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之美

什么樣的文章才是好文章?什么樣的作文才能在高考中得高分?答案肯定是豐富多彩的，但有一點能達成共識，那就是語言要美。那什么是語言美呢？這可能更加眾說紛紜了。但縱觀古今中外的創作實踐，考察一下讀者的審美趣味和接受心理，我覺得語言之美大體應有這么幾個方面的體現。

第一，簡潔、樸實。許多大師的文章看起來都很樸實，像魯迅、葉圣陶、梁實秋等。我們一般人的文章很多也很樸實，何以有高下之分呢?區別在哪里?

文章最難平淡奇。大師的文章樸實是平中見“奇”。這“奇”是一種意蘊，一種味道，一種老練和成熟，是一種返璞歸真的樸素，一種登上高峰后的從容，也是一種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境界。他們的文字絕不拖泥帶水，絕不無病呻吟。而一般人的文章，平淡則平淡，但淡而無味，淡而拖沓，是一種幼稚和淺陋的表現，像一杯普通的純凈水，大師的文章則是一杯高品質的綠茶。

第二，生動、優美。沒有誰不喜歡《再別康橋》，大家都愛讀《荷塘月色》，《我的空中樓閣》令所有讀過的人心醉。為什么？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為這些文章的語言生動優美。形象、精煉的詞句，新穎獨特、富有神韻的修辭，變幻多姿的句式，這些都能使文章文采飛揚、魅力無窮。這樣的語言有如春天的花朵，花季里的少女，夜空下的霓虹燈，人們讀她，如沐春風，如臨仙葩，娛目怡情，識字的人一般都會喜歡。

第三，雋永、深刻。唐詩宋詞無人不愛，余秋雨的散文風靡華人世界，周國平的文章到處轉載。為什么?因為這些文字雋永深刻，意蘊豐富，耐人尋味。

作為思維的物質外殼和文本符號的語言，它應該有趣，有意蘊。如果一篇文字能讓人玩味，令人深思，給人啟迪，作為心智健全的人有誰不喜歡呢?

第四，幽默俏皮。讀馬克·吐溫我們會忍俊不禁，讀錢鐘書我們會掩口而笑，讀賈平凹我們會心領神會。幽默是一種智慧，俏皮是一種機巧，幽默俏皮的文字能穿透古今、跨越時空，讓所有正常的人產生共鳴，過于僵硬和死板一般不受歡迎，所以人們寧愿多看幾眼丑陋的豬八戒，也不愿老盯著俊美的唐僧。尤其在當今信息爆炸、節奏加快、競爭激烈，物欲橫流的時代，幽默俏皮的語言更成了讀者眼中的寵兒。現在網絡文學、漫畫讀本能走俏都是因為走了這條路。當然幽默俏皮要有度、有趣，最好還有點理，否則就變成低俗的小丑了。

第五，有真情實感。很少有人在語言層面上談這個問題，而這一點卻很重要。為什么有的文章看上去很美但不能打動人?為什么有的文章好像挑不出毛病卻令人反感?這都是因為這些文章的語言缺少真情實感或充滿虛情假意。語言失去了真情實感，猶如埃及艷后成了木乃伊，絢麗的牡丹變成了標本，何談美感和魅力?這里的真情實感有兩層意思。一是你不管寫什么要帶真情實感去寫，寫愛你先要愛，寫恨你先要恨，寫對你先要認為對，寫丑你先要覺得丑，只有這樣，文字才能自然帶上情感。一句話，你要真正用心用情去寫你筆下的東西。第二層意思是，語帶真情。這涉及表達的技巧問題。我們大概有這種體會，有的文章有明顯“硬傷”，但我們仍然被感動，那就是因為語言有真情實感。

以上五點，并非分割獨立，而是相互交融的，有時會側重一點。能做到其中一點，語言必然美矣，能兼具幾方面，自不必多言。那么有沒有什么方法達到上面所說的目標？我覺得答案是肯定的。如能有意識地在下面幾個方面下點功夫，改變一下自己寫作用語的習慣與經驗，那么你的語言就會開始邁入上述所說的美的境界了。

第一，做自己文章語言的“壓縮機”，實際上是個敢于“舍棄”的問題。不光學生就是許多有名氣的作家其文章語言的“水分”都很“充足”。究其原因，他們一方面害怕讀者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總要將一切說個徹徹底底、明明白白，于是陷入拖沓繁瑣的沼澤。這不光不精煉，還違背了文學的美學原則。另一方面，他們覺得某個詞語或故事好不容易想出來，似乎又那么好，感到棄之可惜。于是五百字能搞定的文章就變成了八百字甚至更多。這不光羅唆，有時還會以辭害意，達不到最佳效果，至于為多賺幾個錢而故意拉長那是品質問題，這里不談。我們一定要明白讀者是有頭腦的，好詞妙句是用不完的，要敢于舍棄，舍棄那些可要可不要的實詞，虛詞，成語，句子乃至段落材料。精煉的語言似素菊疏竹，淡妝少女，更美。

第二，準確新穎地使用修辭手法。《圍城》最大的語言特點就是眾多奇譬妙喻的運用，使得語言幽默機智，活潑俏皮，耐人尋味。事實上，任何文學大師都是使用修辭的高手，古今中外概莫能外，甚至可以說無修辭即無好文。比喻的形象，排比的氣勢，夸張的妙趣，對比的力量，反問的鋒芒，凡此種種，既能使文章的語言靚起來，又能更好地表情達意。修辭之于文章，猶如妝粉之于少女，星星之于夜空，清泉之于沙澳。作為學生，你能在文章中多用點準確新穎的修辭，文章肯定能多得不少分，這不是投機，善用修辭就是一種水平。但一定要記住：陳舊不當的修辭就成豬八戒涂口紅了。

第三，恰到好處地來點真摯的抒情和哲理性的議論。翻開我們認為好的文章，差不多都有真情的抒發和充滿哲理的議論，事實上，文而無情，無以動人，文而無理，無以動心。情理兼具的文章，總能引起讀者的感動與共鳴、思考與啟發，只要真情為文，情必流于筆端，只要文有所思，理必蘊于文中。要注意的一點是，情一定要抒于“情不自禁”時，理一定要發于“水到渠成”時，這樣才能起到畫龍點睛、錦上添花的作用。千萬不能過多過濫，過于生硬，否則就成戴著五個戒指的爆發戶之手了。

第四，錘煉動詞、形容詞，恰當使用熟語和引用名句名言。所有詞語中最有表現力和生命力的就是動詞、形容詞，對形容詞、動詞的運用自古就受到重視，“綠”“鬧”“推敲”的典故就是例子。形容詞、動詞的語法功能和內涵意蘊決定了它在語言中的重要地位，語言生動，表達準確，表意豐富都離不開它們。成語俗諺本身就是智慧的結晶，語言的精品，能恰當使用一些，必能達到言簡意賅、文質兼美的效果。名句名言本就是一種美的語言，恰當使用，文章自然增光不少。總之，一篇文章能在上面所說的方面有良好的體現，那文章就有如庭院里添了些奇花異草，碧水里多了些仙貝游魚。你說，誰能不喜歡？

可翻開我們學生的作文，幾乎見不到幾個新鮮生動的詞語，俗語、名句也難覓蹤影，那怎能得高分?

第五，靈活運用多種句式，恰當變換表達角度。同樣意思可用不同的句式表達，可從不同的角度展開，這不光使語言表達形式新穎、靈活，而且表達效果也往往大有不同。看這幾組句子：

一條青黑而綿長的山，山上建有一座小屋——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上的痣。侯營長有個很大的酒糟鼻子，筆尖上有幾個酒刺，不過五官還是齊全的——

侯營長有個橘皮大鼻子，鼻子上附帶一張臉，臉上應有盡有，并來給鼻子擠去眉眼，鼻尖生幾個酒刺，像未熟的草莓。

火箭隊戰勝了快船隊——火箭擊沉快船

這幾組句子，哪個好，一看便知，這就是變換句式和角度帶來的效果。可是我們學生的作文，大多受習慣和經驗支配，愛用一些簡單的常式句，從常規的角度進行表達，所以文章除了平淡無奇，沒有一點吸引力。很多時候，只要我們變換一下句式，改變一個角度，我們的文章就會頓時讓人耳目一新，平添一種奇情別趣，這也能顯示你的機智與水平，這樣的文章沒有誰不喜歡。

以上五個方面，要根據不同體裁和內容綜合考慮，有所側重，關鍵是要摒棄習慣，培養一種自覺意識，這樣才能見效。當然作文不是造機器，明白各個環節，注意幾個問題就成了，它還要廣泛閱讀，經常練筆，豐富各方面知識，提高語文素養，這樣才能逐步提高寫作水平。本文所談，如師傅傳授的幾個基本招式，雖有些用處，但要真正練成功，需要多方面的鍛煉和領悟，能否達到以“無招勝有招”的化境，那得看你的努力了。

單位：廣東珠海斗門區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