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開學初,學校把一個學習困難生和紀律困難生相對集中的班級交給我管理,美其名目“實驗班”,希望我多下功夫,多動腦筋,把學生穩住,不要弄出大亂子來。
上課的第一天,我還沒走進教室,就聽到班上一片喧鬧聲。當我踏上講臺的時候,喧鬧聲依然不止,只有幾個學生抬頭瞅瞅我。過了一會兒,他們見我只是站著而不講課,便稍微靜了下來,其中一名學生大聲吼道:“老師,我們這節課學什么呀?”我看了看他們,說:“這節課你們隨便玩兒,但是不能出教室。”“好哇!……”隨著一陣歡呼聲,班上又是一片亂糟糟。
第一天,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過去了。
第二天,依然如此。
第三天……
一周就這樣在一片喧鬧中過去了,但最初的那種自由散漫的高八度的喧鬧聲似乎減弱了一些。
第二周的第一天,當我走上講臺的時候,一個學生大聲地說:“老師,能不能給我們組織一些新花樣?我們都玩兒膩了。”“新花樣?”我說:“好吧,不過得先聽我講一個故事。”這時,班上安靜了許多。只有幾個學生仍在相互說著自己感興趣的事。
“曾經有位科學家做了一個實驗。”我不緊不慢地說,逐漸提高了嗓門,“他把一只小白鼠放到一個裝滿水的水池中心。這個水池盡管很大,但依然在小白鼠游泳能力可及的范圍之內。小白鼠并沒有馬上游動,而是轉著圈子,發出‘吱吱’的叫聲。小白鼠是在測定方位,它的鼠須就是一個精確的方位探測器。它的叫聲傳到水池邊沿,聲波反射回去,被鼠須探測到。小白鼠借此判定水池的大小、自己所處的位置以及到水池邊沿的距離。它尖叫著轉了幾圈以后,不慌不忙地朝選定的方向游去,很快就游到池邊。實驗至此,科學家又將另一只小白鼠放到水池中心。不同的是,這只小白鼠的鼠須已被剪掉。小白鼠同樣在水中轉著圈子,也發出‘吱吱’的叫聲,但由于‘探測器’不復存在,它探測不到反射回來的聲波。幾分鐘后,絕望的小白鼠沉到水底,淹死了。”當我說到這兒的時候,那幾個剛才還在說話的學生也轉過身來,聽著我說。“第二只小白鼠死亡,原因是這樣的:鼠須被剪,小白鼠無法準確測定方位,看不到其實很近的水池邊沿,以為自己無論如何是游不出去的,因此,停止了一切努力,自行結束了生命。”
“這只小白鼠太笨了。”“它的眼睛不管用嗎?”“它只要始終朝著一個方向游,一定會到達水池邊沿的。”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打斷了我的講述。
“是啊!這位同學說得很好。其實我們自己不正是這只小白鼠嗎?小白鼠的鼠須不就相當于我們的學習意識和我們班的學習環境嗎?只要我們瞄準了一個方向去努力,不同樣也可以達到成功的彼岸嗎?”
班上這時特別靜,他們一個個伏在課桌上,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在反思著什么。
“同學們,那只被剪掉鼠須的小白鼠喪生于水池,不是被水淹死的,而是被那‘無論如何是游不出去的’意念害死的。這樣的悲劇不僅發生在小白鼠身上,也不同程度地發生在我們人身上。人生路上,每個人都可能遭遇到小白鼠所遭遇到的‘水池’,就是所謂的逆境、困境。有些人在這個時候,無限夸大自己所遭遇的逆境,認為面前是厄運的海洋,‘無論如何是游不出去的’。他們對處境感到絕望,放棄了最后一搏的信念,松開了不該松開的手,任滿腔的理想、抱負、雄心壯志,全部淹沒在很淺很窄根本就不足以傷害到自己的‘水池’里……”
下課的鈴聲響了,同學們依舊伏在桌子上,低頭不語。
第二天,當我走進教室的時候,我發現同學們坐得都很整齊。更令我驚喜的是:每張桌子上都準備好了課本和學具。
后來,通過師生們的共同努力,我們取得了“校運動會總分第一名”、“精神文明班集體”等多項榮譽。
我和同學們都笑了:在小白鼠之死的啟示下,我們游出了自己的“水池”。
(作者單位:唐山市漢沽管理區第一中學,河北 唐山,301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