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主任越來越操蛋了。他這只老兔子,竟然真的開始打起窩邊草的主意來了。在我們單位,誰都知道我們主任是個老色鬼,那些剛畢業的小女生,基本上都受到過他的騷擾,但是,騷擾也就騷擾了,誰讓他是我們的主任呢。
主任就是我們單位的頭兒,員工的生殺大權全都掌握在他的手掌心里,你以后還要在單位混下去吧?你若是反抗,以后肯定有你的小鞋穿的,何況,我們的主任色歸色,但這些年基本上還是有個原則的,那就是凡是自己單位的女職工,頂多也就是在合適的機會假裝無意地拍拍你的肩膀,偶爾在哪個女孩子肥美的屁股上偷偷地掐上一把,至于說到動真格的,我們主任還沒有過。這并不是說明我們頭兒不想動真格的,這只能說明他還基本是一個能控制自己荷爾蒙的男人,他有句口頭禪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于是我們背地里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兔子”。
他這個兔子不吃窩邊草是因為他害怕在政治上翻船,當然了,其他地方的草,只要鮮美,他是統統吃的,比如,他曾經在同一時間包養過三個女孩子,這三個女孩子都年輕得一掐一股水,所以那段時間我們的主任明顯的消瘦下去,精力也很有些不濟,白天在辦公室里老是睡覺。我作為他的司機兼秘書,當然最了解他了,他干這樣的事情從來都不避諱我的,有時候我甚至還要為他拉皮條,那段時間我們頭兒不僅嗜睡,而且尿頻、尿急,還有些尿不盡,他懷疑自己得了前列腺炎了,他說,劉忙,你看我是不是得了前列腺疾病了?他撒尿的時候讓我去看,媽媽的,我沒辦法只好去看了,我一邊看一邊想笑,因為我清清楚楚地看見我們主任的那個地方已經縮小得好像我的小拇指那么大小了,我們主任用手扶著它,簡直就是夾著一只煙卷嘛。我真不明白我們頭兒那個地方那么小,怎么還那么有精力,可是我必須忍著笑,我一邊看一邊想電視上的廣告,那則廣告是怎么說的,叫什么——尿頻,尿急,尿不盡,請用前列康!我說,頭兒,看樣子你的確有些前列腺疾病了,你要悠著點兒呀。我們主任說,操,我沒想到我這么年輕就得了這個毛病,以后可叫我怎么辦呀?
我心里想,操,還年輕啊?你都五十半了,你用的這么多,怎么可能不得前列腺呢?我這樣想著,當然不敢說出來,我說,頭兒,要不我去要點給您開點藥吃吃?我們頭兒高興了,說,好啊,劉忙,你去醫院問問去,就說是你的毛病,問醫生開點兒藥來。你快去吧。我心里有點罵我自己犯賤,可是,誰讓我是我們頭兒手下的秘書呢?再說了,我們頭兒得了這樣的毛病,我這個生活秘書也是有責任的,我不為主任分憂誰為主任分憂呀?我還等著主任提拔我當個辦公室主任呢。我屁顛屁顛地就去了,臨走,主任又把我叫住,小聲說,劉忙呀,你別忘了一塊再給我開點兒那個來呀,否則,晚上我沒辦法給你的嫂子交代呀。我馬上明白了,我們主任說的那個就是“偉哥”。我們主任真是太辛苦了,生著病還不忘回家好好伺候我們嫂子。我要好好向我們主任學習這種奉獻精神哩。
后來,我們主任把那幾個女孩子都甩了。具體原因我不清楚,反正符合事物發展的規律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嘛。這段時間我們主任稍微消停了一陣子,據我所知,他這一段正在物色新的情人,平時想了,就讓我帶著去賓館洗個桑拿什么的。可是,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最近他開始把色迷迷的目光盯上艾小小了。艾小小是去年夏天招聘到我們單位的大學生,艾小小學的是財會專業,來了后一直在會計處做會計。艾小小是我妹妹的同班同學,她來我們單位的時候我還幫了她一臂之力,所以她很感激我,經常請我吃個飯什么的,當然了,我也沒有蠢到只傻傻地讓美女請吃飯的地步,我也經常回請她去酒吧坐坐什么的。艾小小身材嬌小,卻曲線很好,皮膚白皙,雙眼皮,瓜子臉,尤其是腮上的兩個小酒窩,一笑起來能迷死個人。她喜歡穿米黃色的吊帶短裙,于是兩條美腿暴露無遺,而高聳的乳房擠出一個深深的乳溝來,在你眼前晃來晃去的,讓我們單位的男同志看了,馬上就有些蠢蠢欲動了。我這段時間和艾小小處得不錯,我內心里很喜歡她,而她似乎也不反感我,其他人大概也因為看著她和我走的比較近,到現在還沒有人追求她。我也很有些得意,別人和我開玩笑的時候,我也故意弄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曖昧神態來,于是很多人認為我和艾小小有點那個了。其實我自己知道,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弄不清艾小小是因為感激我還是其他原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我有一次曾經試探過她,可是她閃爍其辭,讓人琢磨不透,就是啊,現在的女孩子哪個不聰明得像一只小狐貍,哪里肯給獵人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呢?我心里想,這個小狐貍,她這是在吊我的胃口呢,還是故意若即若離的把我當成一條雞肋呢?可是,奶奶的,我發現我們的頭兒竟然盯上艾小小了,他這只老兔子,最近經常單獨把艾小小叫到辦公室里去,一待就是大半天,而且艾小小出來的時候總是春風滿面的,可把我給恨壞了。
不行。我覺得這個老兔子要吃窩邊草了。我得提醒他,不能讓他壞了規矩,否則,我鞍前馬后的為他辛苦這么多年,剛尋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卻讓他給搶過去了,這算怎么回事呀?我大意了,是我大意了,想當初,我要是喜歡艾小小,就不應該把她這個靈芝草送到兔子嘴邊去。可是我們主任以前不是這樣的呀,他不按套路出牌了,游戲規則壞了,一下子全亂套了。
我正要去提醒艾小小要提防我們主任的時候,艾小小卻來找我了。她迷離著眼睛,說,忙哥,晚上請人家去酒吧跳舞怎么樣?我忙說,好啊,好啊。我心里想,先下手為強,晚上多喝點,實在不行,我就趁著酒勁把她給辦了。等生米成了熟飯,我們頭兒說什么都晚了。
晚上下班,我們頭兒回家給老婆交公糧去了。我們頭兒平時很忙,整天在外面應酬一些客人和領導,一般喝完酒娛樂一番,就到了午夜,我們頭兒就在單位辦公室的套間里睡了,當然了,有時候他還要去伺候我的二嫂三嫂之類的,一個星期難得回家睡兩天。可是每個星期三晚上他都是要回家陪老婆的,他有一次小聲告訴我,我苦啊,家里的那個黃臉婆每個星期三都要我回家交公糧,每次都使勁折騰我,第二天一天都歇不過來。我心里想樂,我想,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想每個星期都這么苦我還沒有機會哩。主任看我不滿,總是會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說,劉忙呀,你放心,我一定會在退下來前把你安排好的,到時候你作了領導,你就知道你的身體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身體了。你現在好好鍛煉,以后有個好身體,才能當個好領導哩。我被頭兒的怪理論說笑了,說,頭兒,你真會開玩笑。
下了班,我開車帶著艾小小先出城兜了一圈風。艾小小坐在副駕駛上,一副陶醉的樣子,她還是穿的米黃色吊帶裙,兩個大奶子在胸前若隱若現,弄得我好幾次險些撞車。她嗔怪我,說,忙哥,你壞死了。你好好開車呀。她身上的香氣飄過來,把我熏得醉醺醺的。“雕刻時光”酒吧我不常來,但是看上去艾小小經常光顧。我們要了加冰的威士忌,喝了一杯又一杯。酒吧里燈光迷離,兩個裸著上身的小姐在臺子上跳鋼管舞,跳得我搭起了帳篷,我看著艾小小,燈光下的艾小小驚艷性感的成了一個尤物,她拉我起來跳舞,貼面舞,我們扭動著屁股,她貼在我身上擦來擦去,我簡直快受不了了。跳了幾曲,又喝了不少的酒,艾小小說累了,讓我送她回去。我正求之不得,于是,扶她軟綿綿的上車,我的心怦怦地跳起來。
那天晚上是在我的房間里睡的。我自己在小區租了一套一居室,迷迷糊糊就把艾小小帶到了我的公寓。那天我喝得太多了,晚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第二天頭疼得厲害,醒來后已經快到上班的時間了。我只看見一地狼籍,有成團的衛生紙和兩個癟了的安全套,我嚇了一跳。我想起來昨天我帶艾小小回來的情景,看看床上,可是床上空空的,艾小小留了個紙條,早已經走了。看來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醉,我對著地上的安全套發呆,我這里沒有安全套呀,這是從哪里來的?難道是艾小小隨身攜帶的?我的頭蒙了一下,又自欺欺人地去床單上找鮮血梅花,可是床單上除了幾塊昨晚留下的污漬外,哪里有什么血跡?雖然我以前就沒有對艾小小抱什么處女的希望,可是,面對事實,我還是有些失望。我想,操,現在的大學生呀,真是不一樣了啊。
開車先去主任家接頭兒上班。主任家離我住的不遠,就在附近一個小區里,怪不得艾小小提前走了,大概是怕碰上主任吧?我到主任家樓下打電話,主任半天才從樓上下來。我看見主任又憔悴了不少,頭兒不停地打哈欠,眼圈也有些黑了。我心里想笑,他老婆想通過這種方法控制主任,看來只能拖垮主任的龍體呀。
上午的時候,主任又把艾小小單獨叫到辦公室里去了。艾小小進去后,就關上了門,兩個人半天不出來,我氣壞了。故意敲門進去倒了兩次水,第二次的時候,主任說,劉忙呀,不用倒水了,不叫你不要進來了。我關上門,坐在隔壁的辦公室里呼呼地喘粗氣,后來,我又想開了,我想,哼,你這個老兔子,你就折騰去吧,反正你今天也是有心無力了。
薛瑩瑩這幾天就想看我的熱鬧。薛瑩瑩是辦公室的打字員,平時沒事,我喜歡到辦公室里和薛瑩瑩說話。薛瑩瑩不是本地人,據說她來自一個生產美女的地方——米脂,那里有句俗話叫“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我沒有見過綏德的漢子,但是,我每天里都可以看到這個米脂的婆姨。薛瑩瑩長得不錯,可以稱得上漂亮,也算沒有辜負家鄉的諺語。但是,薛瑩瑩性子有些直爽,肚子里藏不住話兒,和誰都愛開玩笑,咋咋呼呼的,有一次我們的主任召見了她,可能偷偷騷擾了她兩把,這本來是一個秘密,可是薛瑩瑩卻對好幾個人都說了。她翹著櫻桃小嘴,說,哎呀呀,我們的頭兒太色了啊,他竟然摸人家的屁股。薛瑩瑩說這些話可能是無意的,也可能是含著些顯擺在里面,但是,這樣的話可是不能到處亂說的呀。雖然我們單位的職工都知道我們的主任是個愛吃豆腐的老色鬼,可是誰也不敢這樣到處亂說啊,我們背地里叫他是“兔子”,是“色鬼”,可是我們見了面還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主任”和“頭兒”,那天說這話的時候是辦公室的同事們一起聚餐的飯桌上。薛瑩瑩一說出來,大家就都看著她呵呵地笑,他們不停地起哄,他們說,薛瑩瑩啊,你說,兔子還對你干了什么?你說呀。我那天也在場,我知道情況有些不妙,我說,薛瑩瑩,你不要亂說話啊。喝酒,我們喝酒。我后來專門又告訴薛瑩瑩,千萬不要在這個熱鬧的場合說我們頭兒的壞話,小心隔墻有耳呀。
果然,第二天,薛瑩瑩說的話就傳到了我們主任的耳朵里。我們主任很生氣,他雖然知道自己很色,可是他不愿意員工們知道他很色呀,他把薛瑩瑩叫到辦公室,狠狠地教育了她一通。我看見那天薛瑩瑩是掉著眼淚走出主任辦公室的。從那之后,薛瑩瑩改了不少。但是,人的性格怎么能夠隨便改掉呢?薛瑩瑩還是有些瘋瘋癲癲的,我有時候到辦公室里去玩,她總是要和我開玩笑。
“忙哥,小心你的鮮花被別人采走了呀。”薛瑩瑩笑嘻嘻地說。
“我哪里有什么鮮花,我的鮮花就是你哩。”我說。
薛瑩瑩就撲過來,說,那你就是一堆牛糞哩。我笑著推攘她,我真有些害怕她了。她沖我眨眼睛,眨完了又沖我們主任的辦公室努努嘴。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告訴我,艾小小已經在我們頭兒的辦公室里呆了半天了。我伸手去擰她的嘴,她吃吃地笑著跑開了。等艾小小從主任辦公室里出來的時候,薛瑩瑩對我說,忙哥,晚上請我喝咖啡吧。她這是想看我的熱鬧了。我也有些生艾小小的氣,我于是說,好啊,瑩瑩,我請你去“雕刻時光”酒吧里跳舞吧。薛瑩瑩當真了,高興地說,真的呀?忙哥?拉勾,拉勾!她跑過來和我拉勾,我說,放心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斜著眼看艾小小,艾小小好像早就看破了我的心思,一點兒也不為所動,她還和我們開玩笑,說,忙哥,瑩瑩妹妹,你們看我當個燈泡怎么樣?薛瑩瑩說,NO,NO,我們不愿意要燈泡。
我知道薛瑩瑩一直對我有好感,按其他同事的話說,薛瑩瑩喜歡我。以前的時候,薛瑩瑩曾經約過我出去吃飯。那一次我們喝了不少的酒,結果,我差點兒失身。薛瑩瑩真是個現代的女孩子,她赤裸裸地看我,暗示我,我裝作不知道,一點兒不為所動,因為我雖然覺得薛瑩瑩不錯,可是我覺得這個丫頭太瘋了,不適合我,所以我時刻清醒著。薛瑩瑩那天晚上很傷感,她說,忙哥,都什么年代了,你還這么封建。我們玩玩總可以吧?我不要你負責的。其實,我心里還是比較喜歡薛瑩瑩的,可是我時刻牢記了我們頭兒的那句口頭禪了,那就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我要是想玩,何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惹這個么禍水呀?那天晚上,我終于借去洗手間的借口失態地逃跑了,最后也不知道薛瑩瑩怎么回到家的。我有一段時間看見了薛瑩瑩就覺得難為情,可是,薛瑩瑩卻跟沒事人一樣,見了我還和我開玩笑。她給我起了個綽號,叫“柳下惠”,有時候,就喊我惠哥,聽得別人一愣一愣的。
這天晚上,我和薛瑩瑩在“雕刻時光”酒吧里呆了很晚,我們跳了幾支舞,薛瑩瑩果然性感火辣,讓我彎著腰直不起身來。那天在酒吧外面的大街上,我們接吻了。我使勁箍著薛瑩瑩的腰,薛瑩瑩的舌頭不要命地在我的嘴里吮吸,把我的舌頭都吸麻了。這個要命的小妖精!晚上我送她回她的單身公寓,進門我們就互相剝光了衣服,直到倒在地板上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的不爭氣。薛瑩瑩費了好半天的勁,也沒有讓它英雄起來,我覺得羞愧難當,一把抓起衣服,又一次逃跑了。
第二天到了九點我才起來,去單位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不少。我心里想,壞了,這下我們頭兒要生氣了。我匆忙趕往單位,經過辦公室的時候,不少人都壞笑著看我。我后來才知道,那天上午,偏偏薛瑩瑩也遲到了,她剛去了不久,我就到了。他們都聽見了昨天晚上我和薛瑩瑩出去約會的消息,所以一個個都壞笑著看我。奶奶的,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剛到我的辦公室坐下,準備去向頭兒解釋一下,我們頭兒就打電話叫我過去一趟。
我敲門進了主任的辦公室,意外地發現艾小小竟然也坐在里面的沙發上。我以為主任要發脾氣,可是主任沖我眨巴眨巴眼,壞笑著說,劉忙呀,要注意休息呀。艾小小也曖昧地看著我,讓我有些惱火,我想,哼,一定是她告訴頭兒的。主任看了看我又說,劉忙你也年紀不小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到時候別忘了給我發喜糖呀。我有些著急了,想解釋,說,主任,不是……主任卻打斷了我的話,他詭秘地笑了笑,看了艾小小一眼,艾小小起身出去了。主任于是彎腰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锃亮的雙管獵槍來,他把它拍在老板桌上,他興奮地說,劉忙,我們周末去山里打獵吧?
打獵?我也高興起來,我過去摸了摸獵槍,不舍得放下。我們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劉忙,你看這獵槍怎么樣?我興奮地問,頭兒,這是從哪里弄來的真貨?我們頭兒很高興,站起來,得意地說,一個朋友送的,其他你別管了。很快,主任派給我一個活兒,主任說,劉忙,你開車去買兩架帳篷去,另外買點兒野營需要帶的東西,今天下午我們去山里打獵去。今天就去?我問。我們頭兒意氣風發,像偉人一樣揮了一下手,對我說,今天我們要宿在深山里,我們去打幾只野兔和野雞吧。主任說完對我眨了一下眼睛,好像隱藏了一個秘密一樣詭譎。
我去會計室取錢的時候,艾小小對我曖昧地笑了。她說,忙哥,昨天晚上沒有累著吧?我說,艾小小,你說什么呢,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艾小小有些吃醋地說,關我什么事呢,不用給我解釋的。我生氣地走了。
我到旅行社附近的旅行用品商店買了兩頂露宿的帳篷,又買了兩個可以鋪在地上的被單,然后,我還自做主張地去性用品商店買了一打安全套和兩粒偉哥。我從我們頭兒的表情可以判斷出,我們這次外出打獵,絕對不是只為了簡單的打個野兔子和野雞烤了吃,我們主任看來還有重要安排。
等我們一切都準備好,下午剛上班,頭兒就讓我開車出發了。為了造成我們出去開會的假象,我們頭兒還到各個辦公室轉了一圈,讓那些單位的其他職工誤以為我們只是出去開會的樣子。我開著車出了單位大門,向北拐,剛上去大道,我們頭兒發話了,他說,去桃源超市門口接那兩個寶貝兒。我心里一陣驚喜,我就知道我們頭兒不會只帶著我出去過夜,他怎么可能忍耐這樣的寂寞呢?沒想到頭兒早就準備好,而且還是兩個,天哪,兩個呀,也有我的一個吧?我們頭兒說,當然,我要給你一個驚喜的。我們頭兒故做神秘,說,劉忙,這件事可是誰也不要告訴啊。我說,那當然。我知道我們頭兒給我找一個一定是為了堵住我的嘴,否則,我不說出去才怪呢。
到了超市門口一看,我一下子驚呆了。原來哪里是什么小姐,那里站著的兩個人竟然是我的同事艾小小和薛瑩瑩。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說,頭兒,不會吧?這怎么……您不是念叨兔子不吃窩邊草嗎?主任輕快地打個呼哨,說,你不要想歪呀,我們只是去打獵呀。主任說完嘿嘿地笑起來,然后竟然唱起來,只要是好草,窩邊草兔子他也吃……
我開車,薛瑩瑩坐在副駕駛上,我們主任和艾小小并排坐后面。薛瑩瑩很興奮,一路上說個不停,有一次她竟然把手有意無意地放在我的大腿上,讓我覺得很有些不自在。艾小小把頭埋在主任的懷里,正低頭小聲地說著什么,兩個人不時曖昧地笑起來,讓我的內心里恨得直癢癢。我心里想,兔子呀,兔子,你真的敢吃身邊的這墩窩邊草,我就和你沒完。
我們去的是北山林場。這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因為保護的好,平日里很少有人可以鉆到森林里面去。當然了,正因為如此,山上隱藏了許多野味,有野兔子和野雞,據說也有野山羊和好吃的野鳥兒。我們把車停在森林公園門口一個院子里,院子里住的是護林員,一個老頭兒。看來我們主任早就和他認識,老頭兒上來迎我們,一條大黃狗沖過來哮叫,老頭兒就上去把狗死死地夾在腿中間,說,田主任,歡迎,歡迎。我們主任不敢上前,老遠沖他擺手,然后示意我把一箱茶葉和兩瓶白酒放到老人屋里去。我送過去了,老人嘿嘿地笑,說,田主任客氣哩,客氣哩。我們頭兒沖我們又一次揮手,說,同志們,上山啊!
天色傍晚的時候,我們主任一共放了六槍。其中三槍走空,一槍打死了一只野兔,一槍打死了一只喜鵲,另一槍打傷了一只野狐貍,卻沒有尋到尸體。我們主任很高興,他說,不錯,不錯,收獲不錯。我們也都很高興,主任指揮著我過去把野兔剝了,洗了,然后剁了,熬進鍋里,又指揮著兩個女孩子去撿了一些蘑菇回來,我們很快就聞到了野兔的香味了。
燉野兔的時候,頭兒親自和兩個女孩子把帳篷搭起來了。我看見他們三個人撅著屁股在那里搭帳篷,有說有笑的,一會兒就互相打鬧起來,他們哈哈地笑著,在討論誰和誰在一個帳篷睡覺,我心里想,完了,看來艾小小今天晚上真成了老兔子的窩邊草了。我想起來那天和艾小小度過的消魂一夜,我的心就撲通撲通跳起來,我想,媽的,真是可惡呀,這一對狗男女。
兔子肉燉好的時候,艾小小和薛瑩瑩早把一個餐桌布鋪好了,上面還擺了十七八罐啤酒和飲料,還有火腿腸和牛肉罐頭什么的。看來她們去超市去準備這些吃的東西了。
那天晚上,除了我之外,大家都開心極了。當然,我不開心也不能表現出來,我還是大呼小叫地和他們碰杯,我努力讓我們主任喝酒,我真想今天晚上把他灌個爛醉如泥,可是我們頭兒是個老狐貍了,他哪里肯乖乖就范,他說,我喝醉了,我喝醉了,我要是喝醉了我可是要欺負女孩子的。艾小小和薛瑩瑩就一起過去在他懷里撒嬌,她們說,頭兒,你真是壞死了啊。你說,你讓我們喝這么多酒你安的什么心?你說,你說呀。我喝了幾罐啤酒,過去拿起主任的雙管獵槍,向遠處瞄了瞄。我心里想,不知道這個獵槍能打死狡猾的老兔子嗎?
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不少,不管是真還是假,反正我們都裝做喝醉了的樣子。開始的時候我和主任睡一個帳篷,兩個女孩子過來說,你們兩個晚上可不要使壞呀,反正我們兩個都喝醉了,沒有力量反抗的。這分明就是調戲嘛,我心里毛茸茸的,真想上去把他們弄了。
可我們的主任卻躺在帳篷里睡著了,他脫了個精光,連褲衩也不穿。我看見他的身體白白胖胖的,肚子凸起來好像孕婦一樣,而他兩腿間的那個物件兒雖然很小,卻也直直地挺立著,好像隨時都要加入戰斗一樣。很快,我聽見了主任的呼嚕聲。主任的呼嚕打得驚天動地,我的眼皮也迷瞪起來,不一會就睡著了。
我是半夜里被尿憋醒的。喝了太多的啤酒,我晚上容易起來撒尿。我迷迷糊糊起來,撒完尿要回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那個帳篷里有啪啪的聲音,我跑回來一看,媽媽的,我們主任不見了。在我身邊躺著的竟然是一絲不掛的美女薛瑩瑩,薛瑩瑩今天顯然喝得不少,她看見我,起身就把我抱住,她說,忙哥,讓我們也一起快活吧。不要辜負了這樣的夜晚。我一把甩開薛瑩瑩,我摸了一把我的褲兜,發現我買的偉哥少了一粒,安全套也少了好幾個,我起身出了帳篷,我摸起來主任的那把雙管獵槍,向那頂帳篷走去。
最后我沒敢。我把獵槍扔了,一個人跑到離帳篷很遠的草地上哭了起來。媽媽的,完了,一切都完蛋了。我的艾小小,肯定已經被老兔子給干掉了。這個時刻我才猛然覺出我心里很疼痛,這么多年,我唯一喜歡的女孩子就這樣被我的頭兒干掉了。我突然很恨我們的頭兒,我恨不得馬上殺了他,可是我不敢,我害怕坐牢。
早晨的時候,我回去帳篷,我們頭兒坐在帳篷里抽煙。他很吃驚地看著我,說,劉忙,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喜歡薛瑩瑩嗎?你們不是正在談戀愛嗎?我什么也沒有說,我說,沒事的,主任,沒事。我和薛瑩瑩根本沒有談戀愛,那都是謠言啊。
我們頭兒再次吃驚地看著我,說,是嗎?真的是嗎?我還以為……可是艾小小親口告訴我,你和薛瑩瑩一起約會了啊?艾小小說,薛瑩瑩親口告訴她的,你那天晚上去了薛瑩瑩的宿舍。
我很生氣,我說,頭兒,根本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我們主任看我很激動,說,那就算了,那就算了。劉忙你不要激動,沒有就沒有嘛。
我們頭兒早晨吃完面包就開始肚子疼,他一趟一趟地跑到草叢里去拉屎。他抱著個肚子回來,問我要PPA,我掏出來剩下的那一粒偉哥,說,頭兒,我只有一粒偉哥了,我可是沒想到要準備那種藥啊。我們頭兒說,那就算了。劉忙,你帶著槍去打幾只野兔子來,我停一會喝點水就好了。薛瑩瑩拿了個水盆去那邊燒水去了,我抱著槍進了林子。走了一會,我聽見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原來是艾小小。我回過頭來,眼圈通紅地說,艾小小,我真想一槍崩了你呀。艾小小的眼淚卻下來了,她說,忙哥,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我辜負了你了。我不說話,喘著粗氣看她,停了一會,我說,艾小小,你這到底是為什么?艾小小卻撲上來拿了拳頭砸我,說,忙哥,我還不是都為了你!
我驚呆了。我說,你為了我什么?這么長時間了,兔子總喊你去他辦公室里,一待就是半天,你們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艾小小哭了,她說,忙哥,你也不相信我呀?那我死了算了。他喊我進去,是讓我幫他做這些年的假賬,你不知道,我們頭兒就要調走了。調走了?我很疑惑。是呀,聽說去省廳里當處長,他這是臨走前想把這些年的漏洞補上,他還許諾我讓我幫他后,他安排辦公室主任給我干。我說,我不干,你要安排就把劉忙安排個辦公室主任吧。他答應了,而且還答應給我二十萬,讓我們買所房子,我這才答應他的。我說,那昨天晚上是……她又哭起來,她說,誰讓你和那個小狐貍上床呢,我這是在報復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心疼我!艾小小趴在我懷里,把我的上衣都哭濕了。
我推開艾小小,我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我端起锃亮的雙管獵槍,我沖著草叢那邊一個撅起的屁股瞄了瞄,我看見一個狡猾的陰險的老兔子正在吃窩邊草,艾小小跑過來想阻止我,她說,你不要對他開槍啊!
但是我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槍聲過后,我嘿嘿地笑了,我說,艾小小,你要給我作證,我只是在向一只老兔子開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