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政治文明視野下的政府信任建構

[摘要]政治文明是政治發展的成果，其理念#65380;制度和管理方式直接體現和促進著政府和公眾之間的關系#65377;政府信任來源于政治文明的成果，也是衡量政治文明程度的重要標志#65377;和諧的政府信任關系也為政治文明的發展和進步注入了生機#65377;

[關鍵詞]政治文明;政府信任;辯證關系

[中圖分類號]D6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2426(2007)04-0015-02

一#65380;政治文明與政府信任的辯證關系

所謂政治文明是指人類進入政治社會以來創造和積累的所有積極的政治成果，是相對于政治蒙昧和政治野蠻而形成的與社會生產力發展相適應的一種政治進步狀態#65377;具體體現為“政治理念指導下的政治制度的設置和管理(統治)方法的運用#65377;”[1]政治文明發展中所形成的理念#65380;制度和管理方式，構成了一個社會中政府與公眾關系的基礎#65377;

在人類發展的歷史進程中，依次出現了奴隸制#65380;封建制#65380;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四種政治文明類型#65377;在以私有制為基礎的專制國家中，政府和公眾之間都只能形成對抗和沖突的緊張關系，沒有也不可能真正實現和諧信任的關系#65377;奴隸制#65380;封建制生產關系基礎上所形成的政治文明，體現著奴隸主階級#65380;封建地主階級的根本利益，實行專制的政治制度和人治的統治方法#65377;在這種落后的政治文明中，政府將人民當作是“會說話的工具”，用嚴刑酷法對其進行奴役#65380;盤剝和暴力統治#65377;人民沒有自由，喪失尊嚴，因為匱乏#65380;恐懼和暴力強制而從身體到心靈都依附于專制結構#65377;在這種關系結構中，如果說存在著“信”，則或者是政治暴力威懾性所產生的“懼信”，或者是因為將君主奉為“神的子嗣或化身”而導致對神靈的恐懼以及迷信，抑或是由于統治者蠱惑#65380;欺騙而產生的“盲信”，顯然缺乏信任本身所應含有的自由#65380;平等等理性特征#65377;“一旦將政治生活狹義的理解為一種操縱和意識形態上的蠱惑，那么信任的問題在政治中就不必占據顯要的位置了#65377;”在專制制度的暴力統治下，現代意義上的普遍信任關系顯然沒有生存的空間#65377;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奴隸制#65380;封建制條件下政府與公眾的政治關系，只能是一種訴諸暴力的政治野蠻和蠱惑欺騙的政治蒙昧#65377;

近代以來，資產階級通過抨擊宗教神學，高揚人的理性，挑戰封建權威，反對專制統治，建立起了資產階級民主政治#65377;這是人類政治文明發展的巨大進步#65377;資產階級民主制度確立了自由平等的價值理念和民主法治的制度文明，為包含著“自由-民主”政治文化屬性的信任意識的產生提供了條件#65377;自由平等權利作為公民政治權利的核心，使公民得以超越封建神權和宗教蒙昧主義的桎梏，以理性的眼光來看待現實的政治現象和政府制度#65377;在實行憲政民主的國家中，政治和經濟生活的核心價值和制度規范得到了明確的表達，并決定和影響著公共權力運用的價值觀#65380;機制及其評價標準#65377;由于存在著明確的制度保障，政府權力的運行具有了相當程度的可預見性和可控制性#65377;如果說“信任是對一個組織或個體以一種可預測的方式行動的判斷和信心的估計”，資本主義政治文明所確立的制度文明使公眾信任政府就有了可能#65377;事實上，在某些時期，在資產階級政府能夠維持經濟增長#65380;保護民主和人權時，確實出現了公眾支持政府的政治熱情和雙方之間的良好關系#65377;然而，在生產資料私有制基礎上的資產階級國家中，政府實質上是資產階級及其代言人所把持的維護資產階級統治的工具，而不可能代表和維護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65377;因此，資產階級政府不可能保持持久的公眾信任，經常涌現的民眾游行示威#65380;抗議等活動也說明了這一點#65377;

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建立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經濟基礎之上，是政治文明發展和完善的更高階段#65377;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共產黨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鋒隊組織，代表著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65380;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和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是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領導核心，得到社會各民族#65380;各階層人民群眾的支持和擁護#65377;歷史證明，爭取全社會各部分支持的“兼容型”政黨最有可能贏得執掌一個平穩的政府的機會#65377;不同于基于政治上的不信任所建立的三權分立#65380;多黨制等資產階級民主制度，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實行人民當家作主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體現了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是人民民主權利實現的根本保障#65377;通過民主集中制的實現，人民選舉產生政府，并監督政府為其負責，保證政府服務于社會和公眾的需要和利益#65377;這就為政府信任的建立提供了最基本的制度結構#65377;依法治國使發展民主和健全法制緊密聯系起來，不僅保證了政府能夠依法行政，按人民意志服務，而且保障人民參與管理國家社會事務的權利和途徑#65377;法律制度所具有的利導性和預期作用，可以使公眾信任政府更有依據#65380;更具確定性，民主化則促進政府和公眾在互動中加強了解#65380;信任與合作#65377;由此可見，只有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才可能真正構建政府和公眾之間的和諧信任關系#65377;

二#65380;政府信任的政治文明價值

約翰·鄧恩認為，信任是理解政治行為的核心#65377;政治信任的存在成為一切有生命力的政治體系不可缺少的前提條件#65377;[2]從政治發展的文明成果中汲取構建政府信任關系的動力機制的同時，和諧的政府信任關系也為政治文明的發展和進步注入了生機#65377;

第一，政府信任是政府合法性的表現和根基#65377;就行政管理來說，政府合法性的獲得不僅要有符合法律的外在形式和程序，更要有體現和維護公共利益的內在的道義價值#65377;簡單地說，合法性就是公眾基于公共利益之上對政府權力的承認和政府行政活動正當性的認同，政府只有贏得公眾的信任才能取得真正的合法性#65377;因此，良好的政府信任關系增強了政府合法性的來源和根基，為社會秩序的穩定和諧提供了雄厚的政治資本#65377;

第二，政府信任可以促進法治國家的進程#65377;政府信任有賴于法律制度的保障#65377;代表國家意志的法律，其作用就在于緩和沖突，把社會沖突保持在一定秩序的范圍內#65377;當代法治必然要把各種關系，尤其是政府與公眾之間的關系保持在信任的秩序范圍內作為目標#65377;反之，法律制度依賴信任關系才能得到更好執行和發展#65377;經驗資料證明，人們對組織權威信任度的評價形成了他們接受權威決策者的意愿，也影響了遵守組織規章法令的義務感#65377;[3]公眾信任政府就會自愿接受和服從政府所制定和執行的各項法律制度和規章決定，并逐漸養成尊重和信仰法律制度的習慣和素養#65377;信仰法律#65380;遵守法律的法治意識的形成和普及，對于法治國家的建立和完善毫無疑問是最根本的，也是不可或缺的#65377;

第三，政府信任可以降低行政成本，提高政府績效#65377;政府信任關系是政府在長期管理實踐中所蓄積和沉淀的政治資本#65377;運用這種資本，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引導公眾自覺地執行政府的政策和政令，使公共管理活動自始至終都得以穩定進行，從而極大地提高政府管理的效能，降低行政管理的成本#65377;由于“暈輪效應”和“馬太效應”，政府的高效決策#65380;順暢執行會進一步提升政府管理能力和服務水平在公眾心目的績效價值#65377;高度的信任所促成的政府與公眾之間的良性互動還有助于政府及時理解公眾的需求和外部環境的變化，進而迅速作出反應，增強政府的回應性#65377;政府信任度高可以增強政策結果實現的可預測性，降低信息不對稱帶來的風險，減少政府對管理對象實施監督#65380;管制和對之制裁的費用，從而實現降低行政成本的經濟功能#65377;

第四，政府信任可以增強國家凝聚力，樹立國際形象#65377;“信任是國家唯一的支撐物，從而也是國家穩定性的維持物”#65377;政府信任“不僅支持了整個國家內部的整合，而且構成了它對于其他國家的可信性#65377;”[4]從邏輯上說，高度的信任決定了政府的威信，從而決定其號召力#65380;動員力和控制社會的能力#65377;政府作為國家利益的維護者，可以利用信任集成的凝聚力動員公眾為國家利益作出貢獻，甚至可以在特殊時期感召公眾為國家整體利益而作出必要的犧牲，可以變不利環境為有利形勢#65377;

三#65380;政府信任建構的政治途徑

研究政府信任與政治文明的關系，主要是通過反思歷史上的政治文明對政府信任建構的作用，并通過制度設計和制度安排來重構政府與公民之間的和諧關系#65377;這種制度革新實質上是建立在特定社會的政治#65380;經濟#65380;文化環境之上的整體制度結構中的一種特殊關系，其核心是處理代表私權的個人與代表公共權力的政府之間的關系，是一個各方面因素共同影響和綜合作用的結果#65377;因此，從政治制度的層面來看，堅持和完善現有的制度，實現政府轉型，對于提高政府信任度，建構政府與公民和諧互動關系，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65377;

加強黨的領導，鞏固黨的領導核心地位#65377;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是當代中國最基本#65380;不可動搖的政治命題#65377;中國共產黨的豐功偉績舉世皆知，是廣大人民擁護和愛戴的黨，在人民心目中具有不可更替和不可動搖的地位#65377;中國漫長的歷史傳統和無數的歷史事實也表明，中國社會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核心#65377;如果否定黨的領導核心地位，只會造成整個社會的動蕩和國家的內亂，給國家和人民帶來巨大的災難和不幸#65377;而且，動搖中國共產黨的執政地位，將使人民的信仰失去重心，人民對政府的信任將失去精神依托和精神支柱#65377;因此，無論現在還是將來，都必須堅決維護和鞏固黨的領導地位，加強黨的領導，以保證公眾對政府的持久信任#65377;

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保障政府責任#65377;從契約的角度看，公眾和政府之間的關系是一種典型的委托-代理關系#65377;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作為政權組織形式，保證了全體人民管理國家的權力，使廣大人民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65377;人民基于信任通過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將行政權力委托給選舉產生的政府行使#65377;因此，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保障政府責任，可以保證公眾和政府的信任關系建立在理性#65380;自由和民主的基礎上#65377;同時，由于避免了盲目信任，并通過制度防范對信任的背離，既可以防止政府濫用權力和官員腐敗，又可以使公眾保持對政府的持續信任，最終有利于形成公眾與政府之間的和諧關系#65377;

堅持依法治國，規范公共權力#65377;法治作為現代社會的一個核心價值，它首先不是強調政府要維護和執行法律，也首先不是要求公眾遵守法律，把法律當成管理公眾的工具，而是強調政府本身要服從法律，受到法律的制約，用法律法規來規范公共權力的行使#65377;法治的基本要義在于，公共權力本身必須嚴格受制于法律所確立的嚴格限制，從而保證權力的正當行使，防范權力腐敗和權力濫用#65377;因此，依法治國通過明確政府及其行政人員自身行動規范的基礎上來建立起公眾對政府的信任#65377;在這個意義上，依法行政，防范權力腐敗和權力濫用，規范公共權力，對于樹立公眾對政府的信心是至關重要的#65377;

推行民主行政，引導公民參與管理#65377;民主行政是政治民主化在行政管理中的發展，是政治文明的重要表現#65377;它以政府與公民的平等性為前提，是以公民參與公共事務管理為典型特征的行政模式#65377;正如羅伯特·達爾所言，民主的一個關鍵特征是政府對公民偏好的持續不斷地反應#65377;通過參與公共政策過程，公眾輸入自己的利益需求，有利于政府連續不斷地輸出符合公眾偏好的政策，滿足公眾的信任預期#65377;同時，公民在參與公共事務管理過程中，可以與政府建立起共同治理的合作關系，有助于維系政府和公眾共生共存的信任關系#65377;

參考文獻:

[1]王惠巖.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J].政治學研究，2003.

[2]彼得·什托姆普卡.信任——一種社會學理論[M].北京:中華書局，2005.

[3]湯姆·R·泰勒，羅德里科·M·克瑞雷.組織中的信任[M].北京:中國城市出版社，2003.

[4]鄭也夫.信任:合作關系的建立與破壞[M].北京:中國城市出版社，2003.

責任編輯 宋桂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