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代寫詩講究“造境”,論詩輕“意象”而重“意境”,其實意境就是情與景的渾融妙合。因此,我們讀詩,有必要分析情、景,進而深入并體味意境。從課文看,古代詩詞曲“造境”時情與景的結合呈現出以下幾種具體形式。
一是先情后景,寫景烘托。李商隱無題詩“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以抒情開篇,然后輔以寫景。分別時分,正當暮春;東風無力,百花凋殘,物猶如此,人何以堪?這就把“別難”之情,寫得搖曳多姿。
二是寓情于景。一切景語皆情語。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除了篇末點睛之筆,整首小令就是開篇羅列的九種景物。但情蘊景中,“枯藤老樹昏鴉”透出蕭索,“古道西風瘦馬”透出蒼涼,“小橋流水人家”透出溫馨。何需點化,羈旅愁思在典型景物中就已潤滿蘸足。
三是借景抒情。古人在送別詩的結尾常用這種筆法,所謂“以景結情”最好。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結句“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李白《送孟浩然之廣陵》結句“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異曲同工。馬行漸遠,孤帆影盡,依依惜別時的惆悵之情可見。言有盡而意無窮,言情可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四是移情于景。關于造境,王國維分析過“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關于“有我之境”,他說是“以我觀我,則萬物皆著我之色彩”。這其實是人的感情遷移的結果。杜甫詩“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悖反常理,花鳥本屬喜悅之物,花開明艷,何以濺淚?鳥鳴啁啾,何以驚心?原因在作者“以我觀物”,國破城在草木春,觸目滿眼皆驚心。溫庭筠“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江水夕照本是無情物,但在此時此地的思婦眼里,卻成為多愁善感的有情者:斜陽欲落未落,對失望女子含情脈脈,悄悄收著余暉;不盡江水似乎也懂得她的心情,悠悠無語流去。把女子的不幸,表現得多么哀婉動人!
詩緣情而綺靡,情因景而含蓄蘊藉,讀詩不妨分析情、景,且披景入情。
單位:河南固始縣南大橋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