一是賦體習染諸子文的藝術特征之余風;二是賦體在意旨上“猶有諸子之遺意”#65377;
章氏之前不乏對賦體源頭探尋之舉#65377;班固的《漢書·藝文志》云:“傳曰:‘不歌而誦謂之賦#65377;登高能賦,可以為大夫’……古者諸侯卿大夫交接鄰國,以微言相感,當揖讓之時,必稱詩以諭其志#65377;……春秋之后,周道浸壞,聘問歌詠不行于列國,學詩之士,逸在布衣,而賢人失志之賦作矣#65377;”又《兩都賦序》云:“賦者,古詩之流也#65377;”首倡賦源于詩的不歌而誦#65377;繼而晉左思從另一角度發揮班固之“賦者,古詩之流”說,其《三都賦序》云:“蓋詩有六義,其二曰賦#65377;揚雄曰:‘詩人之賦麗以則#65377;’班固曰:‘賦者,古詩之流也#65377;’先王采焉,以觀土風#65377;”皇甫謐的《三都賦序》承之云:“子夏序詩,一曰風,二曰賦,故知賦者,古詩之流也#65377;”兩者又倡賦源于詩的“六義”之一說#65377;此后的劉勰視騷別于賦,云:“及靈均唱《騷》,始廣聲貌#65377;然賦也則,受命于詩人,拓宇于《楚辭》也#65377;”再創賦源于《楚辭》說#65377;此三說在舊詩學界長時間奉為圭鎳,除枝末細節的修補外,未曾受到過較大的挑戰#65377;
章學誠的《詩教上》篇描述戰國世態,概而言之曰:“戰國者,縱橫之世也#65377;”章氏論學最重戰國,究其原因在于章氏視戰國之文為文章學“升降盛衰”的樞紐,“至戰國而文章之變盡”,“至戰國而后世之文體備”,“至戰國而著述之事專”#65377;單以辭章而言,“后世之文集,舍經義與傳記#65380;論辯之體,其余莫非辭章之屬也#65377;而辭章實備于戰國,承其流而代變其體制焉#65377;”章氏以此為生發點,繼而言之:
京都諸賦,蘇#65380;張縱橫六國,侈陳形勢之遺也#65377;《上林》#65380;《羽獵》,安陵之從田,龍陽之同釣也#65377;《客難》#65380;《解嘲》屈原之《漁夫》#65380;《卜居》,莊周之惠施問難也#65377;韓非《儲說》,比事征偶,連珠之所肇也;而或以為始于傅毅之徒,非其質矣#65377;孟子問齊王之大欲,歷舉輕暖#65380;肥甘#65380;聲音#65380;采色,七林之所啟也;而或以為創之枚乘,忘其祖矣#65377;(《詩教下》)
章氏析比賦篇與諸子之文,雖未明言,然觀點已顯露無遺#65377;至《漢志詩賦略第十五》篇則明而言之曰:
古之賦家者流,原本《詩》#65380;《騷》,出入戰國諸子#65377;假設問對,《莊》#65380;《列》寓言之遺也;恢廓聲勢,蘇秦縱橫之體也;排比諧隱,韓非《儲說》之屬也;征材聚事,《呂覽》類輯之義也#65377;雖文逐聲貌,旨存比興,而深探本源,實能自成一家,與夫專門之書初無差別#65377;
“古之賦家者流,原本《詩》#65380;《騷》”,乃是承前人之說,并無新意#65377;“出入戰國諸子”一句則熠熠生輝#65377;章氏治學最重要的特征是“辨章學術,考鏡源流”,即不拘于學術之形貌,嚴辨其宗旨,將之付予縱向的維度考察,尋其歷史的本原#65377;這一方法的運用,使得章氏的分析特具史識穿透力#65377;章氏之本意乃是試圖找出賦作與諸子文“意旨”的聯系,不經意間卻發現了賦作與諸子文兩者間藝術特征的胎生關系,對于章氏本人而言,恐怕也是始料不及的#65377;此說一出,承之者紛紛#65377;章太炎的《國故論衡·辨詩》云:
縱橫家者賦之本#65377;古者誦詩三百足以專對,七國之際,行人胥附,擇衢于尊俎間,其說恢張譎宇,抽繹無窮,解散賦體,易人心志#65377;魚豢稱:“魯連#65380;鄒陽之徒,援譬引類,以解締結,誠文辨之雋也#65377;”[2]
又劉師培的《論文雜記》云:
詩賦之學,亦出于行人之官#65377;……行人之術,流為縱橫家#65377;故《漢志》敘縱橫家,引‘誦詩三百,不能專對’之文,以為大戒#65377;誠以出使四方,必有當于詩教#65377;則詩賦之學,宜惟縱橫家所獨擅矣#65377;……是詩賦雖別為一略,不與縱橫同科,而夷考作者之生平,大抵曾任行人之職#65377;……欲考詩賦之流別者,盍溯源于縱橫家哉#65377;武帝以后,宗室削弱,藩臣無邦交之禮,縱橫既黜,然后退為賦家#65377;[3]
惜章#65380;劉二者將“戰國諸子”置換為“縱橫家”,概念內涵的萎縮使學說精度大打折扣#65377;事實上,縱橫家之外的諸子文亦給賦體的生成產生了很大的影響#65377;如孟軻#65380;莊周等諸子中的問答體于賦體生成的影響決不亞于縱橫家,章學誠《詩教上》篇謂枚乘《七發》仿于《孟子問齊宣王之大欲》,孫德謙的《六朝麗指》又言其濫觴于《孟子說大人章》,均窺出了此點#65377;
賦亦源于戰國諸子之說在學界已成定論,素來學界將其歸功于章學誠,然據筆者所知,早在章氏之前已現端倪#65377;劉勰《文心雕龍·辨騷》云:“固知《楚辭》者,體慢于三代,而風雜于戰國;乃雅頌之博徒,而詞賦之英杰也#65377;”又《文心雕龍·詮賦》云:“及靈均唱騷,始廣聲貌#65377;然賦也者,……拓宇于《楚辭》也#65377;”兩句合而觀之,是否透露出個中信息?章氏在其著作中曾多次提及并盛贊劉勰的《文心雕龍》,章氏吸收劉勰的思想火花當是勿庸置疑#65377;此外,與章氏同時代之桐城學者與古文家姚鼐,在其所編的《古文辭類纂》里徑以《戰國策》中的《淳于髡諷齊威王》#65380;《楚人以弋說頃襄王》#65380;《莊辛說襄王》入“辭賦”類,此種做法正確與否姑而不論,但此舉卻透露出他已意識到賦與縱橫家的血緣關系,這與章氏的觀點頗為接近#65377;當我們肯定章氏成績時,作為后人對待歷史的解讀亦不能忽視掩蓋的另一面#65377;
二
章學誠所言“古之賦家者流,……出入戰國諸子”,今人更多的理解為賦在藝術特征上習染了諸子余風,這對章氏話語涵義的側重實是一種偏離#65377;章氏透過賦作表層的鋪張揚麗而深探其內核,認為早期的賦在思想取向上與諸子有某種程度上的一致性,這就是筆者所說章氏建構賦體與諸子文聯系的第二層含義,“古之賦家者流,……出入戰國諸子”強調的恰恰就是這一點#65377;
《漢書·藝文志》篇將賦析為四類,即屈原類#65380;陸賈類#65380;孫卿類#65380;雜賦類,然班固對其分類之標準未置一詞#65377;此中空白,歷來學者似未曾留意#65377;章氏立業文史教讎,標舉“辨章學術,考鏡源流”,此中空白遂浮出水面#65377;《漢志詩賦略第十五》篇云:
《漢志》分藝文為六略,每略又各別為數種,每種始敘列為諸家#65377;……大綱細目,互相維系,法至善也#65377;每略各有總敘,論辯流別,義至詳也#65377;惟詩賦一略,區為五種;而每種之后,更無敘論#65377;不知劉班之所遺耶?抑流傳之脫簡耶?今觀屈原賦二十五篇以下,共二十家,為一種;陸賈賦三篇以下,共二十一家,為一種;孫卿賦十篇以下,共二十五家,為一種#65377;名類相同,而區種有別,當日必有其義例#65377;今諸家之賦,十逸八九;而敘倫之說,闕焉無聞,非著錄之遺憾歟?若雜賦與雜歌詩二種,則署名既異,觀者猶可辨別#65377;第不如五略之有敘錄,更得詳其源委耳#65377;
章氏有感于班氏分類之義例無法推究,深引為憾,繼而作出自己的推測#65377;章氏極言《漢志》得司馬遷《敘傳》及莊周《天下篇》#65380;荀卿《非十二子》之意,因而最重學術源流,[4]且《藝文志》六略中的五略“每略各有總敘,論辯流別,義至詳也”,以此例彼,故而言之:
古之賦家者流,原本《詩》#65380;《騷》,出入戰國諸子#65377;……雖其文逐聲韻,旨存比興,而深探其本源,實能自成一子之學,與夫專門之書初無差別#65377;故其敘例諸家之所撰述,多或數十,少僅一篇,列于文林,義不多讓,為此志也#65377;然則三種之賦,亦如諸子之各別為家,而當時不能盡歸一例者耳#65377;”(《漢志詩賦略第十五》)
又《文史通義·詩教下》云:
賦家者流,猶有諸子之遺意,居然自命一家之言者,其中又各有其宗旨焉,殊非后世詩賦之流,拘于文而無其質,茫然不可辨其流別也#65377;是以劉班詩賦一略,區分五類,而屈原#65380;陸賈#65380;荀卿定為三家之學也#65377;
依章氏之見,賦“出入戰國諸子”,不僅僅是在藝術特征上習染了諸子之風,更是在意蘊層上因經受諸子的洗禮而“猶有諸子之遺意”,從而各有宗旨,能自成一家之學,故可比擬諸子,別為三家#65377;章氏此說有其正確的一面,如孫卿賦即是#65377;劉曰剛之《辭賦流變史》云:
(荀子)其所作之詩賦若論文,完全本于學術思想之立場而表現,與戰國諸子無二之#65377;“疾濁世之政,亡國亂君相屬,不遂大道#65377;”此其著書之最大動機#65377;明乎此,即可知其寫作此種短賦,非為發抒文學藝術,而在宣揚其儒道哲學思想,以繼承北方文學之直接系統#65377;”[5]
然此類賦作畢竟為數不多#65377;作家及作品固有其思想取向,但文學作品與學術著作畢竟是兩碼事,尤其是以技法辭采取勝之作#65377;章氏此說對于漢代多數已脫離學術成為純文學的賦,正如方鑿之于圓椎,格格難以相入矣,且章氏又未能指出以何宗旨別為三家#65377;但章氏此原創性問題的提出及解答影響甚眾:孫德謙的《<漢志·藝文志>舉例·分類不盡立子目例》#65380;劉師培的《左盦集漢書藝文志書后》#65380;章炳麟的《國故論衡·辨詩》#65380;顧實的《漢書·藝文志講疏》等均延續著章氏的探討并有所修正#65377;而程千帆的《<漢書·藝文志>首分三種分類遺意說》則有蓋棺定論的意味,程氏云:“其一,則不可以地域為分類之標準也#65377;……其二,則不可以時代為分類之標準也#65377;……其三,則不可以氣息為分類之標準也#65377;……其四,則不可以主題為分類之標準也#65377;……其五,則不可以巨細為分類之標準也#65377;……其六,則不可以聲音為分類之標準也#65377;……夫在目錄,分類不易,標準尤難#65377;立一標準,必求無悖于全;縱有未能,亦以不遠為則#65377;而上舉六端,皆不能也#65377;蓋都略有其意,而又不能具體#65377;合此六者,源流董之,庶幾近焉#65377;” [6]
章氏順自己的這種理論思路,對《漢書》中《淮南王群臣賦》四十四篇#65380;《秦時雜賦》九篇#65380;《孝景皇帝頌》十五篇的歸類問題亦提出了異議,其中之得失程千帆的《閑堂文藪》#65380;王重民的《校讎通義通解》評價尤為精細,為避免掠人之美,此不贅言#65377;
章氏以賦“猶有諸子之遺意,居然自命一家之言”立論,從而力排劉知幾在《史通》中對馬#65380;班二史將相如#65380;揚雄諸家之著賦俱詳載于列傳的非議,[7]其言云:
馬#65380;班二史于相如#65380;揚雄諸家之著賦,俱詳載于列傳,自劉知幾以還,從而抵排非笑者,蓋不勝其紛紛矣#65377;要皆不為知言也#65377;……然而漢廷之賦,實非茍作,長篇錄入全傳,足見其人之極思,殆與賈疏#65380;董策為用不同,而同主以文傳人也#65377;是則賦家者流,縱橫之派別,而兼諸子之余風,此其所以異于后世辭章之士也#65377;(《詩教下》)
章氏認為賦“猶有諸子之遺意,居然自命一家之言”,故閱其賦即見其人,這正符合為人立傳的初衷#65377;章氏本人在為其恩師朱筠寫的傳記中就曾將《小鳥賦》篇融化入文,實踐了自己的主張#65377;[8]
三
明清之際,學術界掀起一股經世致用的思潮,大批學者將學術轉向匡時救世#65377;清政府為了鞏固其統治,高壓與懷柔政策并用,致使學者多將精力轉向歷史文獻的考據,經世致用思想趨于沉寂#65377;梁啟超如是說:
自康#65380;雍間屢興文字獄,乾隆承之,周納愈酷#65377;論井田封建稍近經世先王之志者,往往獲意外之遣,乃至述感事,偶著之聲歌,遂催文網者,趾相屬#65377;又嚴結社講學之禁,晚明流風余韻,銷匿不取復出現#65377;學者舉手投足,動遇荊棘,懷抱其才力智慧,無所復可用,乃駢輳于說經#65377;昔傳內廷演劇,觸處忌諱,乃不得已專演《封建》#65380;《西游》牛鬼蛇神種種詭狀,以求無過#65377;[9]
乾嘉時代,正統的學術是用實證方法對儒家經典進行重新闡釋的考據學,風靡一時#65380;獨占學界勢力#65377;章學誠力圖挽救經學于傾頹,企圖重建經學的統一,明確提出“以史明道”的思想主張“六經皆史”——“六經皆史也#65377;古人不著書,古人未嘗離事而言理#65377;六經皆先王政典也”#65377;所謂“六經”,原本來自“治”之于“史”的六種職能和記錄,“六經皆同周官掌故,《易》掌太卜,《書》#65380;《春秋》掌于外史,《詩》在太師,《禮》歸宗伯,《樂》屬司成”(《和州志二》)#65377;章學誠“不僅不完全贊同清代經學家標榜‘訓詁明道’觀念,也反對唐宋古文學家片面強調‘文以載道’的觀念,更反對宋明理學家枵腹侈談‘義理明道’的觀念#65377;”“宋明理學家主張‘義理明道’具有很大的局限性,最終架空了經學致用的功能”;“清代樸學家主張‘訓詁明道’具有很大的封閉性,最終淡化了經學致用的功能#65377;”[10]章學誠說:“吾于史學,蓋有人授,自信發凡起例,多為后世開山”(《家書二》),這話道出了他對一己才具的自信和他自身確有的史學天賦#65377;章氏自幼“好為詩賦”,卻“不得其似”(《柯先生傳》),然性情已近史學,長成以后,遂專事文史校讎之業#65377;章氏對其校讎之業卻表現出了相當的自負感,“惟于編書義例及著錄考訂之處,輒因管窺所及,用報下問殷懷,亦未敢遽以為然,聊備采擇可耳#65377;”(《吳澄野太史歷代詩鈔商語》)
章學誠著有《浙東學術》一文,自報學術歸屬,“浙東之學,言性命必究于史,此其所以卓也”,“史學所以經世,固非空言著述也”#65377;章氏繼承浙東學派的衣缽,主張學以“經世”,“所謂學者,果何物哉?學于道也#65377;道混沌而難分,故須義理而析之;道恍惚而難憑,故須名數以質之;道隱晦而難宣,故須文辭以達之,三者不可有偏廢也#65377;義理必須探索,名數必須考訂,文辭必須閑習,皆學也,皆求道之資,而非可執一端謂之道也#65377;君子學以致其道,亦從事于三者,皆無所忽而已矣”(《與朱少白論文》)#65377;章學誠反復強調“文章經世之業,立言亦期有補于世,否則古人著述已厭其多,豈容更益簡編,撐床疊架為哉”(《與史馀村》),力舉義理#65380;考據#65380;辭章三者合一,尤為企慕戰國文章之盛世#65377;章氏整個的文史校讎工作的深層動機之一就是要將眾人將蕭梁的《文選》“舉為辭章之祖”在時間坐標上調整為有為而發的戰國之文,消解清代義理#65380;考據#65380;辭章嚴重分離的現象,從而來救時文之偏#65377;[11] 因此章氏以戰國之文為中心展開了“辨章學術,考鏡源流”的文史校讎工作,“章氏論賦對經史傳統的強調,而賦創作及理論批評的學術化,也正是以經史之學為中軸的”,[12]章氏賦學的種種創建與失誤正是這種旨歸與方法的派生品#6537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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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劉師培.論文雜記[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
[4]補校漢藝文志第十(章學誠遺書,卷八)[M].
[5]劉曰剛.辭賦流變史[M].臺灣:文津出版社,民國76年.
[6]程千帆.閑堂文藪[M].齊魯書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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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2).
[8]答邵二云(章氏遺書,卷九) [M].
[9]中國現代學術經典(梁啟超卷)[Z].第106頁.
[10]羅炳良.論章學誠“以史明道”的觀念[J].甘肅社會科學,2005,(1).
[11]錢競,王飈.中國20世紀文藝學學術史(學術史維度上的文學思
考)[M].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
[12]許結.論賦的學術化傾向——從章學誠的賦論談起[J].四川師范
大學學報,2005,(1).
責任編輯張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