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當前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解決三農問題必須以農民為主體,以“富農”與“教農”為兩翼。堅持農民的主體地位是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根本保障,“富農”是激發農民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主動性的基本要求,“教農”是提高農民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能力的現實需要。兩翼齊飛方能凸顯農民的主體地位。
[關鍵詞]農民;富農;教農;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
[中圖分類號]F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4-0103-02
2005年10月,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了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歷史任務;2006年2月21日,新華社受權全文公布了以“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為主題的2006年中央“一號文件”。一項關系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全局的重大戰略舉措,也是一項宏大復雜的系統工程在我國現代化進程中正式啟動。由于三農問題的形成是一個歷史過程,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也自然帶有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不可能一蹴而就。這要求我們既要把思想和行動統一到中央決策上來,上下一心、步調一致,又要立足當前、著眼長遠,統籌安排、科學規劃,區分輕重緩急,突出建設重點,分步實施,扎實推進,努力找到適合本地實際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道路。作為嘗試破解三農難題的先行者,中華職業教育社在上個世紀20——30年代進行的鄉村建設試驗給我們提供了重新反思三農問題,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有益歷史參照。
一
上個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中國農村經濟出現了嚴重衰落。隨著衰落程度的日益加深,人們開始關注農村問題的嚴峻性。一時間“鄉村建設”、“農村復興”的口號彌漫于全國,各種建設農村的機構紛紛設立,風起云涌,桴鼓相應,可謂盛極一時,由此形成了中國歷史上一次大規模的“鄉村建設運動”。作為“足以代表這個運動的整個方面之較早者”〔1〕,中華職業教育社也在長三角地區開展了大規模的試驗活動。從1926年到抗日戰爭爆發的十年間,中華職業教育社先后開辦了包括江蘇昆山徐公橋鄉村改進試驗區、鎮江黃墟農村改進試驗區、吳縣善人橋農村改進試驗區、泰縣顧高莊農村改進試驗區、鎮江丁卯鄉村小學、浙江紹興善慶農村學校、余姚諸家橋農村試驗學校、鄞縣白沙試驗區以及上海的滬郊農村改進試驗區等在內的鄉村建設試驗區達20余處。在長期實踐中,職教社總結出了許多寶貴的鄉村建設經驗。
職教社的鄉村建設先行者們認為:“鄉村是農民所有,鄉村的主人,是農民,不是外來的鄉村小學教員,外來的農民教育館館長,外來的鄉村改進會的干事。教員,館長,干事來到鄉村,辦理改進事業,是一時的,不是永久的,是過渡的辦法,不是長遠的辦法。辦到后來,仍然是要交還農民自辦。倘使一般農民不能自動,不能起來接收,不能自盡主人的責任,那么,一切改進事業,仍是空虛,不是實在。”〔2〕因此,鄉村問題的解決必須要以農民為主體,鄉村建設重在“啟發本地農民自動,扶植農民自主、自立、自治”〔3〕。
那么,怎樣才能啟發農民自動呢?職教社領導黃炎培總結他們進行鄉村改進事業的經驗:必須首先“識得農民心理”,“懂得農民痛之所在”,并就此下手“做出實實在在的事績,使農民的確減免痛苦”,“取得農民信任”〔4〕。職教社認為當時中國農民有四種病痛:一窮、二愚、三弱、四散,其中窮、愚是最關鍵的,“愚的太厲害,窮的太厲害,既愚且窮,當然身體不能健康,團體不能團結,真正自治事業,還能說得上么?不能得著真正自治,便是農村永無完成建設的希望”〔5〕。因此,鄉村建設工作緊扣“富”、“教”兩大關鍵,把“富農”與“教農”當作各項工作的出發點。
“富”是為了救農民的“窮”,為他們脫離“愚”、“弱”、“散”解除后顧之憂。“飯不夠吃,生人之趣,已覺索然,還有心去讀書求知識么?還有心去組織團體力謀自治么?營養不足,衛生不講,農童未及成年,即使他任力不能勝的工作,希圖省卻一個或半個雇工,身體還能強健么?”職教社的鄉村建設者們認為穿衣、吃飯是人類生活的要件,當時的中國農村缺衣少食,農民“沒有衣穿,沒有飯吃,先不能保持他的生活,雖想做人,試問又從何處做起呢?”做人尚難以達成,遑論改進鄉村,成為合格公民?他們堅信“對于不識字、不明理的飽食暖衣的一類人,勸導他去讀書,勉勵他去做公民,這是千應該,萬應該,無絲毫疑惑的事;若是對于飲食不飽、衣不完的人,不管他的生活怎樣,只一味督責他去讀書,去做公民,縱然他勉強答應你,能有效么?”因此,“天下事總要先其所急,務其所本,適應其所需要,換句話說,就是要抓住他最緊要的地方、最根本的地方,著實用力,不可放松。要害既得,其余枝枝節節問題,自可迎刃而解。今日農民的一切病象,既皆是從一個‘窮’字發出,則治病之要,當然要使他富。”〔6〕
“教”則是為了救農民的“愚”,增進他們擺脫“窮”、“弱”、“散”的能力。中國古有“先富后教”、“富而后教”的說法,但是職教社認為“缺乏相當知識”是導致當時中國農民“陷于窮困境地,對于公私各事,不能發表主見,不具何種興趣,無一些辦事能力”的重要原因,〔7〕加之挽救農村破產刻不容緩,因此有必要在鄉村改進中將“富”與“教”同時并重,“于教他(農民)致富之際,施以適當教育……把農村經濟和農村教育,聯合起來,打成一片,隨富隨教,即富即教”,這“是現在解決農村問題最根本、最緊要的方法,也可以說是解決全國社會問題、政治問題最重要的辦法”。〔8〕職教社所說的“教”并不是單純的“識字讀書”。他們認為中國古代“先富后教”中的“教”就是指“識字讀書”僅僅是一種“文字教育”,“是狹義的”。而“富教兼施”的“教”則是廣義的教育,不一定要用文字,“實物可以直觀,圖書可以指示”,“道德訓練更可用不言之教,潛移默化于無形”。“富教兼施”的“教”就是要“一方面教給他們(農民)多收幾石稻麥豆,生活得以裕如,同時就在教導致富方法上,供給他們許多有用的知識,和合理的道德訓練”,從而開啟民智,使他們愿意參與到改進工作中來,有能力參與到改進工作中來。
二
中華職業教育社的經驗歸根結底可以歸納為以農民為主體,以“富農”、“教農”為兩翼。這對當前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也不無啟示意義。
我們黨歷來重視人民群眾在推動歷史發展中的主體地位。我們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是以人為本的新農村建設,是以解決好農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為著力點的新農村建設。這就在客觀上凸顯了農民的主體性地位。無論是調整產業結構,轉變農業經濟增長方式,還是實施小城鎮建設,轉移農村富余勞動力,一切解決三農問題的政策措施都要看農民滿不滿意、答不答應。離開農民的參與,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解決當代中國的三農問題只能是空中樓閣。這不僅是歷史上鄉村建設探索者留給我們的最可寶貴的啟示,也是堅持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要求。
堅持農民的主體性地位,就必須富裕農民,從而促發他們參與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主動性。“利之所在,民盡趨之”。當前影響農民參與新農村建設積極性的一個首要因素,就是農民太窮,這種窮不單單是經濟收入,更是指在社會公共產品的享用等方面與城市居民的巨大差距。因此,在當前形勢下,政府要在政策上加大扶持力度,進一步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最大程度地減輕農民負擔,切實將解除農業稅、免交特產稅、糧食直補、減免農村義務教育學雜費等惠農支農政策落實到實處,使農民經濟生活再上一個新臺階;此外,政府要重視體制改革,堅決破除城鄉二元體制,切實承擔起建設農村基礎設施、社會保障體系和現代福利體制的重任,大力發展農村文化事業,為農民提供盡可能多的公共產品。
農民主體作用的發揮不能空有干勁,只憑一腔熱血。農民本身必須轉變觀念,提高素質,練就一身應對三農變革的過硬本領。因此,堅持農民的主體地位,還必須教育農民。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村義務教育的普及率已達95%以上,但與此同時農村職業教育、成人教育機構不斷萎縮。農村教育事業的不均衡發展嚴重制約了農民科技文化素質的提高,大大限制了農民解決三農問題的參與能力,影響了農民主體地位的發揮。在這種情況下,發展農村教育既要進一步鞏固、提高農村義務教育質量,使更多的農村學生享受到更新、更優質的現代素質教育,又要樹立就業先培訓、治窮先治愚的理念,以就業為導向,以開發農村人力資源、全面提升農民素質為目標,針對農村產業結構調整、城鄉統籌發展、勞動力轉移等實際情況的需要,大力發展各層次、各類別的農村職業教育、成人教育,實現“三教統籌”,將農村的人口負擔轉換為人力資源優勢,提高農民自身解決問題的本領。
三農問題的解決是我國全面建設小康,構建和諧社會的關鍵所在,是黨和政府全部工作的重中之重。為了解決三農問題,中央陸續出臺了一系列的方針政策。從確立城鄉統籌發展方略,提出“重中之重”的戰略思想,到作出“兩個趨向”的重要論斷,制定“多予、少取、放活”的重要方針,乃至最終提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大歷史任務。過去的5年,黨的“三農”政策不斷完善,這為解決三農問題提供了極佳條件。新農村建設“一體兩翼”的提法,明確了農民的主體地位,提出了發揮農民主體地位的兩大措施。相信兩翼的騰飛必將帶動主體的起飛,而農民主體性的發揮必將成為中央各項措施順利付諸實踐的根本保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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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江恒源,徐公橋〔Z〕.中華職業教育社,1929:104.
〔4〕 黃炎培.斷腸集〔M〕.生活書店,1936:293.
〔5〕 問漁.農村教育與農村改進〔J〕.教育與職業,1932:(10):140.
〔6〕〔8〕 江恒源.“富教合一”主義〔J〕.教育與職業,1930:108.
〔7〕 江問漁.關于鄉村改進問題的解答〔J〕.教育與職業,1931:(18):193-199.
〔責任編輯:佳 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