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究天人”是中國文化的重要主題。“三玄”天人觀是華夏先民圓通天人的宏構偉制。通過對“三玄”天人觀的全新解讀,可以突破傳統文化“天人合一”的成說,認識上古文化的“褶子”生態與源發本質,揭示其重時、幾、勢、感、緣、化的本真勢域與生命感性特征,辨析文明同質化的弊端,尋求文化差異共生的出路。
關鍵詞:文明; 褶子; 三玄; 天人觀
中圖分類號:B223 文獻標識碼:A
“經天緯地曰文,照臨四方曰明”,“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以文字、典章、制度為標志的文明史,就是自然的人化史,就是精神的物化史。文明與原始、野蠻、蒙昧相對,是智識的開啟與人文的化育。文明也由此而被理解為歷史的線性進化之路。然而,自然世界和人類歷史從來就并非線性之展開,而是處處充滿著不規則的樣態:綿延的山脈,湍急的渦流,流動的浮云,漂移的人群,變幻的史跡,股市的漲跌……所有事物和現象間都存在著普遍的紐結與折疊,交叉錯合,兼顧彼此,同枝連理。此種復雜的自然社會現象,我們名之為“褶子”。
以“褶子”思維而非“線性”進化論思維重新觀照文明的歷史,可以避免陷世界于同質的一元或對立的二元之極端與偏頗。本文以先秦“三玄”的天人觀為個案,深入分析中國文明的褶子樣態及其精神實質,揭示上古文化注重時運轉化、感性通化、形勢變化的總體特征,必將有助于我們在現代文明中延續古代文化的氣脈,從而走向天人和諧相處與文明異質共存的新文化境界。
一、天人之際
“究天人之際”、“際天人”,是司馬遷等漢代學者提出的考察宇宙自然及社會人事的重要思想。該思想肇端于“三玄”,是中國文明初創期冥會天地神人的創制,是容攝天人差異互通,突破原始混沌,平衡文明機制的佳構。
天,《說文》:“顛也。至高無上,從一、大。”王國維《觀堂集林》云:“古文天字本象人形。……本謂人顛頂,故象人形。”可見,“天”的初義既超越了人,體現出天人差異,又涵攝了人,表征出天人類通。其后,天、人之義各自演化。天,為天道、天命、天文,具有強烈的象征性普遍性,意味著不可言說的未開化世界;人,是人道、世俗、人文,具有強烈的現實性特定性,意味著可言說的開化世界。
天人關系即為“際”。“際”,《說文》:“壁會也。”段注云:“兩墻相合之縫也。引申之,凡兩合皆曰際。”“際”的初義是兩墻會合的縫隙。其后,意義演變,兼有際會、際遇、交錯、貫通、匹配、合攏、不違背、不排斥等多重意思。以“際”收攏“天人”關系,映射出一種褶子式的文化生態理念:天人交互,原始與文明錯合,此在與彼在共存。
天人褶子就是天與人互相折疊翻轉而生成的一個巨大褶子(le grand pli)①。這個褶子充分表明,在宇宙系統中,事物的秩序不是簡單的對立統一,而是一種普遍的耦合互依。“天人兩維交織而生成第三維。天人兩維關系開辟了中國思維特有的‘雙車道’,但這種雙車道之間存在著貫通它們的第三條道即它們之間的并連線。”②天人際會即天人隨附、互依、交勝、相資、共贏,如同無處不在的褶子,起伏不平,錯合交叉,褶子疊褶子,褶子生褶子,褶子套褶子,直至無窮。神奇的褶子顯現出世界非平面化非線性化的生成態。褶子扭動、套疊、并合,標示著宇宙聯系的環節,寓含著世界隨緣變化的多重可能。
天、地、人的褶子式運演而生無窮變數。整個文明系統正是包含著無窮小褶子的龐大褶子,其各組成部分服從互依性原則,彼此不同而又互相連接、互相溝通、互相類似。天人際會即差異性的永恒錯疊與調諧。天人際會就是天人交織,天人聯姻,天人游戲,這不是同一性的重復,而是差異性的會合,是在爭執中達成圓滿,是在對話中實現和諧。
秦漢以后,學者漸以同質化的“天人合一”關系取代了褶子式“天人際會”關系。董仲舒《春秋繁露·陰陽義》:“天亦有喜怒之氣,哀樂之心,與人相副。以類合之,天人一也。”天人漸趨同質化,人成為天的副本和拷貝,天人之間交參互含,差異共生的褶子關系被敉平。張載《正蒙》:“儒者則因明致誠,因誠致明,故天人合一。”然程頤仍以張載之“天人合一”不徹底,而更倡“天人本無二,不必言合”(《二程遺書·卷六》)。張的“合一”,程的“無二”,都表明天人同氣、同理,人的仁義禮智本性是天的賦予,人的善良本性皆從天而來,人必須敬事天,感應天。
這種“人”為“天”的副本,“人”之“性”皆源于“天”的理念,實際上取消了人的獨立和自主,逼迫人在天的威嚴下馴順與服從。這種“天人合一”說深深地烙下了文化同質化與一元化的印記,天遮蔽了人。而這種文化的同質化又與專制皇權強化、個體被弱化具有同一進路。帝王乃天之子,“天”的放大就是“皇權”的放大,這造就了中國兩千年專制史中小寫的“人”。
二、道任天勢
天人褶子是“勢”的張力場。個體、群體、人類、人文的小褶子、大褶子是天道、自然、宇宙等更大褶子的有機組成部分。天人際會耦合,就是人必須任天勢行動,入“時”貴“機”,敬畏天命,效法天道自然。這種重因緣、時機,而非前定必然可預測性的文化,是一種境域生成性的文化,是自然秩序、人類秩序、社會秩序以其原態、生命力、精神力展現出其本來面容的褶子式文化。
華夏民族最初的元典《周易》是這種思想最集中最精微的體現。“知幾其神”,“陰陽不測之謂神”,“神無方而《易》無體”,都是《易》作者對天人關系中表征著“勢”的不確定因素及可能性態勢的思考。這種具有神秘性不可理性言說的天勢與時機,只可在人生踐履中得到體認,而難以在理性思辨中得到認知。如《屯卦》六三:“即鹿無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這種逐獵的事功也充滿著任隨天勢而動的神秘生命體驗。君子應“幾”而動,也見“幾”而退。“幾”玄微莫測,可以神會而不可言說。在人的活動中,它逐漸化成一種損益互動、泰否相成、正反嵌合的人文褶子式生態。
先秦道家對道任天勢的褶子式狀態體悟尤為深刻。《老子》二十五章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難以言詮,它是一種委運任化的自然天勢,其運行即體現在天、地、人錯綜復合不斷延展的褶子式關系中。天、地是一種原始的生態,人是一種文明的生態,天、地、人和諧運作,就是道任天勢的生命化表達。老子實際指出了天與人的關系無論如何變化,都不能脫離道的天勢。文明文化始終嵌套在原始文化的母體中。
莊子從根本上繼承了老子的這種褶子式的天人之道,并汲取《周易》重“時”、“幾”的思想,而更深地察覺道任天勢中“時”與“幾”的微妙運作。《至樂》:“種有幾。……萬物皆出于機,皆入于機。”這里“幾”與“機”互通,指宇宙萬物微妙難測而又自然而然的潛在態勢與運行法則。《莊子·秋水》明確提出了“時”與“人謀”的關系問題,人事成敗,不僅要看“人謀”,更要看“天時”,體察了“時”,就是領悟了天命所在,不懂天時,只顧人謀,是“亂天之經,逆物之情”,是“遁天倍情”,圣人懂得天時與人謀互動互化的錯綜關系,就能深入天地神人的游戲。《秋水》:“今予動吾天機,而不知其所以然”,“夫天機之所動,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這都是不知然而然,任隨天機發動,是道任天勢得真如的自然結果。《應帝王》進一步將“幾(機)”從宇宙本體論與生物自然論層次轉化到人生的境界論層次。文中所說的生命的“德機”、“善機”、“氣機”皆合乎“天勢”。“德機”隱伏在“地文”中,“善機”隱蔽于“天壤”里,“氣機”潛藏在“太沖”內,它們相互嵌套、并合,在天地神人的契合中,隱蔽著超越的“神圣”,昭顯著現實的“形勢”。過分的人謀,如《莊子》中神巫季咸的算卦,就可能遮蔽甚至毀損原始天機的神圣與形勢。
道任天勢開啟的是中國文化的宏大境域,守護的是個體生命的本真精神,延續的是文明文化的先天氣脈。道任天勢的思想充溢著中國文化的兵、農、醫、藝等各個領域,它在“三玄”中孕育,在歷代王朝更替中屢遭壓制而能生生不息,不絕如縷。“天勢”如“褶子”,道任天勢就是褶子式的起伏變化,是宇宙生命混沌與復雜形態的開合運轉。“時”、“幾”、“勢”、“神”是“天勢”或“褶子”中不可理性測度的隱秘點,是“三玄”契合天地造化的因緣樞機所在。
三、感道化生
天和人處于不斷消長的關系中,但其消長的雙方勢力并不均衡。天有著先在的優勢,而人憑借其靈性從自然中獲得生存繁衍,既隨順自然,又對抗自然。既隨順又對抗的不可預測關系在天人“感道化生”的變數中,更體現出其褶子式的自然感性特征。天人以感互通,生生感應,變化無窮。同感,通感,交感,“通化交感”的宇宙有機整體生命學說,使其區別于“主客二分”的宇宙機械學說。近現代技術文化常常因其強大的整合力量而抹平了天人褶子關系中差異性的生命變數,使文化日益呈現出軌道化運作。中國上古文化因為守護著天人褶子關系中差異性的變數,從而在文明的發展中始終涵攝著原始的感性異質因子,以一種天人互通互化的姿態與自然和好。
《周易》是中國生命感性學的大全和源頭。《易經》“象天法地”、“近取諸身”、“遠取諸物”、“通神明”、“類物情”的成書過程就是以“生命感性學”為基礎的文化創制。《易傳》“天地之大德曰生”,《系辭》“生生之謂易”,是對《易經》“生命感性學”本質的濃縮和提煉。《易》六十四卦都是在闡述陰陽相感相生的道理。東晉著名僧人慧遠即認為:“《易》以感為體。”③欒棟先生以為,《易經》的咸卦,道出了天地神人相感互通的靈性氣質④。《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又云:“天地感而萬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在《易經》、《易傳》作者看來,貫通天人之際的本真存在就是生命的感性特質。應當說,咸卦靈異的生命感性學說是中華民族重生意識的源頭,是中華先民對原始與文明褶合的深層體悟。《周易》之“感”是神性、人性、自然性的合而為一。
先秦道家在繼承《周易》尚虛靈柔弱的自然天勢的同時,又發展了其自然無為,以減損、還原為旨歸的生命感性學說。如老子、莊子都重“水”。水本身包蘊著強烈的動態感和生命意識,從水中可悟出宇宙和生命起源。而這種“水”文化精神在老、莊處有最深刻的體現。⑤老子言:“天下莫柔弱于水,攻堅強者莫之能勝”(78章),“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76章)生命的本源與本質就是水性之柔,喪失水性,就意味著生命死亡。水性就是生命中最本真的色澤。生命應如水之處下謙退,故人要知雄守雌,知白守黑,知榮守辱,要無為而無不為。這就是水的智慧,水的精神,水的本真,是文明文化與原始文化在相互涵育中的感性生命映射。
針對老子過于向水性柔弱傾鈄,從而導致陽剛不振的弊端,莊子對此作了適當調整,以期達到陽剛的文明文化與陰柔的原始文化的完美結合。莊子重本根,“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生天生地”(《大宗師》);重本真,“天地與我并生”(《齊物論》);重歸宿,“萬物云云,各復其根”(《在宥》)。這種從原始文化重本根、重本真、重歸宿的水性特質方面來思考宇宙與生命的思想旨歸,應當說是與老子一脈相通的。但更重要的是,莊子又從文明文化重進取、重內省、重超越的人文精神出發,弘揚了一種陽剛風格與崇高人格。這種陽剛風格實即天人褶子關系在打開之際自然體現出來的一種新興氣象。鯤鵬振蕩滄海、牛碩大無龐、大樹遮天蔽日、滄海浩浩無邊,都是以眩人耳目的宏偉氣象,暗隱著“人”之形象的抬頭。這種形象預示著隨人之成長而伴生的一種文明陽剛之氣。
“三玄”是中國古代人文化感通變的淵藪,是神洲諸紋的秘笈,是國人精神的靈樞,是此象與彼象的脈沖,是原始文化與文明文化平衡的綜合體,是生命感性學的大全⑥。在生存態勢的褶子式展開中,“三玄”給我們留下了走向未來的啟示,它不僅指出“怎么辦”,而且指出“不怎么辦”,它處處留白,讓我們的生命充實而豐盈。在文明的“歸根”中,它們都走向了同一的路。
四、大化流行
中國先秦文化是一種崇尚多元和合的文化,在天人共存中處處勃發著生機。這種多元和合的文化觀直接肇自中國上古冥會天地神人的“物化”觀。上古時,中國人的世界觀、生死觀,都是一種“物化”的生死觀。⑦如大禹的父親死了化為黃熊,望帝化為杜鵑,精衛化為鳥。《莊子》中的鯤化為鵬、莊周化蝶等寓言故事,則已淡釋了上古神話中的“悲劇”意味,而具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平寧靜、欣悅自適的達觀心態。正是這種源于上古神話思維與原始意識的“物化”、“大化”觀,消解了中國人文中天地神人的對立,表現了對文明文化疆域化、學科化、工具化的拒斥,對原始文化混沌化、生命化、自然化的照護。“化”就是自然與人類、原始與文明的本真際遇。
中國最早論述“大化”思想的是《周易》。《易》的“化”是兼顧自然與人事的“陰陽之化”,其《經》主要是三代巫史對自然人事的經驗總結與哲理思考,并隱含了原始儒家與道家思想的種子,其《傳》則是戰國儒家、道家、陰陽家思想的融匯。從自然方面言,上古時代的哲人認為“陰”與“陽”是世界的兩種根本屬性,“陰陽之化”就是世界的普遍存在形態。《易》認為,人是陰陽二氣化生之物,生是氣聚,死是氣散。從人事方面看,《易》認為,人事應效法自然的陰陽之化。人類日常生活中的上下、剛柔都是陰陽的另類形態,是人世活動應掌握的法則。這樣,在陰陽之化的論述中,《易》就將文明與原始的褶子很好地打開、折疊、再打開,從而達到一種生命的境域化存在。
《老子》的“化”承繼《周易》,而更重視“自然之化”。老子在對宇宙自然的動態考察中,發覺世界從整體上說是一個超越了現成存在的“大化”流行。“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反”就是對線性進化論思維的一種“化”,就是對文明只推崇強者、剛者、勝者的陽性文化的反動與消解。老子的“反”向之“化”,就是要化除陽剛文明文化的戾氣、殺氣,而進入母性原始文化的柔氣、和氣。老子對文明的這種反向化解讓人類在后天陽剛氣質的過度發展中仍舊保存了一種母性精神的柔和與恬淡。故而,老子極其推崇秉性柔弱的水德:“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水德,是原始文化的母性涵養化生之德,是和合文明文化戾氣的肥沃土壤。
《莊子》繼承《周易》、《老子》的自然人事之化,而更著重發揮了一種生命的“境域之化”。莊子既認為“化”是世界存在的自然形態,“天地雖大,其化均也”,是作為世界普遍現象的“自然之化”;又認為“化”是人生存在的自覺形態,“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不如兩忘而化其道”,這是和解人文與自然矛盾的“自覺之化”,是人領悟了天地大化的奧秘,而與時俱化的境域性人生。⑧相對于《周易》的陰陽互化、互根,《老子》的自然化生、化成來說,《莊子》重視個體生命的化育、化境。在莊子看來,天、地、鬼、神、人都是大道化生的一種形態,人是物,物也是人,物、人都是大道運衍中的組成部分。人是大道緣化中的本真存在,故應當呵護其道緣,而不致讓其在文明文化中遺失、遮蔽。人只要體悟了源于原始文化母體的道緣,使其不被遮蔽,人就是生活在道的大化境域中的“真人”。圣人能參透“生也天行,死也物化”的奧秘,故其動靜舉止都能與大道的陰陽虛實融合無間,能“應于化而解于物”,達到一種心靈自適其適的存在。
因為“三玄”都重視自然社會人事的“化通”,出神入化,神而化之,和而不同,和而不流,突破慣性,化解盲點,清除徼向性的誤區,冥合事物間的疆域,實現文明與原始的融會,從而呈現出中國上古文化褶子式境域性的本質特征。中國上古文化重天人緣合、際會關系的褶子式思想是其區別于秦漢以后文化同質化的重要原因所在。
余論
無獨有偶,當我們觀照歐洲文化這一他者時,同樣發現其褶子生態的敉平與激活。如古希臘時代,神人關系錯綜復雜,疊合交叉,其文化相應地呈現出多元綻放的燦爛。中世紀后,猶太—基督教系統神話取代了古希臘—羅馬系統神話,唯一的全能的神取而代之,自然、社會、人事交織的神人關系消失了。教會將“神”轉化為控制民眾、禁錮思想的工具。文化的機制化、同質化使中世紀成為很多學者詛咒的黑暗時代。文藝復興與宗教改革則是對其文化中褶子生態的激活,但這種激活又因主體理性的張狂與工業技術的運作,導致其文化的再次同一化進路,并由此造成了人被器化與技術統治毀滅世界的災難。兩次世界大戰后,后現代文化的反思與批判,是對文明同質化的警惕,是對文明褶子生態的呼喚。
這樣,當學界襲用“天人合一”與“天人二分”說來比對中西方文化觀念的差異時,便難免問題多多。比如“天人合一”與“天人二分”是否構成完全的對立?“合一”是否就是同質化?“二分”是否就是不相銜接,彼此分割?如果避開文明同質化尚“合”的套路,擺脫文明疆域化重“分”的壁壘,那么看到的將是文化多元共生多重嵌合的自然生態。
于是,我們便可以明確本文借天人觀探討文明褶子的意義:文明的褶子化是對線性化機制化的反對,是對源生態生命化的呵護,是對二元化分裂化的批判,是對多元化差異化的提倡。天人關系似分若合,文明與原始同氣連理,在技術化網絡化的運作中,永遠保護其褶子生態中潛藏的的道心、天勢、時機、感性、緣份與化境。如此,我們才能避免思想的塊壘化與人才的器化,才能清除納粹的余毒與權力的暴政,才能在化感通變中求得生命的一份充實與豐盈。
①德勒茲.福柯·褶子[M].于奇智、楊潔譯,湖南文藝出版社,2001。
②于奇智.簡說張岱年天人合一觀[J].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2004(5):72。
③徐震堮.世說新語校箋[M].北京:中華書局,1984:132。
④欒棟.咸學的先聲[J].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學報,2004,(6):41。
⑤欒棟.水性與鹽色[J].唐都學刊,2003,(1):111。
⑥參見欒棟先生《文史通義》講稿。
⑦王鐘陵.尋找先秦文化與文學研究新的突破點[J].中州學刊,2005(1)。
⑧何光順、王媛.莊子“天人觀”芻議[J].唐都學刊,2005(1):64。
(責任編輯吳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