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推翻王政、初建共和的過程中,羅馬出現了執政官一職;伴隨著共和早期平民爭取與貴族平等的政治權利的斗爭,其形制逐步完善,官職人選也逐步向平民開放。作為羅馬共和國最高的常設官職,執政官的行政與軍事大權隨著共和政府機構的完善,權限有所削減,部分職能旁落,但始終受制于處于國家權力中心的元老院。
關鍵詞:執政官;治權;貴族;平民
中圖分類號:K12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559-8095(2007)04-0083-05
古代羅馬王政時代之后為共和國時代。在詞源學上,“共和國”一詞系由拉丁語“res publica”綴連而成,原為“共同財產、公共事務”之意,與私有財產和私人事務相對照,后來用于指代一種國家政體,即共和制。這種政體不同于一人獨攬大權的君主制和多數公民主導的民主制,其特點在于由貴族控制國家的政治生活,通過法律制度限制個人權力的濫用,并在貴族集團內部平等分享對公共事務的管理。執政官作為羅馬共和政體的突出標志集中體現了這一基本特點。它的出現有力防范了王政復辟,鞏固了共和政權,也是我們解讀羅馬共和制的關鍵所在。
一
從政治發展的角度來看,羅馬共和國早期,上起傳統的共和國始建之年(公元前509年),下迄霍騰西阿法(lex Hortensia)頒布之年(公元前287年),這一時期奠定了羅馬共和政體的基礎。王政解體后,歷經二百余年的貴族與平民的等級斗爭,共和制逐漸趨于完善。鑒于文獻資料不甚可靠,考古發現也較為匱乏,有關王政向共和轉型的問題歷來爭論頗多。按照傳統說法,王政時代最后一個王高傲者塔克文獨斷專行,厲行暴政,壓制甚至迫害元老貴族,對平民則采取高壓政策。由于貴族塔克尼烏斯·克拉提努斯之妻盧克萊提婭不堪忍受國王之子的凌辱,自盡身亡。該事件成為王政傾覆的導火線,貴族遂聯合平民在布魯圖斯的領導下于公元前509年驅逐了高傲者塔克文及其家族,結束了王政統治,共和政體隨之確立。[1](P31-32)這一傳說雖不乏杜撰虛構的成分,但歷史的大致輪廓清晰可辨,即王政末期,政局不穩,危機四伏,而革命爆發后,羅馬實現了從王政向共和的轉型,進入到一個嶄新的紀元,取代國王的正是每年選舉產生的執政官。
據載,布魯圖斯和塔克尼烏斯·克拉提努斯因在推翻王政的過程中功勛卓著,成為第一任執政官。他們上任伊始即進行了一系列政治和宗教改革:由庫里亞法授予執政官治權;象征治權的“法西斯”由執政官輪流掌握;人員縮減的元老院擴充為300人;創立祭祀王(rex sacrorum)一職執管宗教事務;布魯圖斯讓人民宣誓,決不容許任何人在羅馬為王。[2](P1)克拉提努斯雖是推翻王政的領袖,卻因與被放逐的王室有姻親關系,后來辭去執政官一職。追溯執政官產生的動因,可從兩方面考慮。首先,王政覆滅后,羅馬人對塔克文家族的專制統治記憶猶新,對個人專制獨裁深惡痛絕,對自由生活非常向往。這種社會心理轉化為建立新政體的動力,執政官一職的出現和羅馬共和政體得以發展的根本原因即在于此。通過每年遴選執政官,可從體制上行之有效地克服個人權利過度膨脹所導致的獨裁危險。另外,如同在希臘人的城邦中那樣,這一時期不但在羅馬,而且在其他拉丁民族以及薩貝爾族、埃特魯斯坎族、阿普利族中,均由每年一任的統治者取代終身在位的國王。比如,盧卡尼亞的城邦平時實行民主政治,僅在戰時任命一位相當于羅馬獨裁官的國王。同樣,薩貝爾人的城邦,如卡普阿和龐貝,也由一位歷年更換的“國主”統治。[3](P3)鑒于上述城邦的政治實踐,羅馬選擇一條類似的政治道路也就順理成章了。從意大利和希臘世界實行類似的政制改革不難看出,廢除終身任期制的國王是當時社會政治機構發展的必然趨勢,羅馬執政官的建立恰好順應了這一歷史潮流。共和制有別于王政之處在于同僚性和年度性的原則,[3](P5)而執政官的形制則集中體現了這些原則。執政官一年一任,每任兩人。執政官的候選人須具備羅馬公民資格,經元老院提名后,在現任執政官主持的森都里亞會議上,由民眾投票選舉其中兩人為下屆執政官,選舉結束須經庫里亞權利法授權,才能名正言順地行使權力。執政官選舉在任職年度開始前進行,一般是在前一年度的下半年,當選者在取得權力之前被稱為受命執政官,可為將來的執政工作做準備。如果一名執政官在任期間故去或因其他原因終止職務,則進行補缺選舉,選舉出補缺執政官接替終止職務的執政官。如果兩名執政官均告缺,且無人接替,則會出現攝政(interrex)統治,這是王政時期遺留下來的傳統,不過這樣的事例較為罕見。 [4](P159)執政官在每年的3月15日(公元前153年后改為1月1日)上任,除非患病、死亡或辭職,否則均以他們的名字紀年。這些形制反映出羅馬官制的基本原則:同僚制(由兩名或兩名以上官員擔任同一職務),選舉制(由森都里亞會議、特里布斯會議或平民大會選出),一年任期制。盡管某些官職如獨裁官和監察官不符合羅馬共和官制的一般性特點,但總體而言,羅馬共和國是在此原則基礎上設立公職的。執政官作為最早設立的高級官職和職官制度的核心,無疑對其他官職的設立有著示范作用,適用于執政官的一些原則方法勢必推廣到其他官職。
針對如此完備的執政官制度直接取代王政的傳統說法,有些現代學者提出不同見解。他們認為,平均權力、雙位共治、彼此否決等原則只有經過長期實踐才能發展成型,于是猜測執政官也許是從一名官員,或者從兩個或兩個以上權力不等的同僚官員發展而來。[5](P286)誠然,形制完善的執政官制度無疑要經過很長時間的發展。共和國建立后,對外戰爭與國內社會變革接踵而至,長達兩個世紀的平民與貴族的斗爭構成共和國早期國內斗爭的主線,而執政官制度的發展則貫穿始終。共和國初期國家高級官職由貴族把持,作為咨詢機構的元老院多由卸任官員組成,平民只能參加公民大會,并就已擬訂的官員人選和議案進行投票表決,沒有參與實質問題討論的權利。在經濟上,貴族大量侵占公有土地,普通平民生活困苦,缺少土地,甚至以自己和家人的人身作為抵押向富人借貸,債務無力償還會淪為債務奴隸,因此他們希望獲得土地、取消債務。富裕平民則對貴族把持高官的局面極為不滿,希望取得擔任高級官職躋身元老院的權利。平民希望自身的基本權利得到保障,抵制官員的專橫跋扈,于是在公元前445年以和平撤離為主要斗爭手段,提出了擔任高級官職的要求,貴族為繼續對鄰邦作戰而被迫讓步,決定暫停執政官的選舉,代之以行使協議權的軍事指揮官(tribuni militum consulari potestate)。公元前444至公元前367年間,多位平民擔任該職,擔任最高長官的最終目標離平民又近了一步。這場斗爭到李錫尼烏斯和綏克斯提烏斯擔任保民官時達到頂峰。公元前367年兩人提出的法案獲得通過,法案規定取消軍事指揮官,重選執政官,兩執政官之一須向平民開放。翌年,綏克斯提烏斯成為法案頒布后首位平民出身的執政官。但此后現實往往與平民擔任執政官的原則相背離,貴族經常踐踏該項法案。公元前342年坎努利阿法重申兩執政官中必須有一人來自平民。至此,平民卓有成效的斗爭徹底打破了貴族壟斷執政官一職的成規,實現了平民與貴族等級政治利益的均衡。平民此前曾獲準擔任的官職,其人員比例不斷上升;平民曾被排除在外的官職,則再不能充當貴族負隅頑抗的屏障。各級官職陸續向平民開放是形勢發展使然,這也勢必造成各等級勢力的重組。
二
有關執政官的權力和職能問題一直是羅馬史學者探討的焦點,他們就此提出了全面而深入的見解。關于執政官的職能問題,我們可通過該詞的語義作以解釋。執政官(consul)在建立之初被稱作“大法官”(praetor),公元前5世紀中期編纂的《十二表法》中有“praetor”一詞是為佐證。古羅馬作家瓦羅解釋說,大法官負責執行法律和指揮軍隊(praeire:走在前面,在前面指揮;該詞由兩部分組成,-ire:前進;prae-:在前面)。[6](P78)希臘古典作家波利比阿在其著作中用希臘文“strategos”(意為將軍、指揮官)一詞指代羅馬的執政官,說明執政官一職具有軍事指揮權。[7](P216)德國著名古典學家蒙森在這一問題上更傾向于上述的傳統觀點,他認為“praetor”是“prae-itor”(走在前面的人)一詞的變體,執政官也許在率軍隊出羅馬城時走在隊伍前列,在行軍途中仍保持這種次序不變,以示軍事將領的威嚴。[8](P13)由此可見,“praetor”一詞來源于戰場,表明了執政官所肩負的軍事指揮職能。執政官的稱謂到公元前4世紀中期由“praetor” 變為“consul”,大概緣起于公元前366年平民與貴族斗爭正酣之際,貴族因不愿全部放棄對高級職官的控制而增設了一名由貴族擔任的大法官,分掌平民已獲準擔任的兩名大法官的司法權力。為對二者加以區別,早先創立的兩名大法官自此改稱為執政官(consules)。瓦羅把“consul”解釋為向人民和元老院征詢意見(consulere:咨詢)之人。[6](P78)對“praetor”及“consul” 拉丁詞義的探源,充分說明了執政官的軍事和行政兩項重要職能。
作為羅馬共和國最高職官,行政和軍事是其職能的兩個基本點。作為行政權的實施者,執政官負責主持森都里亞大會和元老院會議,首先就某項動議向元老院提出咨詢,之后提交公民大會投票表決,如果獲得通過再經由元老院最后批準,成為元老院決議。在大法官和監察官設立以前,執政官還負責聽取并處理公民間的法律糾紛,主管對公民的普查工作,按財產多寡將他們劃入各個等級。作為軍事大權的實施者,執政官是羅馬的總指揮官,肩負著首要的軍事職能,“把人民的安全奉為最高守則”,[9](P466)如西塞羅所言,“選舉執政官是選將軍,而非法律專家”。[10](P194)他們有權自行向同盟者下達命令,任命軍團指揮官,征召部隊,選擇適當人選。此外,還有權懲處麾下的士兵,有權從國庫中支取資金,在軍事領域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依照慣例,國家將為取得戰功的最高統帥舉行凱旋式以示慶祝,在羅馬歷史上曾享有如此殊榮的多為執政官。當他們離開城市時,必須舉行一定的宗教儀式以請示神意,并向神明朱庇特立下誓約,如果成功而歸必將返回卡皮托林山上的朱庇特神廟答謝圣恩。如果他們從戰場上凱旋而歸,可向元老院申請舉行凱旋儀式,一經元老院同意,即可在羅馬神圣邊界之內行使為期一天的軍事治權。凱旋當天軍隊由元老引領入城,執政官乘坐馬車,手執象牙鷹杖,面涂朱紅胭脂,頭戴黃金橡葉冠,這是羅馬神和國王共有的裝扮,[11](P60)他們在軍隊的簇擁下沿羅馬廣場行至朱庇特神廟舉行獻祭典禮。執政官擁有的治權(imperium)除最高行政管理權、軍事指揮權之外,還包含司法裁判權、向公民大會和元老院提議權及其他一切必需之權。[12](P5)治權作為一種絕對統一的權力,不是以各種權力的疊加合為一體的,而是完整不可分割的。它發軔于埃特魯里亞王的權力,羅馬共和制度將其吸收并加以規范,將其區分為城內治權和軍事治權。[13](P144-145)除執政官外,具有協議權的軍事指揮官、大法官、獨裁官,還有一些專門委員會也被賦予治權。該權力不可多人同時行使,執政官在履行公務時,以抽簽或協議的辦法決定。戰爭一旦爆發,由一名執政官開赴戰場,另一名留守國內處理國事。如果兩執政官必須同時進駐前線,則在彼此間分配軍事指揮區,需要共同行動時,則輪流擔任主帥,每日或每月進行更迭。執政官越過羅馬城的邊界后,其扈從的“法西斯”棒束內藏象征生殺予奪權力的斧鉞。
由于習慣使然,共和初期執政官的權力同王政時代的國王并無太大分別。他們享有全部軍事大權,保障法律施行,掌管公共財務,維護公共秩序,進行人口普查,甄選元老,或許還要任命刑事法官,舉行宗教活動等。[13](P189)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政府制度日臻完善,他們的權力受到諸多限制。首先,從執政官的形制來看,共和國時期執政官人數始終為兩人,兩人共同為政,分當治權,一方對另一方的決議擁有否決權。[14](P138)此項規定達到了兩執政官互相牽制、權力制衡的目的。另一方面,與國王在位終身制相比,執政官的當政時間極為有限,這就制約了其權力的膨脹。其次,法律規定公民在羅馬城內對官員的懲罰決定擁有上訴權,這使得執政官的司法裁判權受到了制約。據史料記載,公元前509年的瓦萊利阿法(lex Valeria)規定,任何公民在遭到官吏們判處的死刑、鞭笞或罰款等懲罰時有權上訴,要求人民裁決。上訴期間,即在人民投票表決之前,不應受到官員們的處罰。[15](P10-13)這種向人民上訴的制度是對執政官治權的基本限制,被羅馬人視為對公民自由權利的最高制度保障。再次,從執政官本身的權限看,新官職的不斷建立使某些包含于執政官治權中的職權逐漸讓渡給其他官職。執政官的治權雖在理論上保持完整性的特點,但在具體實踐中卻被大大削弱了,這當中以保民官對執政官權力的制約表現得尤為明顯。共和國建立初期所設立的保民官,神圣不可侵犯,其否決權有效抵制了官員濫用職權。正如希臘傳記作家普魯塔克所說,“它構成了政府官員的牽制力量,它的權威和力量在于限制官吏的權力,取消過多的權威”。[16](P51)從保民官設立之日起,平民與貴族的斗爭集中表現為執政官與保民官的較量。王政時代的國王還掌控占卜權,而執政官卻不能,該權力由祭司把持。總之,執政官的權力已與國王的權力相去甚遠,遠非希臘歷史學家波利比阿所說的“執政官制就是君主制或王制”,[7](P218)而是植根于羅馬的共和政體之中,在共和制度的框架內運作的。
三
羅馬共和國實質上是貴族共和國,突出體現貴族共和特征的職官與元老院是該政府機構的主體,因此考察執政官同職官制度中其他官員的關系及同元老院的關系,即可辨明其在共和政體中所占的地位。首先,就共和官制而言,執政官在其中居于首位,但在緊急情況下,其本身所包含的同僚間的分權和牽制卻造成了國家權力無法集中,于是“通過臨時推舉大權獨攬的獨裁官,并和常設的雙位制執政官結合起來,發揮‘逆反’作用,以保證共和國的安全和穩定”。[17](P237)獨裁官作為執政官的重要補充,有利于國家的權力集中和在緊急情況下的迅速反應。獨裁官在共和國早期雖由執政官任命,但其鋒芒足以蓋過任何官員,甚至執政官也須聽命于他的調遣。由于獨裁官是非常時期所設的非常官職,僅限在6個月內掌控治權,因此并不影響執政官作為最高軍政長官的地位。大法官是執政官的下級,自建立之日起接管執政官的司法事務,負責法律案件的審理,但執政官在這一領域仍有權行使司法職能。[18](P63)大法官的職權也不止于此,他們是擁有治權的職官,所以在兩執政官奔赴戰場,國內事務無人料理之時,有權行使行政管理的職能,在軍事領域,可與執政官一道或獨自率領軍隊奔赴戰場。隨著羅馬日常事務日益紛繁擾攘,執政官的職責也隨之增多,而單有兩名執政官根本無法應付這些重責,于是一些新官職應運而生。新官員的職權從執政官的職權中分離出來,他們或分掌執政官某些領域的職權,或代理執政官行使部分職權。從公元前5世紀中期起設監察官,分管人口普查和財產登記事宜,后來負責制定元老名單。另設財務官作為執政官的助手,并履行財務職能。公元前367年設立兩名牙座營造官,負責城市治安和社會秩序,監督市場,主辦節日慶典。執政官同其他官員一起,分工協作,各司其職;同時作為最高長官,對下級官員有支配權,有權否決其任何決議,其手握的治權仍以全權填補其他官員的職權可能留下的真空。由此可見,執政官在羅馬官制中的權威非同一般,其作為最高長官的地位不可動搖。
執政官雖為羅馬共和國職官的行政軍事核心,對元老院卻是敬畏三分。元老院起源于王政時代,曾作為王的咨詢機構,而到了共和國時期,則作為代替國王而產生的執政官的咨詢機構。因此,也許在共和國初建之時,執政官享有比元老院更大的權力,[18](P51)但隨著羅馬政制的進一步發展,在共和政府的運作過程中,權力重心逐漸向元老院傾斜。元老院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在立法、行政、財政、外交、宗教領域具有廣泛的權力,各級官員不得不對它俯首聽名,執政官亦不例外。在所有重要的內外政策方面執政官均得征求其建議,元老院成為操縱共和國軍政實權的國家權力機關。西塞羅說:“我們的祖先使元老院成為國家的監護人、領袖和保衛者,他們讓官員尊重這一等級的權威,或者說,成為這一最重要顧問會議的公仆。”[19](P520)元老院最初由德高望重的世襲貴族組成,是羅馬統治階級的智囊團。按照慣例執政官每逢要事必與元老院協商,聽取意見,元老們的經驗與智慧無疑對執政官的決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執政官根據咨詢結果對法律草案進行修改,然后提交公民大會投票通過。這種咨詢帶有強制性,成為對執政官主張的一種約束。元老院還對執政官職權的分配實行有效的控制。原則上執政官可以協商或抽簽的方式確定職權行使的范圍,但多數情況下,元老院的建議左右了他們實施權力的領域。雖然最初由執政官后由監察官來掌握國庫的鑰匙,但實際上元老院把持著國家金庫的實權,重要費用的支出都須征得其準許。財政決定權歸屬元老院,這一權力給元老院帶來了對政府的實際控制權。另外,執政官聽命于元老院的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在于元老任期終身,國家官員任期短暫,公民大會的成員又因時因地而不同,元老院由此成為羅馬共和政權機構中最持久最穩定的因素。執政官卸任后交出權力,也許要向人民解釋當政期間因違反元老院的建議所犯的過失,他們以后的政治生涯有著或蒙羞或榮耀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有遠見的執政官會把離任后躋身元老的行列定為自己的奮斗目標,這就決定了執政官從自身利益考慮聽從元老院的意旨。[18](P51)執政官和元老同為統治階級,雖然也會存在某些意見爭執,但本質上說志同道合,都為羅馬的統治階級服務。
總之,執政官的確立順應了羅馬歷史發展的潮流,迎合了從王政走向共和國在政制上的要求,有效防止了王政復辟和專制的產生,對于鞏固共和國、促進國家的和諧穩定起到了重要作用。其發展變化是等級斗爭和羅馬對外擴張的結果。正是在對執政官制的逐步完善過程中,羅馬確立了同僚制、一年任期制和選舉制,從而奠定了共和國官制的三大原則基礎。第一次布匿戰爭前,羅馬的勢力擴展到了整個意大利,呈上升勢頭的國勢與野心刺激著羅馬向更廣袤的地區繼續拓展。其間,執政官所發揮的軍事指揮作用居功至偉。在平民與貴族斗爭的過程中,執政官的人選由貴族擴展到平民,說明了執政官制不斷發展完善的進程,同時這一任職人選上的重要變化也推動著其他官職人員構成上的變化。執政官等高級官職對平民上層的開放使貴族與平民上層合流成為一個新的社會階層—“新貴族”,他們構成了羅馬新的領導階級,由此引發了統治階級力量的重組和社會政治結構的深刻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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