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國家環保總局向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吉林石化分公司(下稱吉化)下發《松花江水污染事故行政處罰決定書》,決定對該公司處以100萬元的罰款。
2005年11月13日,吉化雙苯廠發生爆炸,導致松花江發生重大水污染。國家環保總局局長解振華隨即引咎辭職。根據現行法規,環保部門可對造成重大水污染事故的單位處以最高100萬元的罰款。此番對吉化的罰款,已是法律規定的最高數額。然而相對于這起污染所造成的破壞,這100萬元實在微不足道。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作為污染事件的受害者,哈爾濱“奇樂魚村”老板徐興文等數十人,早已委托律師分別向黑龍江高院與吉林高院提起索賠訴訟(有的訴訟標的上千萬元),但“兩高”均未立案。
守法成本高,違法成本低,早已成為水污染防治法實施中的瓶頸。
河南省三門峽化纖廠是向黃河排污的大戶之一。2001年以來,曾有三次“偷排”被環保、黃河河務部門發現,按有關規定的最高限,最多的一次只罰了10萬元。黃河內蒙古段一家紙廠負責人曾向媒體透露,按制漿能力4萬噸的造紙廠計算,日處理污水成本近2萬元,每周投入治污成本大致相當于購買一輛桑塔納轎車。
全國人大環資委歷次調查證實,許多企業寧愿繳納排污費,取得合法的排污權,也不愿意投資建處理設施,甚至有的企業建有處理設施也不運行。
全國人大環資委主任委員毛如柏曾就此類事件評論說,通過收繳現行規定的排污費或罰款,已不足以制止環境違法行為。為此,必須適當提高排污收費標準和罰款數額,扭轉違法成本低的現象,以增強企業守法的自覺性。
違法者收益巨大,違法成本卻很低,非法開采由此屢禁不止——這也是中國礦難高發的重要原因之一。據專家測算,中國重大礦難事故風險的概率為六百分之一。這說明真正輪到每一位礦主頭上,發生礦難的幾率并不高。即使事故沒能瞞住,被媒體披露、被國家有關部門抓住,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的規定,重大責任事故罪和非法采礦罪的最高刑期都不高于有期徒刑七年。
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局長李毅中在2005年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現行《安全生產法》里規定的對違反法律的罰款最多不超過20萬元的規定,“顯然是不起什么大作用的”。他還建議有關部門要對《刑法》有關條款做出司法解釋或者進行修改,對《安全生產法》有關罰款的條款也要進行修改,這樣才能加大依法懲處的力度。
由于立法滯后而導致違法成本低,在金融領域同樣可以找到更多案例。1997年6月,紅光實業隱瞞巨額虧損,騙取股票上市。1998年,中國證監會查出紅光欺騙上市的問題,對紅光行政罰款100萬元。紅光成為全國第一個被追究刑事責任的上市公司。1998年,上海的11名投資者在得知紅光實業欺詐上市的消息后,就提起了民事訴訟,要求賠償因紅光虛假陳述造成的損失,四年間一直未被受理。
2003年1月15日,最高法院下發《關于受理證券市場因虛假陳述引發的民事侵權糾紛案件有關問題的通知》,同意受理證券民事賠償案件。這就是被人稱作證券民事賠償“開閘”信號的“115號通知”。
通知規定,投資者可以到法院起訴因披露虛假信息已經被中國證監會處罰的上市公司,并向這些公司提出索賠要求。但通知同時也將內幕交易、操縱市場等其他證券市場欺詐行為排除在外,相關證券民事賠償依然是無據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