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通過訴訟程序已經得以確定的實體權利在執行開始前以及執行程序中,能否在權利人將其權利轉讓給受讓人后,使受讓人因此而獲得執行申請權以及其他執行權利,這是一個司法實踐中有爭議的問題。應當說,受讓人在獲得實體權利的情況下,就享有相應的程序權利。這種程序權利的獲得是基于實體權利主體的變更,而非程序權利的轉讓。它是執行力主體范圍擴張其權利主體變更后,應采取措施保證強制執行的正當性。
關鍵詞:判決執行力 主體范圍
中圖分類號:DF7283 文獻標識碼:A
一
近年來,在民事執行實務中,經常遇及因判決書中確認的實體權利的轉讓[通過訴訟程序使其有爭議的實體權利得以確認只是實體權利確認的一種程序,除此之外,通過仲裁程序也能夠使有爭議的實體權利得以確認,并且也可以獲得司法強制執行的保障,因此仲裁裁決所確認的實體權利也有可能在仲裁裁決確定后強制執行完成前,權利人將其實體權利轉讓給第三人,并由該受讓人申請執行或在執行程序開始后變更執行權利主體的問題,一方面,仲裁的情形不如判決的情形突出;另一方面,其原理也是相同的。因此,本文在論述上沒有專門論述仲裁的情形。從權利的轉讓類型來看,包括有償轉讓和無償轉讓或贈與的情形,但絕大多數的情形屬于有償轉讓的情形。],而發生受讓人是否可以申請強制執行以及在執行中是否可以變更執行權利人的問題。在第一種情形,例如,在某甲訴某乙請求給付20萬元的訴訟中,法院判決甲的請求成立,判決生效后,義務人乙沒有主動履行判決中應承擔的義務,在申請執行的有效期內,甲將該實體權利以18萬元轉讓給某丙,雙方之間對此有書面協議,轉讓后,丙就此判決書向執行法院申請執行,問題是執行法院應當同意丙的執行申請,并將執行所得交付給丙?在第二種情形,同樣的訴訟,同樣的訴訟結果,不同的是甲向執行法院申請了強制執行,在申請執行后,甲將實體權利轉讓給了丙,丙能否向執行法院要求變更執行權利人,或要求法院將執行所得交付丙?如果將訴訟標的推延開來,也可以將訴訟標的從債權關系擴展到物權關系,當甲勝訴后,甲將爭議的房產在申請執行前轉讓給丙,或在申請執行后轉讓給丙,問題依然是在前一情形,丙能否作為申請執行人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在后一情形,丙能否要求法院變更其為執行權利人,獲得執行利益?
在當下的執行實踐中,比較突出和具有社會影響的是債權轉讓的情形,這一問題當屬于在我國特定環境下顯現的本土問題,與我國的執行環境和觀念有關。債權轉讓情形下的上述兩個問題實際上可以歸納為一個問題,即訴訟中所確認的實體權利在轉讓后,受讓人是否可以獲得執行的程序權利。對此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肯定者認為,如果實體權利可以轉讓,那么受讓人就應該獲得實現該實體權利的程序保障,也當然應該享有相應的程序權利;否定者認為,作為程序權利不能因為實體權利的轉讓而轉讓,因為生效法律文書確認的債權屬于國家公權力對當事人之間權益爭議干涉調整后的債權,當事人不能自由轉讓,如果轉讓不僅僅受合同法調整,還應受訴訟程序的約束。而且,強制執行請求權這種程序權利是不能轉讓的。這一問題的現實性在于,執行實務中已經出現社會上人們稱為“買賣判決書”以及專門“收購判決書”的現象,不少人認為“判決書的買賣”[“買賣判決書”固然是人們對司法現狀的嘲諷,但行為的性質看卻是一種實體權利轉讓的要約行為。]有損我國司法機關的司法權威,因此如果在制度上或司法政策上允許通過判決書中的債權轉讓獲得執行權利,將進一步助長這類行為,影響司法的公信力;[有關“判決書買賣”的議論可參見:黎偉華買賣判決書的是是非非[J]民主與法制,2006(2);張艷對“買賣判決書”的法律認知[J]法律適用,2005(7)。]另一方面,所謂“收購判決書”也可能成為一種投機行為,收購判決書的實質是交易判決書中確認的實體權利,在使原權利人的權利“打折”的同時,還可能助長執行中的不正之風,人們為此感到擔心和憂慮。
筆者認為,這一問題實際上包含著兩大方面的問題。其一是理論問題,即從實體法理和訴訟法理上應當如何認識。在法理上,上述問題的實質是判決書效力的主體范圍問題[在判決效力的理論上,對已生效或確定的判決通常從三個維度或三個方面來闡述判決效力問題(既判力),即判決效力的客觀范圍、主觀范圍和時間范圍。判決效力的客觀范圍是指,判決效力所及于的客體范圍,一般是指當事人之間爭議的訴訟標的;判決效力的主觀范圍是指,判決效力所約束的主體范圍,即哪些主體應當受該判決效力的約束;時間范圍是指,已確定判決的既判力作用的時間界限,也稱為既判力的時間界限或既判力標準時。既判力時間范圍的意義在于從時間維度明確前后訴不同之間既判力作用的范圍。該訴訟事實審言詞辯論終結時即為該案件判決既判力的標準時。(張衛平民事訴訟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5:119-130)],具體在本文中所討論的問題應當是判決執行力的主體范圍問題。根據筆者的資料查閱,在國內理論界尚未有關于此問題在理論上或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上展開論述。[最近涉及此問題的論文主要有:張振文芻議司法確認債權之轉讓[J]山東審判,2006(5);張英,馬懷國確定債權轉讓的實踐反思與理論追尋——兼論受讓人的申請執行權[J]山東審判,2007(2)。這兩篇文章很好地提出了問題,但可能是限于篇幅和資料而未能在訴訟理論方面展開論述。]在關于執行的論文和著書中僅涉及執行權利主體因死亡(自然人)或合并(法人)變更(當事人承繼)所發生的執行權利義務的承繼,且未加以展開論述,尤其是因執行權利的承繼所發生的主體變更問題。[理論界雖有學者在談及判決的執行主體范圍時也會提到在判決確定以后,由于當事人的承繼而使判決的執行力擴展至承繼主體的問題,(例如,譚秋桂民事執行原理研究[M]北京:中國法制出版社,2001:185;翁曉彬判決的既判力和執行力向第三人的擴張[J]浙江社會科學,2003(5)。)但由于這并非出于本土司法實踐的需要,而是基于對國外或海外實定法規定和理論體系的關照所作的介紹性論述,因此也就不可能深入地探討與此相關的實體問題和程序問題;而且對執行力擴張的論述著重點在于執行義務主體的擴張,而非執行權利主體的擴張。]其次,是司法政策的問題。所謂司法政策的問題,即在一定的法理和制度的規定框架內如何具體予以實施的問題,司法政策的內容與具體的司法環境、條件、人們當下的認識存在著受動關系,司法政策需要根據外部的具體情形對于制度規定調整,具有很強的法的技術操作性。本文將對上述問題從這兩個方面展開探討和論述。
二
法院判決書中所確認的實體權利系必須實現的權利時[有的訴訟其目的僅僅平息當事人雙方對某項權利義務的爭議,而不在于必須實現其權利義務,例如當事人提起的確認之訴,就確認之訴的判決而言也就沒有執行力。],如果不能夠得以實現,則當事人的訴訟和法院的判決就可能成為沒有意義的行為。國家司法權存在的意義不僅在于確認權利義務,還在于能夠通過國家強制力使法律規定的權利和義務得以實現,民事執行就是實現判決書所確認的民事權利義務的具體措施和手段,因此已確定生效的判決不僅具有既判力[在判決理論上,判決的確定力又分為形式上的確定力和實質上的確定力。法院作出的判決如果屬于可以通過上訴途徑加以撤銷或變更的,就是不確定的判決。在當事人放棄上訴,判決已經生效時,判決成為確定的判決,除非通過特別途徑,如提起審判監督程序,否則是不能撤銷或變更的。這種確定判決的不可撤銷性就稱為形式上的確定力或外部確定力。判決實質上的確定力即既判力,是指法院作出的終局判決一旦生效,當事人和法院都應當受該判決內容的拘束,當事人不得在以后的訴訟中主張與該判決相反的內容,法院也不得在以后的訴訟中作出與該判決沖突的判斷。(江偉民事訴訟法[M]北京:高教出版社,2006:328-329)],對于具有給付內容的給付判決還具有執行力。[確認判決和形成判決(變更判決)只有關于訴訟費用的這部分裁決才具有執行力。法院關于訴訟費用的負擔裁決,如果負擔者不主動履行其義務時,就訴訟費用部分,權利人可以向法院要求強制執行。]所謂判決的執行力,是指判決生效后,在義務人沒有履行義務時,權利人可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法院依法強制債務人履行其義務的效力和作用。判決執行力的作用對象也包括客體和主體兩個方面,客體方面,即判決的強制執行力所針對的對象,即需要通過執行予以實現的實體權利和義務。例如對于返還給付標的物的給付請求權和相應的給付義務。在判決的執行中,不僅權利和義務是特定的,從主體方面看,執行力的主體也是特定的,即特定的行使執行申請權的人和應當履行義務的被申請執行人。通常情況下執行力的主體就是判決書即執行根據中的權利主體和義務主體。在判決后執行結束前沒有發生債權轉讓的情形下,執行申請人就是訴訟的原告,被執行人就是訴訟中的被告。當判決所確定的權利為共同權利時,共同權利人都享有申請執行的權利,義務為共同義務時,共同義務人均可能成為被申請執行人。在作為自然人的執行權利人和義務人死亡時,則將發生執行權利主體和義務主體的變更,權利人的繼承人將承繼執行權利人的權利;義務人死亡的,也可能發生義務主體的變更。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民事訴訟法》)第213條前段的規定:“作為被執行人的公民死亡的,以其遺產償還債務。”義務由其繼承人履行,執行義務人變更為原義務人的繼承人。沒有遺產,也沒有繼承人的,執行將予以終結(《民事訴訟法》第253條第3項規定)。在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的場合,法人或其他組織因合并、分離等發生變更的,由變更后的主體相應承繼變更前的權利主體或義務主體,從而承繼其權利或義務。按照《民事訴訟法》)第213條后段的規定:“作為被執行人的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終止的,由其權利義務承受人履行義務。”
由于《民事訴訟法〈對執行過程中,執行義務主體變更所發生的權利義務承繼有明確的規定,因此對于實踐中公民死亡以及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終止的權利義務承繼問題爭議不大,對于法人或者其他組織因合并、分離的情形也可以通過法人的權利義務的承繼關系自然推導出對法人或其他組織與對方當事人爭議的具體權利義務的承繼,因此爭議也不大。有爭議的主要是判決書中的權利主體在判決生效后通過實施某種法律行為即將其實體權利或爭議的標的物轉讓給第三人,該第三人在執行程序開始前是否可以獲得執行申請權,或者在執行開始后執行過程中,該第三人是否可以要求變更執行權利人,直接從義務人處獲得執行利益。與《民事訴訟法》現有規定的情形不同的是,《民事訴訟法》中關于權利義務承繼是基于主體的變更而發生的承繼,后者則是基于主體的法律行為(債權轉讓)而發生的程序主體的變更問題。關于這一問題,由于《民事訴訟法》沒有明確規定,因此便有了爭議。對此持否定的意見是,作為執行根據的判決所確認的實體權利主體是特定的權利人,只有判決中所明確的權利人才具有申請執行的權利,其他的第三人不是判決中確認的權利人,因此不能享有其申請執行的權利。在執行過程中,執行根據也是不能變更的,因此執行開始后,權利人也不能通過轉讓判決所確認的實體權利,使第三人獲得執行程序上的權利。[在司法實踐中,關于執行權利主體變更,人們比較關注的主要是判決生效后基于債權轉讓所發生的有關執行權利主體變更的問題,對于判決生效后因爭議標的物轉讓所發生的有關執行權利主體變更的問題似乎關注度低一些。這也許是因為關于物權爭議的案件相對比較少的原因。爭議標的物的轉讓與債權的轉讓實質上是相同的,標的物的轉讓意味著物權的轉讓,例如所有權的轉讓。]
筆者的觀點是,不僅在執行開始之前,判決中的權利轉讓后,受讓人有權在義務人不履行義務時向法院申請執行,而且在原權利人申請執行以后,在執行過程中,權利轉讓后受讓人也可以獲得執行利益,即要求法院將強制執行的財產交付給受讓人,或者要求義務人直接向受讓人履行義務。理由如下:
我們知道,實體權利的轉讓是權利人的處分行為,是權利人的自由,只要是合法的[ 根據法律的規定,具有人身性質的實體權利是不能轉讓的。例如身份關系中的實體權利。],那么無論是在訴訟程序之外,還是訴訟程序[這里訴訟程序指的是廣義上的含義,即不僅僅審理裁判爭議的程序,還包括強制實現爭議權利的執行程序。]中包括執行程序也都是可以的。既然受讓人獲得了該實體權利,那么也就同樣獲得了權利實現的手段和程序保障。生效判決所確認的權利與未通過判決確認的權利之間的差異僅在于通過判決所確認的權利已被賦予了司法上的既判力和強制執行力,從判決的既判力角度看,當事人不得就已經確認的權利再行爭執,不得再向法院要求進行裁判,這是判決既判力對法院和當事人約束作用。[這種約束作用包含兩個方面:其一是消極作用,即對當事人而言,不得提出與前訴確定判決判斷相反的主張和證據申請。對法院而言,不得接受當事人提出違反既判力的主張;其二是積極作用,即后訴法院必須以前訴法院有既判力的判斷為前提。(〔日〕高橋宏志民事訴訟法——制度與理論的深層分析[M]林劍鋒,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483)]同時,生效判決如果屬于具有給付內容的判決,則還具有了執行力,在義務人不主動履行義務時,權利人可要求法院予以強制執行。但作為實體權利本身沒有變化,不同的是后者具有了可強制執行性。受讓人獲得的權利與轉讓的權利是同一的,也就是法院已經確認的權利,因此也應當具有可執行的程序保障。不能因為主體的不同而有所不同。至于轉讓是否合法則是另一個問題。
相反,如果受讓人所受讓的權利不能通過執行手段實現自己受讓的權利,則只有通過再行訴訟,獲得判決,并因此獲得執行名義。[執行名義即執行根據或債務名義,在我國,除了我國法院的生效判決外,執行名義還包括我國法院作出具有給付內容的裁定、決定、生效的調解書、支付令、仲裁機關作出的仲裁裁決書、我國法院承認的外國法院的判決、國外仲裁機關的仲裁裁決、公證機關制作的具有強制執行效力的債權文書等等。]但問題是,一方面作為特定的實體權利而言,由于并非有爭議的權利,受讓人與義務人之間對權利義務沒有爭執,僅僅是權利義務的實現問題,也就沒有必要通過訴訟來確認權利義務,也可以說沒有訴的利益。[在民事訴訟法理論上,訴的利益是指,當事人所提起的訴中應具有的,法院對該訴訟請求做出判決的必要性和實效性。必要性是指法院有無必要通過判決來解決當事人之間的糾紛。例如,當事人之間的爭議不是關于民事權利義務的爭議,而是涉及倫理道德方面的爭議,或者行政爭議等等,該爭議就沒有必要由法院做出民事判決加以解決。實效性是指法院能否通過判決實際解決該糾紛。盡管該爭議屬于民事權利義務的爭議,但即使法院做出判決也不能實際解決爭議時,該訴也不具有訴的利益。(張衛平民事訴訟法[M]法律出版,2005:39)]有人可能會想到通過督促程序獲得執行名義,但是適用督促程序是有條件的,僅限于沒有爭議的金錢債權或有價證券的債權;另一方面,無論是通過訴訟程序,還是督促程序都將因為啟動相應的程序影響權利實現的效率,沒有必要因為實體權利的轉讓,權利主體的變更而影響該實體權利的實現。對于債務人而言,無論向原權利主體履行義務,還是向受讓人履行義務都是相同的。按照民法原理,轉讓無須征得債務人的同意。一旦義務人向受讓人履行后,出讓人要求履行的,義務人就可以以已經履行對抗出讓人的請求。
從國外的相關制度和理論來看,與我國判決和執行制度的理論相同,原則上判決的執行力所涉及的主體范圍以判決中所載明的當事人為限,既包括判決中載明的權利人,也包括判決中載明的義務人。但同時也認可在可執行的判決生效后,判決中載明的當事人因喪失民事權利能力或發生其他原因導致主體發生變化時,判決的執行力及于承繼該權利義務的主體,故稱為判決效力的主體擴張。這其中也就包括了第三人作為受讓人受讓判決所確認的實體權利的情形,當受讓人獲得出讓的實體權利后,便獲得了相應的執行權利,包括強制執行的申請權以及在執行過程中因執行根據中實體權利的轉讓,而成為執行的權利人。《日本民事執行法》第23條專門規定了能夠強制執行的人的范圍,該條第1款規定,基于執行證書以外的債務人名義的強制執行可以對于或者為了下列的人而實施。(1)債務名義所表示的當事人;(2)債務名義所表示的當事人為他人而成為當事人的該他人;(3)前兩項所列舉的人的債務名義成立后的承繼人(有前條第2項[這里前條該法第22條,該條規定哪些文書可以作為執行根據的債務名義。其中第2項規定債務名義為附有假執行宣告的判決。第6項規定的債務名義為已確定的外國法院的判決或仲裁裁決。]、或者第六號所列舉的債務名義時,其口頭辯論終結后承繼人)。該條第2款規定,基于執行證書的強制執行,可以對于或者為了執行證書所表示的當事人或者執行證書作成后當事人的承繼人。[“訴訟承繼”為日本民事訴訟法律和法學上的概念,國內亦有將“當用漢字”翻譯為訴訟繼承。筆者認為,使用訴訟承繼這一表述更好一些。能夠反映訴訟承繼這一訴訟制度中所包含的自然人繼承之外的權利義務承接關系。]
債務名義成立后(對于通過訴訟而獲得判決的情形而言,就是口頭辯論終結之后[從制度原理上講,因為判決是以當事人在口頭辯論終結前提出的權利主張和事實主張以及事實為根據的,因此判決既判力的標準時就是口頭辯論終結之時。在我國由于對口頭辯論程序效力的輕視,所以人們往往不太在意口頭辯論終結這一時點,其實這一時點決定了判決既判力在客觀方面的范圍。])的承繼人包括兩類:一類是一般承繼人;另一類是特定承繼人。一般承繼人是指訴訟系屬后,因為當事人死亡或者法人消滅而概括承繼原當事人權利義務的人。這種承繼人不僅在訴訟中承繼原當事人的訴訟權利義務,也由于承繼了作為訴訟標的的法律關系以及訴訟標的物,而具有相應的實現權利義務的地位,因此判決的執行力也當然會及于該承繼人。所謂特定的承繼人,是指受讓訴訟標的[這里的“訴訟標的”在含義上是舊訴訟標的理論意義上的,即指實體請求權或有爭議的實體法律關系。]的人。與一般承繼人不同,特定的承繼人不是因為原當事人死亡或法人消滅概括性地承繼原當事人的訴訟地位,而是基于特定法律行為(例如基于買賣或贈與等行為),或者法院的執行(例如拍賣等),或者法律的規定(例如代位清償等)而承繼其權利義務。不論是一般承繼人還是特定承繼人,債務名義的效力都將及于該承繼人,就判決這種債務名義而言,判決的執行力將及于承繼人,也就是說,承繼判決權利的人將成為執行權利人,判決義務的承繼人將成為執行義務人。
按照國外的訴訟制度和理論,口頭辯論終結前發生的因訴訟外實體法律關系的變更所發生的當事人變更的情形稱為“當事人承繼”;同樣分為兩種類型:一類是基于自然人死亡和法人合并所發生的承繼,稱為“當然承繼”。另一類是因當事人之間系爭標的物的讓與第三人所發生的“特定承繼”。關于系爭標的物讓與的情形下,如何處理利害關系人的訴訟地位,大陸法系國家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德國的做法,即使發生系爭標的物的讓與,當事人也不發生變更,依然由原來的當事人(出讓人)繼續進行訴訟,但該判決的效力擴張于受讓人;另一種是日本的做法,系爭標的物發生讓與時,當事人發生變更,由受讓人承繼讓與人的訴訟地位,受讓人在訴訟中要受原訴訟狀態的約束。這種情形下的訴訟承繼就是所謂的特定承繼。德國的做法被稱為“當事人恒定主義”,日本的做法則稱為“訴訟承繼主義”。日本的制度由于保持了訴訟上的當事人與實體法上權利人的一致性,所以日本學者認為,與造成兩者分離的當事人分離的德國當事人恒定主義相比具有一定的優越性[1]。在制度史上,羅馬法是禁止在訴訟系屬中轉讓標的物的,但這樣一來必然導致交易的不方便,而且這樣的規定也容易為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有人如果要阻止他人之間的交易,則可以利用起訴迫使交易中斷。因此,近代以后,這種做法最終被拋棄了[2]。
在訴訟口頭辯論終結前實體法律關系變化所發生的訴訟主體變更屬于“訴訟承繼”,是訴訟當事人的承繼。當事人承繼涉及到新的訴訟主體進入訴訟后,原來的訴訟主體對后來的訴訟主體的影響問題,實質是前訴訟當事人訴訟行為是否為后訴訟當事人所承繼,前訴訟當事人的訴訟行為對后訴訟當事人是否有約束力的問題。與此不同,口頭辯論終結后因實體法律關系變化以后的承繼不再是訴訟承繼,而是判決效力在主體上的擴張問題。按照訴訟承繼制度,不發生判決效力的擴張問題,口頭辯論終結前的受讓人就是訴訟當事人,當然屬于判決效力的主體范圍。而口頭辯論終結后,所發生的特定承繼,因為不是訴訟當事人,因此判決書中不會成為權利義務主體,因此存在判決效力的擴張。
最高人民法院在《關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收購、處置銀行不良資產有關的補充通知》[該通知發布于2005年5月30日。《通知》第三項規定“三、金融資產管理公司轉讓、處置已經涉及訴訟、執行或者破產等程序的不良債權時,人民法院應當根據債權轉讓協議和轉讓人或者受讓人的申請,裁定變更訴訟或者執行主體。”]中規定,對于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作為債權人的案件,資產管理公司將債權轉讓給第三人的,人民法院應裁定變更訴訟或者執行主體。金融資產管理公司以外的其他債權人轉讓債權,也應平等對待,人民法院在執行中應予認可。最高人民法院這一規定可以說是貫徹了訴訟承繼和執行承繼的原理。在判決之前(準確地講應當是口頭辯論終結之前)發生訴訟主體變更的,按照訴訟承繼處理,資產管理公司將債權轉讓給第三人所發生的訴訟承繼屬于訴訟法理論中的特定承繼。口頭辯論終結之后(當然也包含判決之后)資產管理公司轉讓債權的屬于執行承繼中的特定承繼,判決執行力及于承繼人。
有一種觀點認為,生效法律文書確認的債權屬于國家公權力對當事人之間權益爭議干涉調整之后的債權,當事人不能自由轉讓,因為這種債權的轉讓不僅要受到合同法的調整,還應當受訴訟程序的約束。這種觀點也是不妥當的。其一,生效法律文書確認的債權與未經確認的債權的區別僅僅在于已經確認的債權,當事人不能再行爭議,從權利的性質而言并沒有區別,國家的公權力也沒有對該債權作任何調整,也不應當進行任何調整。其二,債權受實體法的調整是正確的,但不能認為債權本身要受到訴訟程序的約束。我們可以說,實體權利的司法確認和實現需要按照訴訟程序,從這個意義上講,債權、物權等實體權利的確認和實現要受到訴訟程序的約束,必須要按照訴訟程序的要求,但訴訟程序本身不能對債權、物權等實體權利進行任何調整和約束。
三
筆者注意到,反對通過債權轉讓而使受讓人成為執行權利主體(包括在執行開始前因債權轉讓使受讓人成為執行申請人和執行過程中因債權轉讓而成為執行權利主體這兩種情形)的一個重要理由是,雖然債權人可以轉讓實體權利,但除法定情形外,卻不能轉讓強制執行權。言下之意,強制執行請求權與實體權利不同,是不能轉讓的。強制執行請求權如果是不同于實體權利的一種權利,那么按照權利的兩分法,不是實體權利,則就只能歸入程序權利,從強制執行請求權的性質來看,也應當屬于程序權利的一種。所謂程序權利應當是能夠使程序啟動、繼續、消滅的權利,按照處分原則當事人不僅能夠處分自己的實體權利,同時也能夠處分自己的程序權利,這是沒有問題的,但能否轉讓自己的程序權利,這一問題似乎沒有追問過。所謂轉讓意味著根據權利主體的意愿變更權利的主體。在訴訟法中似乎沒有規定程序權利轉讓的情形。從具體的程序權利來看似乎也很難想象程序轉讓的情形,起訴權、上訴權、申訴權、各種程序的申請權都是不能轉讓的。我們似乎可以比較肯定地講,程序權利的可處分性僅僅是在于該程序權利的主體對該程序權利的行使或不行使,并不包含轉讓,因為程序權利既不能買賣,也不能贈與,因此不能根據當事人的意愿來變更主體。是否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程序權利之所以不可轉讓是因為程序權利的人身特定性,程序權利總是特定于特定的主體,只有特定的主體才能在特定情況下擁有特定的程序權利。如果這一觀點成立的話,那么就可以推出強制執行請求權不能轉讓的結論,作為執行程序中的一項重要權利——執行申請權也就不能轉讓。
但問題在于,債權人轉讓給受讓人的只是實體權利,而不包括程序權利,受讓人相應的程序權利不是通過債權人直接轉讓而獲得的,而是由于實體權利的轉讓,基于對該實體權利的擁有而獲得的。通過債權人轉讓實體權利而獲得程序權利,與債權人將實體權利和程序權利轉讓給受讓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一些人的誤識在于,受讓人程序權利(執行申請權和其他執行權利)的獲得是出讓人出讓的結果。顯然這種認識是不對的,受讓人某種程序權利的取得是因為實體權利的獲得或存在。受讓人通過受讓獲得了該實體權利,那么也就具有實現該實體權利相應的程序權利。如果該實體權利有爭議,該權利主體就可以提起訴訟或啟動其他解決糾紛的途徑確認自己的實體權利;該實體權利已經通過訴訟獲得法院判決支持時,如果義務人不主動履行義務的,該權利主體就可以啟動實現實體權利的強制執行程序。因此,在訴訟口頭辯論終結之后,通過債權轉讓受讓人獲得實體權利之后,也就具有相應的維護和實現該實體權利的程序權利。在判決生效后,實體權利的主體也當然獲得為實現該實體權利而需要的強制執行申請權。在執行程序開始后,實體權利主體發生變更時,也就可以要求執行機構變更執行權利主體,從而成為執行權利的主體,享有執行主體所應當享有的程序權利。執行名義(包括法院的判決)的執行力是依附于執行名義中的債權而存在的,沒有執行名義中存在的債權,就沒有執行力,執行力不可能脫離開債權而獨立存在[3]。執行名義中的債權的變動也必然導致執行力主體的變動,無論是基于執行名義中當事人的繼承,還是基于當事人的法律行為。我們還可以換一個角度來考慮一下,如果債權轉讓后,我們不允許作為受讓人的第三人直接申請執行或在執行中變更為該第三人,那么就會發生禁止債權轉讓的問題,而禁止債權轉讓顯然是不可能的。既不能禁止轉讓,受讓人又不能基于受讓而獲得執行權利,也就只有原來的債權人才能繼續申請執行,享有執行權利,但問題是原來的債權人已經不再擁有債權,在沒有債權的情況下,卻依然擁有執行權利豈不是荒唐的。
我們知道,在訴訟和執行過程中,法人的合并、企業的兼并都會導致訴訟主體和執行權利主體的變更,對此情形下的主體變更是沒有異議的,既然如此,債權轉讓與法人合并和企業兼并也應當一視同仁,也應當予以承認。實際上法人合并和企業兼并也是通過某種交易完成的,這當中也包含債權的轉讓。
從上述的分析我們可以認為,在理論和邏輯上,當判決生效后通過出讓人轉讓債權,受讓人獲得強制執行請求權和變更執行權利主體的請求權應當是沒有問題的。但也應當看到理論和邏輯上的可能并不等于具體實施中的現實可能性,權利的具體實現與現實環境有關,即我們通常所說的特定語境問題。在我國,人們之所以反對通過債權轉讓而獲得強制執行請求權,其特定語境是,在原權利人為避免執行所帶來的困難而將債權在判決生效后通過交易轉讓,通常情況下其實際結果就是實體權利的“打折”,即低價交易給所謂債權收購者,從而導致實體權利不能充分實現,倒是受讓人從中獲取了一定利益(當然在“執行難”的現實語境下,受讓人也未必一定能夠獲得利益,對受讓人而言也存在一定的風險)。現實中的問題是,如果認可在獲得執行名義后,當事人通過轉讓實體權利而變更執行權利主體,是否會助長一些有“辦法”和“路子”實現權利的人形成一種組織化的行為并從中牟利。我們可以設想,是否會有人為此專門成立一類公司,專門收購債權,收購以后以債權人的名義向法院申請執行。而這些人除了有執行的技術和經驗之外(例如,有更多的辦法和手段知曉義務人的財產所在,以及如何控制義務人的財產等等),可能還具有某種人脈關系,這才導致其成為“有辦法實現權利”的人或組織。
應當看到的是,這種情形并非執行中債權轉讓本身的問題,而是我國執行環境的問題,執行中如果能夠排除人脈關系的影響和執行中的權錢交易,在執行不再難的情形下,一方面,相信單純基于避開執行難的原因而進行的債權轉讓必將大大減少,因為在正常情形下沒有人愿意將自己的權利“打折”(雖然純執行中的法律技術問題可以通過律師代理加以解決,但也不排除有些權利人為了圖省事而將債權予以轉讓的情形,權利的“打折”出讓與通過律師實現權利在結果上并沒有什么大的差異,從市場原理分析,權利打折部分應當與律師費用應該大體相當。);另一方面,即使是有組織的債權收購,由該組織作為受讓人向法院申請執行也沒有什么可以責難之處,權利實現的規則化也必然導致存在權利實現的技術化,專門化的技術運用是必然的。因此,從制度設計的層面上,承認判決(也包括其他債務名義)生效后因債權轉讓而使受讓人獲得執行主體相應的程序權利是合理的。當然,基于目前的執行現實環境,我們可以從司法政策層面予以考慮進行限制,這種限制主要在于更嚴格地對債權轉讓的合法性進行審查,防止受讓人通過人為地制造執行障礙從中牟取利益。
四
如上所述,在理論上通過債權轉讓所發生的判決執行力主體的擴張是能夠成立的,但程序和實際操作上也還有些具體問題需要加以明確。
關于債權轉讓的合法性審查與執行申請權的獲得程序。當判決名義中的債權人將訴訟標的中的債權轉讓給受讓人以后,其債權受讓人成為新的債權人,同時也就獲得了相應的執行權利,包括申請執行的權利。但在程序上,因為債務名義——判決書上載明的權利人并不是受讓人,因此受讓人顯然不能僅僅和直接依據該生效的判決書(原件)向執行法院申請執行。受讓人還需要同時向法院提交判決書中權利人與受讓人之間關于判決書中債權轉讓的協議(原件)。執行法院也應當對該協議進行審查,此審查的目的主要在于審查雙方協議的真實性,以防止無執行根據的執行。審查的關鍵點是雙方協議的真實性。
對雙方協議的審查是實質性的審查,還是形式上的審查是一個需要探討的問題。所謂實質上的審查就是法院要對協議是否系當事人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以及協議內容上的合法性進行審查;所謂形式審查僅僅是審查該協議在形式上是否符合成立并有效的要求。例如有無出讓人與受讓人雙方的簽字或蓋章,尤其是在出讓的債權為共同債權時,其轉讓是否獲得共有債權人的同意等。顯然實質審查比之形式審查需要法院更大的投入,會加大審查的成本,但實質審查自然會有利于防止執行權利的濫用。實質審查還是形式審查對于執行權利主體的擴張這一問題而言應當是一個司法政策的問題。也就是需要根據當時的具體情形予以寬嚴調整或調諧的問題。在執行領域腐敗現象比較嚴重,權錢交易比較突出的情形下,從嚴把握是妥當的。
為了防止利用這一制度設計進行執行欺詐,在必要的情形下,法院可以進行調查,直接詢問判決書中的權利人(出讓人)和受讓人。如果執行法院認可受讓人通過受讓債權或標的物獲得了執行申請權,則執行法院就會接受受讓人的執行申請。一旦法院接受了受讓人的執行申請,承認受讓人為執行權利人時,原來的權利人便喪失申請執行的權利。實際上從債權轉讓或訴訟爭議標的物轉讓之時起,原來的權利人就已經不再擁有執行申請的權利。執行法院認為該轉讓協議不真實,或者轉讓協議違法時,原來的債權人依然擁有執行申請權,可以向法院申請執行。如果執行法院駁回了受讓人的執行申請,則表明執行法院在執行程序上認可出讓人與受讓人關于實體權利的轉讓,因此原權利人依然擁有執行申請權,可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對于駁回執行申請的裁定,作為制度設計,受讓人可以向法院申請異議。問題是,異議被駁回的,受讓人是否可以向有管轄權的法院就雙方之間協議的有效性提起確認之訴呢?如果提起訴訟,執行的效率如何體現呢?執行期限如何計算呢?如果不能起訴,是否意味著執行法院可以就他人之間的協議作出裁決呢?他人之間的協議屬于何種性質呢?執行法院認可受讓人執行申請權接受執行申請后應當通知被執行人,受讓人為執行權利人,被執行人應當向受讓人履行義務。
法院的審查決定具有何種效力也是一個需要研究的問題。問題的實質在于,法院認可或否定轉讓協議的合法性,例如,雙方之間的有關債權轉讓的協議不能成立或無效,將發生什么樣的法律效果。在認可轉讓協議的情形下,問題不大,但在否定轉讓協議的情形,是否意味著轉讓協議本身的無效呢?這里涉及兩個不同領域的問題:其一,審查的消極結論僅對執行權利的獲得具有消極意義,即法院駁回受讓人要求開始執行程序的請求或在執行程序開始后要求變更執行權利主體的請求,也就是僅僅具有程序上的效果。其二,不僅具有程序上的效果,還具有實體上的效果,即雙方的轉讓協議在實體上不能成立。如果按照第二種情形,不僅在程序上發生效果,而且在實體上也發生效果,則可能存在未經訴訟審理的情況直接裁判協議有效無效的司法結果。第一種情形下,由于沒有在實體上予以否定協議的有效性,倒是避免了未經訴訟審理直接裁判的尷尬,但由于無法通過執行程序實現轉讓的權利,實際上也導致了轉讓協議的死亡。如果將這種協議視為一種訴訟程序中當事人之間發生的為實現權利義務所達成的協議,則法院有權直接認定該協議的有效無效,并產生實體和程序上的雙重效果。但問題在于當事人之間關于債權轉讓的協議是屬于典型的為實現權利義務所達成的協議嗎?如同和解協議的性質一樣。
在原來判決中的權利啟動執行之后,發生債權轉讓或標的物轉讓的,受讓人可以在執行程序中向執行法院提出變更執行權利主體的請求,同樣,執行法院也應當對變更的根據——雙方之間的轉讓協議進行審查,認為轉讓協議合法、真實的,作出裁定變更權利主體,并告知執行義務人。權利主體變更后,執行法院應當將執行所得交付給變更后的執行權利人。在執行法院裁定變更執行權利主體后,被執行人不應繼續向原來的權利主體履行義務。在變更前已經履行部分義務的,則由原來的權利人將執行所得交付給變更后的權利主體。如果經執行法院審查駁回變更執行權利主體請求的,執行所得應當繼續交付給原來的執行權利人。作為一種制度設計,在結構上也可以考慮受讓人對駁回變更請求的裁定提出異議,法院應當對該異議進行復議,并作出回復,以體現程序正義的要求。
因債權轉讓所發生的執行權利主體變更所導致的另一個執行程序的問題是,由于執行申請期限不同,按照現行《民事訴訟法》的規定,法人為執行申請人的,申請執行的有效期限為6個月,自然人為執行申請人的,執行申請的有效期為一年,當原來的自然人所擁有的債權轉讓給法人時,執行申請的期限應當如何計算呢?如果按照民事訴訟法的規定,執行申請的有效期限的長短與申請人的性質有關,因此執行申請人為法人,依然應當按照法人的情形適用執行申請期限,即原來的權利人盡管是自然人,但主體變更為法人后,執行申請的有效期就應當為6個月。不過現行民事訴訟法本身按照執行申請人的性質規定不同的執行期限本身是有問題的,因此從法的修正的角度,應當考慮取消根據執行申請人性質不同,執行申請的有效期有所不同的規定。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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