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平與平和的環境里,人們似乎不是太關注這么個紀念日——“國際非暴力日”。2007年10月2日,人類世界迎來第一個非暴力日,這是第61屆聯合國大會今年6月15日通過決議決定設立的,目的是為了推動建立“和平、寬容、理解和非暴力”的文化。10月2日這天,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發表致辭,呼吁弘揚“真正的寬容和非暴力”。
10月2日是印度圣雄甘地的誕辰日,這位偉人出生于1869年。“甘地當年的和平斗爭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甘地把非暴力融入日常生活,激勵無數人去尋求更加美好、更加充實的生活。”潘基文說,“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傳播甘地的非暴力思想。”潘基文說得有道理。的確,當今世界各個社區中的不寬容現象越來越多,不同文化間的關系越來越緊張。
早在14世紀,“寬容”一詞就在法語里出現了,本義是指對于某種自己不贊成的事物,出于寬厚、忍耐而表示容許、容忍,并不加以禁止、阻礙或苛求。《布萊克維爾政治學百科全書》對“寬容”有詳盡的闡釋,認為寬容是指一個人雖然具有必要的權力和知識,但是對自己不贊成的行為也不進行阻止、妨礙或干涉的審慎選擇;“寬容是個人、機構和社會的共同屬性”。
在人類文明史上,寬容是具有普世價值的。寬容是民主、自由、公平、正義、和平這些普世價值的一個側影。從房龍的名作《寬容》,到伏爾泰的小冊子《論寬容》;從密爾的《論自由》,到洛克的《論宗教寬容》;從伯里的《思想自由史》,到羅爾斯的《政治自由主義》;從茨威格的《異端的權利》,到圖圖的《沒有寬恕就沒有未來》;從甘地的《甘地自傳》,到曼德拉的《漫漫自由路》……無不閃爍著寬容的睿智之光。然而,大至國際社會,小至社會個人,如今太多的人已不知“寬容”為何物。
比如一位足球轉播解說員一次激動的解說發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皆不寬容;比如不久前 171條漢語新詞發布,太多的人無法容忍這樣的“行徑”……在政治、社會、文化、文明領域,沒有寬容就沒有和諧、就沒有未來。社會文化和政治文明重在尊重與寬容。寬容與文明成正比,寬容與和諧成正比。缺乏寬容,所謂文明社會其實是偽文明社會。在那樣的不寬容社會里,到處充滿著爭斗、殺戮、暴虐、專制、黑暗。法國啟蒙思想家伏爾泰說得好:“寬容從未挑起內戰煙火,偏執卻能造成尸橫遍野。”
當然,寬容是有底線的。寬容不是對強奸殺人放火這些犯罪的寬容,不是對發動罪惡戰爭、血債累累的劊子手的寬容。戰火紛飛中持槍的戰士對持槍的敵人何談寬容,你剛“寬”,人家就不容你而一槍把你斃了。但對俘虜就有寬容。拉夫列涅夫中篇小說《第四十一個》中的“戰士她”對“敵人他”,就一度從寬容發展為愛;但他逃跑時由俘虜變為敵人,她就一槍射了過去,讓他成為死在她槍下的“第四十一個”。
從遠一點看,寬容閃爍著人性輝光,然而這樣的寬容是對政治、宗教、思想、文化、為人、處世而言的。但無論對于個人來說,還是對于政府組織來說,在非戰爭的和平時期,寬容就是不可或缺的。沒有寬容,那么民主、自由就成為奢談。政府意味著秩序,人性表現為自由;人類社會發展的每一步,既是向自由世界的邁進,亦是向必然王國的回歸;而自由世界的本質,就離不開“寬容”二字。
就個人來說,不會寬容他人的人,是不配受到他人的寬容的;就國家來說,不會寬容別國的國家,是不會受到別國寬容的。在如今的人類世界,要擺脫缺乏寬容的偽文明、非文明社會,當務之急是讓“寬容意識”深入人心、深入組織之心、深入政府之心、深入社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