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我國審判監督程序體系

[作者簡介]王慶星(1965—)，男，海南海口人。公共教學部講師，海南大學法學院訴訟法學專業在職項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和司法制度。

[摘 要]審判監督程序，是立法者為確保法院裁判的公正，使已經發生法律效力但確有錯誤的裁判得以糾正，而設置的一種不同于普通審理程序的特別審理程序。其包括民事審判監督程序，刑事和行政審判監督程序。我國現行的審判監督程序存在缺陷，需要重構。

[關鍵詞]審判監督程序；體系；重構

[中圖分類號]D926.3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1—0107—02

所謂審判監督程序(又稱再審程序)，是立法者為確保法院裁判的公正，使已經發生法律效力但確有錯誤的裁判得以糾正，而設置的一種不同于普通審理程序(初審、上訴審等)的特別審理程序。它不具有審級的性質，其再審的對象是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裁判，它的啟動導致原審生效裁判重新受到審查，致使案件重新處于不確定的狀態。從有利于糾正錯判，切實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體現司法的公正、嚴肅出發，大多數大陸法系的國家均設置了審判監督程序，將其作為一種特別程序加以規定。如果說上訴審被稱為“普通救濟程序”的話，審判監督程序則被視為“非常救濟程序”。受大陸法影響的我國三大訴訟法均設置了這一程序。但我國在設置審判監督程序時，貫徹的是傳統的主流思想，即“實事求是”、“有錯必糾”，過分追求裁判的嚴肅性、正確性。不是把司法過程視為糾紛平息的過程，而是將其視為發現真理的過程，具有強烈的唯美主義傾向，在當前的審判方式改革討論中引起較多關注。

審判監督程序的內涵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內容：1．事后性。審判監督程序的審理對象是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裁判，包括業已執行完畢的裁判。檢察機關在民事訴訟中的監督也只能是事后監督，這是人民法院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的憲法原則所決定的。2．法定性。法定性是指提起再審的事由是法律確定的，不存在酌定的事由。凡是不符合刑事訴訟法第204條和民事訴訟法第179條所規定的幾種情形，均不得提起再審。另外，法定性是指行使審判監督權的主體是法定的，包括各級人民法院院長最高人民法院、各上級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各上級人民檢察院，除此之外，任何機關和個人都不能直接啟動再審程序。3．補救性。審判監督程序不是訴訟的必經程序，而是一種特別程序和補救程序，屬于司法救濟范疇。其目的一是通過糾正錯誤的生效判決、裁定使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得到補救，使一些不應失去的權利和利益得到彌補和償還。二是通過糾正錯誤的生效判決、裁定，使司法失去的公正和權威得以補正，以換取全社會對法律權威的尊重，不致使一般民眾對司法正義產生懷疑，對不公正的裁判結果尋求非正常的途徑來解決，從而影響社會的安定。4．時效性。時效性是程序公正的直接體現。任何訴訟程序都是有時間限制的，審判監督程序既然是一種訴訟的特別程序，無疑應符合訴訟的一般規律。我國民事訴訟法第182條對當事人申請再審作出了時間限制，即當事人申請再審“應當在判決、裁定發生法律效力后兩年內提出”。但是，我國民事訴訟法和刑事訴訟法均未對其他主體提起再審的期限作出規定，不能不說是個缺憾。訴訟永無止境的進行下去，象翻燒餅似的再審，不僅造成資源極大浪費，而且影響社會經濟秩序的穩定，更是自毀司法權威。^[1]

一、民事審判監督程序

民事審判監督程序是人民法院對已發生法律效力的民事(經濟糾紛案件)判決、裁定、調解書發現確有錯誤，依照法律規定對案件進行再審的程序，是一種有別于一審、二審程序的訴訟程序，是人民法院接受監督，糾正錯誤的審判救濟程序。

然而立法對民事審判監督程序的某些規定過于原則，導致實踐中難以操作。但是，由于受社會歷史條件限制及影響，1991年立法時普遍認為我國民事糾紛領域里面，大部分涉及到國家或國有企業，關系到國家和集體利益，國家、社會、個人合而為一，民事案件不存在絕對的公私劃分。因此這一程序的指導思想和主要內容體現了濃厚的國家職權主義色彩和人治思想，程序設計上集中體現了“五個無限”，即主體無限、時間無限、次數無限、審級無限、理由和條件無限。十多年來，隨著我國政治經濟文化的飛速發展，市場經濟體系逐步建立，民商事交往日趨頻繁，各種新型復雜的民事訴訟案件不斷出現，作為特殊救濟程序的民事再審程序凸顯嚴重的滯后性，其在司法實踐中的運作狀況與其所應承載的職能相去甚遠，顯現出的諸多負面影響和社會問題，已引起了立法部門及司法理論實務界的廣為關注和探討研究。

二、行政審判監督程序

1989年制定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在第62條、63條、64條對行政審判監督程序作了規定，但極為簡單，缺乏可操作性。1999年11月24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第72條至第81條對審判監督程序作了擴張性的解釋，但其解釋與民事訴訟法的規定基本相同．與刑事訴訟法的規定也相近似。

但是，現行的行政審判監督程序存在以下缺陷：(一)現行審判監督程序的設置，影響了法院裁判的終局性、穩定性、有損審判的權威。(二)現行啟動再申程序的規定不具備訴訟的表本特征，違反了程序公正的基本要求。(三)現行審判監督程序的設置因無法確保案件的及時終結，而影響效率和效益。(四)檢寨權的介入，破壞了審判權、行政權的有效性。(五)原生效裁判法院擁有再審權．有裁判不公之嫌。^[2]

三、刑事審判監督程序

我國于1991年頒布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以下簡稱民訴法)，在1989年民訴法的基礎上對審判監督程序作了比較完善的規定，按照現行法的規定，民事審判監督程序是指人民法院對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判決、裁定和調解書按照法律規定由法定機關提起，對案件進行再審的程序。該法從審判監督程序的發動主體、審理事由、審理程序、發動時效等方面做了比較完善的規定。審判監督程序的設立與運行，是司法工作中堅持實事求是、有錯必糾原則在訴訟程序上的體現，既維護了人民法院生效裁判的嚴肅性和穩定性，又通過糾正錯誤裁判，保護了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但是，隨著民事訴訟程序改革的不斷深入，現行的民事審判監督程序，在以程序公正保證實體公正的法制社會中，其自身缺陷也不斷凸現，我國民事審判監督程序在立法上的完善與重構已為當務之急。^[3]

刑事審判監督程序的指導思想，是根據國家占主導地位的意識形態和司法方針，體現審判監督的目的、價值和功能，確定審判監督程序的方向和基本原則的理論范疇。我國刑事審判監督的指導思想是：以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法制理論為指導，貫徹黨和國家的刑事司法方針政策，實事求是，依法糾錯和監督，保障人權，維護司法公正和司法權威。簡言之，就是：實事求是，依法糾錯，加強監督，保障人權，維護司法公正和司法權威。

但是，我國刑事審判監督程序之缺陷：(一)“實事求是，有錯必糾”的指導思想與司法裁判專有屬性相沖突，(二)職權色彩過于濃厚，控辯雙方地位懸殊(三)審判監督程序的啟動方面存在嚴重的任意性和隨機性。

四、重構審判監督程序體系

構建一個科學完善的審判監督程序，不僅應當首先轉變我們對司法公正固有的價值觀念，而且要從法律制度的設置上進思考和改造，以最大限度地獲得司法公正與效率。

(一)確立審判監督程序的改造原則。

1．應確立“終審裁判”原則。“兩審終審”及“最高人民法院的判決是終審判決”是憲法確立的主要司法原則。沒有終審裁判權的確立，不但會導致人民法院的終審裁判失去法律權威，而且會引起司法規則次序的混亂。因而必須確立終審裁判的原則只要是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終審判決，就不能隨意開啟再審程序。

2．應確立程序公正原則。嚴格意義上的司法公正是指對當事人的程序公平，而不是指案件裁判結果的公正。只要法官按照法律規定的程序進行了中立的裁判，就是做到了司法公正，即使裁判沒有實現實體正義，也不能認為是法官執法不公。在訴訟活動中，法官不可能查明所有案件的客觀事實，只能根據當事人所提供的證據進行法律思考，據此而形成的實體判決不可能做到完全公正。

3．應確立法官中立的原則。要保證司法公正，法官首先應當做到中立。中立是法官職業的基本要求和必備素質，也是司法公正的基礎。案件的審理過程中，法官必須保持中立，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按照審判規則給雙方當事人平等的訴訟權利和平等行使訴訟權利的機會，對雙方當事人的訴訟主張及支持訴訟主張的理由給予同等的關注。只要法官真正做到了中立，并按法定程序進行操作，即使判決結果沒有實現實體正義，但它在法律上也應當被認為是公正的。

4．應確立嚴格司法救濟的原則。考慮到我國的地方保護主義，法官業務素質的差異等實際情況，的確有保留再審制度的必要。但進行這項最終的司法救濟，必須嚴格加以限制。如對提起再審監督程序的主體、申請再審的方式及理由、受理再審申請的機關等，必須作出明確規定以避免審判監督程序的無章可循、程序混亂的狀況。

(二)確立再審之訴。

現行訴訟法明確規定了申請再審的條件，規定當事人申請再審符合法定條件的，人民法院應當再審。然而在審判實踐中，向法院申請再審較難的問題依然突出，究其原因有兩個方面：一是申請再審還不是一種規范意義上的訴；二是申請再審的法定理由，法律規定的還不夠具體、明確。在大陸法系國家中，再審程序是由再審之訴引起的，當事人提起再審之訴是發動再審的唯一途徑。作為再審之訴，本身具有雙重目的性。首先是請求撤銷原判決，使案件重新進入訴訟程序并再次得到審理；其次是請求法院在審理中按照申訴人提出的實體方面的主張，作出有利于他的裁判。由于再審之訴的主要目的是撤銷原確定判決，故再審之訴的性質為變更之訴。再審程序是一個新的訴訟程序，當事人要求再審須經提起訴訟的方式進行，這也就是德日等國不稱它為“申請再審”而稱它為“再審之訴”的內在原因。對于申請再審，我國民訴法理論認為它不是民主權利而是訴訟權利，是當事人的訴權在再審程序中的表現。可是，由于民訴法關于申請再審的規定過于簡單，既未說明當事人應以何種方式申請再審，申請再審時應寫明哪些內容，也未說明法院在收到申請后應如何處置，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時間內給當事人以答復。因此，很難說我國民訴法規定的申請再審就是再審之訴，至少不能算是規范意義上的再審之訴。由于當事人向法院提出的只是“申請”而非“訴”，并且是在訴訟程序已經終結后提出的申請，法院自然不會象對待訴那樣重視并納入程序，遲遲才做答復或簡單通知不予受理也就不足為奇。因為僅是申請，無法象訴那樣適用類似于起訴與受理的程序，當事人申請再審的權利就不能象起訴權那樣受到充分的保障。^[1]

[參考文獻]

[1]丁鐳，王濤，胡勝春.論審判監督程序的重構[J].淮南工業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2(3).

[2]曾艷.對我國行政訴訟審判監督程序的反思與重構[J].法律適用，2001(1).

[3]宋漢林，梁燕婷.論民事審判監督程序[J].安陽師范學院學報，2004(3).

[責任編輯：金風平]