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早晨（組詩）

察覺

雪花一樣的明天

蜂擁而來我看到了

似曾的相識

我在織一條白色的圍巾

想送給一個沒見過的異性

……

山峰在桃花中飛旋

經過我時叫我安靜

那條圍巾被風吹成了

一條河

繞過青翠的山林

紅葉飄飄

一些人涉水過河

過河的人們

被河流舉起

成為天空

玲瓏剔透

一顆水晶

一彎淡黃色的月

就在我拿起水晶時

月亮變了色看著

她在越來越濃的色彩中

生長為藍色的上弦月……

現在成了紅色紫色

此時月亮在水晶中呈現了

青青的山谷大林莽

草原河流和花朵

很多人在里面行走

那些人個個都玲瓏剔透

這是個平常的早晨

這是個平常的早晨

我看見在陽光中的小貓

閃著綠色的熒光

盯住我的一個親人頭頂

他頂著金黃色的光

再看其他人

頭頂不同顏色的光

今天怎么了

我到陽臺看棕櫚樹梢

棕櫚出現了紫黃相間的光環

再看一塊大石頭

顯現了青白色的光

高樓淡黃的光

山峰乳白的光

汽車混合的光

幾只小鳥飛翔在七彩的光暈中

這個早晨所有的事物

都在各自的生物光中

五光十色地打招呼

我知道了：它們一直都是這樣

這是個平常的早晨

離春天還遠

那片往事的屋頂

已經成了斷壁殘垣

屋中相愛的男人女人

現在不同的屋頂之上

在晚風中相望

那些看似新鮮的事物和面孔

在很多年前就出現了

像草一樣多的事物

像草一樣遼闊的孤獨

“真覺得孤獨”你說

“形而上的孤獨”

你在我四周的空氣中

愛莫能助

我在你的漫漫的擁簇中

魂不守舍

只有在一種境界中

觀想孤獨

冬天的大漠

有一片綠色的草原

我已經看不清你了：

一條綠色的河

正向我洶涌

弄亂了大漠的孤煙

盡管離春天還遠

盡管……

再站久一些

你轉身時總覺得有話要說

當你回過身來

我知道沒有新的事情

那句讓你記得的話——

我們一起敲響的那口古老大鐘

你說你一直在鐘聲里尋找

很久以前的發生

那時有一座星星的橋

一直旋轉到另一個空間

星星橋的四周開滿了花朵和

動物的腳印

你說那時……

后來你再也沒有看到那座星星橋

流星……“它們就在老地方”

你堅定地說在你仰望的水邊

多少年了一樣的刺梨花開放著黃昏

“我知道自己的凡情重，看不到……”你又說

你眼中的血絲讓我有些心疼

“再站久一些，你就看到了……”

這不是我說的

是另一個聲音讓我說給你的

心照不宣

我經常跟著樹木跑

和花朵一起飛子時

它們靜靜地等待天空

和大地匯成一條河念頭

一動我成了一株

開花的樹當淡紫色的花

纏繞在棕櫚寬大的葉臂上

我想到了小鳥依人

一些鳥就回來了它們

在一串串紫薇的花朵中

填上音符

在葉子上蕩舟

一只鳥兒說多了什么

另一只鳥說本來就是這樣

我加入它們的聊天：

這樣就是本來

它們問我是何許人

我說現在我不是人

笑聲……

我和身邊的事物都心照不宣

（選自《詩潮》2006年11-12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