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英語歧義現象及其積極意義

摘要：英語是一種歧義現象廣泛存在的語言，歧義現象存在于詞匯、句法、話語等多個層面，這無疑在某種程度上制約著人們對英語的學習及以其進行準確的交流。但是，從語用學的角度來看，巧妙利用或者有意識制造英語言的歧義，則可以增強語言的表現力，收到特殊的表達效果。

關鍵詞：英語 歧義 積極意義

所謂歧義現象（Ambiguity），是指同一語言符號系列產生兩種或者兩種以上解釋，使聽者或讀者可以有多種理解的語言現象。由于英語多義詞和同音異義詞繁多，而且語法結構不甚嚴密，歧義現象顯得尤為嚴重。準確把握英語歧義生成規律及其修辭方面的積極意義，無疑會有助于提高我們的英語語言水平和增強交際能力。

一、英語歧義現象的表現領域

1.詞匯歧義

英語詞匯具有量大，同義詞、多義詞及同音（形）異義詞多等特點，同時，英語詞匯靈活，詞的涵義范圍比較寬泛。英語語詞的這些特點，一方面使人們在表達思想時較為豐富靈活，但另一方面也易引起歧義。如：

（1）Hugo is drawing a cart.

因為draw是多義詞，既有“畫畫”又有“拖，拉”的含義，所以上述句子也就至少具有以下兩種意義：

A.Hugo is drawing a picture of a cart.雨果在畫一輛手推車。

B.Hugo is pulling a cart. 雨果在拉一輛手推車。

這個歧義句就是由詞的多義性所造成的。再如下面的例句：

（2）Ann told her sister to fetch her purse.

例句(2)可以產生三種不同的人物關系理解：

A.her指Ann，her與Ann具有互參關系，兩者在語義上有關聯，其中的her sister，意為“安的姊妹”，her purse意為“安的錢包”。

B.第二個her指her sister，her與her sister互參，語義上有關聯，her purse意為“安的姊妹的錢包”。

C.her指話語范圍外的第三者，也就是說，her既不指Ann，也不指her sister，而是指另外的一個her，her在句中沒有指代的目標，語義學上叫做沒有互參意義。

上述歧義句具有三種不同的含義，是由于代詞指代不清所引起的。

2.句法歧義

句法歧義指的是由于句子結構切分不同或者結構關系不同而形成的歧義。例如：

（1）I found him out.

此句可以有兩種不同的理解：

A.I saw through him.我識破了他。

B.I found that he was out.或I found that he was not in.我發現他不在家。

第一種解釋，即釋義句A中的out與found有關聯，兩者構成短語動詞，find out意為 “識破”，“弄清楚”等。當短語動詞是由“動詞+副詞”構成時，其賓語如果是代詞，代詞置于副詞之前。

第二種解釋，即釋義句B中的out與him有關聯，out作賓語him的補足語，這里的out意為“出去”，“不在家(辦公室等)”。

上述句子的歧義，是因為句子內部各語意單位之間可以有多種組合關系，具體地說，out是賓補還是短語動詞find out中的成分不得而知，由此造成歧義。再例如：

（2）He loves the dog more than his wife.

在這個比較句型中，因為省略某些成分而造成歧義：

A.He loves the dog more than his wife does.他比妻子更喜歡狗。

B.He loves the dog more than he does his wife.他愛狗勝過愛妻子。

還有的句子因謂語動詞指涉某種關系的成立，因省略句子成份而造成理解的歧義：

(3)John and Mary are married

上句可以理解為：

A.John is married and Mary is married，too.約翰和瑪麗都結婚了（約翰和瑪麗并非夫妻關系）。

又可以理解為：

B.John is married to Marry.約翰和瑪麗結了婚（約翰和瑪麗是夫妻關系）。

（4）He wants a girl to finish the experiment.

這是名詞短語的后置修飾語引起的歧義。句中的不定式to finish the experiment如果作 定語，則修飾a girl；如果作狀語，則修飾主句，表示目的。狀語從句中的主語又可以分為兩個，一個為she，一個為he，由此，例句（3）包含了三種可能的意義。即：

A.He wants a girl who will finish the experiment.他需要一個女孩來做完那個實驗。

B.He wants a girl in order that she will finish the experiment.他需要一個女孩以便讓她完成那個實驗。

C.He wants a girl in order that he can finish the experiment.他需要一個女孩，以便他能做完那個實驗。

(5)Everybody didn’t enjoy it.

對上述句子可以同時作兩種理解：

A.Nobody enjoyed it.沒有人喜歡它。

B.Not everybody enjoyed it.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它。

這是由否定詞not的作用范圍變化引起的歧義現象。這也是由于書面語言無法體現語調重心產生的歧義。如果在口語中根據語調重心的位置，就會判斷出哪一種是確切的含義。

3.話語歧義

句法歧義源于句子內部結構之間的關系，而話語歧義則源于話語的語義關系。話語歧義指的是在通常語境下并無歧義的語句，在某種語境下容易產生歧義，即語境因素使語義歧義的可能性化為現實。例如：

Last weekend my wife and I held a dinner party. Smith came with his wife. She is young and pretty. He loves his wife and so do I.

說話者的實際意思是，He loves his wife and I love my wife. 但由于語境制約的關系，該句又可以被人理解為：He loves his wife and I love his wife， too.

二、英語歧義句的積極作用

不可否認，英語歧義現象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妨礙人們進行準確的語言交流，有時可能會產生誤解，甚至造成令人啼笑皆非的尷尬局面。但另一方面，恰當、巧妙地利用語言的歧義現象，又可以使語言新鮮活潑，詼諧幽默，對揭示作品主題、刻畫人物的性格等都起著無可替代的修辭作用。

1.創造性地巧用語言的歧義，可以提高文學作品的藝術表現力。

文學語言是講求獨創性和藝術表現力的，因此離不開對歧義語的妙用。如經典文學大師莎士比亞，在其愛情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中，就用了一詞多意雙關諧語至少175個，有力地增強了作品的美學沖擊力。《羅密歐與朱麗葉》一劇以有著世家冤仇的名門望族——夢太古家族、開普萊特家族的仆人發生械斗開始，交待了愛情悲劇的背景。緊接著夢太古為揭開其獨生愛子羅密歐精神憂郁、心事重重之謎，助其侄子班弗里奧去探明真情。他從其叔父夢太古口中得知：好多天的早上，曾經有人在城西楓樹林下看見過羅密歐“用眼淚灑為清晨的露水，用長嘆短噓凝成天空的云霧”。因此，當他某天早上在那里遇到深受戀愛痛苦之折磨的羅密歐時，就懇求：

Tell me in sadness，who is that you love.老師告訴我，你愛的是誰。

莎翁在這里用了一個同音異義的雙關諧語，即sadness=seriousness，既表明班弗里奧體察羅密歐的心境，又表達了他期望羅密歐吐露真情的愿望，得體又得當。

在伊麗莎白時代的維洛那，婚姻是一種赤裸裸的交易。老開普萊特夢寐以求要把自己十四歲的女兒朱麗葉嫁給親王的親戚、少年貴族帕里斯，為的是用女兒的豆蔻年華、如花似玉的美貌換取地位、權威和財富。他對帕里斯這樣說道：

The earth hath(=has)swallowed all my hopes but she;

She is the hopeful Lady of my earth.

But woo her，gentle Paris....

我在這世上已經什么希望都沒有了，

只有她是我的唯一安慰。

可是向她求愛吧，善良的帕里斯……

莎翁在這里故意選擇了earth這個詞，一語雙關，既指土地、財產，又指墳墓。一方面揭露了凱普萊特把朱麗葉許給帕里斯的用意，另一方面又暗示觀眾（讀者），他這樣做將把自己的親骨肉送進自己為他挖掘的墳墓。這樁包辦婚姻決定著悲劇的不可避免性和朱麗葉以身殉情的反封建性，從而對女主人公朱麗葉的命運（死亡）作了預示并對全劇的主題作了有力的揭示。

舞會上，朱麗葉的出現，光彩照人，立即使羅密歐的眼睛為之一亮，精神振奮，他情不自禁地發出如下贊嘆：

O，she doth(=does)teach the torches to burn bright！

It seems she hangs upon the cheek of night.

As a rich jewel in an Ethope’s ear.

Beauty too rich for use，for earth too dear!

啊！火炬遠不及她的明亮；

她皎然懸在暮天的頰上，

像黑奴耳邊璀璨的珠環；

她是天上明珠降落人間！

“Beauty too rich for use，for earth too dear”一句產生了引人注目的諷刺效果和對人物命運的強烈預示作用。use一詞意為employment，wear and tear；Earth一詞既有mortal life（塵世）之意，又有墳墓之意；而dear一詞則意為cherished或costly。在開普萊特的眼里，朱麗葉是婚姻市場上待價而沽的商品，而在羅密歐的眼里，朱麗葉的閉月羞花之貌卻是無價的，值得為之傾倒。除此之外，觀眾（讀者）還得到這樣的暗示：絕世佳人朱麗葉在享受短暫的愛情歡樂之后即將離開塵世進入墳墓。For earth too dear即可理解為：“Joliet is too rare a creature for mortal life（朱麗葉實在太美，人世間不可多得，即：她在人世間不會久存）”；又可理解為：“Romeo’s love is powerless to keep her out of the tomb（羅密歐對朱麗葉的愛情并不能使朱麗葉幸免過早地進入墳墓）”。

2.巧妙利用一詞多義(polysemy)，可產生生動、幽默的表達效果。

如這樣一則廣告：

Coke refreshes you Like no other can.

這是一則可口可樂廣告。該廣告有兩重意思：可視can為名詞“罐、聽”，其完整意思是：Coke refreshes you like no other can refresh you(可口可樂，與眾不同)；若視can為情態動詞，其完整意思則是：Coke refreshes you like no other drinks can refresh you(可口可樂令您解除疲勞，精力充沛)。該廣告的成功之處在于巧妙利用了單詞can的雙重語法功能、雙重涵義的特點，使此例廣告語言簡潔而信息量大，無論消費者作哪種理解，都能達到充分宣傳其產品的目的。又比如下面一段對話：

Customer:I would like to buy a book，please.

Bookseller:Something light（輕松的）?

Customer:That doesn’t matter.I have my car with me.(顧客把light理解為“輕的”)

由于對light的歧義理解，使顧客與售貨員的一段對話充滿俏皮意味和喜劇色彩。

3.運用同形異義詞(homograph)，可以賦予語言以豐厚的文化內涵，增強其表現力。

如文學大師馬克·吐溫在他的一篇《談嬰兒》（Speech on Babies）的即席演說里有這樣一句話：

In another(cradle)the future great historian is lying and doubtless will continue to lie until his earthly mission is ended.

可譯為：在另一個（搖籃）里，那未來的偉大歷史學家正躺著，而且無疑地將繼續躺著，直到他的現世的使命終了的時候。

所謂“現世的使命終了的時候”當然是指死的時候，可是一個人怎么會一直到死都躺在搖籃里呢？原來馬克·吐溫用lying（躺/說謊）這一同形異義詞，一語雙關，它的真正意思是：“在另一個(搖籃)里，那未來的偉大歷史學家正在說謊，而且無疑地將繼續說謊，直到他現世的使命終了的時候。”這不正是對某些歷史學家的尖刻諷刺嗎？

下面的對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Father:“Do you know what happens to lawyers when they lie?”

Johnny:“Yes，sir，they lie still.”

“lie still”有兩個意思：“靜靜的躺著”/“仍然說謊”。后者活龍活現的刻畫了某些律師說謊成性的嘴臉，是對他們的極大諷刺。

4.巧用同形異義詞，還可以增強語言的哲理意味。

比如美國著名政治家本杰明·弗蘭克林有句名言：

We must all hang together，or we shall all hang separately.

這里用了兩個hang，使他的話語不僅極其生動，而且具有很強的哲理性、警示性和號召力，全句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團結一致，否則將一個個被敵人絞死！”

參考文獻：

［1］陸國強等.現代英語研究［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7.

［2］邱述德.英語歧義［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8.

［3］何兆熊.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