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臺風“象神”來襲,我們的家也成了受災戶。滔滔不歇的水勢,讓三樓樓頂的排水系統來不及應變,使得大水在彌漫三樓后,直接往下流瀉;待二樓也蓄滿了水,再繼續瀉至一樓。等大伙下班回到家一看,所有的地毯、棉被、衣物、放在地上的彈簧床墊、書柜、書籍……均無一幸免,面對此番景象,真是欲哭無淚,想搶救也來不及了。
看到電視新聞重復播報各處淹水的消息,有多人傷亡,有地方大水夾帶淤泥,水高過兩層樓,叫人看了鼻酸。相較之下,我們家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由分說,痛苦的人沒有悲傷的權利,大伙卷起袖子、褲管,不分晝夜忙著清洗、打掃,希望能夠早點恢復舊貌。
過了一兩天,雖然雨勢收住了,但仍舊下著雨。三歲多的女兒看著窗外沉郁的天空,知道今天又不可能放晴了,不能到院子里騎腳踏車。她懶洋洋地說:“明明已經白天了,可是太陽還不肯起床。”她發起牢騷:“媽咪,太陽很愛賴床!而且它一定忘記包尿片,所以才會尿床,尿得我們的院子到處都濕答答的。”
她數落完太陽,還不忘自吹自擂:“媽咪,我比太陽棒對不對?我這么小都不用包尿片,愛睡多久就睡多久,也不會尿床。”
我聽著小女兒的“碎啐念”,回眼望向屋內晾了一堆的衣物、床單、棉被、地毯、書……除濕機日夜不停地開著,卻怎么也除不掉一屋子的霉味。現下我終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原來是因為太陽賴床睡過了頭,更糟糕的是,它還忘了包尿片。
(選自臺灣《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