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慰安婦的血淚

近幾年，日本的右翼勢力與一些政要經(jīng)常發(fā)表講話，在否定日本軍國主義侵略史、否定南京大屠殺史的同時，也否定日本強征慰安婦及其罪惡。本文僅以日軍在南京一地實施慰安婦制度8年的血鑄的事實，反駁日本右翼勢力與日本一些政要的荒謬言論。

1937年12月13日侵華日軍攻占南京后所進行的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同時也是一場大奸殺。在短短的40多天時間內(nèi)，日軍強奸中國婦女達2萬多人次。這不僅暴露了日軍的兇殘無恥，而且造成了性病在日軍各部隊中迅速流行。日“華中方面軍”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將擔心日軍秩序的破壞與戰(zhàn)斗力的削弱，下令在南京籌建慰安所。在日本軍政當局的策劃與支持下，慰安婦制度迅速在南京建立與發(fā)展。在日軍統(tǒng)治的8年(1937年12月13日到1945年9月9日)期間，南京由于是日本侵華的“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所在地，駐防日軍眾多，因而成為慰安所與慰安婦數(shù)量最多的大城市，也是中國婦女、朝鮮婦女、日本婦女以及其他國家婦女受害最嚴重、最典型的地方。近幾年，筆者與一些中、日學者一道，查閱了有關(guān)的中、日、韓文檔案、報刊資料，同時查訪了多名熟悉有關(guān)史事的“老南京”，查證了多家慰安所原址的房屋，查獲了慰安所的門牌、告示及浴缸、榻榻米、安全套等有關(guān)用物，甚至還找到曾在南京做過慰安婦的中國婦女、朝鮮婦女本人或其家屬，獲得了她們的口述回憶資料。我們確認，除占領(lǐng)初期的臨時慰安所難以統(tǒng)計外，日軍在南京較長期設(shè)立的慰安所有40多家。

日軍攻占南京初期，

各部隊奉命自行設(shè)立臨時慰安所

日方在南京設(shè)立慰安所的第一條途徑，是在日軍攻占南京后的初期階段。因日本軍部從后方征調(diào)的日本、朝鮮籍的大批慰安婦尚未到達南京，日“華中方面軍”司令部遂密令各部日軍先自行設(shè)法設(shè)立各種臨時性質(zhì)的慰安所。于是，各部日軍就用種種方法，抓獲大批中國婦女，然后隨意選擇一些場所，建起各種不掛牌子的臨時慰安所。

日軍從進入南京開始，就大肆公開劫掠中國婦女。難民李克痕寫道：“整群結(jié)隊的‘花姑娘’被捉到，有的送往皇軍俱樂部，有的專供敵長官以泄獸欲，一般敵兵到處搜尋女人，在街上，在弄堂口……”日軍在搜索婦女時，為防止婦女化裝成男性逃避，故在搜查男子時，還要到褲襠觸摸一下。

日軍還公然派人到各難民所強行“征召”中國婦女做慰安婦。1937年12月24日上午，日軍某師團派一名高級軍事顧問到金陵女子文理學院(今南京師范大學)的難民所，公然向該所的負責人、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美籍女教授魏特琳(MinnieVautfin)要求挑選100名中國婦女去充當慰安婦。魏特琳在這天的日記中寫道：“……10時，我被叫到我的辦公室，與日本某師團的一名高級軍事顧問會晤……他要求我們從1萬名難民中挑選出100名妓女。他們認為，如果為日本兵安排一個合法的去處，這些士兵就不會再騷擾良家婦女了?！比哲姷谑鶐焾F第三十旅團的士兵井上益男(1915年6月生)當時奉命“警備”金陵女子文理學院的難民所。晚年他回憶說：“南京陷落后，我進入金陵女子大學警備。女子大學是專門收容女子的避難所。那里經(jīng)常有日本的軍官過來說‘進去一會兒’，就進校舍帶走女孩子了。我們雖是警備，但看到軍官們帶走女孩子也無法阻止，因為他們是上司嘛。他們是開著卡車來的。白天不怎么來。一天大概來兩三輛。每次來的包括軍官有四五人，其中三人拿著槍。也有的時候一天來五六輛。一輛大概裝20個女孩子。被送回來的姑娘是很少的。”其他的難民所也都發(fā)生了日軍強行征召慰安婦的事件。

日軍還通過“難民登記”挑選中國婦女充當慰安婦。南京“安全區(qū)國際委員會”主席約翰·拉貝(J．H．D．Rabe)在1937年12月25日的日記中寫道：“日本人命令每一個難民都必須登記，登記必須在今后的10天內(nèi)完成……有一大批年輕姑娘也被挑選了出來，為的是建一個大規(guī)模的士兵妓院。”

日軍還用詭言誘騙來許多中國婦女，聲稱讓她們?yōu)槿哲娤匆?、燒飯、打掃衛(wèi)生、做女招待等工作，到夜晚則強迫她們到各部隊的慰安所中去做慰安婦。1937年12月30日，有6名中國婦女被日軍從南京市中心的锏銀巷帶走，送到南京城中的一家日軍醫(yī)院。日軍詭稱讓她們?yōu)槿哲姽俦匆路?。但到晚上，她們就被脅迫進慰安所，遭日軍官兵的輪奸。年齡較大的婦女一晚被輪奸10次到20次，較年輕、美貌的多被輪奸40次之多。

這種由日軍各部隊自行開設(shè)的臨時性質(zhì)的慰安所，數(shù)目眾多，但為時不長，在南京社會秩序漸漸穩(wěn)定與日軍調(diào)防后，逐步為其他形式的慰安所代替。

由中國的地痞流氓

與偽政權(quán)設(shè)立慰安所

日方在南京設(shè)立慰安所的第二條途徑，是通過南京本地的一些漢奸地痞流氓，“招募”、脅迫、誘騙中國婦女，設(shè)立慰安所，進行商業(yè)性的經(jīng)營。

早在1937年12月中旬日軍侵占南京后不久，日軍特務(wù)機關(guān)的大西等人，就指令漢奸孫叔榮、王承典等人迅速招募100名“花姑娘”建立“皇軍慰安所”。王承典向大西推薦，由喬鴻年承辦慰安所。喬鴻年是南京著名的流氓地痞與戲霸，與黑社會的三教九流都有密切的關(guān)系。他陪同日軍特務(wù)機關(guān)頭目，先后來到“安全區(qū)”各難民所搜尋挑選中國婦女。喬鴻年把搜尋重點放在金陵女子文理學院，協(xié)同日軍，從12月18日到20日，強征了300名婦女，又從中挑選出100名，交大西過目同意。喬乃選定傅厚崗、鐵管巷兩處巨宅作為慰安所開辦地，又帶著日本憲兵從一些國民政府大員公館內(nèi)拉來上好家具裝飾。12月22日，由漢奸創(chuàng)設(shè)的第一家慰安所便正式掛牌開張了。該家慰安所由日軍部正式委派大西為主任，喬鴻年為副主任；設(shè)售票員3人(其中2人為日本人)，記賬員4人，還有女傭、雜役等，連同慰安婦共200多人；經(jīng)費開始由日軍部供給，后以賣票所得支付，還有盈余，都歸大西所有。傅厚崗慰安婦多選年輕美貌者，專為日軍將校服務(wù)，規(guī)定每天下午l時到5時接客，每小時接客收日軍軍票3元，通夜10元；鐵管巷慰安婦為普通日軍士兵與下級軍官服務(wù)，規(guī)定每小時接客收日軍軍票2元，但不準過夜。

1937年12月22日，日軍特務(wù)機關(guān)在召集南京紅十字會會長陶錫三等人討論建立偽政權(quán)“南京市自治委員會”時，就向他們提出為日軍建立慰安所的要求。金陵大學美籍教授史邁士(L．S．C．smythe)當時就聽說：“‘自治政府委員會’的第一職責，在日本人12月22日招集之時，就是為日本軍隊建立三家妓院?！?/p>

1938年4月12日，已經(jīng)開辦與主持多家慰安所的喬鴻年奉日軍特務(wù)機關(guān)的“委托”，以“上軍慰安所主任”的身份，向偽“南京市自治委員會”呈文，稱：“呈為分設(shè)人民慰安所，仰祈鑒核，準予備案事 竊所頃奉南京特務(wù)機關(guān)委托，為繁榮夫子廟市面，振興該區(qū)商業(yè)，調(diào)劑全市人民生活計，指定在夫子廟，貢院街海洞春旅館原址，及市府路永安汽車行原址，暨永安里全部房屋，分設(shè)‘人民慰安所’二處，業(yè)已修理，一俟工竣，即行開幕，除已分別呈報各主管機關(guān)外，理應(yīng)備文呈報，仰乞鑒核，準予備案，并加保護，是為德便。”王承典立即批示：“照準并轉(zhuǎn)警務(wù)廳派員前往查看?！?這張“呈文”原件現(xiàn)在收藏在南京市檔案館中)很快，所謂“人民慰安所”就正式掛牌營業(yè)。據(jù)現(xiàn)居住在貢院街15號204室的李甫老人(1912年生)證實說：“貢院街海洞春旅館原是韓姓老板開設(shè)，韓老板在日軍占領(lǐng)南京前即逃走。旅館由漢奸喬鴻年在海洞春旅館原址開設(shè)人民慰安所，里面的妓女都是中國人?！贝颂幗ㄖF(xiàn)已被拆除。

由中國流氓漢奸與偽政權(quán)開設(shè)的慰安所在日軍占領(lǐng)南京初期，曾一度受到日軍當局的歡迎。但日軍當局畢竟對之存在種種疑慮與顧忌。在南京社會秩序漸漸恢復以后，特別是在日本對華實施所謂“新政策”后，日本當局不得不收斂起一些極易引起中國人民反感的霸道行為。于是，這類慰安所在南京逐步減少，或停辦，或出讓給日僑娼業(yè)主經(jīng)營。

日軍部直接開辦或委托

日僑娼業(yè)主設(shè)立慰安所

日方在南京設(shè)立慰安所的第三條途徑，是由日本軍部自行開辦，更多的則由日本軍部委托日僑娼業(yè)主在南京擇地設(shè)立。慰安婦開始多是日軍部從后方征調(diào)的日、朝籍慰安婦，后來被擄掠來的中國婦女不斷增加。這類慰安所逐步成為“主流”。南京的中國居民以慰安婦的國籍分別稱這些慰安所“日本窯子”、“高麗窯子”、“中國窯子”。這類慰安所主要集中在下列幾個地區(qū)：

一是南京城南部，從夫子廟到大行宮一帶。由于這一帶是南京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又是日本當局劃定的日本僑民聚集的“日人街”所在地，并且靠近日軍的兵營與許多軍事機關(guān)，因而由日本軍方或日僑娟業(yè)主開辦與經(jīng)營的慰安所多而集中。據(jù)當時在這里一家小飯店做學徒的高成明老人(1927年生)在2005年11月21日接受采訪時說：“我在南京科巷當學徒，做面行，賣面條餛飩……科巷那里全是窯子，那時叫慰安所，二條巷、四條巷、利濟巷、文昌巷都有，有七八家呢!全是樓房。有日本窯子，也有中國窯子。墻上有牌子的。中國窯子里全是中國姑娘，里頭有照片，有編號的。你找一號，一號就來接你。沒有中國人進去的，只有翻譯能進去。”這一帶的慰安所較大的有：

“安樂酒店慰安所”。位于繁華的太平南路，由日軍軍部主辦，公開名稱是“日軍軍官俱樂部”，實際上是一家由日本軍方直接開辦的高級別的慰安所。該建筑現(xiàn)改為江蘇飯店。

“松下富貴樓慰安所”。位于南京常府街細柳巷福安里5號。這家慰安所里的慰安婦多是日本婦女與中國婦女。40多間房間，除一間辦公，其余都是慰安婦“接待營業(yè)”的場所。此處部分建筑現(xiàn)還存在，慰安所遺留的日式浴缸、榻榻米及一些家具也保存至今。

“青南樓慰安所”。又名“菊水樓慰安所”。位于文昌巷19號白菜園大院，曾住在科巷的潘紀文老人作證說：“東白菜園與西白菜園的洋房內(nèi)有日軍慰安所，有中國婦女包括臺灣婦女，還有朝鮮婦女。”此處建筑遺址現(xiàn)還存在。

“東云慰安所”，又名“東方旅館”。位于利濟巷2號，原是一位有錢人楊普慶在戰(zhàn)前建造的高級住宅區(qū)“普慶新村”的一部分——一座長方形的水泥磚瓦結(jié)構(gòu)的二層樓洋房。這家慰安所里的慰安婦多是年輕的朝鮮婦女。據(jù)世代居住在利濟巷14號的楊秀英老太(1908年生)接受我們采訪時說，“高麗窯子”就在她家房子的后面，老板千田常到她家雜貨店購買煙酒等物。她認識這家慰安所的許多朝鮮慰安婦。此處建筑遺址現(xiàn)還存在。

“故鄉(xiāng)樓慰安所”。位于利濟巷18號。這里是“普慶新村”的主體部分，有相同式樣的二層樓洋房8幢，里面都是日籍慰安婦。居住在利濟巷14號的楊秀英老太的兒子張傳銘(1931年生)作證說：“日本投降時我十多歲，知道一些事。離我家不遠有一個垃圾箱，里面丟了很多避孕套。當時中國人不知道用這些東西的，所以證明利濟巷18號是日本窯子。”此處建筑遺址現(xiàn)在還存在。

“吾妻樓慰安所”。位于科巷南壽星橋口，與“東云慰安所”隔街相望。家住附近的沈玲老太(1927年生)在2003年1月陪同筆者前往實地調(diào)查，指著“吾妻樓慰安所”舊址說，當時這家慰安所大門上方，高懸大幅招貼，上書“揚州姑娘”四個大字，以作廣告宣傳?，F(xiàn)在房子都已拆除了。

城南部其他慰安所還有：“浪花樓慰安所”，位于中山東路四條巷樹德里48號；“筑紫屋軍食堂”，這是以“食堂”名義提供性服務(wù)的變相慰安所，位于南京市中心洪武路18號；“朝日屋軍食堂”，由原“筑紫屋軍食堂”改名；“大華樓慰安所”(亦稱“大觀樓慰安所”)，位于白下路213號，現(xiàn)已拆除，在原址上建了一座“太平洋保險公司”大樓。

二是城北部下關(guān)一帶。因為這一帶地區(qū)是南京的交通樞紐與商業(yè)集中地區(qū)，下關(guān)火車站與長江碼頭又被日軍軍管，因而駐防日軍較多。日本當局在這里設(shè)立了多家慰安所，主要有：

“華月樓慰安所”。位于下關(guān)商埠街惠安巷13號，為一幢三層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樓房。據(jù)當時居住在惠安巷16號開裁縫店、經(jīng)常為慰安婦們縫補衣服的樊桂英老人接受調(diào)查時說：“在慰安所進門的地方有一個客廳，客廳里有人售票，四周墻上掛滿慰安婦的照片。慰安婦不叫名字，都稱呼多少號。記得是從1號到25號。絕大多數(shù)是中國姑娘，以揚州人最多?！蔽覀儾楂@到一塊寫有該所管理條文的木牌，此處建筑剛剛拆除。

“鐵路橋慰安所”。位于下關(guān)石梁柱大街85號，是一座約有30余間房間的平房。當年在這附近一家旅館工作的劉聚才老人作證說：“這所房子如同旅館，有一個大門進去，中間有一條小過道，兩邊各有十幾間房子。一進門有一個柜臺，有一個日本男人坐在那里。當時我們經(jīng)常能看到有30多個婦女出來散步。在冬天有太陽時，她們都坐到門口曬太陽取暖。這些婦女大都穿著日本服裝，也有少部分人穿中國衣服。這個慰安所是一個40多歲的日本男人管理。他的管理相當嚴格。我當時才十七八歲，那些女的有時還主動要跟我們講話，但那個日本人總是很兇狠地訓斥她們。這個慰安所只對日本軍人開放。里面所有的慰安婦都有號碼，來慰安所的日本人須拿錢買票后才能選擇號頭進去。我有時看到有穿白大褂的醫(yī)生來為她們打針?！爆F(xiàn)鐵路橋改名為惠民橋，原慰安所的平房已不復存在。

“鶴見慰安所”。隸屬駐南京的日本海軍部隊。

下關(guān)一帶其他慰安所還有“日華會館慰安所”、“圣安里A所慰安所”(日本慰安婦)、“圣安里B所慰安所”(中國慰安婦)、“東幸升樓慰安所”、“煤炭巷慰安所”等?！皷|幸升樓慰安所”位于下關(guān)大馬路德安里14號?！懊禾扛畚堪菜蔽挥诨菝駱蛏怖铩！按笤^軍慰安所”位于下關(guān)大馬路。

三是城中部地區(qū)。因為這一帶地區(qū)雖是南京城的中心，但不是商業(yè)繁華之地區(qū)，而是學校較為集中的文教區(qū)與官府集中的行政區(qū)，因而慰安所相對較少，主要有：

“鼓樓飯店中部慰安所”。位于城中心黃泥崗的鼓樓飯店。據(jù)黃泥崗44號老住戶劉毅老人(1918年生)證實說：“我家對面有個二層樓的慰安所，叫‘鼓樓飯店’，里面都是日本女人。日本大軍官來時，有人站崗；小軍官來時，沒有人站崗，一般晚上來的日本軍人多?！惫臉秋埖昀衔菰?990年前后拆除。

“傅厚崗慰安所”。位于城中心鼓樓之北，中央路之左?，F(xiàn)地址為高云嶺19號。據(jù)童恩華老人(1923年生)證實說：“1937年我14歲，家住在玄武門。當時我就知道傅厚崗有日本人的妓院。因我姨媽家住傅后崗11號；我經(jīng)常去姨媽家玩，看到廖家房子里有許多日本女人，穿日本和服。廖家房主當時逃走了，日軍占據(jù)房子開妓院。”

城中部地區(qū)一帶其他慰安所還有“珠江飯店慰安所”，位于珠江路；“滿月慰安所”，位于相府營；“菊花水館慰安所”，位于城東北部湖北路樓子巷25號；“共樂館慰安所”。位于城東桃源鴻3號；“皇軍慰安所”，位于城西鐵管巷(現(xiàn)四環(huán)路)瑞福里；“上軍南部慰安所”，位于城西鐵管巷(現(xiàn)四環(huán)路)四達里。

四是城外郊區(qū)與浦口、江浦等地。這主要是因為有日軍部隊駐防在這些地區(qū)。而浦口一帶是津浦鐵路的終點站與日軍“第二碇泊場”及“三井碼頭”、浦口戰(zhàn)俘營所在地，更是集中了大量日軍。因此日本軍方或日僑娼業(yè)主在這些地區(qū)開辦與經(jīng)營了若干家慰安所。主要有：

“昭和樓慰安所”。位于浦口大馬路7號，創(chuàng)辦人久山卜，日本廣島縣人。

“日支館料理店兼慰安所”。位于浦口大馬路3號，創(chuàng)辦人溝邊幾郎，朝鮮人。

“一二三樓慰安所”。位于浦口大馬路10號，創(chuàng)辦人濟道。

“江浦慰安所”。江浦縣位于南京長江西北岸。日軍在江浦縣城及其轄下的湯泉鎮(zhèn)等地建有多處據(jù)點。在這些日軍據(jù)點近旁，日軍方都設(shè)有慰安所，但慰安所較簡陋，慰安婦人數(shù)也只有數(shù)人，專供駐防日軍“使用”。如湯泉鎮(zhèn)日軍據(jù)點的慰安所中，在1945年初，有朝鮮籍慰安婦4人。其他日軍據(jù)點也都設(shè)有類似的慰安所。

“湯山慰安所”。湯山位于南京以東的遠郊區(qū)，有溫泉，是著名的風景區(qū)與療養(yǎng)地，又是南京外圍的重要據(jù)點。駐防許多日軍。日軍當局在當?shù)卦O(shè)立了幾家慰安所。據(jù)經(jīng)友發(fā)老人(1924年生)、劉幸福老人(1925年生)在2004年接受采訪時說：“湯山的慰安所一開始在老街里，是地主袁廣智的房子。袁廣智在抗戰(zhàn)發(fā)生后跑到四川去了。鬼子就把他的房子占下來做生意……慰安所是日本人起的名字，是為了‘安民’而搞的，讓日本兵在休息天有個玩的地方。慰安所在老街辦了兩三年，后來搬到了高臺坡的巷子里，也辦了兩三年。慰安所是日本商人山本夫妻倆辦的。進慰安所，要在日本人手上買票，只有日本軍人才能進去嫖，中國人是不讓進的?！?/p>

日本軍方對南京慰安婦的“管理”與摧殘

由于南京的慰安所數(shù)目眾多，名目繁雜，秩序混亂，事故頻發(fā)，也由于要預防各慰安所向日軍官兵傳染性病，保護與提高日軍的戰(zhàn)斗力，日軍當局十分重視對南京各慰安所的管理，制定了多項規(guī)章制度，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主要內(nèi)容有：(1)衛(wèi)生檢查：各慰安所的床鋪、廁所等需定期清潔消毒；慰安所的慰安婦都要定期接受性病檢查；有性病者需治療或驅(qū)逐。(2)使用規(guī)定：日軍各部隊官兵去慰安所的時間分配、費用價格、一次使用時間及必須使用避孕套工具等；有的日軍部隊還規(guī)定了到慰安所的“號牌制度”，在部隊中特設(shè)“補給副官”，其主要使命就是安排、分發(fā)官兵去慰安所的出入證和號牌。(3)慰安婦生活管理：由日軍憲兵嚴格檢查監(jiān)督，不許隨便外出，不得與當?shù)鼐用窠佑|；所得收入上交日軍軍方；慰安婦若懷孕，則殺子留母；當危急時刻，日軍要先殺死慰安婦，然后撤退等。

慰安婦制度的最大受害者，無疑是那些成千上萬的慰安婦。她們根本不被當做人，而只是日軍發(fā)泄性欲的工具與奴隸，遭到日軍官兵野獸般的蹂躪摧殘。每個慰安婦一般平均每天要接待幾十個日軍官兵，多者要接待100人左右。慰安婦在這里飯吃不上，覺睡不好。有的只能在日軍的腹下吃點飯團子；有的躺下去，就再也未能爬起來；有的被虐殺而死；有的不堪蹂躪自殺身亡。活著的，茍延殘喘，沒了靈魂，形同僵尸。若患有各種疾病或精神失常，則被趕到荒野等死。對于稍有不從或反抗的婦女，日軍輕則施以饑餓，重則用軍刀割其乳房、剁其手足，甚至讓狼狗將她們一片片撕爛示眾，借此威脅其他慰安婦。

一位南京民間學者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實地走訪調(diào)查了22位曾被迫做過日軍慰安婦的南京老年婦女，記錄下她們的血淚史。

2006年4月，我們在湯山又找到了一位活著的中國籍慰安婦老人——78歲的雷桂英。她告訴我們，她于1928年生于湯山一個農(nóng)家，不識字。約在1940年她12歲時就遭到日軍的5次強奸。后來，她被住湯山的一家日本人夫婦雇去做保姆。當她到這家日本夫婦家后，才發(fā)現(xiàn)是被騙去做慰安婦。這家日本夫婦就是湯山高臺坡慰安所的老板。當?shù)乩习傩辗Q這家慰安所叫“大婊子院”，湯山還有一家“小婊子院”——另一家慰安所。雷桂英在刺刀與皮鞭下，每天要“接待”四五個日本官兵。直到日本投降，她才跑了出來。她已沒有一個親人。17歲她結(jié)了婚。但不能生育。醫(yī)生檢查后說，她被日本人搞壞了身體，永遠不能生育了。她只得領(lǐng)養(yǎng)了幾個小孩。最近，她的養(yǎng)子幾經(jīng)考慮，終于動員她母親勇敢地站出來揭露真相。

朝鮮籍慰安婦的命運同樣充滿血淚。曾于1939年至1942年在南京利濟巷2號“東云慰安所”做過3年慰安婦的朝鮮姑娘樸永心，在1939年8月她17歲時，被日方當局以招“女看護”為名騙到南京，送進利濟巷2號“東云慰安所”。開始她不從，被日籍老板關(guān)進一間狹小的閣樓里，饑餓、吊打，最后被迫淪為慰安婦，受盡蹂躪與折磨。有一次她來月經(jīng)，下身血流不止，但慰安所的日本老板仍要她“接待”一個日軍士兵。她不愿意，那日本士兵竟拔出身上的佩刀，向她的脖子上猛然捅去。她慘叫一聲，鮮血飛進，跌倒在地。幸虧慰安所的中國雜工急忙把她送到附近的一家中國小診所包扎急救，才逃過一死。

日本籍慰安婦的命運也十分悲慘。劉聚才老人向我們講述了發(fā)生在南京下關(guān)一家慰安所的一個慘痛故事：有一個日本軍人去那家慰安所，他所叫出的慰安婦的號頭正好是自己離別多年的妻子。夫妻兩人抱頭慟哭，最后雙雙自殺。

南京的慰安婦們除了在南京的慰安所中遭受種種非人的摧殘與折磨外，還有許多更不幸的慰安婦被日軍當做“軍需品”，秘密押往中國與海外的其他戰(zhàn)場，供那里的日軍部隊蹂躪。1944年六七月間，云南的中國軍隊反攻怒江西岸，俘虜了4個朝鮮籍慰安婦，其中就有那個曾經(jīng)在南京利濟巷東云慰安所中生活過三年、后被送往滇西的樸永心。當時她已懷孕幾個月，腹部隆起，在激烈的逃生路上下身流血不止，生命垂危，被中國軍隊送到醫(yī)院搶救，取出死胎，戰(zhàn)后被送回朝鮮，摘除子宮。她再也不能生育。她也沒有結(jié)婚。她從孤兒院收養(yǎng)了1個小孩，在艱難中活到了80多歲，活到了21世紀。我們南京學者與日本學者經(jīng)過數(shù)年的共同努力，在平壤找到了這位飽經(jīng)滄桑血淚的老人。我們還在云南找到了她被日軍強迫拍下的裸體照片；在南京查證了她當年被蹂躪的利濟巷東云慰安所舊址。2003年11月，我們將這位老人先后接到了南京與云南。她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控訴日本軍國主義的罪行，說：“我的人生太苦了，幾本書也寫不完?！?/p>

日本侵略軍實施的慰安婦制度，是人類數(shù)千年文明史上罕見的野蠻暴行。它長期地、公開地、有計劃有組織地脅迫成千上萬的多國婦女充當日軍官兵的性奴隸與性工具，充分暴露了日本軍國主義的殘忍、野蠻與暴虐。這是已被歷史釘在恥辱柱上的鐵的事實!任何人妄圖否定日本侵略軍實施的慰安婦制度及其罪惡，都是永遠不能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