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勞動分工到資源分工的內生演進分析

摘要：對分工理論進行了比較與分析，提出了勞動分工演進的更高級形式——資源分工這一理論，認為政府應通過有效的制度規制，依托循環經濟發展模式，引導分工從勞動分工向資源分工演進，從長期促進經濟可持續增長。

關鍵詞：勞動分工；資源分工；內生演進；循環經濟

中圖分類號：F014

文獻標識碼：A

一、勞動分工演進的簡要分析

分工對經濟增長有何具體影響，一直是經濟學家關注的問題。早在公元前380年，柏拉圖(Plato)就論述了分工對社會福利的意義，并認為市場和貨幣的基礎是分工；而對分工的經濟學意義做系統研究始自斯密。斯密(Smith，1776)明確提出了“分工是經濟增長的主要源泉”，并以著名的“制針”案例說明分工導致了技術進步和勞動生產力的提高，而斯密本人的理論研究也是從分工開始著手的。斯密所謂的分工是指職業分離或專業化的發展，其后的經濟學家用分工演進解釋經濟增長也是遵循這一脈絡來研究的。傳統經濟學認為，勞動分工都是隨著交易效率的改進而演進的，而交易效率的改進都是外生的，因此勞動分工也是外生演進的，當交易效率不改進時，勞動分工也不會自發演進；而依據楊小凱和博蘭(YangandB~'land，1991)的觀點，分工是內生演進的，分工的內生演進，是指在任何經濟參數都不發生變化時，分工也會隨時間的變動而自發地演進。

總結現有分工發展，存在三種分工形式：一是基于比較利益的勞動分工；二是基于規模經濟的勞動分工；三是基于專業化經濟的勞動分工。從中可以發現，現有分工理論的演進軌跡，或曰演進核心，都是以勞動為內核，以產品生產細化、職業分離、生產鏈條延長及勞動者的經驗積累和技能掌握為演進依據的。

二、資源型集聚的出現與資源分工的內生演進

傳統經濟學研究勞動分工，由于當時生產條件所限，生產只能是以勞動力為中心的，勞動生產率發展水平決定了產品的產出；隨著經濟發展，勞動生產率大幅度提高，生產部門又進行了細化，突出了勞動力的專門技能，由此出現了專業化分工；而目前，資源瓶頸已經出現，資源地位凸顯，對生產能力的限制日益突出。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宏觀調控者角色出現的政府部門，必定會意識到以往的資源定價并未包含資源形成過程的時間價值，只以市場供給與需求來界定資源的價格，導致了資源成為未獲完全報酬的生產要素，是不完全的價格機制。因此，市場機制與政府調控出于可持續發展的角度必然會對資源的價格形成進行直接或間接的干預，從而導致生產部門強調并重視資源的節約與再利用，企業之間也必然開始圍繞資源進行上下游的整合，在資源利用上存在承接；而相關關系的企業，將會向特定地區集聚，從而使資源不但在企業內循環，也在企業間循環，使上游企業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棄物進入下游企業作為資源，變成另一種生產過程的生產原料，從而在保證一定產出的情況下，減少自然資源的消耗，同時也減少了廢棄物向外部環境的排出，從而降低了對環境的擾動。

這種資源型的企業集聚與傳統的集聚不同。眾所周知，傳統集聚理論的基礎主要是生產的協作與要素的共享，而資源型集聚是以資源循環利用的價值創造為紐帶的，是一種全新的集聚形式與集聚理論。同樣，一種全新的、以資源價值創造為內核的分工形式便出現了，其典型的演進模式就是循環經濟發展模式。

資源分工是分工更高級的分工發展形式，也是對傳統產業系統的一種改造行為。資源分工實質上是分工方向發生了改變，擺脫了勞動分工的發展軌跡，跳躍到了資源分工的形式。但資源分工和勞動分工在演進中也可以共生、共存，直至資源分工完全取代勞動分工。兩種分工形式如圖1、圖2所示。

在圖1中，基礎點是產品，這意味著分工是以產品為內核，在產品生產中對職業進行細化，協作生產；在圖2中，基礎點是資源，這意味著分工是以資源為內核，在產品生產中通過資源在企業間的協作利用進行資源的價值創造。

哈耶克(Hayek，1994)認為，每個國家的制度形成都存在著政府的制度設計因素，但在國際競爭大環境下，制度的形成和演進仍然是一個自發的過程，只有這種自發形成的制度，以及人們在競爭中形成并生存下來的制度，才是最有生命力的制度。從這一角度來講，資源分工的形成，雖然存在著政府的制度規制，但總體上仍然是內生演進的。

三、對資源分工演進中政府作用的分析

經濟理論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探討如何能更有效地配置稀缺品。現代資源配置理論告知，如果產權是明晰的和可交易的，就能產生有效的市場結果；如果某種產品的產權不明晰，其市場交換能力差，價格也就相應的低。環境產品就具有這些特征，環境產品的私人產權(如空氣)難以界定，因此環境產品的特殊性會導致無效率；另外，資源與環境還涉及到代際傳承的問題，資源耗竭與環境污染不僅損害當代人的福利，也會損害后代人的利益；依據博弈論原理，成功地解決環境問題是非常困難的，盡管個人能意識到保護環境對大家都有益，但沒有任何個人激勵來這樣做，因此不能期望存在以合作解決的形式對資源進行有效配置。在這種情況下，單純的市場機制是無效率的，因此，必須由政府充當后代人的利益主體代表這一角色，通過政府的制度規制來解決經濟增長與資源環境矛盾的問題。

從勞動分工到資源分工形成這一質的跨越過程中，必要的一個因素就是政府通過制度規制對資源進行重新定價，將生產行為對外部環境產生的影響納入到控制范圍之內。由于企業天生是追逐利潤的，它不會主動將外部性問題內部化，因此沒有政府的制度規制行為，資源分工無法自發形成；但政府的作用亦應僅限于提供良好的制度平臺，而不是過多的干涉，否則就會扼殺市場的效率。如果政府強行通過行政指令、計劃發展資源分工(即循環經濟)，則必然造成交易的協調失靈。因為分工是一個互相依賴的投入產出網絡，一旦其中某個環節出了問題，整個分工網絡就會癱瘓。因此，客觀地說，在資源分工的演進過程中，政府過多的干預同樣是不可取的，政府應該保持一個準則，就是通過資源重新定價和對污染的規制，使外部問題內部化，而絕不能用行政的方式簡單地加以干涉，來促進循環經濟的發展。

我國目前尚未具備資源分工的演進與形成條件，因為資源與環境的價格機制在我國并未得以完全確立，且目前發展的生態工業園區，其機制也尚不健全。因此，我國依托循環經濟模式促進資源分工的演進，宜采用制度模仿，通過借鑒國外成熟理論與政策，可以大大降低風險。但循環經濟畢竟是新生事物，其發展也必須經過組織實驗，而組織實驗則是分工演進的必經階段，我國政府不宜一味以行政目標采考察區域循環經濟模式成功與否，而是應容許區域循環經濟發展模式的失敗，通過分析、總結經驗，來提高制度規制的有效性。

我國宏觀經濟目前正處于快速增長期，產出依賴于大量自然資源的投入，因此單純依靠資源的循環利用不可能滿足生產過程中對資源的需求。現階段在我國進行資源的重新定價，必然會造成產品價格大幅度上漲，從表面上看是降低了社會的整體福利，但實際上，資源重新定價是將生態與環境成本納入到生產函數中去，實質上是隱性成本顯性化的過程，其經濟意義是生產部門不再大量使用廉價的資源，排出大量的污染物從而造成社會福利的損失，而是通過對自然資源的減量使用、體內循環、上下游企業間的資源價值創造來降低生產中造成的對資源與環境的擾動，這必然使資源分工進入良性的循環演進軌道，長期促進社會經濟與環境的和諧發展。因此，我國政府應盡快通過確立資源與環境的價格機制引導資源分工在我國的形成與發展，通過制度規制使循環經濟發展在我國步人良性軌道，以此從長期促進經濟可持續增長，從根本上保證和諧社會的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