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華人安全問題原因分析

[摘 要]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程度不斷加深，越來越多的中國人走出國門。中國人在國際上愈來愈活躍的身影在引來各方關注的同時，風險也在同步增加。綁架、扣留、恐怖襲擊等事件時有發生。出現這種局面的原因是復雜的、多方面的，如何應對這些問題，是我們面臨的一個全新的挑戰。

[關鍵詞]海外華人；安全；原因

[中圖分類號]D8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7)02-0099-02

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程度不斷加深，如今中國是全球化的參與者，也是推動者和受益者，越來越多的中國人走出國門，在世界各地旅游、經商、留學、打工等等。據介紹，目前經國務院批準的出國旅游目的地國已經超過100個，中國累計設立海外中資企業8000多家，海外中資機構1900多家，在外從事援建、投資、承包工程、勞務合作、醫療援助等業務的人員總數達60多萬人，分布在近200個國家和地區。近些年在海外定居的華人在逐漸增多，共有1億多華人居住在大陸以外的國家和地區。定居的地域范圍也從富裕地區發展到全世界。中國人在國際上愈來愈活躍的身影在引來各方關注的同時，風險也在同步增加。綁架、扣留、車禍、海難、偷窺、恐怖襲擊、勞務糾紛、非法移民……這些詞語，越來越被海外的中國公民所熟悉，也成為籠罩在眾多海外華人心頭的巨大陰影。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局面呢?本文將從政治、經濟、文化方面對此進行一些分析。

一、政治原因

第一，國際恐怖主義的存在。隨著國際恐怖主義的蔓延，以及中國越來越多地參與國際事務和中國公民出境工作或旅游的人數不斷增加，中國人在海外已不再是我們通常想象中的“最安全的外國人”。原來認為恐怖襲擊的對象只是西方國家的認識和隔岸觀火的心態早就應該發生變化，因為“現在火已經燒到我們頭上了”。阿富汗事件就是對這種觀念的重大沖擊和警示。

從20世紀90年代初期開始，在一些發展中國家，如非洲的也門、肯尼亞、贊比亞、蘇丹，亞洲的柬埔寨等地，中國公民遭遇安全威脅的事件就屢有發生，但這些針對中國公民的襲擊大多以勒索贖金為目的，人員傷亡很少，在性質上以重大刑事犯罪為主，因此在當時被認為是一種常態的犯罪。與傳統安全概念(主要指一國軍事安全)相比，非傳統安全具有兩個特點：一是跨國性，即僅靠一個國家本身將難以解決問題；二是開放性，即可能涉及的安全威脅因素是多種多樣的，目前突出的有恐怖主義威脅、跨國有組織犯罪(包括毒品、人口走私、武器走私等)、能源、經濟、環境等等，這就迫使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全新的安全觀念。

第二，當地社會治安狀況糟糕。華人的足跡已經遍及世界各地，既有發達國家，也有發展中國家。近些年來，不斷傳出中國公民在海外遭遇綁架、恐怖襲擊、意外身亡等不幸的消息，海外華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受到威脅，這與當地社會治安問題有關。特別是一些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治安狀況更令我們擔憂。如前些日子發生得所羅門群島事件。由于所羅門群島存在嚴重的部族沖突，局勢長期動蕩。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自2003年起先后向所羅門群島派出280多名維和警察，但是警力不足以維持全國的秩序，社會治安一直處于動蕩之中，這就給別有用心的歹徒創造了洗劫華人的機會。此外，一些人將部分華商和當地的政局聯系起來，使得華人受到波及。再如南非。南非社會貧富差距大，失業率高，社會治安一直不佳，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國家之一。其主要原因是沒有死刑，槍支泛濫。南非全國槍支數量高達300萬到450萬，各種刑事犯罪成為該國最突出的社會問題，平均每年有1100萬人遭受武裝搶劫、謀殺、強奸和綁架。外國人更是武裝歹徒襲擊的對象。中國人大多從事進出口貿易或開店做生意。剛到南非不久還沒站穩腳跟的中國人防衛沒有武器，語言不通，且不熟悉當地法律，因此更容易成為歹徒襲擊搶劫的對象。

華人在海外受到生命財產的威脅，也與當地的法制不夠健全有關。在一些地區，當華人華僑遭到襲擊，即使報了案，多是不了了之。有的警察前門逮捕了賊人，后門受了賊人的賄賂便放人。更有甚者，有的不良軍警甚至趁機敲詐勒索，發華難財。這樣一來，歹徒更加有恃無恐，作案更猖獗，手段更加兇殘。

第三，海外排華勢力的影響。首先，某些煽動者認為華人“頑固不化”，從來沒把居住地當成自己的家，也沒有真正接受當地生活方式，而且近年來擁入海外的移民數量大幅增長，他們認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在此思想影響下，出現了一系列的排華事件。2004年3月，英國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南部出現多張針對當地華人的種族歧視海報和傳單，呼吁當地居民驅逐在那里居住和經商的華人。2003年6月，巴黎11區政府公務人員罷工，打的也是抗議華商“臟亂差”、只顧掙錢不愿意融入法國文化的旗號。其次，國際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通過綁架等手段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F在有些綁架不再以經濟為主要目的了，而是以政治為最主要的目的。由于我國綜合國力的上升，國際地位的不斷提高，有些國家的一些勢力就希望通過襲擊中國企業或中國人達到其罪惡的目的。巴基斯坦出現的綁架我國工程師事件就是這個目的。再次，當一個國家或地區政治氣候惡化時，本地種族主義勢力的抬頭往往會牽連無辜的華人，使他們成為當地社會矛盾的犧牲品：

第四，海外華人不關心政治。海外商人普遍不關心政治，對當地政治生態所知不多。在族群矛盾突出的地方，從事商業經營活動必須了解不同種族的價值取向，必須了解當地政治人物的政治偏好。如果埋頭經營，而沒有看到某些政治人物的政治綱領，或者沒有注意到部分政治領袖的競選承諾，那么，有可能在無形之中得罪當地選民，從而引來殺身之禍。中國商人不太愿意參與政治活動，再加上人數較少，缺乏團結，因此，在當地成為弱勢群體，極易成為被沖擊的對象。通過最近發生的所羅門群島事件可見一斑。目前所羅門群島三種人的收入和地位較高，一種是白人，一種是華人，還有就是受過教育的供職于政府部門的當地土人。由于白人大部分在政府、銀行、警察局等部門工作，政治地位相對較高，所以并未受到沖擊。雖然當地華商都屬于中間階層，但是往往只想賺錢，缺乏對當地事務的參與和政治熱情，缺乏有效的自我保護的手段；對于土人來說，攻擊華人成為成本最小的暴亂行為，因此華人成為當地懸殊的貧富差距的替罪羊。事實上，早在2000年，當地就發生過針對華僑的騷亂活動，這一次比上一次嚴重許多。在歐洲也是如此。摩洛哥移民和土耳其移民在歐洲都是少數族群，他們卻非常善于“發出自己的聲音”，爭取自己的權益，所在國政府在考慮少數族群的政策上自然會對他們有所傾斜。在德日本人就有德國政府資助的日語電視臺。歐洲華人雖然吃苦耐勞，但也許是由于文化傳統的原因，性格普遍謙和、沉默，使自己更處于一個“弱勢族群”的地位。華人利益在歐洲各國政府考慮少數族群的政策時，大多排在最后一位。華人非常需要能傳達他們意愿、保護他們權益的代言人。

其實，華人參政的時機已經成熟：一是華人大多加入了當地國籍，享有參政權；二是華人經濟實力雄厚，具有參政的物質基礎；三是華人中大有人才，具有參政能力的人越來越多。不過，華人參政的障礙也很明顯，如種族歧視和偏見，忙于賺錢，不問政治。因此，有人認為華人必須提高參政的自覺性。

二、經濟原因

第一，全球化背景下貧富差距日益懸殊，兩極分化嚴重。中國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經濟發展速度在各國大相徑庭，相去甚遠。許多處于經濟相對弱勢的國家和地區，將貧富差距歸咎于全球化、歸咎于對外開放和外國投資者的呼聲曾一度高漲，當地居民產生排斥、仇視甚至將槍口對準外來投資者的事件時有發生。在這種心理支持下，幾乎所有的外國投資者都被視為敵對的，而非專門針對華人。

第二，從世界范圍來看，華人移民的就業領域主要集中在低端產業上，容易與當地人形成競爭、引發矛盾。特別是早期的第一代移民，大都靠做廚師、當裁縫、開洗衣店謀生。后來雖然有大量新移民和第二代移民成為教授、律師、醫生和企業家，但在本領域中成為領軍人物、擁有決策權的卻鳳毛麟角。因此，盡管華僑的經濟地位較高，政治地位卻很低，在政壇缺少自己的代言人，屬于社會弱勢群體。對此，我們可以把中國的溫州人和猶太人相比較。曾經有人評論說中國的溫州人是“小猶太”，與真正的猶太人一樣，在海外以勤勞智慧聞名，所不同的是：猶太人在華爾街從事金融、證券，買賣珠寶鉆石；溫州人在唐人街經營的是五金、小百貨和餐飲。由此可見，大部分的華人在海外都是從事與日常生活密切相關的行業和高強度的勞作，與當地居民的生活息息相關，容易產生糾紛和摩擦。猶太人日進斗金無人非議，可是反對華人低價擠占經營的呼聲卻不絕于耳。加之華人普遍缺乏合作意識，在海外的經營規模通常限于一家一戶的單打獨斗，與當地居民交流融合較少，缺乏當地資本庇護，而且就是同一行業和地區的華人相互之間也缺乏溝通和共贏意識，一旦有突發事件，勢單力薄、任人宰割也就不足為怪。

第三，海外中國人遇襲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中國人的經濟活動與當地居民的利益發生沖突而引起的。一方面，華人移民通常具有很強的創新性、冒險性和經商能力，經濟競爭力高于其他族裔。無論在哪個國家，華人的整體收入水平都比較高，即便在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也是如此。另一方面，從當地的社會環境來看，通常惡性事件發生頻繁的時候，也是社會矛盾相對激化的時候。經濟形勢不看好，失業率居高不下，這時，當地發展得還不錯的“華人”群體就容易招致怨氣。西班牙埃爾切爆發的針對華人暴力事件，就是這樣的例子。歐洲經濟低迷，華商卻依靠價廉物美的中國產品及自身的勤勞，生意做得紅紅火火。這也引起當地同行的嫉妒，招來某些國家“反傾銷”大棒的打擊。在游行示威前數日，當地已貼滿因危機而遷怒于中國鞋商的海報，揚言“要扔掉、燒掉所有進入埃爾切的中國鞋子貨柜”。事后，埃爾切市長卻辯稱，近年擁入埃爾切的中國鞋商大量販賣廉價鞋，造成“不公平競爭”，引發當地鞋商和倉庫主的抗議。

第四，部分華商在經營過程中過分關注經營成本，忽視了企業的社會責任，在當地積累了一些矛盾。一有風吹草動，那些心懷不滿的當地人就很容易伺機發難。

第五，“使用現金”的習慣引發搶劫傾向。如在南非，南非的華商主要從事服裝鞋帽等商品的批發和零售，經營方式普遍粗放無序，其間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一些華人為了逃避稅費，寧愿冒險采用現金交易而不愿從銀行過戶。有些華人還喜歡“顯富”，一身珠光寶氣，開著豪華汽車出入賭場等娛樂場所，也會吸引歹徒。有媒體報道，許多劫案就是從華人離開賭場被跟蹤開始的。更有一些非法移民，沒辦法在南非的銀行開戶，做生意只能隨身攜帶現金。華人所有這些使用現金的習慣都給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機：

三、文化原因

這幾年，中國商人在國外受到不公正對待的事件屢見不鮮：從西班牙、俄羅斯、巴西再到法國，幾乎每次當事國的種族紛爭都會波及到中國人。筆者認為，使華商從這一困境解脫出來，根本在于解決他們(不管是否已經成為所在國公民)與當地社會融合的問題。作為一個社會問題，它既需要當事國的政府推行適當政策，也需要華人主動融入當地的社會和文化。

華商在取得個人經濟成功的同時，也為當地社會的經濟發展立下汗馬功勞。他們的這些貢獻不能被抹殺，因此，當事國制定合理政策加強社會各群體接納、融合他們的力度，就顯得非常重要。如法國騷亂殃及在法華商，本質上也是緣于法國移民、種族融合等社會政策存在缺陷。

另一方面，華商在主動融入當地社會方面也有欠缺。華人的社會特性決定了他們在海外往往會自我孤立，再加上語言和文化上的差異，他們不太容易融入當地社會。其一，他們缺乏與當地社會的文化認同感，僅僅關注自己的經營狀況，不太關注所在社區整體發展狀況和其他族群的經濟利益。其二，華商還缺少跨文化管理的意識，也不習慣分權，不信任外來管理者。相反，日本、韓國等在歐企業敢于嘗試跨文化管理，能夠很快融入當地社會。其三，一部分海外華人素質偏低。目前中國在國外的華人華僑素質參差不其，有高水平的經商者和留學生，也有偷渡出國的打工者。少數人缺乏道德素養，不尊重當地社會公德和風俗習慣，甚至違法犯罪、賄賂官員、結識當地黑社會，自招禍患，嚴重影響華人的形象。

總之，給海外華人生命財產造成威脅的原因是復雜的、多方面的，只有找準了原因，才能對癥下藥進行有效的“醫治”：如何應對這些問題，我們正面臨著一個全新的挑戰。

[責任編輯：秦玉珍]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