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體間性視閾中的網絡交往

[摘 要]主體間性是20世紀哲學領域中凸現的一個概念。主體間性是指在作為主體的人與人之間在語言和行動上相互作用、相互溝通、相互理解、雙向互動、主動對話的交往中體現出的相關性。研究主體間性為進一步思考網絡交往提供了新的視閾。

[關鍵詞]主體間性；網絡交往

[中圖分類號]C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6-0048-03

主體間性是20世紀哲學領域中凸現的一個概念。主體間性又稱交互主體性。最先提出“交互主體性”的人是胡塞爾。胡塞爾的交互主體性，一方面指“主體間”的相互關系，涉及自我作為主體是否及為何能認識另一主體(他我)；“他我”的存在如何對自我成為有效事實。另一方面是各個主體之間存在著共同(共通)性，從而使一個小“客觀”世界先驗地成為可能。哈貝馬斯的交往合理化理論改造了胡塞爾的“交互主體性”命題。在哈貝馬斯看來，主體間性就是個體在保持個體化基礎上的社會化和在社會化基礎上的個體化。受現象學影響，海德格爾也注重主體間性的開掘。他認為主體間性是我與他人之間生存上的聯系，是我與他人的共同存在以及我與他人對同一客觀對象的認同；伽達默爾把解釋活動看作是主體間的對話和“視界融合”，等等?？茖W技術的發展、工具理性的誕生使人與人之的關系變成了我與他的關系的附依，把原本平等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異化成了主客之間的關系。為了去除這種對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異化，對主體間性的思考就成了一種必然。主體間性是在保持本身主體性基礎之上的主主關系，但是這種關系必須以客體為中介，因此，概括地說，主體間性是指作為主體的人與人之間在語言和行動上相互作用、相互溝通、相互理解、雙向互動、主動對話的交往中體現出的相關性?！爸黧w間性”的提出，將為我們進一步思考網絡交往提供了新的視閾。

一、網絡交往的一般認識

交往是從事實踐活動的主體(個體或群體)之間，在一定的目的引導下，憑借一定的方式、手段或工具，相互往來、相互作用和彼此聯系，從而實現物質、能量、情感、信息的交換與溝通的活動。交往是現實人的實踐活動，是社會實踐總體的有機組成部分。^〔1〕不同的媒介決定了人與人的交往方式。工業經濟時代的技術發明，如輪船、火車、汽車、飛機、電話等，曾極大地拓展了人類的交往空間，開闊了交往視野。20世紀后半葉開始了信息革命，尤其是70年代開始的微機革命和90年代開始的互聯網技術革命，標志著人類社會開始由工業社會進入信息社會。社會的信息化在當代社會具有廣泛的滲透力和影響力，不可避免的滲透于社會生產和人類生活的一切領域。美國作家威廉吉布森在1984年出版的科幻小說《精神漫游者》中，首次提出了網絡空間的概念?，F實電子信息網絡的發展又使一種新的交往方式——網絡交往產生。網絡交往是隨著信息時代、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而產生的一種新的交往方式，是現實交往的延伸和重要組成部分，它仍然是現實人的實踐活動，是社會實踐總體的有機組成部分。我們可以把哲學上的網絡交往的內涵規定為：網絡交往是現代社會人類或人與人之間相互交往的一種方法(手段或方式)，是從事實實踐活動的主體通過互聯網在網絡空間進行的相互來往、相互作用和彼此聯系，從而實現物質、能量、情感、信息的交換與溝通的活動。它是信息時代人類特有的存在方式和活動方式，是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發生社會關系的重要中介之一。網絡交往是人們以互聯網為交際工具進行的人際交往活動。其主要形式有：(1) E —MAIL (電子郵件) 。它是最基本的一種網絡溝通形式，主要用于電子信函的發送、傳遞和接收。(2) 網上電子公告板(BBS) 。它是一種專門用作發布電子公告或進行不同規模的公眾討論的電子空間，適合快速而大量的資訊傳遞。(3) 網上聊天( IRC) 。它是一種以書面文字符號形式進行的即時互動的交談工具，也是目前互聯網上最受青睞、最接近現實個別交際環境的一種交往形式。(4) 虛擬社區。它是指網絡上一些專門為網民們提供的可建立免費個人主頁的電子空間。(5)多用戶網絡游戲(即MUDs，MUD即Multi-User Dungeon or Dimension)?？梢哉f，網民參加交往的手段可謂是多種多樣，根據個人的喜好和需要可以自主選擇。

二、網絡主體間交往的表現

1.網絡交往主體間的平等性。在交往活動中，交往主體之間地位應該是平等的。不再把他我當成他物，也就是真正把人當作人來看待，主體之間可以進行直接交流。哈貝馬斯在“交往異化理論”中指出了現代資本主義社會交往的非合理性。即現代人際交往在為人提供新性空間，帶來巨大社會效益的同時，也往往忽略了公平，使當代人的交往陷入了普遍的異化狀態中。網絡交往的世界是一個虛擬的世界，人們可以完全不考慮社會地位、經濟收入、宗教信仰、種族膚色等各種現實社會生活中無法回避的差異和不平等，進行一些比較單純的，非功利性質的精神交流。交流的雙方都不用考慮彼此間的現實利益，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這是一種全身心的參與和自身獨特個性的充分發揮，從而在更深層次上，參與者帶來心靈的沖擊。虛擬的溝通和交流使交往者處于平等的交往位置，為人與人之間建立更為民主.平等的人際關系提供了基礎，有助于拆除人際間人為的樊籬，人們彼此之間更容易達到心靈的溝通和理解，使個體獲得更多的尊重和尊嚴。

2.網絡交往主體間的對等性。主體間性有其嚴格意義，是兩個同時完全作為主體的主體間互相作用，是一種互為主體的情況，雙方主體具有對等性。在一般交往活動中，雖然參與活動雙方都具有某種程度的主動性和能動性，但這種主動性和能動性未必能成為對等互為主體。在參與交往活動雙方中，作為活動的發起者具有主體性是無疑的、絕對的，而活動的接受者則未必與發起者一樣具有對等的主體性，也就是說，在交往活動中參與交往活動雙方的主體性并不一定是對稱的。網絡中所呈現的“人——網絡空間——人”的間接互動交往模式，可以使人摘掉“隱藏自己的面具”著力尋找具有共同話題、興趣、活動的交往對象。這樣那些智力相當、專業相近、愛好相通、興趣相似的人更容易建立交往關系。主體和主體對生活世界的共同體驗，是進行信息交流的平臺。在這種交往中，人與人之間進行的信息和情感交流更加密切，可以說主體間交換信息和交流情感的過程，也是主體之間達成共識的過程。

3.網絡交往主體的符號化。網絡交往是建立在人的符號化基礎上并以符號為媒介的交往行為。與現實生活中人們的自我認知不同的是，互聯網的行為完全是符號化了的，交往主體在網絡交往中進行的是符號的互動，符號可以給人們提供較大的想象空間，交往主體通過對符號的解讀編織對對方的認知。交往主體的符號化使交往主體在網絡交往中擺脫了生理和身份的約束，增強了交往的自主性，豐富了交往的形式。

4.網絡交往呈現出獨特的交互性。哈貝馬斯在《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中指出的公共領域指國家和社會之間的一個公共空間，并假定公民可以在這個空間里自由發表發表言論。它認為這樣的公共領域一定是建立在交互主體和交往行為之上的，單向度的命令和公告不可能成為公共領域的基礎。和以往的諸如報刊、電視等媒體不同，網絡交往呈現出獨特的交互性特征。資本主義社會的報刊和電視有著內容的意識形態化和形式的非參與性。互聯網絡的出現改變了這一情況，通過網絡所進行的交往或信息傳輸常常是交互式的。網民不再是信息被動的接受者，而是積極主動地參加者。網絡中沒有單純的“受眾”，人們在這里不必閱讀來自一個信息源的消息，不必說一個話題，不必受編輯、新聞出版機構的控制，不必擔心自己的言論是否離經叛道，可以就某一個問題、某一新聞在網上發表自己的言論、看法。信息的交流是雙向的、交互的，從而適應了現代社會的崇尚自由，渴望參與的心理要求。

三、網絡主體間交往出現的問題及解決

(一)網絡主體間交往的出現的問題

網際交往是現實交往的延伸，大大突破了現實生活中人的社會階層、地位、職業、性別等差異，意味著交往主體間的真正平等。網絡交往既可以使人際溝通的時效性、便利性得到提高，拓展人際交往的空間，但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

1.網絡主體間的失真誠交往。內心誠摯、言而有信是現實社會人際交往所提倡的基本準則，但在網絡社會中，由于人們是以“符號”進行交往的，難以判定人們的言論是否具有真實性和真實的程度，甚至網上還默許虛假言論的存在，網民可以隱去真實的社會身份，甚至以多個“虛擬”身份進行網上交往，而不需承擔任何責任。這就使很多網民以游戲的心態進行網上交際，從而造成人際信任危機，人們對網上人際之間的往來充滿了懷疑性和不信任感，不敢輕易相信相托。正如有的網民所言：“網上交往只能把它看作游戲。在網上與你談情說愛的‘美麗少女’，也許在現實社會生活中是一個光頭老頭?！本W民在虛擬社會養成的虛假言行，很容易帶到現實社會中來。而現實社會的倫理道德不允許說謊，一次很容易造成人格分裂。同時也會使人們信機不信人，寧愿沉溺于虛擬世界。

2.網絡主體間的失范交往。目前法律和道德規范還沒有完全進入虛擬社會，網絡交往的主體只是按照自己在現實社會中的人生體驗來約束自己的網上交往行為，其力量遠不如現實社會中的法律和道德規范的約束力。網絡的無主控中心和追求自由的特點，決定了虛擬社會的交往更容易處于無序和示范狀態?，F實“熟人社會”的特點，決定了人際交往行為多是依靠熟人的監督，以及迫于社會輿論、法律制裁等的威懾，人際交往的規則具有很強的約束力。而一旦進入虛擬的非熟人社會，其約束作用就會喪失，加之網絡發展初期新的規范不健全，一些人會為自己突然之間在虛擬社會中獲得的能力所陶醉，忘掉自己的社會角色、地位和行為后果，有一種“解放了”的感覺，會做一些自己平時不可能做的明顯不道德的甚至違法的事情。^〔2〕不可否認，自由是網絡的靈魂，但網民由于個人不需要承擔自己的義務和責任，就有可能濫用自己的權利，造成責任的缺失，從而影響網上人際關系的健康發展。

3.網絡主體間缺乏人文關懷的交往。網絡在給人帶來了極大享受和便利的同時，也帶來了人類情感的危機。因特網使遠距離的人際溝通更加便利，有助于人們的聯系，但這種聯系缺少深刻的人文關懷。畢竟人們在網上交往直接面對的是冰冷的機器而非活生生的人，遠不如通過現實社會的人際交往而獲得的情感更具有真實性。網絡空間的交往大大減少了現實社會中人們之間直接的、面對面的互動關系活動，從而在一定程度上使人們變得更加冷漠而缺少人性，網絡交往把人們之間活生生的社會交往變成通過機器進行的交往，于是，人們同家庭成員之間、鄰里之間以及同事朋友之間的感情聯系開始變得淡漠，生活的情趣也開始淡化，內心枯燥而空蕩，慢慢地就失去了對快速變動而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的感受力和參與感。長此以往，人與人的關系會變得更加冷漠和疏離，緊張、孤僻、冷漠的心理向人們襲來，從而產生孤獨感。

(二)網絡主體間交往問題的解決

由于網絡主體間交往存在著種種問題，因此，網絡主體間交往如何進行調試就迫切的擺在現實面前。調整網絡空間的人際交往，就應該從以下幾方面入手：

1.網絡交往主體間需要理解。主體之間的交往需要主體之間相互理解，相互溝通相互傾聽，相互信任，相互合作，沒有交往主體之間的相互理解，交往無法再進行下去。在網絡世界中，主體通過符號中介實現主體之間的互相作用，其目的是達成相互理解，理解的實現并不強求意見一致，而是意識的良機的相互作用，同時又保持雙方的差別，從而獲得各自的精神增長。交往雙方對自己的認識偏差，不斷地加以克服矯正，新的思想、新的視點不斷產生。網絡交往主體之間實現真正的理解，必須借助語言媒介。哈貝馬斯認為：“一，所做的論斷應該是真實的(或者說，事實上已經具備所提出的命題內容的存在前提)；二，語言行為所涉及的有效規范關系應該是正確的(或者說，這種應該包含的規范關系是合法的)；三，所宣告的染沿著的意圖涵義要與表達的相一致?！?sup>〔3〕P99在網絡中，語言符號代表著主體本身，它是唯一可見的存在，在現實生活中因為外表、地位、出生、種族而不被認同的人，當他置身于網絡中時，只要他的語言符合真實性、規范性和真誠性的標準，它就一定被理解和接受。所以說，網絡交往要回到本真的語言中，去建構真實、規范和坦誠的主體間關系。

2.網絡交往主體間需要尊重。交往必須對話，只有對話才能達成共識。哈貝馬斯認為：“交往行為的目標是導向某種認同。認同歸于相互理解、共享知識、彼此信任、兩相符合的主觀際相互依存?！?。^〔4〕只有在對話匯總，交往雙方的利益才能都被考慮到，雙方提出的各種要求都可以成為討論的對象，在民主、平等、和諧的協商氛圍中，人們才能在沒有任何外力強迫的情況下充分論證自己的觀點，每個人試圖獲得的東西，也都可以在解釋中重新認識、定位。對話是人們達成統一共識的最有效的辦法和最便利的途徑。網絡主體之間只有通過平等的對話，達成共識，才能使對話富有誠意、富有成效。只有對話中相互尊重，才能在對話中和平共處、相互融洽、相互關注、相互尊重，才能在對話中和平共處、相互融洽、相互關注、相互理解。正如哈貝馬斯指出的：“不同的文化類型應當超越各自傳統和生活形式的基本價值的局限，作為平等的對話伙伴相互尊重，并在一種和諧友好的氣氛中消除誤解，擯棄成見，以便共同探討對于人類和世界的未來有關的重大問題，尋找解決問題的途徑?！?sup>〔5〕只有靠我們這種交互主體之間的相互承認、相互尊重來解決。道德才能使我們安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靠法律。法律是制裁，它是靠使人畏懼才使人安全，而道德給我們尊嚴。因此，道德既護衛我們的存在，又給了我們尊嚴。

3.網絡交往主體間需要自律。在網絡交往中，個人的自律顯得尤為重要。網絡為人們自由地開展各種活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空間和自由度，上網者是匿名的而且有很強的自主性，這就給人的道德自律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此前提下人們確定該干什么，并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上網者自身的“良心”顯示為作為一種社會良知來化解和控制網絡不良行為，假如所有的網絡用戶都具有不瀏覽黃色網頁和挖掘他人私人生活的價值準則，并努力遵循，網絡就有可能成為一個美好空間。網絡時代更需要具有理性自律和人文關懷雙重人格魅力的人，網絡主體只有充分認識了這一點，才能充分考慮人與社會的良性互動，科學地利用互聯網，收攏個人放縱的意志欲求，以理性取代任性，以道德化的網絡正常運作取代肆意踐踏網絡資源的行為，這些都需要網絡主體至善的自我約束和控制意志，從而使得網絡交往更加具有一種文化親和力，形成理性、良知的網絡精神家園。

4.網絡交往主體間需要規范。在網絡道德水平還不是很高的情況下，自律必須和他律相結合，通過建立網絡倫理道德規范和法律法規來明確地使人們知道什么是必須做的、什么是禁止做的。盡管制度和法律并不太容易也不能完全解決網絡交往的負面效應問題，但是制度和法律還是有約束力的。例如，在美國，網絡色情不可能禁止，但它就文明規定，不準對未成年人發布色情信息，否則就要重罰。我國各種制度和法規本來就不夠健全，而電腦網絡又飛速發展，借助網絡進行交往的人越來越多，網絡糾紛和投訴也與日俱增，因此，加強有關網絡的制度建設和立法就顯得尤為迫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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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HABERMASJ.The Theory of Communicative Action.Vol.One〔M〕.Boston：Beacon Press，1984.

〔4〕〔德〕哈貝馬斯.交往與社會進化〔M〕.張博樹，譯.重慶：重慶出版社，1989：3.

〔5〕〔德〕哈貝馬斯.從感性印象到象征表現〔M〕.法蘭克福：蘇爾坎普出版社，1997.

〔責任編輯：王興運〕

Inter-subjectivity as the Threshold of Network Communication

ZHOU Chang-mei，WANG Shu-song

(School of Hum anities，Qiqihar University，Qiqihar 161006，China)

Abstract：With the network exchanges information era，the era of knowledge economy and the arrival of a new style of interaction and exchanges between the reality is the extension and an important component part. In this paper the main sex on the basis of analysis of the main contacts between the network performance，network solutions and the main exchanges are facing problems.

Key Words：Inter-subjectivity，Network exchan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