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研究述評

在中共中央、國務院頒發的16號文件中，明確指出了當前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不強的問題，強調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者要“積極探索新形勢下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新途徑、新辦法，努力體現時代性，把握規律性，富于創造性，增強實效性”。實效性的具體內涵包括哪些？如何才能增強實效性？一些學者既對國內現狀展開了研究，同時也介紹了國外的一些成功經驗和做法。

一、國內研究成果概述

當前國內學界對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根據內容劃分，大體包括如下幾個方面：

1.相關概念界定莫衷一是

一是對“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界定。教育部部長周濟在2006年4月《切實推進高校輔導員隊伍建設，為加強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提供堅強的組織保證》的報告中明確指出：“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主要包括思想政治理論教育和日常思想政治教育兩個重要方面，一個是主渠道，一個是主陣地，都是非常重要的方面。”這是目前將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明確劃分為兩大塊較為權威的觀點。就當前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的實際狀況而言，思想政治理論教育主要指課堂的思想政治理論課教育、理想信念教育等；而對于“日常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解，一些研究者認為，要使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真正起到實效，就必須將教育內容與大學生的具體生活實際相結合，唯有如此，才能收到“潤物細無聲”的功效。至于哪些方面算“日常”，也有人提出了“高校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必須以生活為基點”的觀點。實際上，強調“日常”，也就是16號文件所指出的“三貼近”，即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學生，寓思想政治教育于日常生活。

二是對“實效性”的理解。按照張文凱的理解，“實效性是指在高校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中，思想政治教育的實際運作對思想政治教育目標的實現程度，即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活動產生與出現正向結果的效能性”。它既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在效果，也包括其外在效益，同時還包括教育工作的效率，是效果、效率和效益的有機結合。對此，張澍軍則認為：“所謂德育效果，就是德育實踐活動對德育對象所產生的直接與間接、有形與無形、認知與行為、當前與長遠的影響，以使德育對象的主觀世界發生有利于人和社會發展的變化。”這些討論涉及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投入與產出、成本與效益，以及實效性的評價標準問題。

另外，對于大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有人稱為“道德修養”，國外許多國家則稱之為“公民教育”，這些概念雖然意思大體一致，但各自的側重點卻值得揣摩。

2.影響實效性的歸因分析視角多維

對于當前影響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原因，許多研究者從不同學科、不同方面進行了多視角分析。從系統論的視角出發，謝四平認為，當前影響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因素主要包括：理念、環境、制度、方法、素質五個方面，其中理念是主觀前提，環境是客觀基礎，制度是根本，方法是手段，素質（包括主、客體雙方的素質）是決定性因素。要提高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的實效性，就應從這五個方面多管齊下，不可偏廢。

從內外因相結合的角度，張文凱則認為，影響高校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外因，主要包括國內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新矛盾；經濟全球化和對外開放條件下西方敵對勢力的思想文化滲透；信息化社會和網絡時代的挑戰；改革攻堅階段社會深層次矛盾的暴露等。內因則主要包括：少數高校和領導干部對此項工作的輕視；教育者自身的素質低；目標有效性、內容有效性和方法有效性不統一，致使教育結果實效性不強。還有研究者從新時期高校內部自身找原因，認為高校的擴招及內部改革，是影響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重要方面。如馬桂琴便指出，高校改革一方面使我國高等教育大眾化，生源入校途徑復雜化，后勤服務社會化，為高校發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另一方面伴隨著改革，辦學模式的多樣化，高校學生思想狀況復雜多變，出現了許多前所未有的新情況、新問題，這也是增強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實效性需要認真研究的問題。

另有一些研究者還從多學科視角出發，分析了影響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實效性的多方面因素。如鄭春曄從傳播學的角度，姜慶、展杰、楊芳等從心理學的角度，提出了各自的看法。這些分析見解深刻，論證入理。

3.增強實效性的對策研究各抒己見

對于如何增強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不同的研究者各抒己見。從教育內容出發，陶樂提出了五大途徑：發掘歷史資源，弘揚傳統文化；構造人文氛圍，尊重人文差異；重視教學規律，明晰教學層次；細化教育內容，構建教育體系；培養法制觀念，實施德法并舉。張文凱則從內外因相結合的角度，提出了要構建以生活為基點的高校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模式等觀點，將課堂教學與學生的日常行為密切聯系，在實踐中提高工作實效性。

另外，龍漢武從認識論的角度，構建了增強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四面體”實施模型，這就是以育人觀、效益性、著力點和接受律為四個“頂點”，由點到面形成一個“四面體”，從而形成一個提高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實施模型。吳起華從“學”與“做”相結合的角度出發，提出開展大學生創業教育，有助于培養大學生的艱苦奮斗精神，是增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實效性的有效途徑。

上述研究成果從總體上看，雖然對增強大學生思想政治工作的實效性具有積極意義，但也存在一些不足：一是沒能將大學生思想政治理論教育和日常教育區分開來，這就容易導致在教育實踐中出現教育者與被教育者相分離、教育內容與學生生活相脫離的困境，若不從理論和實踐兩方面加強對大學生日常思想政治教育的系統化研究，真正做到回歸學生生活，貼近學生思想實際，其實效性也就無從談起；二是在對策研究上，宏觀的原則性研究成果太多，而具有可操作性的研究則明顯匱乏，這就極易使得對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研究誤入泛泛而談的歧途；三是在研究中，實際調查匱乏，許多結論因缺乏準確的數據支持而說服力不強，一些研究成果往往是根據感性臆測或經驗而來，是研究上脫離實際的典型。這些問題和不足，在進一步深入研究中必須予以糾正。

二、國外成功經驗借鑒

雖然不同政治制度下，大學生日常思想政治教育有著本質的區別，但在一些具體的操作層面，國外的成功做法也可供我們借鑒。近年來學界對此也進行了研究和介紹，以下幾個方面值得重視。

1.以立法為引導，以公民教育為載體

以美國為例，政府非常重視對思想政治教育的控制，其思想政治教育被稱之為“公民教育”。學校的“公民教育”組織嚴密、控制間接，對文化市場的管理，以輿論調控為主。貫串美國學校“公民教育”的主線，就是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立法的重視。尊重法律和程序，是其價值觀的主要體現。1991年4月，布什政府簽發了全美教育改革文件——《美國2002：教育戰略》；1993年克林頓政府又頒布了《2000目標：美國教育法》。這些法律和文件是美國進行思想政治工作的依據，其宣傳、頒布和實施本身就是一種思想政治教育的開展過程。日本同樣也很重視思想政治教育的立法工作。1989年日本修改的新《教學大綱》進一步“把尊重人的精神和對生命的畏敬之觀念體現在家庭、學校和社會的具體生活之中”，以“提高學生的道德判斷能力，豐富他們的道德心靈，培養道德實踐能力”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標。德國也很重視思想政治教育的立法工作。《聯邦德國教育總法》規定，要 “使學生具有必要的思想品質和行為標準，使他們具有為發展社會生活、發展科學技術而獻身的精神”、“對自己的行為有責任感”。這種尊重法律和程序的精神，既是法治社會的必然要求，也有助于教育工作實效性的提高。

2.以服務日常生活為突破口，強調思想政治教育的規范化

將對大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融入到為學生服務的具體實踐活動中，是國外思想政治工作的另一個特色，這與本課題強調深化大學生日常思想政治教育具有一致性。如在美國，學校具有良好的服務中心和服務設施，一般的學校都配有學生活動指導員，并設有咨詢處、宿舍顧問、貸款和獎學金部、紀律顧問、法律援助部門等服務機構。同時學校還聘請一些顧問，如社會工作者、心理咨詢專家、精神病治療專家等，來診斷和解決學生所遇到的各種困難和問題。通過這些人性化的服務，在解決學生具體困難的過程中，使學生感覺到國家的存在和社會的溫暖，其公民的主體人格和愛國情懷也由此得以萌生，從而使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處于規范化境地。

3.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的社會化，強調工作方法的隱蔽性

社會化，強調思想政治教育不能僅局限于學校，家庭、社會、第二課堂和大眾傳媒都應該是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陣地。隱蔽性，指的是思想政治教育給人一種無政治色彩的錯覺。如美國，其學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基本上達到了一種“無意識”境界，讓受教育者在不知不覺中接受教育者的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一些國家非常重視發掘各種重要節日、紀念日中蘊藏著的寶貴愛國主義教育資源。如墨西哥等大多數國家，都注重利用各種博物館、紀念館進行國家自豪感和民族意識的培養。在澳大利亞，幾乎每個城市都建有紀念館、紀念碑，免費讓中小學生參觀，以此加強學生的愛國意識。在意大利，考古、藝術、民俗博物館、陳列室、名勝古跡、歷史文物等都向學生免費開放，在潛移默化中強化了愛國精神和民族意識。這些都是國外思想政治教育社會化和隱蔽性的體現，其中有些已經被國內吸收借鑒，有些還有待進一步學習。

三、深入研究亟待探討的問題

在經濟轉軌、社會轉型和大學生群體個性增強、主體意識凸現的時代背景下，要進一步增強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從理論上深化研究，在實踐中提高認識，以下幾個方面亟待深入探討。

1.要建立科學的評價體系

大學生的思想行為實現了哪些目標，達到了哪些要求，高校的思想政治教育才算是增強了實效性？這就涉及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評價標準問題。實施評價的主體不同，其評價的標準也各異。作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主體的教師、學生工作管理者，與大學生本身的自我評價，與畢業后用人單位的社會評價，其標準都應該有所不同。另外，評價方法不同，其評價結果也會大相徑庭。例如，在評價過程中是運用觀察法、實驗法、調查法，還是運用測驗法、個案法，都會影響到評價的結果。如果沒有統一的標準，各說其辭，各執一端，最終的評價結果也就無科學性可言。因此，要在實踐中進一步增強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首先必須解決的問題就是要建立科學的評價體系。從學界的現有成果來看，這方面的研究幾乎是一片空白。

2.要多維度做到“三貼近”

如上文所述，國內外學者在研究中都強調了以回歸學生生活為基點，以服務日常生活為突破口的重要性，這也是中央16號文件強調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要“三貼近”的原因之一。而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在實踐工作中做到“三貼近”，這就需要建立一種多維的工作視角。從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開展的主、客體關系看，主體如何使教育活動更具吸引力和感染力是核心；從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活動開展的空間來看，如何使教育活動延伸到課堂之外，走進學生公寓，走向附近社區，也是提高工作實效性的關鍵；從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活動開展的時機來看，如何從搞好入學教育開始，抓好中間教育，善始善終不放棄畢業教育，形成從走入校門到走出校門的一條龍教育機制，也是增強工作實效性的重要方面。以上不同視角，雖然學界現有研究成果零散地涉及一些，但由于沒有系統化，在實際工作中，也就很難真正做到“三貼近”。

3.要在“三結合”中凸顯實效

在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中，如何將理論探討與對策研究相結合，將實地調查與科學試驗相結合，個別經驗與普遍規律相結合，也是需要深入研究和必須解決的難題。作為一項應用型研究，如果只重視理論探討，不重視對此研究，研究成果就必然缺乏可操作性；如果只重視前期研究成果，不注重研究成果在實踐中的貫徹和檢驗，無異于紙上談兵；如果只注重某個高校的個別檢驗結果，而缺乏具有普遍性的規律總結，將會使該項工作出現一葉障目的局面。因此，必須貫徹“三結合”原則，將研究成果最終落實到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上來，并接受實踐的檢驗，最終給研究成果帶來反饋信息，在實踐基礎上進一步完善研究成果，提高思想認識，這是馬克思主義認識論所揭示的“實踐－理論－再實踐”認識規律的客觀要求。■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政治學與國際關系學院）

[責任編輯：包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