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三農”問題的實質乃農民問題,解決農民問題就是要增加農民收入。增加農民的收入,必須開啟農民要素收入的源頭。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據以獲取收入的要素有土地、勞動和資本三大基本范疇。開啟農民的要素收入之源,就是要分別開啟土地、勞動和資本三大要素收入的源頭。
[關鍵詞] 三農問題收入要素
一、問題的提出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三農”問題就成為舉國上下共同關注的大問題。從1982年到1986年,關于三農問題中央連續五年發出“一號文件”。2004年1月,中央下發《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農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見》,成為改革開放以來中央的第六個一號文件。中國的三農問題成了關系我國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全局性問題。
農民問題在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表現。現在,農民問題,乃是農民近年來增收困難,城鄉收入差距日益擴大。2003年農民人均純收入達到2622元,同比增長4.3%。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8500元,比上年增長9.3%。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達到3.24∶1,繼續呈擴大趨勢。國家統計局2004年1~6月的資料顯示,農村居民人均現金收入1345元,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10.9%,增速比去年同期提高8.4個百分點,創8年以來的新高。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815元,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8.7%。在農村居民人均現金收入增速創8年來新高的難得大好形式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仍然進一步擴大到3.58∶1。因此,解決農民問題就是要阻止并縮小城鄉差距,增加農村居民的人均現金收入水平。要想增加農民的收入,必須開啟農民收入的源頭。
二、增加農民收入的根本——開啟農民的要素收入之源
收入(income)指的是一個人或一個家庭在一定時期(通常為一年)內的全部進賬和現金收入。個人收入等于市場收入加上轉移支付。對今天的中國農民來說,轉移支付對他們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正如潘維所說:“今天的中國是否需要補貼農業呢?當然需要!眼下,國家對農村課的稅費已全部用于農村,而且還依賴非農收入進一步補貼農村。中國政府有能力做得更多,比如免去農業稅,精簡農民負擔的官員數量,中央和省財政負擔農村的九年義務教育,政府負擔修建公路和水利設施,等等。不過,一個基本的事實必須澄清,世界上有哪個國家有能力補貼9億農村人口,使其收入水準產生有實質意義的提升?即使每人每月只補貼100元,9億人一年就是1萬億。而中國一年的財政收入才1.5萬億~2萬億。靠國家補貼能讓農民致富?是讓國家不搞建設呢,還是想大規模剝奪城里人補貼農民?”這話無疑是很有見地的。我國不僅對農業進行實質性的補貼不可能,而且對農業進行補貼還可能會引起林毅夫指出的諸如農產品過剩、一旦補貼就很難再取消、補貼執行上非常困難等諸多問題。由于對農民的轉移支付的不可能,所以,要增加農民的收入,只有開啟農民的要素收入之源。
三、農民擁有的三種要素資源
要素,即生產要素(factors of production),又叫投入(inputs),指的是生產物品和勞務的過程中所使用的商品和勞務。它們可被劃分成三大基本范疇:土地、勞動和資本。商品生產過程就是諸要素相互配合,彼此協調的過程。由于諸要素共同參與了商品的生產活動,因此就要共同參與市場收入的分配。一般而言,土地要素獲得地租,勞動要素獲得工資,資本要素獲得利潤。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市場收入就是要素收入。于是,市場經濟中的收入以工資、利潤、租金和利息等形式分配給生產要素的所有者。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作為市場主體,同樣擁有土地、勞動和資本三大要素資源。憑借這三大要素資源,農民同樣可以在市場上獲取工資、利潤、租金和利息等形式的收入。要增加農民收入,就要充分尊重和維護農民擁有的要素資源,使農民擁有的要素資源在市場的基礎上進行優化配置,根據要素市場的供求狀況決定并形成要素價格,從而形成農民的要素收入。開啟農民的要素收入之源,就是要分別開啟農民的土地、勞動和資本三大要素收入的源頭。
四、開啟農民要素收入之源的構想
1.開啟農民要素收入之源的前提
開啟農民的要素收入之源,對今天的中國農民來說,最重要也是最迫切的事情是獲得平等的國民待遇,取得平等的市場地位,成為真正獨立的市場主體。中國的農民長期以來在享受權利和承擔義務上是不對等的。他們享受的權利少而承擔的義務多。當今的中國社會還有許多歧視農民的政策,嚴重破壞了中國的法治秩序和社會正義。所以,對于中國農民來說,能夠真正的成為國家的國民,充分的享有和行使WTO賦予的國民待遇,平等的享有和行使作為國家公民的權利,平等的履行和承擔作為國家公民的義務,這是他們獲得平等的市場主體地位的前提。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解放了農民,從而解放了農村生產力。筆者相信,給予農民平等的市場經濟地位,平等的國民待遇,必將極大地開啟農民的要素收入之源,在更大程度上解放農村的生產力,推進農村的工業化、城鎮化和現代化的進程。
2.開啟農民要素收入的基本構想
(1)開啟土地要素收入之源。威廉·配第說,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是財富之父。土地是任何財富創造活動都不可缺少的資源,因而成為重要的收入源泉。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土地要通過市場交換與其他要素進行資源配置。這要求土地的產權必須清晰。只有產權清晰,邊界明確,市場交易才有可能順利進行。在交易過程中,市場根據效率原則配置資源,各要素主體根據各自提供的要素數量和要素質量獲取市場收入。
在我國農村,土地歸集體所有,農民對集體的土地享有承包經營權。從表面上看,農民享有集體土地產權,產權是清晰的。而實際上,由于對集體的界定模糊不清,農村土地產權很不明晰。再加上我國特有的土地征收制度,使得包括農民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在內的農村集體土地的產權受到很大的限制,從而使農民對土地享有的權利是不完全的權利。這已為許多學者所指出和批評。
土地產權不明晰,妨礙了農村土地有效配置,使農民擁有的土地的要素功能不能得以充分發揮,造成土地收益的低效益;土地產權不完全,使土地不能順暢流轉,不能充分發揮農民的創造精神。因為,土地只有在流轉中才能形成新的土地經營方式和新的生產組織形式,才會發現土地的新的用途。土地不流轉,就不可能對土地經營方式、生產組織形式和土地的用途進行創新。
所以,增加農民收入,第一要務就是開土地要素之源,明晰土地產權,還農民以清晰、完全的土地權利,讓農民真正擁有土地,成為土地的主人。在此基礎上,充分發揮市場機制對土地資源的配置作用,發揮農民的首創精神,尊重農民的首創精神,使農民成為真正的市場主體,按照市場主體的經濟人理性從事生產經營活動。
(2)開啟勞動要素收入之源。作為財富之父的勞動,同樣是農民收入的重要源泉。中國的要素稟賦中,豐富的農村勞動力是我們的比較優勢。根據農業部副部長張寶文的介紹,全國4.8億農村勞動力中,1.6億人在當地從事鄉鎮企業和其他非農產業,3.2億為農業勞動力。據測算,目前種植業實際需要1.5億勞動力,加上2000萬專門從事林牧漁業生產的勞動力,農業實際需要勞動力約為1.7億。目前,我國農村有1.5億富余勞動力,而且每年還要新增勞動力600多萬8。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也是理性的經濟人,也要考慮其行為的成本(包括機會成本)和收益。由于存在著從事非農產業的收入必然大于從事農業收入的預期,農村剩余勞動力必然要向收益率更高的非農產業轉移,向城市轉移,由農民變為市民,或者,既當農民又當市民。在這一預期的驅使下,自20世紀80、90年代以來,由于農村剩余勞動力大量向城市轉移,在中國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民工潮,在中國形成了一股新興的社會力量,即中國的農民工。農民從事非農產業的收入現在越來越成為農民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家統計局2004年7月27日公布的對全國31個省(市、區)6.8萬個農村住戶的抽樣調查結果顯示,上半年我國農民人均現金收入1345元,其中,人均工資性收入447元,二、三產業生產經營的現金收入210元。農民從事非農產業的收入已占農民收入的49%。
然而,“當今的城市里,特別是大城市里,有無數種現行的歧視農村人的城市政策”。這些對“農村人”的歧視政策,不僅嚴重破壞了中國的法治秩序和社會正義,而且還嚴重妨礙了農村剩余勞動力的順暢轉移。當前,為了農村富余勞動力更好的向非農產業轉移,在觀念上,我們要作如下考慮:首先,把流動人口視為和所有的城市人口一樣擁有同等權利。其次,把流動人口視作社會進步的力量,為流動人口提供更多的幫助。為此,我們要消除當前歧視農民的一系列不公平的政策,特別要消除城鄉分割的二元戶籍制度,建立統一的城鄉勞動力市場,加強法治建設,依法維護農民和農民工的合法權利;大力興辦教育,使農民獲得平等的受教育機會,提高農民的整體素質。
(3)開啟資本要素收入之源。在中國的要素稟賦中,資本極其短缺。在中國農村,資本更是稀缺,且質差量少。而資本作為生產要素是不能被替代的,它是經濟活動必不可少的要素。生產資本必須要有資金,資金來源于人們的儲蓄或犧牲現在的消費。在中國農村,資本市場尚未建立,貨幣市場也殘缺不全,甚至功能錯位。原有的農業銀行等商業銀行從農村向城市全線撤退,現有的郵政儲蓄又只存不貸,僅存的農村信用社獨木難支。更為嚴峻的是,農村信用社本身不良資產嚴重,經營困難。現有的農村金融制度使農村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資金通過許多或明或暗的渠道大量流向城市,從第一產業流向第二、第三產業,造成農業本身發展所需資金嚴重短缺,從而導致農業基礎設施廢弛,農業資本品短缺,農業發展缺乏后勁,農民增收困難。1978以來農村資金僅僅通過金融渠道的凈流出規模大于9842.3億元。再加上中國政治體制的缺陷,當地政府只熱衷于出政績,搞形象工程,不僅浪費了大量寶貴的資金,而且還滋生了嚴重的腐敗問題,敗壞了社會風氣,引起農民的強烈不滿。
所以,為農民增收開資本要素之源,必須堅決改革農村現有的金融體制,實現農村金融制度的創新。農村金融制度創新的目標不僅要盡量留住農村自身的積累資金,還要盡量吸引非農資金入注農村,加速農村經濟和社會的發展。同時,配套改革基層政權,大力發展基層民主,轉換基層政府職能,建設公共服務型政府。中央和地方政府都應加大對農村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在能力允許的范圍內增加對農村的轉移支付,為農村經濟社會的發展夯定堅實的資本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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