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周遍性主語句中的隱顯問題

周遍性主語句是指主語以一定形式強調其所指具有周遍意義的一種主謂句。例如：

（1）任何干部都不能搞特殊化，

（2）個個都意氣風發，斗志昂揚。

（3）誰都了解這個情況。

（4）哪個單位的領導也不能特殊。

周遍性主語有兩種，一種是通過詞匯手段形成的，一類是用語法手段造成的周遍性主語句。根據所運用的語法手段的不同，周遍性主語句可分為三小類：

A.主語由含有表示任指的疑問代詞的名詞性成分所充任的周遍性主語，例如：

什么人都可以進去看看。

B.主語由數詞為“一”的數量短語所充任的周遍性主語句。例如：

一個人也不休息。

C.主語有含有兩次重疊形式的名詞成分所充任的周遍性主語句。如所舉的例（2），再如：

家家都用上了煤氣爐。

“都”在周遍性主語句中的出現頻率比較高，尤其在C類周遍性主語句中。本文主要探討“都”在C類周遍性主語句中的隱顯問題。

一、肯定式中“都”的隱顯情況

1.“都”在句中可有可無

A.“都”后面的是動詞帶有賓語時一般可以省略，

⑴ 說的句句(都)在理。

⑵ 巧妹這些話，句句(都)發自內心。

⑶ 張張(都)印有梅花的標記。

這幾句中的“都”是可有可無的。

B.“都”后面成分在句中單獨充當謂語，這時，“都”可以隱去，如：

⑷ 不論是男是女，個個(都)歡天喜地。

⑸ 阿祥、敖大他們看著炳坤，個個(都)目瞪口呆。

C 當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成分充任主語時，“都”可以隱去。如:

（6）場場(都)坐不滿。

（7）門門(都)不及格。

（8）巧妹樣樣(都)不比別人差。

在可用可不用“都”時，話語材料中以不用為多。

2.“都”在句中一般不能隱去的情況

A.“都”后的句子成分在句中做狀語，這時，“都”一般不能隱去，如：

(9)家家都已用上電燈了。

(10) 顆顆麥粒都很飽滿。

(11) 這年月，人人都該少管別人的閑事。

(12) 小順兒樣樣事情都要鬧個一清二楚。

B.“都”后的句子成分是動詞。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所在句為主謂謂語句，并且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在句中做小主語，這時，“都”一般不能隱去。如：

(13) 爺爺的話，我從來句句都聽。

(14) 當廠長的不能事事都調查!

(15) 缺點人人都有。

C.當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做主語中心語的定語時，“都”不能隱去。如:

(16) 年年的收成都不錯。

(17) 件件家俱都不是自己買的。

3.特殊情況

A.當位于“都”后的是形容詞時，情況不統一，如:

(18)張興考得很好，極好，英語專業的筆試、口試、翻譯、作文，樣樣都好。

(19) 件件衣服都干凈。

(20) 一步錯，步步(都)錯。

(21) 在法律面前人人(都)平等。

(18)、(19)這些一般語句中的“都”是不能隱去的，而在(20)、(21)這些固定語句中則可以隱去。

B.位于“都”后的為動詞或形容詞，后邊帶有補語。這一類例句較少，僅從現有例子看，重疊量詞后的“都”不宜省去。如：

(22)這頓飯，人人都吃得有滋有味。

(23)他穿了一件滌卡中山裝，只只紐扣都扣得好好的。

(24)聽到這個消息，個個都高興起來。

如果省去“都”，說成“這頓飯，人人吃得有滋有味”，“聽到這個消息，個個高興起來”顯得有點別扭，一般不這樣說。

C.前邊談到含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的周遍性主語句中一般要出現或隱含著一個“都”，但有時候，“都”似乎添不上去，如：

(25)孫芝應春風滿面，花白胡子根根翹立。

(26)小班來到兩江鎮，一下子唱紅了，聲聲彩，場場熱，干嘛要走呢？

這兩句中的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后似乎不能添上“都”，這主要是追求文字簡潔和上下文協調的原因，如(25)實際意思是“花白胡子根根都翹立著”，但如果這樣寫的話，與前一句不協調。(26)中的“聲聲彩”也是為了與“場場熱”對稱講的，獨立成句時可以加上“都”。

二、否定式中“都”的隱顯情況

1.關于C類周遍性主語句，下面三點值得注意：

A.肯定形式多于否定形式，除了使用“不是……”這樣一種否定形式，其他否定形式很少用。下面的說法都是很別扭的：

？顆顆麥粒都不很飽滿。

？條條大路都不通北京

B.不管是肯定形式還是否定形式，謂語部分都只能用“都”，不能用“也”，即使在否定式里，我們也不說：

* 人人也想參加這次聯歡晚會。

* 門門也不及格

C.不是所有的量詞都能重疊表示周遍意義，能重疊表示周遍意義的量詞大約只占整個量詞的百分之十二左右，常見的有：個、根、條、人、家、門、課、天、碗等等。

2.否定式中“都”的隱現規律如下:

A.當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做主語時，“都”可以隱去。如:

(27)場場(都)坐不滿。

(28)門門(都)不及格。

(29)巧妹樣樣(都)不比別人差。

這幾句中的“都”可以隱去。此處的否定式指的是由量詞重疊或含量詞重疊的名詞性成分充任主語的那個主謂結構本身為否定式，

B.當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做主語中心語的定語時，“都”不能隱去。如:

(30)年年的收成都不錯。

(31)件件家俱都不是自己買的。

綜上所述，“都”在肯定式C類周遍性主語句中，“都”后面的是動詞帶賓語時， “都”后面的成分在句中單獨充當謂語時，當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充任主語時，“都”可以隱去。當“都”后的句子成分在句中做狀語或“都”后的句子成分是動詞，并且當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做主語中心語的定語時，“都”不能隱去。其中也存在一些特殊情況。“都”在否定式C類周遍性主語句中的隱顯決定于重疊量詞形式的名詞性成分在句中作主語還是主語中心語的定語。

參考文獻：

[1] 陸儉明.陸儉明自選集[M].長春：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

[2] 段朝霞.量詞重疊類周遍性主語句中“都”的隱現[J].河南機電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0，(9).

（熊文，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