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意識形態經濟學維度的思考

[摘 要]意識形態一般被認為是政治學和社會學的應用范疇，意識形態的經濟學緯度有意或無意地被忽視了。但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邏輯中，經濟學緯度是意識形態的應有之義，科學的意識形態不但能夠解決個體行為的“效用最大化”原則，還能夠積極地促進整個國民經濟的健康發展。因此新時期的意識形態教育必須突出注意意識形態的經濟功能。

[關鍵詞]意識形態；經濟學緯度；理性經濟人

[中圖分類號]F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7)02－0044—02

意識形態一般被認為是政治學和社會學的范疇，是一種論證政治和社會合理性與合法性的工具，而意識形態的經濟分析、經濟功能被無意或有意地忽視了。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不同，西方主流經濟學界忽視意識形態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在西方經濟學界看來意識形態使個體行為偏離了“效用最大化”原則，意識形態無法在“理性經濟人”分析框架中予以解決。而在我國，意識形態一般是一種政治宣傳，突出的是意識形態的政治功能。意識形態與經濟的關系有意或無意地被忽視了。在我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改革開放向縱深發展之際，資源與環境問題日益突出、各種利益關系矛盾也更加顯性化。因此，要使我國經濟進一步快速、健康地發展，在加強制度和體制建設的同時，必需發揮我國意識形態特有的優勢，加強意識形態教育與經濟建設的融合、互動、發展。為此，很有必要澄清意識形態經濟功能問題上的理論誤區，還原意識形態與經濟的共生共存關系。

一、意識形態的經濟學透視

意識形態(Ideology)是法國哲學家德·特拉西在《意識形態原理》一書中首先使用的一個名詞，意思是指向人們揭示觀念的成見和偏見的根源的觀念科學：但是由于特拉西本人的政治傾向(和世俗的共和主義的自由主義聯系在一起，強調了建立由開明精英組成的代議制)，以及他本人的鋃鐺入獄(拿破侖擇擊特拉西為代表的意識形態理論家是空談家，無非是企圖削弱政治權威而已)，意識形態就開始和政治結緣。“意識形態這一貶義用法——表示知識上貧乏、實踐上的愚昧、更為特別的是作為一種危險的政治情緒——大有揮之不去的態勢。”田而經馬克思的批判，意識形態的政治性更突出了，而“虛假的意識”成了意識形態的代稱，意識形態也就成了一種貶義的用法了。從曼海姆的兩種意識形態論、葛蘭西的“社會水泥”、貝爾的意識形態終結論、阿爾都塞的“軟國家機器的意識形態”、哈貝馬斯的“科學技術既是第一生產力，更是一種意識形態”、福山的“歷史終結論”，再到詹姆遜的“政治無意識”等等，在這些理論家的思想體系中意識形態就承擔著一種政治功能。那意識形態在馬克思思想體系中僅只存在一種政治功能嗎?只要仔細研究馬克思、恩格斯的原著，以及近幾年學者挖掘意識形態與經濟學的關系的論述，我們就可以發現意識形態的經濟學維度。馬克思提出的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關系，就指出了意識形態對于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具有一定的反作用，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動經濟的發展，但是也可以阻礙經濟的發展。當代西方經濟倫理思想往往認為馬克思主義經濟學不過是體現一種“歷史主義”或“經濟決定論”，但是，正如恩格斯所說：“根據唯物史觀，歷史過程中的決定性因素歸根到底是現實生活的生產和再生產。無論馬克思或我都從來沒有肯定過比這更多的東西。如果有人在這里加以歪曲，說經濟因素是唯一決定性的因素，那么他就是把這個命題變成毫無內容的、抽象的、荒誕無稽的空話。但是對歷史斗爭的進程發生影響并且在許多情況下主要是決定著這一斗爭的形式的，還有上層建筑的各種因素：階級斗爭的各種政治形式和這個斗爭的成果——由勝利了的階級在獲勝以后建立的憲法等等，各種法權形式以及所有這些實際斗爭在參加者頭腦中的反映，政治的、法律和哲學的理論，宗教的觀點以及它們向教義體系的進一步發展。”恩格斯的話告訴我們，任何一種新的經濟形態和經濟制度的產生及形成，不僅有經濟發展本身的因素，政治的、法律的和哲學的理論、宗教觀念以及道德文化傳統等也是促成其變化的重要原因。因此在馬克思理論中，經濟學維度本身是意識形態的應有之義，或者說意識形態與經濟是一種共生的關系

二、意識形態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

在馬克思主義理論邏輯中，經濟學維度本是意識形態應有之義。那意識形態在經濟學中又如何定義呢?一般說來，意識形態的經濟學緯度有兩個顯著的特點：一是可以將意識形態看作一套認知體系，是某一團體或集體的世界觀和信念；二是意識形態是個人、集體行動的思想前提，在某種程度上約束著個人和集體的行為。

意識形態的經濟學維度不被西方主流經濟學界看好的一個原因是認為意識形態使個體行為偏離了“效用最大化”原則，意識形態無法在“理性經濟人”分析框架中予以解決。但是如果將意識形態看成是一種能使經濟個體的決策簡單明了的節約機制，并且如果人們都接受這種意識形態，那么就具有了克服人們“搭便車”的問題、降低交易費用的社會功能。同時，通過意識形態的接受或教育，在現實中能夠降低理性經濟人的行為成本而提高其收益。顯然這里的理性經濟人不僅適用于個體也適用于個人組成的團體、政黨及國家。因此，意識形態對經濟的作用就在于要解決以下兩個問題：一是個體意識形態的形成怎樣體現為成本收益的邏輯?二是全體人接受意識形態后對整個經濟發展有哪些作用?

1、意識形態對個體成本收益的影響。根據“效用最大化原則”的分析框架，個體之所以接受或信奉某一種意識形態，一定是在個體看來信奉這種意識形態能夠直接或間接地給自己減少各種信息的成本，從而帶來效用的增加。意識形態對個體效用的增加體現在以下兩方面：

首先，個體意識與意識形態一致，能夠提高個體決策的效用，減少費用成本。因為意識形態是個人與其環境達成協議的一種節約費用的工具，它以世界觀的形式出現，從而能夠簡化決策過程，同時意識形態是個體對其所領會的關于世界公平的道德和倫理判定的一種多重關系，它所內在的與公平、公正相關的道德和倫理評價標準，明顯地有助于縮減個體在相互對立的理性中間進行各種選擇時所耗費的時間和成本。而意識形態對個體具有的這種提高決策、節省費用的功能，主要是當意識形態已經深入了個體，已經成了個體的一種信念，那意識形態也就轉化為人力資本，它將幫助個體對他和其他人在經濟活動的過程中做出道德上的判斷。

其次、意識形態有助于形成個體對商品的一種虔誠需要，從而直接增加個體經濟效益。個體開始接受某種意識形態是為了減少自己的交易費用，增加自己的收益。但是久而久之，個體心靈中的意識形態就能轉化為對該意識形態的崇拜和依賴，也就是轉化為個體對某種東西的欲望。其實意識形態對個體發揮多大的作用取決于這種對虔誠商品的需求的大小，生產虔誠商品的這種能力，因為按貝克爾的分析，虔誠也是進入個體偏好函數的商品之一。個體意識形態的信念越強，說明他的意識形態資本越大，因而生產虔誠的影子價格越低，那么他配置到虔誠上的時間邊際效用就越高。因為個體形成這種意識形態，所以在個體勞動分工、收入分配、或其它經濟形式的變化，并不會引起個體意識形態變遷，因為個體不能立即說出這種變遷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對他而言也需要時間以去掉已有的意識形態資本。這也就說明了在發生永久性變遷過程中為什么青年人比老年人更快地投資來獲得意識形態的資本。因為一般說來老年人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努力來來消除原有較多的舊的意識形態資本，同時，老年人在投資方面的激勵較少，剩下積聚報酬的年數相對較少。

2、意識形態對整個社會經濟的作用。意識形態在提高個體效用最大化的同時，客觀上又具備了另一項功能——對整個社會經濟秩序的作用。意識形態能夠使現行制度與規則的實施監督費用大為減少，從而使維持現存的秩序成為可能。意識形態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具體現如下：

首先，意識形態有利于規范社會團體之間的關系。社會中存在著不同利益取向的團體，這些團體之間的關系在社會經濟生活中并不是一致的，既存在著相互寬容、合作，更具有對立、排斥，團體之間存在著這么復雜的關系，意識形態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接受了一種意識形態，就接受了一種信念或信奉，因此不同的團體之間都有—套符合本集體利益的信念與價值。由于各自利益取向不同，造成不同團體意識形態的差異，而這種差異反過來進一步影響著利益不同的團體之間的關系，但是如果不同的意識形態趨于相同或相近或整個社會的意識形態趨于統一，則有助于利益團體行為的協調。

其次、意識形態有利于克服“搭便車”現象。“搭便車”就是指某些人或團體在不付任何代價的情況下從別人或社會獲得好處的行為：因為一般說來，人都希望以最低的價格獲得最大的利益，若能搭上便車，那么成本就會低，或者幾乎等于零。但是你的利益的提高是建立在他人或社會成本提高的基礎上的。所以“搭便車”的現象越嚴重，社會的經濟效率就越低。“而意識形態，按照諾斯的說法，作為人們解釋他們周圍世界時所擁有的主觀信念(即模型和理論)，無論在個人相互關系的微觀層次上，還是在有組織的意識形態的宏觀層次上，它都提供了對過去和現在的整體性解釋。正因為如此，意識形態能夠修正個人行為，減少或克服集體行動中的搭便車傾向。”只有當每個個體都相信這個制度是公平和平等的時候，他們才不會采取機會主義“搭便車”的行為，從而自覺遵守社會規則和秩序。

再次，意識形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非市場機制的資源配置問題。一般來說，資源配置主要是由市場配置機制和非市場配置機制組成。市場配置機制是由供求關系、價格、競爭等因素構成的，而意識形態在非市場機制配置過程中起著非常大的作用：例如，各個家庭內部資源的配置。此外，雖然我國實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但不可否認，以前的計劃經濟對新中國的鞏固、壯大起了不可代替的作用，且我國的宏觀計劃調控依然發揮著巨大的作用：而意識形態之所以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解決非市場機制的資源配置問題，是因為在主體間通過“是與非”，“善與惡”、“美與丑”等價值判斷與行為判斷達成“一致同意”的過程中，共同的意識形態減少了信息費用與談判費用。因此意識形態是一種節約時間和精力的工具，有助于實現交易雙方決策過程的簡化，并促進社會共同穩定發展。

三、充分發揮意識形態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中的作用

盡管意識形態能夠促進個體經濟效用的最大化，同時能夠減少個體“搭便車”的問題，但是正如意識形態并不總是和現實相一致一樣，也并非每一種意識形態都促進經濟的發展，而且也并非每時每刻地促進經濟的發展。一般來說。任何一個團體的意識形態對于該團體的財富的增長起過積極的作用，它的形成或再生成的初期都具有合理性，都能夠維護團體的團結與生存，節約社會資本。但是這一團體行動是否能夠促成整個社會經濟的發展取決于財富是轉化為生產性建設還是轉化為自己財富的增加。因此這里還有一個意識形態的建設問題。目前我國正處于兩種轉軌的關鍵時期：一是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換，這一轉換正向深處發展；二是由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轉換，這一轉換正快速向前發展。但是隨著社會的轉型，人們原來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發生了很大的變動，同時在市場機制的激勵下，人們的意識形態觀念越來越淡泊，意識形態領域出現了種種不正確的認識。面對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怎樣發揮我們原有的意識形態的優勢呢?毫無疑問，我們必須建立一套既符合社會主義基本精神、又符合目前現代化建設實際的意識形態理論。如果我們的意識形態及其變革與現實中的經濟變革相一致，它就會促進經濟的發展。有效地發現或識別潛在利潤，迅速產生集體行動，大幅降低組織費用與新制度的運行成本，反之，若意識形態與現實經濟變革不相容，則會阻礙經濟發展。因此，我們必須加強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教育，堅持社會主義理論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同時也必須加強意識形態的建設。“國家意識”、“集體意識”、“企業或公司意識”、“競爭意識”、“效率意識”、“時間意識”、“誠信意識”、“能人意識”等等也必須是意識形態教育應有的內容。因為每一種意識形態都在發展中，一旦一種意識形態不能跟上現實世界的發展，或不能給已經變化了的事實或經驗給出一套更合理的解釋，那這種意識形態就表現為滯后性，或者說是一種保守力量，由此就會增加社會效用，阻礙經濟的發展。

[責任編輯：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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