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民黨中,戴季陶是一位比較有眼光的政治家。他曾做孫中山的秘書達12年之久。1925年孫中山逝世后,他積極參加西山會議派的反共活動,先后發表《孫文主義的哲學基礎》、《國民革命與中國國民黨》等文章,是國民黨內的“理論家”。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歷任國民政府委員、考試院院長、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等職,盡心輔佐蔣介石。1949年2月在廣州寓所服食安眠藥自殺。
青年天仇
那個年代,同當時很多追求進步的青年一樣,戴季陶也把自己的人生與留學日本聯系起來,走上了求學日本的道路。
1909年,他以日本大學法科畢業生的資格,投奔當時江蘇巡撫瑞澄。當時正值清朝政府實行預備立憲的時候,各地紛紛成立政法學校,蘇州也辦了一個研究所。瑞澄很欣賞戴季陶,又是自己用人之際,于是立即任命他為江蘇地方自治研究所主任教官之職,這一年他才18歲。
從蘇州辭官回到上海后,戴季陶選擇了新聞記者的職業。約在1910年7月左右,他進入《中外日報》,經常用“三紅”、“天仇”的筆名發表評論性文章,用大膽、潑辣、犀利的文筆批判揭露清政府假立憲的伎倆,啟發人們反對封建專制,宣揚民主自由,并號召大家愛國。文章寫得激情澎湃,很有鼓動性。他取名“天仇”是有與清政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之意。年僅19歲的戴季陶成為上海新聞界的風云人物,其文章也越來越引起人們注意,并引起極大反響。
戴季陶的激進革命思想與辦報才能在五四運動中得到較好的表現,寫了一些宣傳馬克思主義的文章。周恩來后來同美國友人談起自己的革命經歷時說:“當時戴季陶在上海主編的《星期評論》,專門介紹社會主義,北平胡適主編的《每周評論》,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都是進步的讀物,對我的思想都有許多影響。”瞿秋白也說過“五四運動之際,《新青年》及《星期評論》等雜志,風起云涌地介紹馬克思的理論”,并稱陳獨秀、戴季陶等為前輩,認為他們“都是中國第一批的馬克思主義者”。
孫中山的機要秘書
1912年9月,戴季陶被孫中山任為隨從秘書,直到1925年3月孫逝世,期間“幾乎無役不隨”。戴季陶做過12年半的孫中山的秘書,可見孫中山對他的信任與器重,以及他對孫中山的忠誠。
戴季陶自己常說:“余于同盟會同志中為后輩。”但由于他年輕有才華,辦事干練,很得孫中山的賞識。
戴季陶不僅長得儀表堂堂,而且很愛整潔,穿著整齊。這就是長期在孫中山身邊工作養成的。孫中山對自己身邊工作的秘書和部下的儀容要求很嚴格。據戴季陶所述,孫中山對于他們平日的一切生活行動,哪怕是最細微、最瑣碎的事情,都特別注意。他經常告誡身邊那些不修邊幅的人,如果儀容不整,就會給客人留下不良的印象,足以影響談事情的結果。經過多年的訓練,戴季陶就很講究,常給人風度翩翩的印象。
戴蔣之間
戴季陶在蔣介石身邊前后輔佐了23年之久。他們既是上下部屬關系,也是結拜兄弟。
1927年4月18日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戴季陶先后被任命為國民黨中央黨務學校籌備委員及教務主任、中央執委常務委員、宣傳部長、中央政治會議委員、國府委員、考試院長等重要職務。戴季陶是蔣介石的忠實支持者。二人關系非同一般,既是浙江同鄉,又是日本留學同學,在“二次革命”中,二人同生死,共患難,結下了深厚感情。他對蔣介石非常推崇。1934年1月6日給蔣的信中說:“現在世界大變,當前中國所賴者,唯有吾兄。”而蔣對戴也很信任與賞識。據說,蔣有四位最好的朋友,就是張靜江、許崇智、廖仲愷和戴季陶。因此在很多時候,蔣介石都極力把戴安排到重要的職位上。1926年8月7日任命戴為中山大學校長,作為培養自己勢力的陣地。在20世紀30年代,蔣介石制定的策略都幾乎要與戴季陶商量,而且對于他的意見,大都采納。1935年2月,中共領導人瞿秋白在福建被逮捕,蔣介石征求意見時,戴季陶主張殺,而蔡元培等則營救,但蔣最后聽了戴的意見。
在政治上戴與蔣共進退。1931年12月15日蔣介石在反蔣派的逼迫下辭職,于是戴季陶也提出辭職。而1932年3月8日蔣復職后,戴季陶也出來任職。戴對蔣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傳統觀念。由此看來,1949年他在廣州自殺,可能有“殉友”的成分吧。
為了幫助蔣介石,戴季陶極力在思想上為蔣的行為制造一個理論。出于現實需要,從20世紀20年代中期開始,戴季陶便將孫中山與孔子相提并論,鼓吹傳統的倫理哲學和政治哲學,把孫中山思想中革命的內容去掉,附會于封建主義的忠孝道德。這一點正是迎合了蔣介石的軍事與政治需要。蔣在黃埔軍校時就將《曾文正公家書》、《曾胡治兵語錄》等放在枕邊熟讀,并印發給軍校學生。可見蔣戴思想上的一致。對于戴革命立場的喪失,宋慶齡曾當面指責他“已經不再是熱衷于革命、正義與改革的青年戴季陶了”。
抗戰結束后,蔣介石為了使自己的統治地位合法化,迫不及待地召開“行憲國大”,并于1947年6月13日正式成立“選舉總事務所”。蔣介石的做法遭到國民黨內一部分人的反對。但蔣一意孤行,在進行了匆忙準備后于1948年3月29日國民黨在南京召開了“行憲國大”,會上圍繞總統、副總統選舉,國民黨內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鬧得烏煙瘴氣。雖然戴季陶對蔣的做法不盡贊同,但還是本著“忠”的觀念,為蔣效力。在總統選舉時,大家亂哄哄地爭論,戴季陶看到局面不利于蔣,于是以元老的身份登臺發言,訓斥反對派。他強調就黨的歷史來說,就目前的局勢來說,就黨對國家的責任來說,都非蔣先生擔任總統不可。戴一表態,使擁蔣派就占了絕對優勢,于是蔣介石“順利”當選總統。
不辭而別
1948年5月20日蔣介石就任總統之職,戴季陶遂提出辭職申請。本來與蔣共進退的戴為什么要提出辭職不干呢?一是1947年1月1日通過的《中華民國憲法》未將公職候選人考試列于憲法上,這樣一來,戴當考試院長就無事可做了;二是他和蔣的情分已到了盡頭,幾十年來,他對蔣忠心耿耿,但蔣往往不能體諒他的苦衷,戴曾對另一個拜把兄弟金誦盤訴苦說:“真是做人難啊,幫他干吧,沒法合作。不幫他做吧,還要顧及他的面子。”
戴季陶在1948年的總統選舉中,力挽狂瀾幫助蔣介石當上了總統,當時蔣介石也很感激這位結拜兄弟。但到了1949年1月21日局面難以控制,蔣介石再次被迫下野的時候,居然說了氣話,蔣說:“去年我在黨中央委員會擴大會議上提出不擔任總統的職務,但黨內同志尤以一些老同志堅持反對,一定要我擔任總統,結果因副總統的競選問題,弄得黨內意見分歧,離心離德,對內對外,都受到很大影響。現在我擺脫了國家行政元首的地位,今后可以總裁身份就重大政策問題發表意見,反而要好得多。”這里說的“老同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指的是戴季陶等人。這就令戴感到很寒心。
1948年11月13日,陳布雷服安眠藥自殺,對戴影響極大。他與陳多年好友,一起輔佐蔣介石,披肝瀝膽,現在陳死了,戴痛哭地說:“啊!布雷,布雷,我跟你去,我跟你去,人生總有一死,我的心已死了。”
1949年2月11日晚上,戴季陶去看望了住在一起的于右任,回到家,他站在院子里抬頭看到星星,自言自語地說:“看樣子,明天可以飛回成都了!”這天夜里,他吞服了過量的安眠藥。早上近8點時,當仆人推開戴的臥室一看,戴已僵臥在床,奄奄一息了。
中山大學醫學院為戴季陶所出具的死亡證書上寫道:“患心臟衰弱癥,于民國三十八年(1949年)二月十二日晨突然發作,至十時四十分死亡。”這個死亡原因,與此前國民黨當局宣布陳布雷的死因一模一樣。
(摘自《百科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