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價值鏈視角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互動

摘要：生產者服務業的發展能夠提高制造業產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并通過產業間關聯效應進一步促進制造業產業集聚。在全球價值鏈視角下，現代服務業跨國公司是知識密集、顧客導向型服務企業。從OEM演進成ODM甚至DMS、EMS；或者從OEM或OEM與ODM相結合演進成OBM是發展中國家的產業集群融入全球價值鏈并實現產業升級的有效途徑，也是當前我國制造業與服務業互動發展，適應國際產業轉移趨勢，獲取潛在發展空間的戰略選擇。

關鍵詞：關聯效應；集聚效應；生產者服務業；制造業；全球價值鏈

一#65380; 引言

在全球制造業產業結構調整的大潮之下，中國正日益成為全球制造業的中心，廉價的勞動力#65380;豐富的資源和土地，吸引了發達國家和新興工業化國家產業轉移的目光，他們紛紛把生產線和制造部門搬到中國進行OEM，自己則控制RD#65380;品牌#65380;市場和營銷渠道等高附加值環節#65377;在此背景下，我國廣東#65380;江浙#65380;福建等地區逐漸聚集形成了大量專業化的制造業產業集群，如廣東順德的家電業#65380;福建的制鞋業#65380;浙江嵊州的領帶業#65380;嘉善的木業集群等，其中很多地方產業集群都是在“零資源”的條件下發展起來的#65380;以低成本為導向的加工制造業#65377;

與制造業生產環節的大規模移入相伴隨，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跨國公司在華設立研發中心的速度也不斷加快#65377;據不完全統計，到2001年底，大型跨國公司在我國設立的獨立研發機構已超過110家#65377;這些研發機構主要集中在信息通信#65380;生物制藥#65380;精細化工#65380;運輸設備制造等產業領域，跨國公司正在將其“頭腦”功能的某些部分移入我國#65377;同時，科技和創新日益成為國際競爭的主導因素#65377;科學技術加速向服務業滲透，并不斷衍伸出全新的服務業態，使現代服務業成為一個國家和地區經濟增長中最具創新性和活力的戰略性產業和經濟發展的主導部門#65377;

產業競爭力是企業競爭力的宏觀反映，在具有競爭力產業中的企業能夠勝過其它國際競爭對手#65377;因此，提高產業競爭力成為各國政府促進經濟增長政策的重要內容#65377;而支持性產業的發展是相關產業發展和競爭力的來源之一#65377;相關產業的關聯效應#65380;集聚效應與產業發展#65380;產業競爭力具有很強的因果關聯性#65377;為此，本文將在全球價值鏈視角下對制造業與服務業的互動關聯進行探討，并分析為促進我國制造業發展和提升產業競爭力而發展生產者服務業的原因和政策措施#65377;

二#65380; 全球價值鏈的理論背景

價值鏈的概念源自波特提出的價值鏈理論，是指從產品的設計到生產#65380;銷售直至最終消費使用的過程中所有創造價值的活動范圍#65377;全球價值鏈(GVC)將視角延伸到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框架當中，是指為實現商品或服務價值而連接生產#65380;銷售#65380;回收處理等過程的全球性跨企業網絡組織，涉及從原料采集和運輸#65380;半成品和成品的生產和分銷#65380;直至最終消費和回收處理的整個過程#65377;它包括所有參與者#65380;生產銷售等活動的組織及其價值#65380;利潤分配#65377;當前，散布于全球的#65380;處于全球價值鏈上的企業進行著從設計#65380;產品開發#65380;生產制造#65380;營銷#65380;出售#65380;消費#65380;售后服務#65380;最后循環利用等各種增值活動#65377;組成價值鏈的各種活動可以包含在一個企業之內，也可分散于各個企業之間;可以聚集在某個特定的地理范圍之內，也可散布于全球各地#65377;全球價值鏈研究著眼于分散于全球各地的活動片斷的國際分工與協作體系，以及各參與者之間的互動關系，由此引出對全球價值鏈進行治理的探討#65377;

根據價值鏈上主導者的不同，可以把全球價值鏈分為兩種類型:生產者主導型和客戶主導型#65377;在生產者主導的全球價值鏈中，生產企業是核心部門，它一方面與本地或國外的供應商#65380;分包商合作，另一方面向國內外的分銷商提供商品，呈明顯的產業上下游關聯，典型的生產者主導型GVC，如以通用汽車為核心的全球汽車生產網絡及其價值鏈體系#65377;在客戶主導的全球價值鏈中，國際貿易公司及大宗產品購買商是中間客戶，起到中介的作用，將本地的生產企業同國外的經銷商聯系起來，構成一條基于國際貿易的全球價值鏈，典型的客戶主導型GVC，如以沃爾瑪#65380;耐克等跨國公司為核心的全球銷售網絡及其價值鏈體系#65377;

三#65380; 制造業和服務業的互動

現代服務業是那些依靠高新技術和現代管理方法#65380;經營方式及組織形式發展起來的，主要為生產者提供中間投入的知識技術信息密集型服務的部門，如金融服務#65380;商務服務#65380;信息技術與網絡通訊服務#65380;教育培訓與衛生保健服務#65380;第三方物流服務，以及一部分被新技術改造過的傳統服務等#65377;隨著社會專業化分工的不斷深化和泛化，生產者服務會逐步從企業整體的價值鏈當中垂直分離出來，并成為市場中獨立的#65380;專業化的企業或產業部門#65377;它是企業價值鏈中增值最大#65380;最具競爭優勢#65380;也最具戰略性的高級環節#65377;

服務業對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和成本的降低，將進一步通過關聯效應促進產業集聚#65377;發育健全的生產者服務業在某一地區的存在提高了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這樣這一地區將吸引制造業進入，制造業的發展將進一步形成對生產者服務業的需求，從而形成相互促進的發展態勢，逐漸形成產業集聚區#65377;中國的珠江三角洲#65380;長江三角洲和環渤海經濟區就已經形成了產業集聚的雛形#65377;一旦集聚區形成，按照經濟地理學的分析，這些地區在知識溢出#65380;勞動力質量#65380;環境設施的方面將明顯高于其他地區，成為制造業投資特別是外商投資的重點選擇區域#65377;而在產業集聚區內部，以生產者服務業(比如物流)為紐帶，可以形成產業鏈投資，加快產品價值創造和形成速度#65377;例如，在北京星網工業園這樣一個聚集了諸多全球高科技企業的產業集聚區，研發#65380;管理#65380;物流等生產者服務提高了企業運作效率#65377;各企業內部不設原材料庫#65380;零部件庫和成品庫，實現零庫存經營，實行“產供銷一條龍”模式，其中先進的物流管理和供應起了關鍵作用#65377;園區的物流服務全部由金鷹國際貨運代理有限公司提供，統一負責貨物報關#65380;運輸#65380;存儲#65380;派送和倉庫管理等，物流中心通過網絡技術對整個供應鏈上的全部物流活動實現計算機網絡管理#65377;這種完善的生產者服務系統使得諾基亞手機從市場需求信息獲取到成品市場銷售#65380;實現資金回流只用兩三天時間，大大增強了競爭優勢#65377;

四#65380; 全球價值鏈視角下制造業與服務業的互動

生產者服務是制造業產業集群嵌入全球價值鏈的關鍵#65377;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只有能夠提供各種專業化支持服務#65380;能夠不斷吸引專業人才和關聯企業#65380;能夠嵌入全球價值鏈以及具有高度靈活信息流的制造業產業集群才能快速成長#65377;

在制造業產品價值鏈形成過程中，要經過研發#65380;融資#65380;投入品采購#65380;人力資本組織與培訓#65380;生產制造#65380;儲存#65380;運輸銷售等環節，其中大部分環節是處在生產制造過程之外的產品價值形成與實現的服務性過程#65377;這些過程可以在企業內部，通過內部組織完成，也可以外包給專業化服務企業來完成#65377;在現代制造業工藝日趨精細復雜#65380;科技含量不斷提高#65380;產品創新加快#65380;生命周期縮短#65380;市場競爭日益激烈的情況下，現代制造業企業必須把資源配給到關乎企業未來發展的核心競爭力的核心生產過程上，而把生產過程的其它方面特別是生產者服務環節占有的資源釋放出來#65377;生產者服務活動交由專業化企業完成，這是制造業降低成本#65380;增加產品附加值的有效途徑#65377;

在全球價值鏈視角下，現代服務業跨國公司是知識密集#65380;顧客導向型服務企業#65377;它們的價值鏈也是知識密集#65380;顧客導向型的，與以制造業為模型的價值鏈有著根本的不同之處#65377;制造業跨國企業關注其上下游企業所構成的全球供應鏈體系:即從原材料到生產#65380;銷售#65380;運輸然后反饋#65377;這種模式不適用于現代服務跨國公司#65377;服務業跨國公司的價值創造過程大多發生在“下游”制造業，深入各國需求者所在地，通過與顧客緊密的聯系和交流創造價值，整個過程需要“轉移運輸”的只有知識和信息#65377;因此，服務跨國公司價值鏈帶有各分支機構當地化的特色，獨立性較強，沒有全球整體運作的規模效益，不需要進行全球組織和協調，唯一可以共享和交流的就是信息資源#65377;因此，全球信息資源庫是服務跨國公司的關鍵核心所在，是其各條發散價值鏈的起點或中樞#65377;服務跨國公司的價值鏈具有定制化的特色，不像制造企業價值鏈那樣定形和標準通用#65377;

現代跨國企業的發展使產業集群成為一種靈活而有競爭力的產業發展模式#65377;在利潤的驅使下，處于價值鏈低端的OEM產業集群通過發揮比較優勢合實現技術創新能向價值鏈高端躍遷#65377;在全球價值鏈理論中，KaplinskyMorris(2001)將產業集群的升級類型分為四種:工藝流程升級#65380;產品升級#65380;功能升級和價值鏈升級，并認為在一般情況下，集群的產業升級是從工藝流程升級開始，然后逐步實現產品升級和功能升級，最終達到價值鏈的升級#65377;因此，產業集群在全球價值鏈上定位有兩種模式:一種是“啞鈴模式”，即定位在設計#65380;營銷和品牌等服務上，而把中間的生產制造環節外包出去#65377;這種模式對應于前述功能性產業升級#65377;另一種是“橄欖模式”，即專做制造，產品設計#65380;營銷和品牌等服務則由跨國公司包攬#65377;這種模式對應于產品性和工藝流程性產業升級#65377;

發展中國家的產業集群融入全球價值鏈并實現產業升級的有效途徑一般有兩種#65377;第一種是該產業集群與產業價值鏈一起實現整體性躍遷，從OEM發展到ODM(Original Design Manufacture)，將OEM外包給其他產業集群，典型代表是臺灣新竹的電子信息產業集群#65377;第二種是在價值鏈內部的個體性攀升，或者從OEM演進成ODM甚至DMS(Design Manufacture Service)#65380;EMS(Engineering Manufacture Service);或者從OEM或OEM與ODM相結合演進成OBM(Own Brand Manufacture)#65377;這兩種方式也是當前我國制造業#65380;服務業互動發展，適應國際產業轉移趨勢，獲取潛在發展空間的戰略選擇#65377;

五#65380; 結語

本文認為，在全球價值鏈視角下，未來生產者服務業和制造業的互動應力求做好以下幾方面的工作:

第一，搭起現代服務業發展的平臺，為生產者服務企業創造理想的投資環境#65377;以追求贏利為目的服務業跨國公司#65380;國內企業投資于生產者服務是有條件的#65377;完善的外部環境是現代服務業集群發展的重要依托#65377;有效的空間載體和重要的政策平臺是現代服務業集群發展的重要因素#65377;政府對中央商務區的規劃指導和政策扶持，能積極引導現代服務業集群快速成長#65377;現代服務業集群的發展不僅需要有一定的外在形態作為載體和平臺，而且更需要有一套適宜的制度環境提供保障#65377;完善的硬件設施，如發達的現代通訊設施#65380;便捷的交通網絡#65380;優美和諧的人居環境等，都是吸引服務業企業集聚的重要方面#65377;而制度軟環境則更是決定集群可持續發展的依托#65377;

第二，為服務業創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重視對服務業的規范#65377;使外資企業#65380;國有企業#65380;民營企業都能參與到服務業的競爭和發展中，特別是要給民營企業以發展機會#65377;民營企業在政策環境#65380;金融等服務的支持方面處于劣勢，與外資企業和國有企業處于不公平的競爭狀態，制約了民營企業的快速發展#65377;而且由于歷史#65380;政策#65380;觀念等方面的因素，國有企業形成了較強的壟斷地位，這種壟斷的形成不是在市場競爭中獲得的，更加深了壟斷企業的無效率，服務業的無效率進一步制約了制造業的產業競爭力#65377;服務業跨國公司的進入對中國服務業原有壟斷的抑制是有利的，但服務業跨國公司也有可能依其強大的力量擠壓中國服務企業的成長空間，產生很強的擠出效應，不利于中國生產者服務業的良性發展#65377;所以引入公平的競爭機制和采取有效的防止壟斷行為的措施是政府的重要任務#65377;

第三，產業集群主要涉及制造部門和科研#65380;教育#65380;金融#65380;貿易#65380;物流5大服務部門，政府培育國際性產業集群要著力于構建支撐集群發展的功能性平臺，主要包括:先進制造#65380;技術創新#65380;人才#65380;融資#65380;營銷#65380;物流6大平臺#65377;先進制造平臺致力于為先進制造業集聚發展提供空間，主要是規劃#65380;建設若干區位條件良好#65380;基礎設施完善#65380;配套服務齊全的大型開發區;創新平臺致力于為產品開發提供技術和智力支撐，主要是構建完善的專業化技術服務體系;人才平臺致力于為企業發展提供充足的人力資源保障，主要是推動與產業發展密切相關的高等教育與職業技術教育體系建設;融資平臺致力于提供高效的金融服務，主要是建立富有活力的多層次#65380;特色化金融體系;營銷平臺致力于為商品進入國內外市場提供多種渠道選擇，主要是建立以大型銷售企業為骨干#65380;專業市場及電子商務為支撐的國際營銷網絡;物流平臺致力于物資商品快速運達，主要是建立交通運輸#65380;配送服務#65380;加工代理#65380;倉儲管理等功能設施完備#65380;空間布局合理的物流網絡系統#6537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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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高峰，南京大學商學院2004級博士生#65377;

收稿日期:2006-10-07#65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