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帕赫貝爾”,對于許多人來說,的確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然而對于熟悉西方古典音樂的朋友們來說,這又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不僅僅因為這位巴洛克時期的著名德國作曲家曾是“近代音樂之父”巴赫的老師,更重要的是他為后人留下了一首不朽經典的旋律,這便是著名的《D大調卡農》。這首樂曲,穿越了三百多年的時空,至今仍然回蕩在人們心中,不管是在音樂廳,還是在光影之間,甚至在人們的手機鈴聲里,都能聽到至純至美的《卡農》旋律。《卡農》真可謂是流傳最廣、傳世最長的西方經典名曲之一了。
1653年9月,在德國東南部的美麗小城——紐倫堡,誕生了一個名叫約翰·帕赫貝爾的可愛小男孩。盡管這個小男孩天資聰明,對音樂極富靈性,但誰也沒想到他會對德國音樂乃至西方音樂發展產生重要影響。小帕赫貝爾先后師從于海因里希·施威默和克爾學習管風琴與作曲。23歲時出任埃森納赫宮廷樂師,顯示了非凡的才華。在埃森納赫,他結識了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父親,并很快成為巴赫家族的親密朋友。1695年,再次回到故鄉紐倫堡,直至1706年逝世。帕赫貝爾最重要的貢獻在于管風琴教學和創作上。他是西方管風琴中德學派的代表人物,尤其是其眾贊歌自成一體,對巴赫以及以后的音樂家影響深遠;然而歷史卻和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這位多產作曲家可能也沒有想到,在眾多的作品中,流傳至今并為世人奉為經典的卻是他的悠然之筆——《D大調卡農》。這首卡農曲的全稱是《D大調卡農與吉格》,作曲家還在樂譜的扉頁注明“為三把小提琴與通奏低音或弦樂隊而作”。事實上,這部作品是由卡農和吉格(筆者注:吉格是一種流行于英國的快速二拍子舞曲)兩支曲子而組成,最為著名和廣為流傳的還是卡農部分。
卡農一詞,英文是Canon,從字面講即“輪唱”之意,最早源自希臘文,意為“規則”。簡單說,卡農是一種復調音樂創作技法,即同一旋律在不同聲部模仿“輪唱”,而使得整首樂曲富有層次感、立體感。用這種手法而創作的樂曲就被稱為卡農曲。卡農曲,這種體裁在13、14世紀就已確立,經過“新藝術”時期、文藝復興時期的發展,到了巴洛克時期已相當成熟,西歐的許多作曲家都在自己的創作中運用著卡農手法,也盡享卡農的樂趣,甚至寫作卡農曲成了主流社會的一種新風尚。
帕赫貝爾的這首約創作于1680年的卡農曲是這個時期最有代表性的一首,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它都是典范之作。作曲家通過數學公式般的嚴謹對位,把各個聲部的旋律編織得渾然一體,讓人們在音響的世界中找到平和、寧靜的支點,鼓舞人們繼續永無止境的理性之路,所以《卡農》也常被稱作是“人類理性在藝術上的音樂名作”。它的自然、純凈、至美、感性與理性的完美統一,都足以讓任何一位對音樂沒有過多親密接觸的人愛上它。樂曲開始是兩小節的低音主題,這個經典的主題不斷地反復,自始至終,經過28遍的呈示,才圓滿結束,仿佛以西方的理性角度透視出這樣一種自然的宇宙法則,那就是“輪回”。在這樣一個深沉而內斂的主題背景的上方,卻是三把小提琴悠然的歌唱,你一問,我一答,仿佛將聽者帶進了美輪美奐的畫廊,卡農就是這樣,它能給予我們太多的聯想以及對美好事物和美好生活的向往。
正因為《卡農》的經典品性,才給了藝術家不斷演繹它的理由。似乎越是經典的作品,越會以各種形式被改編,被演繹,以此更證明自己的經典性。1966年,在維也納音樂節上演了指揮家卡拉揚改編的《卡農》。1968年,《卡農》第一次被西班牙的一個聲樂組合改編為流行歌曲。真正讓帕赫貝爾的《卡農》深入人心,當要歸功于電影藝術和音樂的獨特傳播魅力。作為奧斯卡影片《凡夫俗子》、韓國電影《我的野蠻女友》的主題配樂,《卡農》讓更多人忘卻了影片的故事情節,而卻記住了它的旋律。值得一提的是,影片《我的野蠻女友》選用了兩個不同風格版本的《卡農》作為配樂。當男主角牽牛手拿玫瑰出現在女大階梯教室的時候,女主角在臺上演奏的那一段感人的鋼琴曲,就是著名的鋼琴版《卡農》,是由美國鋼琴家喬治·溫斯頓所改編的;當兩個人暫時分手而又互相牽掛想念,但此時總是陰差陽錯時,影片中大段響起的則是傳統弦樂版《卡農》,干凈至純的音色,和諧至美的和聲,將幸福感增厚,讓人們越來越看到希望,音樂也隨著男女主人公最后一個意外相遇而最終牽手的鏡頭定格而結束,可謂曲終人圓。所以,《卡農》一度被稱之為“愛的主打歌”。
正像臺灣學者許麗雯所說的那樣:“……從此《卡農》不再只是曲高和寡的高價位古典唱盤,它真正成為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卡農》讓每個聆聽它的人都變得純凈起來、高潔起來,更加理性而又充滿希望地面對一切。在歐洲,《卡農》更是婚禮、聚會上的常演曲目,足以見出大家對它的鐘愛。這就是《卡農》,一曲帶給人間純凈、安寧、幸福和希望的天籟,它像一顆明星,永遠在夜空中泛出無限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